作者:义楚
乌拉那拉却是没看懂,只顾着笑道:“这是妾身亲手做的,爷尝尝?”
胤禛刚吃得饱了,如今一口都喝不下,下意识的喝了两口,就搁在一旁了:“辛苦福晋了。”他牵过乌拉那拉氏的手让人坐下。
“你是福晋,有什么事叫下人们做就行,不用自己亲自动手。”
乌拉那拉氏羞红着一张脸,听话的点了点头,若是之前她还有些别的想法,可是如今一想到爷精心为自己准备的生辰礼。
那粉粉嫩嫩的棋子,晶莹剔透的如水晶一般。
她便是什么想法都没了,只顾着点头。
两人并排坐了一会,期间四阿哥问了问府中的事,乌拉那拉氏尽心的回答了。窗外的月色清透了下来,乌拉那拉氏撇了身侧的胤禛一眼:
“爷,时候不早了。”
捧着茶盏的手放下,胤禛下意识的摩挲了一下手上的玉扳指:“让人进来伺候洗漱吧。”乌拉那拉氏羞涩的站起来,转身的时候撇见四阿哥的动作,随即眼睛一亮。
“爷你这枚玉扳指之前不是说掉了?”
她弯下腰,想要看个清楚,胤禛摩挲着的手却是下意识的一紧,随即不动声色的藏在袖口中。
“是找到了。”他站起来,起身往屏风后走去:“洗漱歇息吧。”
乌拉那拉氏一愣,却也没说什么,听话的去了里屋洗漱去了。春日里泛着寒,乌拉那拉氏等洗漱炭火都燃了一盆。
坐在镜子前擦桂花油,乌拉那拉氏想到之前的场景有些心中不安。
“周嬷嬷,你出去瞧瞧,爷可还在。”周嬷嬷出去后没多久,又笑着回来了:“主子放心,奴才去看过了,爷洗漱好了正坐在床榻上看书呢。”
这下乌拉那拉氏才放下心来,手脚却也不敢慢了,快速的擦拭好身上,就急冲冲的往里屋那儿走去。
内殿中
胤禛正斜靠在床榻上看书,他一身雪白的寝衣,单脚曲着将书放在膝盖上,侧着一张脸面上严肃又认真。
乌拉那拉氏瞧了好一会儿,才晃过神。
捏了捏掌心,她轻声走上前:“时候不早了,爷还是睡吧。”她伸手过去,将书拿起合了起来:“夜晚看书伤眼睛,爷还是明日再看的好。”
胤禛本也没看进去,不过是瞧着打发时间罢了,闻言点了点头。
乌拉那拉氏心情颇好的将书交给身后的丫鬟,随后陪着胤禛便坐在床榻上,两人面对着面,屋子里奴才们相互看了一眼,静悄悄的退了出去。
天青色的帘账放下,床榻上乌拉那拉氏紧挨着胤禛躺下,身侧传来一股淡淡的迦南香,这是贝勒爷身上熟悉的味道,乌拉那拉氏眼帘垂了垂,面上渐渐地热腾起来。
身侧的胤禛已经闭上了眼睛,帘账中一片黑沉,只有窗外的树枝被风吹动的呼啦响。
乌拉那拉氏听着身侧均匀的呼吸声,咬了咬唇,静悄悄的伸出手,掌心搭在他胸口上,娇娇柔柔的喊了一声儿:“爷。”
黑夜中,那阖上的眼帘一瞬间睁开。
胤禛反手掐住她的手腕,眼中却闪出叶南鸢那张欢喜的脸上,清透的眼眸中黑白分明,看着他的眼神是全心全意的爱意。
他微吐了一口气,掐着乌拉那拉氏的手腕往旁边一推。
“睡吧。”他侧过身子,背对着她道。
***
一大清早的时候,乌拉那拉氏面上就一脸的不悦。
伺候她的嬷嬷给她梳发,哄道:“今个儿可是福晋的大日子,可不好这么生气。”
乌拉那拉氏看着丫鬟们给自己遮眼下的乌青,瞧着铜镜里的自己一脸烦躁:“不过就是个生辰,有什么好日子不好日子的。”
昨个儿晚上正院没叫水,周嬷嬷自然是知晓的,闻言手上利索着给乌拉那拉氏弄头发,嘴上却是笑道:
“福晋,你这可是伤了贝勒爷的心了。”
“先不说昨日晚上贝勒爷特意过来陪您,就说这院子里人人都在传的生辰礼,说是什么粉色棋子,奴才这辈子可是从未见过这种东西。”
“这么稀奇的玩意儿贝勒爷都能给你寻来,爷待福晋这样好,这府中谁不羡慕。”
话音说到这儿,乌拉那拉氏面上才算是浮上一层笑意:“昨个儿晚上爷估摸着是累了。”她笑着从首饰盒中挑出一根金簪来,对着自己的发间比了比。
“但今年瞧爷的生辰礼选的还算是有新意,便是舍不得怪罪他了。”
她拿着金簪对着自己比了比,又放下,随后又从首饰盒中挑选了一根新的来,问:
“生辰礼贝勒爷还没派人送来?”
“福晋这是着急了?”周嬷嬷是福晋的奶娘,情分自然不必旁人,有时候也能跟着福晋打打趣儿,
她道:“左右这稀罕宝贝是您的,您还怕别人与你抢了不成?”
乌拉那拉氏笑着站起来,看着铜镜中雍容华贵的自己,勾了勾唇:
“我的东西便就是我的,府中谁有那个胆子敢染指半分?”她抬起下巴,扶着周嬷嬷的手往外走,花盆底踩在光滑照人的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面上一股不屑的笑:“我看,府中还没有人有这个本事。”
第67章 作天作地七福晋生辰,……
福晋生辰,这样大好的日子,贝勒爷请假沐休一日。
虽提前打过招呼,说是不会大办,只在府中开桌小宴,其余的一从简。可乌拉那拉氏到底身份尊贵,她说随意,但奴才们可不敢。
府中上上下下都操持着,务必要让福晋满意。
就连内务府的奴才们都不知来了的多少回,府里上上下下的,小半个月前就开始在准备了。
今个儿一早,宫中的娘娘也赏赐了礼物,四阿哥带着福晋去宫中谢恩,府中正在准备下午的家宴。今日热闹,那平日里除了过年才唱的戏园子也开了。
咿咿呀呀的唱着戏。
最高兴的莫过于李氏了,她知道昨个儿晚上四阿哥去了福晋那儿本还不开心呢,今个儿一早就听说福晋那没半点的动静。
李氏不喜欢叶南鸢,但是更讨厌乌拉那拉氏。
听见爷碰都没碰一下乌拉那拉氏,今早起来的时候早餐都多吃了半碗,坐在铜镜面前,李氏精心打扮着自己。
今日可是出风头的大日子,她势必要艳压群芳,将众人都给比下去。
李氏整整上了一个小时的妆,可到选衣服的时候人却犯了难,她惆怅着摸着自己粗了一圈的腰,一脸的为难。
“这个模样,待会被爷看见可如何是好?”
李氏觉得自己当真委屈,这段时间她分明都在努力控制自己的饮食了,平日里吃一碗,如今只吃几口就放下筷子,都这样坚持半个月了,可除了自己越来越馋之外,身上的肉却一点都不下去。
她泄气的捏了一把自己的腰,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将上次那改小的旗袍拿上来。”
“主子。”春禾大惊了一声,随后头摇的像拨浪鼓:“不行不行。”春禾疯狂的摇头道:“主子您上次就……”
“这次绝对不行。”
李氏面色僵硬了起来,上次那种无地自容的感觉现在还记忆犹新,衣服炸开那一瞬间,只感觉自己被人扒光了衣服丢在大街上。
一想到这,李氏果然就有些犹豫了。这要是再来一次,自己可就当真没脸出门了。
“主子,没事。”春禾乘胜追击,劝道:“主子您这样是半点都看不出来的。”李氏身段生的是当真好。
细腿腿长不说,上面下面都鼓鼓囊囊的,穿着旗装出去很是惹眼。
四阿哥能看上李氏,这身段占了一大半的功劳,如今李氏虽然天天嚷嚷着自己变胖了,但除了腰间粗了一圈之外,其余的地方是一丁点都没变得。
没改的旗装又宽松,穿在李氏身上是一点都看不出来。
“罢了罢了。”
眼瞧着天都要黑了,李氏吐了一口气也不再纠:“随便穿一件吧。”她扭身,看着镜子里人比花娇的自己,扭了扭。
“我就算是穿成这样,也比福晋那张树皮脸来的好看。”
****
戏唱了一下午,下午的时候天气出奇的好,不冷不热。
福晋的生辰宴在下午,实则上从早上开始就热闹了起来,叶南鸢也假装去看了两场戏,随后趁人不注意去了耿氏那一趟。
屋子里,静悄悄的。
耿氏的面色比之前来说好看了不少,惨白的面上总算是有了一丝血色,两人坐在院子里喝茶,围墙外面是一片翠绿葱葱的竹林。
叶南鸢面对着那紧闭的偏殿,面上肉眼可见的僵硬。
“石榴在你那儿可还好?”耿氏的唇色带了两分血色,清楚的能看清年轻的时候是个美人。叶南鸢收回目光,点了点头。
“石榴很好,很机灵。”
“她医术不错,有什么要办的倒是都可以交给她。”耿氏上前,伸出手给叶南鸢倒了杯茶:“高门大院里的腌臜事,实在是太多。”
“防不胜防,身侧还是该有个可靠的人才放心的多。”
叶南鸢今日一整日都魂不守舍,自从走进这个院子,她就出奇的冷,浑身发冷,克制不住的颤抖那种。
见到那茶盏,立马急不可耐的过去接,嫩如葱段的手指被烫到,才猛然之间往后一缩。
“怎么这么不当心。”
耿氏也着了急,立马过去碰过她的手查看,瞧见那指腹都被烫的红了,眼中浮上一丝心疼来:“烫疼了吧。”
自从江知微走后,叶南鸢再也没被人这样关心过。
她有些不自在的将手抽回去,指甲掐着那烫红的指腹,自虐一般:“不疼。”耿氏看着她的目光一沉,随后过去叫嬷嬷拿药。
厚厚的一层药膏涂在叶南鸢的指腹上,耿氏才道:“心神不宁,魂不守舍。”
叶南鸢的头一瞬间抬起,她的目光从耿氏身上看向她身后那间关着的偏殿。
那屋子一年没住过人,从外面看起来,有得地方已经结上了厚厚的蜘蛛网,叶南鸢完全想象不到,一年之前她阿姐是如何住在那儿。
生活的时候又是什么样子。
“多看看吧。”她对面的耿氏捧着茶盏喝了一口,道:“是不是怪我残忍,要让你在这个地方喝茶?”
叶南鸢猛然之间抬起头,从进屋开始她就一直有隐隐这个想法,却是没想到耿氏居然真的是故意的。
一年……整整一年。
袖子里的手克制不住的颤抖着,耿氏面不改色的将茶盏放下来,道:“在我面前尚且能泄露几分,若是日后你与旁人一起过来,不用人去查,你的表情就暴露的一表无疑。”
叶南鸢狠狠咬着牙,直到感受到喉咙里溢满了血腥味,她才卸了浑身的力气,朝耿氏扯出一丝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