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淞宴
这么久了,我喜欢吃什么你还不知道?兴许是有了对比,王穗穗闷气上头,好在理智尚存,竭力压下情绪,才缓声道:“炸丸子吧。”
说完,她呼出一口气,也给刚才问话的表弟夹了一块肉:“姐刚才崩着牙齿了,疼的,不是故意冲你啊。”
表弟大方道:“嗐,小事儿。”
……
骆窈晚上向来不会吃太多,紧着喜欢的菜色多夹了几筷子,后面便是浅尝辄止。
这种场合,贪玩的小孩儿早就下桌开始游蹿了,他们这一圈也多是半大小子青少年,到了后半场已经没剩几个人。
王穗穗的男朋友似乎终于鼓起勇气,开始和纪亭衍搭话,纪亭衍并不因为之前的事坏了态度,对王穗穗也是一如平常——将她当作王爷爷王奶奶的外孙女,仅此而已。
两人讲的学术问题其他人谁也听不懂,骆窈捧着半碗热汤慢慢顺胃,坐在斜前方的小男孩蠢蠢欲动,起身越过两三个座位靠近她,有些紧张地问:“姐姐,你是不是科学频道的播音员啊?”
其实相比电视台,他们电台的播音员在外被认出来的机率不怎么高,没露脸是其一,其二是播音时的腔调和平时的腔调肯定有所差别。
但骆窈的音色很好认,这种情况近来越发经常遇到,因此听对方这么问,她便笑着大方承认。
小男孩显得有些激动,声音都透着高兴:“我去看了学校里的科学知识展览!上周还写了信!”
骆窈饶有兴致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于小立!”
“小立同学。”骆窈摸摸他的脑袋,“谢谢你喜欢我们的节目,回头我送你一份纪念品好不好?”
一旁正在说话的纪亭衍目光有片刻游移,面上不动神色,私底下却悄悄握住了骆窈的手,很自然地放到自己的膝盖上。
骆窈斜睨他一眼,也没说话,就任由男人这么握着。
“是展览上的贴画吗?”于小立说。
当初和几所中学合作时,为了提高对学生们的吸引力,骆窈专门请人设计了一个熊猫的卡通形象,放在指示标语和知识介绍的旁边,增添些趣味性。
活动开展后反响很好,骆窈又联系印刷厂制作了一批附赠贴画的科普册子和作业本,算是他们活动的“周边产品”。
“对。”骆窈道,“我们给小熊猫换上了冬天的衣服,是新的样式,和之前送的不一样。”
“我要我要!”于小立还没说话,其他人先叫了起来,于小立不甘示弱道,“姐姐我也要!”
骆窈故作为难地想了想,右手动了动,没松开,冲着纪亭衍轻笑一声,左手从包里拿出纸笔,说道:“好吧,你们写一个地址给我,到时候我寄出来你们自个儿分去。”
“谢谢姐姐!”
王穗穗看着近乎众星捧月般的骆窈,一时也不知道自己在别扭矫情些什么。
人家不优秀吗?配不上纪亭衍吗?她说不出这话。可真心祝福吗?她做不到。
最后只能眼不见为净。
宴席结束,骆窈和纪亭衍打算和王爷爷王奶奶告别。
中途骆窈上了趟厕所,岔开了点时间,因此过去的时候不像来时围着那么多人。
王奶奶脸上堆着笑意,伸手招呼道:“窈窈来,奶奶和你说说话。”
紧接着又道:“阿衍啊,你去看看你王爷爷,别喝多摔了。”
这是要把他支开,纪亭衍看向骆窈,见骆窈冲他眨眨眼,这才点头走开。
春新路碰见那次都是去年的事了,骆窈本来还打好了腹稿回应,但王奶奶似乎已经不记得了,只让她坐在自己身边,粗粝苍老的手一下下拍着她,怅然道:“本来这些话轮不到我和你说,但我那个老姐姐啊,走得早,只能我这个老婆子多几句嘴了。”
“奶奶……”
王奶奶摇头表示无碍,继续道:“阿衍这个孩子,从小到大吃了不少苦。他爷爷奶奶走得早,爹也是个不会顾家的,他那个妈更是……”
老人家叹了口气:“不提也罢。”
“我是看着他长大的,阿衍是个好孩子,虽然看上去不太亲人,但他心里啊,比面上要热。”
“你别觉得他好像挺独立,挺习惯一个人的,可私底下也有偷摸着哭的时候。这么多年,我一直盼望着他身边能有个知冷知热的人,陪着他、护着他、惦记着他,现在好了,你来了。”
“他小时候活泼些,长大了有点话少,可能平时不大会表达,但阿衍是真的很喜欢你。”她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抚摸过骆窈腕间的玉镯,有些怀念地开口道,“瞧瞧,他把奶奶的东西都给了你。”
闻言,骆窈眼皮一跳,讶然道:“您说这是……”
王奶奶目光悠远,似在回忆过去:“本来是要给阿衍他妈的,但阴差阳错的,到了也没给成,最后留给了阿衍,都过去多少年了。”
骆窈指甲掐住一寸肉,眼睫垂落,心里顿时沉甸甸的。
……
回家的时候,有段路不好骑,两人便下车并肩慢慢走。
骆窈失神在想些什么,纪亭衍要来牵她,她侧过脸审视眼前人,道:“你今天怎么这么粘啊?”
简直得了空闲就想牵手。
纪亭衍一本正经道:“这片不常来,怕你走丢。”
以为我会信?骆窈哼哼,把手背到身后:“我可是个成年人。”
纪亭衍似乎接受了这个理由,没再坚持,可等骆窈一松懈,他又悄悄地贴过来。
骆窈好笑,故意躲着不让他牵,一来二去你追我躲,两人玩游戏似的笑闹了起来,最后纪亭衍瞅准时机一把握住,手臂用力顺势将人带进怀里。
骆窈憋不住笑了,像在生气更像是在撒娇地拉长音调:“好烦呐你!”
却也没再松开。
走了几步路,她才开口道:“吃醋了?”
虽然是疑问句,用的却是肯定的语气。
纪亭衍神色一滞:“嗯。”
“谁的啊?”骆窈扬起眉梢,“于小立?不对,应该再往前推推。”
“沈元恒?”
纪亭衍停下脚步。
“真是他啊?”骆窈仰起头,语重心长道,“纪亭衍同志,你对自己也忒没信心了,他能和你比吗?”
纪亭衍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喉间上下滚咽,想了很久才说:“在某些方面,可能。”
“比如?”
“比如……手。”
“手?”
“嗯,手。”
骆窈呆了两秒,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终于意识到了他话里的意思,轻笑出声。
“他手什么样啊?我可从来没注意过。”
纪亭衍唇线抿直,一时没有说话。
思绪在沉默中流转,骆窈收敛了笑容,忽然间感觉一阵心酸。
这个人啊,藏了太多的话,偷偷摸摸给了她自己的终生,还傻乎乎地吃着醋。
在这段感情中,他一开始就处于被动的位置,从懵懂到通透,始终没有完全的信心,因为他害怕,害怕她的心不定、短暂、多情。
而她的确是这样的人。
一瞬间,骆窈觉得呼吸变得滞涩,缓了好久才牵起一个微笑道:“我确实对手有偏好,当初也是因为喜欢你的手才注意你,但是……“
四目相对,她看见他眼中的彷徨与不安,心脏猛地抽了一下,声音也变得低哑,“……但是自你之后,再也没有人了。”
“没有人比你更好,我说的不是手,而是你这个人,纪亭衍这个人。”
说完,她环着男人的腰身抱住他,熟练地倒打一耙:“再说了,你当初不是也因为我的声音喜欢我的吗?扯平……”
话音未落,耳边传来自行车倒地的动静,男人的吻一改往常的温柔,急迫又强势,迅速掠夺了骆窈所有的呼吸。
寂静的夜里,小道上一个人也没有,老旧的路灯落下黯淡的光束,照出墙面上红色的砖块和灰色的水泥。
骆窈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抵到了墙上,男人的大手垫着她的后脑勺,昏暗的光线和隐隐约约的脚步声带来极致的紧迫感,心跳得极快,密不透风的吻令她四肢百骸都变得酥麻。
彼此剧烈的喘息和交缠的暧昧声响在耳边,脑海中,无限放大。骆窈舌尖都有些发疼,却只能发出娇媚的喟叹,那音调似落入汽油的火星,瞬间燃起火焰,消耗掉周围的氧气。
时间过去了很久很久,在她快要喘不上气的时候,纪亭衍终于放开她的唇瓣,一点点吻着她的下巴,沿着下颌线逐渐下移。
骆窈不得不仰起脖子,松散的围巾之上只露出一小截白皙的肌肤,此时因为动情,隐约能看见淡淡的粉。纪亭衍便在那片停了下来,感受到皮肤之下的脉搏,慢慢地轻吮着。
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纪亭衍,骆窈有些招架不住,两条腿都是软的。
他的眼眸漆黑,像此时的夜空——安静,却有种摄人心魄的压迫感。
“我当真了。”
他的声音沙哑,短短几个字,却瞬间令骆窈眼眶发热,更紧地抱住他。
“你当然要当真,我这么爱你,你为什么不当真。”
纪亭衍身子僵住,片刻后双臂收紧,喉间滚了滚,只能听见略显抖动的气音:“再说一遍好不好?”
骆窈踮起脚,嘴唇贴在他的耳边,一时间竟然分不清哪个更红更热。
“我爱你。”
她拉开一段距离,定定看着他的眼睛,又重复了一遍:“我爱你。”
“我爱你,纪亭衍。”
第79章 少跟我黏糊
每逢佳节喜宴多, 难得的假期,家里人竟然各个都有邀约,只剩下孤独的儿子叫她起床。
骆窈无事一身轻睡到了自然醒, 听见这家伙在外头隔一分钟叫两声, 十分有规律。
“知道了知道了, 再给我五分钟。”
今天纪亭衍研究所有安排,骆窈也没打算出门, 回笼小眯了会儿, 伸了个懒腰,起身下床随意套了件高领毛衣。
居然都下午一点了, 骆窈瞧着儿子饭盆里的残渣, 揉了把狗头:“你都吃饱了还闹我做什么?”
儿子蹭到她腿边呜咽了一声,暗褐色的眼睛分外明亮,咬住她的裤腿往外扯。
“想出去溜达啊?等我吃完饭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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