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乃兮
到入住的房间安排好,他就拉着两人出门吃饭,还把自己妻子儿子都叫上了。一家人在场的情况下,他和傅元宝又是一顿胡吹。
桑晓晓有在意他餐桌上胡吹的内容,全程听讲没有打扰。她暂时进入了观察者的状态。
直到郑嘉一个酒杯递给自己儿子:“去,给你傅叔,桑小姐敬个酒。他们可是大名人。”
郑嘉的儿子还在上中学,脸上完全看着稚嫩,脸颊的婴儿肥都还没彻底消去。他显然没成年,可已经能熟练拿起酒杯朝两人举杯。
未成年人怎么能喝酒?
主要是,桑晓晓都没喝到酒。凭什么人小孩能喝酒。桑晓晓当下把自己桌上的小茶杯推向傅元宝:“我也要喝酒。”
她很坚定:“人家小孩都能喝。我也要喝酒。给我倒一杯。”
傅元宝把酒放远了点:“不行。你不能喝酒。有客人在呢。”
他为了阻拦桑晓晓喝酒,更是对郑嘉儿子教育起来:“小孩子别学你爸那套。至少成……”本来想说成年了,想到桑晓晓已经成年,他话又改口,“至少结婚之后才能喝。”
郑嘉儿子愣住,看向自家爸爸。喝酒有这种限制?
郑嘉是和傅元宝见过好几次了的。他知道傅元宝平时对烟酒都不算太感兴趣。酒会陪同喝两杯,烟是当装饰品一样,几乎完全不抽。
现在家里带出来的小姑娘不能喝,他也就配合着说:“以茶代酒,以茶代酒。”天知道,他儿子还没上学的时候就爱喝酒。非要喝一杯才肯吃饭。小时候可愁死他和他妻子了。
郑嘉的儿子便乖乖以茶代酒。
然而桑晓晓就是要喝酒。不喝酒不罢休。她早前对酒兴趣不算大,再加上平时学习太忙,也不想浪费时间去醒酒。现在不算赶稿期,而且只是喝一点点不会碍事。飞机上没喝到,她心里已经有了一点遗憾。现在餐桌上怎么就不能喝了?
桑晓晓强调:“我要喝。”
傅元宝更坚定:“不行。”
桑晓晓不高兴:“来首都前,你说要给我夹菜。今天一道都没夹。现在连一口酒都不给我喝。你有本事自己不喝啊?”凭什么傅元宝能喝,她不能喝?
她这回出来身上可是带了钱的!
有钱的人就有话语权,有经济地位就会有家庭地位。
桑晓晓生气拍桌:“服务员,给我上一瓶酒。我买单。”
服务员当然是兴高采烈给上了一瓶酒。她热情给桑晓晓拿上来,还贴心问桑晓晓:“需要我帮您打开么?”
傅元宝起身想要阻拦服务员:“这瓶不用开。桑晓晓,酒什么时候都能喝,今天就算了,明天还要去编辑部。”
桑晓晓今天一大早起来,车途劳累。虽说路上被她各种睡过去,可那样睡睡醒醒并不舒坦。人一不舒坦,本身就会想要提出一些要求让自己舒坦点。
如果别人满足不了,那就自我满足。
结果自我满足还有人想要阻碍。
桑晓晓很不高兴,小脸垮着:“我是喝你家酒了吗?我就是要喝。你坐下,不然我今天晚上就和小奶奶告状,说你第一天到首都就管天管地欺负我,早前说的话也都和假的似的。”
她小脸一垮比以前抿嘴抿出小酒窝让傅元宝觉得……更想捏脸。
傅元宝觉得自己大约是不太正常了。他只是想阻碍桑晓晓喝酒。小姑娘不喝酒就很爱折腾了,喝酒还了得?他拿起筷子:“我给你夹菜,你要吃什么?”
桑晓晓:“开酒!”
服务员从来不和钱过不去,趁着傅元宝没拦着,当场给开了酒。她替桑晓晓倒了一两,也提醒着:“您慢慢喝。”
倒完就跑,绝不在现场多停留一秒。
桑晓晓更是快速拿起杯子,得意洋洋看向傅元宝,然后往嘴里一口倒下去。
酒本来就是一种较为刺激的饮品。吃饭餐桌上的酒和佐料的酒浓度也不一样,大多一口下去胸口滚烫。郑嘉点的酒是白的。桑晓晓点的酒也一样。
酒刚入嘴,那股热辣的气息已经让桑晓晓察觉到不对。可当她因为酒味道不好喝,下意识咽下去,再吐出来已经完全来不及了。
白酒的口感像是烧红了的刀,从桑晓晓的唇舌一直攻击到食道,再攻击向她的五脏六腑。同时,心口胸口的滚烫反上了脖子,染红了她的脸。
第一次尝试喝酒还这么猛烈喝一口,总要付出代价。
辣口。又不是辣椒的那种辣口。
桑晓晓眼眶都被逼出了泪水,忍不住咳嗽了两声:“怎么那么呛?”
郑嘉和他妻子看到,觉得整个场景好笑得不行。贤惠的妻子忙递过来纸,带着笑意:“因为不该这么喝。会喝的人都不会这么猛灌。要一小口一小口抿着来。”
傅元宝接过纸,很无奈给桑晓晓擦眼泪。
而就和他所料,桑晓晓不喝酒就已经很会闹事,喝了酒只会更加嚣张。她缓过来一些后,整个人便处于一种意识极为清醒,但又微醉的状态。
她很理智知道自己没有喝醉,又确切能感受到一股困意,以及至今为止没能下头的暖意。恍若有一个火炉在自己身体里不断烘烤着。
桑晓晓扯过纸,按压了眼角:“带回去,要慢慢喝,练酒量。”
她知道傅元宝肯定又会阻碍自己,所以瞪视傅元宝:“你是不是不想写情书了?不想写我们就退婚。我就要喝酒。”
她警告傅元宝:“你别惹我。我现在不高兴,哄不好的那种。”
傅元宝是该无语,该生气,该觉得这现场万分荒诞。
但桑晓晓的话就是很好笑。
配上嗓音更好笑。
傅元宝只能带着那种复杂的好笑情绪,对着郑嘉一家子解释了声:“她性子就这样,想一出是一出,小孩子脾气。”
第79章 【1+2】稀奇,有趣,……
小孩子脾气的桑晓晓没了傅元宝强制约束, 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这次她没喝,被傅元宝夹了两道菜。
她不挑食,终于对傅元宝稍有了点满意, 慢吞吞吃起菜来。
喝了酒的人会像踩在云端,轻飘飘一踏能上天。酒味道对桑晓晓来说很糟糕, 可这胸口暖意和后续的困顿轻飘又让她有一点喜欢。
因为这一点点喜欢, 她趁着傅元宝没注意,抿了一口又抿了一口。等傅元宝注意到桑晓晓试图倒第三杯, 才发现小姑娘的酒意自上了脸就没下去过。
脸红扑扑的,眼眸如同两泉眼,湿漉漉好似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但那个轻微亢奋的劲头能证明小姑娘完全没哭的意思。
不仅不想哭,还想造反。
傅元宝又给桑晓晓夹了两口菜。他起身轻声让服务员拿了个一样的杯子, 装了点白开水,很是顺手替换掉了桑晓晓的酒杯。
桑晓晓自觉很清醒, 看到换酒杯很敏锐警惕:“你干嘛?”
傅元宝说谎不脸红:“给你换一种没什么味道但后劲很大的酒。你慢点喝。”
桑晓晓将信将疑,拿起来喝了口。确实没什么味道。后劲现在也察觉不了。
已经在酒后彻底把智商降低掉三岁的桑晓晓竟是信了傅元宝这个解释, 嘟囔着:“我就喝喝看, 确实比刚才的酒味道好喝点。”
对白开水口感喜爱度大于白酒的桑晓晓这么点评着。
是个人这会儿都能看出桑晓晓属于喝多了。
小年轻的情感互动看得结婚多年的郑嘉很是想笑。他也没放纵大笑,只是佩服朝着傅元宝竖大拇指。这种姑娘他是驾驭不了,怕,真的怕被烦死。
傅元宝对此也不过是举起酒杯示意了一下。
晚上回房间, 桑晓晓和傅元宝睡两个屋。小姑娘出远门自己住总是不太安全。外头人员混杂,最好都是结对出行。首都郑嘉把两人的房间安排在正对面,还和宾馆的人叮嘱了好几遍, 生怕宾馆怠慢,一个没注意让外人到酒店乱塞广告的小卡片。
傅元宝知道桑晓晓喝多了点,担心她洗漱过程中睡过去, 愣是在桑晓晓屋里等桑晓晓洗完睡下了才准备离开。
桑晓晓换好单薄睡衣钻进被窝里,脸没有喝酒的时候那么红,呈现出粉扑扑的模样。她已经很困了却没有直接睡过去,盯着傅元宝苦大仇深看着。
傅元宝替人掖好被子,问桑晓晓:“怎么了?”
桑晓晓听着傅元宝的问话,从被子里伸出手:“你过来。”
不醉酒的桑晓晓说话都足够娇气,醉酒后的桑晓晓说话更是如此。她的发音简直就不是用嗓子来发音的,气是从腹部发出,再通过鼻子哼唧来表达的那样。
像是小动物。
傅元宝不由凑过去,欠身低头:“怎么了?”
桑晓晓一爪子糊在傅元宝脑袋上,使劲揉搓弄乱了傅元宝的头发。傅元宝为了出差又抹了摩丝。不过他这回没有全部往后梳,而是只抹了些定型。
“硬邦邦的。”桑晓晓很不满意这个质感,收回手,整个人重新钻回到被子里。她会被傅元宝揉乱头发,还是第一次报复回来。
报复成功的桑晓晓高兴得又想晃悠小脚,只可惜人缩在被子里,怎么都没法随意晃悠。桑晓晓赦免天下一般赦免傅元宝:“你走吧。”
她吩咐着:“明天早上你要起的比我早,准备好早饭。我要吃羊肉泡馍。”
南方没这个。首都有。听说大早上暖呼呼一碗下去,人快乐能上天。
傅元宝知道桑晓晓爱吃,答应下来。他重新帮桑晓晓掖好被子,确认小家伙真的闭上了眼睛,这才起身向后顺着自己的头发。本来固定好的头发被揉乱,现在全往后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他无声笑了一下,从房间里彻底离开。
桑晓晓再次醒来,天已经大亮。来首都的人都会想要早起去看升旗。她到达的第一天却因为前一天饮酒的缘故难受得要命,皱起眉头将整个人更夸张缩进被子里。
她的生物钟让她习惯了到点醒来。以前作息正常饮食正常,除非生病否则很少有这么难受的时候。现在的她就感觉自己脑袋被人敲了一闷棍。
昨天飘忽有多快乐,今天的不适感就有多强烈。
记忆没有片刻的缺失,让她很清楚知道自己干了什么。把水当酒的弱智,恐怕全天下就她一个了。桑晓晓在被窝里骂咧咧:“这辈子就不该碰酒。”
喝酒害人。
好在她的骂咧咧没人看到,不然像傅元宝恶劣的性子,肯定当场笑出来,还是越想越好笑。
当门外响起敲门声,桑晓晓垮着小脸从被窝里钻出来,去门口开门。
傅元宝顿在门口:“你先洗漱。宾馆的早点已经做好了。”桑晓晓衣服凌乱,半个肩膀露在衣领外,头发比他昨晚还乱,非常像鸟巢。
桑晓晓点了头,转身去洗漱。
宾馆的早点一般没有羊肉泡馍。这种地方美食需要去专门让厨师做。桑晓晓要吃,傅元宝就劳烦厨师去做。好在宾馆厨师确实能做,也省得他再想办法叫人出门去买一份回来。
羊肉泡馍是把干巴巴的泡馍掰碎了丢进羊肉汤里。汤味道鲜美,里面更是有肉有主食。这种更适合冬天吃的美食在大夏天照样能引得别的住客频频侧目。
吃完早饭,昨天约好出门的郑嘉已经坐在宾馆大堂的椅子上等他们两个。见两人出来,乐呵和两人招呼:“走,去文学艺术编辑部。”
文学艺术编辑部位置非常优越。
此刻正是工作日,编辑部的现任主编曹主编正给老主编汪老倒茶。汪老年纪很大。当年文学艺术可以说是在他手上发扬光大,一直走到今天这地步。
整个编辑部上上下下没有一个人不是汪老的崇敬者。汪老过去并没有一帆风顺,他经历过的困难是很多人一辈子都碰不上的。最痛苦的时候,距离寻死就一念之差。
也好在汪老有个好朋友。他好朋友是个聪明人,当年文笔极好,年纪轻轻就靠着一手字和人谈笑风声,最后和上头互换了一张字帖。
也就是那张字帖帮助了他,也帮助了汪老度过难关,最终扛了下来。汪老作为文学艺术的核心支柱,再走出困境后带着一帮人,将杂志三年内达到了年收入百万的级别。
在这种风头下,他又惊人将主编位置让给了现在的曹主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