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趴在墙头看桃花
他还是有些羞窘。
蓝灵因为本来头就巨疼，加上月事来了，身体更加虚弱，头就更疼了。
她看着司楼的人影，都像有一层乱七八糟的亮光忽闪，然后还在如水中的游草一般晃荡。
她真的，有点熬不住了。
“仙师！”蓝灵咬咬唇。“能不能……”
司楼看着她一副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就凑近过来几步，温声鼓励。“有什么能帮的上你的，尽管直言不要怕。”
蓝灵犹豫了一下，然后被下一轮剧烈的疼痛打倒。
她忍不住地闷哼一声。“仙师，可以的话，能不能，求您渡一点灵力给我。”
蓝灵有几分哀求的口吻。
司楼心底顿时一疼。这孩子该疼成什么样子，才如此求人。
蓝灵的性情刚毅沉稳，不苟言笑，是一个绝对吃得起苦的人。
她这种人，估计一定要等到自己实在熬不住，才向旁人求助。
“好。”司楼心底叹口气，走了过去。
“仙师，不是手腕，我眼睛疼！”蓝灵担心灵根被察觉，手腕就藏在被子里。
司楼便把一只手覆盖在她的眼睛上，灵力一输进去，就感觉到经脉阻塞十分严重，并且竟然还有不少创伤。
司楼不觉十分惊讶，一个月事会让经脉受损这种事，当真是闻所未闻。
感受着司楼温暖的灵力注入，眼周的疼痛以极快的速度缓解，蓝灵忍不住低低的喟叹了一声。
如果可以的话，她希望这只手，可以就这么搁着一万年都不要动。
“你……每次月事…来了，头都疼得如此厉害。”司楼迟疑地问。
“啊……偶尔会，会疼。”
“我给你的雪地红花呢。”
“吃完了。”实际上去卖掉了。但是蓝灵心不虚。
“嗯，我这里又买了一盒。”司楼拿出一个玉盒，搁在床边的桌子上。
蓝灵就有点不好意思了。“仙师，这个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司楼只是一笑。“对我来说，倒也不贵。你拿着吧！”
他一副不许再推辞的语气。
“……还是太贵重了。”蓝灵觉得实在不能再收了。
可是司楼却只是笑了一笑，都不搭她的话茬子了。
忽然，司楼感觉有异，他回头，就看见端着餐盒的蘅芷，面红耳赤地站在门口。
司楼心中顿时有点小慌，覆盖在蓝灵眼睛上的手，忍不住要撤走。
“仙师，别，再一会儿吧！”蓝灵哀求的口吻。
她还一个手伸出来，抓住司楼的手按住不让走。
手与手的接触，让司楼心底忍不住冒起一圈涟漪，脸也有些烫。他再回头，蘅芷那小丫头躲起来了。
司楼：“……”他微微一笑。
能够这样与蓝灵相处，司楼真有点舍不得就这样离开。何况蓝灵的小手还在抓住他的手，仿佛生怕他就这样走了。
他又哪里舍得。
又过了大概半刻钟，蓝灵松开了司楼的手。
“仙师，我感觉我舒服了很多，谢谢您。”她真心实意地感谢。
司楼的灵力特别温暖，涌入眼眶，感觉很快就治愈了她多年的创伤似的。
她现在至少只是头疼，眼睛总算能正常看清楚东西了。但实际还是有点疼的。
司楼缓缓收回手。“那你……好好养着。明天要是还上不来课，不用来请假。”
“多谢仙师。”
司楼走出去，就见到蘅芷躲在廊柱后边，一见到他，她脸颊就绯红。
“仙师…”
“嗯，你快进去吧。”
话才说完，蘅芷就小贼似的溜进去房间去了。
“蓝姐姐。”
里面立即传出来阳光般的娇嗓。
司楼不觉得一阵莞尔。这两个，感情倒是真的很好。都是好孩子！
蘅芷在蓝灵身后垫了两个枕头，扶她躺好后，喂粥给她吃。
只是她目光总是闪闪躲躲的，脸颊也红红的，偶尔还想笑，但是憋住了。
蓝灵就知道，她应该见到司楼仙师给她渡灵力的事情了。
“想笑就想笑吧，别憋着。”
蘅芷顿时真的吃吃地笑起来，笑完了，又有点害羞。“蓝姐姐，司楼仙师人真的还蛮温柔的。虽然有时候也很凶。”她皱皱鼻子，估计想起来之前司楼那一罚。
蓝灵也是无奈。
“这回我身体明明不那么疼，可是头和眼睛却痛得厉害，也不知道为什么？”
蘅芷心底就想。要不是那颗回春丹，只怕……
她刚刚躲开，并非什么别的。而是觉得让司楼仙师的灵力修补一下蓝姐姐受损的经脉也是好的，带着这样的心情才跑一边去的。
“蓝姐姐，我们、我们要不然，放弃洗灵算了好不好？”
蘅芷咬着嘴唇，迟疑地道。
蓝灵瞅着她笑，“你这是怕了。之前你还信誓旦旦，疼死也要洗灵成功的哦。我这都能撑过去，你瞧瞧你，没出息的，眼前成功就在眼前，竟然退缩了。”
蘅芷气得瞪了瞪眼睛。她才不怕疼呢！
“蓝姐姐……如果我们最后一关，过不去，怎么办？这次真的很危险的！”
她加重语气点头。
蓝灵知道她的意思。其实她想起昨晚，尤其最后一颗丹药下去，那种要死了的心情，至今仍旧心有余悸。
可是这修仙界，一切皆看资质。哪怕她卷王本卷，也要有一个卷的出口才成的啊。
“与其一辈子被人踩在脚下，那最后一关过不去，就过不去吧。人活一辈子，总得拼一拼。小芷，我不会放弃，你也不要放弃。我觉得你通过的几率还是很稳的。”
蘅芷却没她那么有信心。
她对自己尚且没信心，对蓝灵，其实蘅芷直接能预见那可悲的未来。
但是蓝灵眼底的坚持，让蘅芷知道，无论如何，也是没办法说服她的。
“蓝姐姐，你的那套数据，我能不能誊抄一份，寄回家去。不过，蓝姐姐，我想要详细的计算方法，你可以教给我吗？”
“这有什么。趁这几天我躺着动不了，教会你就是了。”
蘅芷点点头。接下来几天就认真地学好了计算方法，然后非常仔细地誊抄在卷轴上，连同表格一起。
蓝灵见她要寄出去，想了想，还是道。“你把丹宗弟子的姓名涂掉没有。”这里毕竟事关剑门山弟子私事，还是不宜透露出去。
蘅芷却笑着点头。“我就没抄名字呀，就登记了灵根和用药量。而且，我让爹爹不许说出去，哼唧！这可是我的炼丹理论，属于我一个人，给爹爹，那是看她是我爹！别的人，绝对不行。”
蓝灵听了顿时一笑。“那行，你去寄吧。”
蘅芷还是回房写了一封书信。
之后数日，凤凰山主家东院，蘅枫收到女儿来信和卷轴，他没先看，而是转身去后院。
“夫人，芷儿来信了。”
“真的。”正在照顾花草的戴眉顿时满脸欣喜，水勺一丢，急冲冲过来抓过包裹匆匆打开。
看到那一叠表格和卷轴，戴眉就笑了。“芷儿应当是修炼遇到难题，来信求问家里了。”
蘅枫却最先拿起的是家书，此时一目十行，面色却凝重起来。他放下书信，拿起卷轴看了一遍，又翻开那一叠表格，从上到下地仔细来回看了数遍。
然后忍不住地喃喃。“这孩子，这孩子，这是真的长进了。这个法子实在是，妙啊。”
戴眉不懂炼丹，她乃是剑宗弟子，所以对这些丹方没什么兴趣。翻看家书，芷儿那孩子，写的全都是如何炼丹不如意，然后想到解决办法，细细写了一大篇，通体每一句说到孩子身体好不好，跟同门相处的好不好，有没有被人欺负。
戴没心底急啊。
结果翻看到最后一页，戴眉就笑了，偷偷袖走了最后一页。
然后回房，把玉蝶儿花的汁液淋在纸上，只见其上露出数行字。
“娘，眼看就要外出历练，孩儿好怕死哦。娘能不能偷了爹爹宝玉蚕虫给我寄过来呀。亲亲娘亲，孩儿最爱你了。么么哒！”
么么哒是个啥，戴眉虽然第一次见，但是秒懂了。孩子在亲她呢！
她不觉心都化了。
“宝玉蚕虫那可是至宝，药性比回春丹还要好数十倍，这孩子，真是，一次要两条。这不是要你爹的命。”
戴眉吐槽归吐槽。却还是趁着夫君研究那什么数据卷宗，悄悄去了珍宝房，窃取了一条宝玉蚕虫出来。
刚到院子门口，一道蓝色身影挡住了去路。
“堰儿！”戴眉吓了一跳，手底赶紧藏起来宝玉蚕虫的小笼子到袖子里。
“母亲。”蘅堰面容一片冷肃，分外俊美的眉眼，就盯着戴眉的左手。
那里藏着宝玉蚕虫。戴眉对这个前室夫人生的长子，总是有点没办法，这孩子总是太严肃了。
她是蘅枫的继室夫人，嫁过来后，只生下了一个蘅芷。
“我近日刚好要外出，路过剑门山左近，有什么要带的，我亲自给妹妹送过去。”蘅堰淡淡地道，目光还是盯着那笼子。
戴眉顿时笑了，悄悄地道。“别让你爹知道我偷了他宝贝，趁他不知道，快去。一定要亲手交给你妹妹啊，芷儿那孩子，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害怕，才要这个宝贝拿去保命。”
蘅堰和蘅芷虽然不是一个母亲生的，但是兄妹俩感情一直很好。应当说，蘅堰分外疼爱这个妹妹，在家里，蘅堰唯独对蘅芷还会露出点笑脸，其他人要得到他一个微笑那都是千难万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