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墨子哲
见三个小女娃都生得眉清目秀的,很是讨喜的模样,店家笑道:“可以给你们便宜些。”
钟璃笑道:“成,那就谢谢店家。”
店家主动与他们攀谈了起来,“你们是要去京城?”
秋月回道:“是呀,如今日子不好过,老爷去世后,我们二爷就落魄了,打算去京城投奔我们大爷去,听说他成了武将,肯定威风得不得了。”
几人闲谈了几句,店家亲自招呼着小二给他们上了菜,他们只喊了三道菜,等他们进去半个时辰后,护卫们才装作另一队人马入住客栈。
这次给店家留下的皆是虚假消息。
镇北侯和萧盛的人,查了两日,也没能查到他们去了哪个方向,两方人马都笃定他们还在港城附近,挨家挨户搜查了起来,在一个城市,寻找几个人,谈何容易,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几日,他们依旧一无所获。
此刻,钟璃一行人早已远离港城,再过两日就能抵达山东境内,他们选的是官道,中途还爬了一座山,体会了一览众山小的感觉,一路上走走停停,倒也不算枯燥。
今日他们并未歇息,足足赶了一天路,因为护卫探查消息时,说附近百里经常有山匪出没。
他们一直很小心,速度都加快许多,还特意绕了道。临近傍晚时,护卫们才松口气,以为度过了风险。
谁料,往前走时,道路两侧却跳出十几个汉子,这些人脸上皆蒙着黑布,个个身着黑衣,腰间还挎着刀,其中领头的那个汉子,狞笑道:“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钱!”
马车内,钟璃和秋月等人一颗心都不自觉提了起来,
钟璃此次出行共带了二十六个护卫,如今马车两侧跟着六个护卫,其余二十个皆隐匿在后方。
这帮黑衣汉子,根本没将钟璃身侧的护卫放在眼中,径直道:“小爷们并不想见血,识趣的就将银钱和娘们一起留下,老子们只劫财和色,若不识趣,小爷就送你们去见阎王!”
这群人是附近山头上的土匪,时不时下山打劫一下过路的行人,今日钟璃他们倒霉,遇见了他们。
听到威胁,钟璃拧了拧眉,她挑起帘子往外看了一眼,对方有十六人,她自然不可能将银子奉上,真交了,他们又哪里能到江南。
见车上的人,不肯束手就擒,老大比了个抹脖子的手势,冷笑道:“既然不肯听话,就别怪小爷下狠手,兄弟们上。”
他声音落下后,这十六个黑衣汉子就将钟璃马车旁的六个汉子包围了起来,钟璃任命的护卫首领叫李来,他抓起哨子响亮了吹了一声。
这些黑衣人察觉到不对,赶忙动了手,打算趁援兵到来前,将其歼灭,才刚开始打斗,这些黑衣汉子,就听到了马蹄声,一抬眼,才发现后方竟是一阵尘土飞扬,不远处竟奔来十几、二十个持刀的护卫。
领头人瞳孔不由一缩,原本他们在人数上处于优势,如今一下子,却陷入了劣势,他快速奔向了马车,打算擒住马车上的人作为人质。
谁料下一刻,就听到了破空声,待他想要躲避时,却已经晚了,一把利箭以势不可挡之势朝他袭来,他胸口直接被射穿了,他“碰”地一声倒在了地上。
剩下十几个黑衣人齐齐喊了声,“二当家!”
又有两人往上扑时,再次被利箭射中,剩下的十几人见势不对,皆心生胆怯,一时生了退却之意,正欲转身逃走时,却被拦了下来,加上赶来的护卫,基本是二打一,很快就将他们制服了。
钟璃全程捂着承儿的耳朵,打斗结束后,才将小家伙交给秋月,自己则下了马车,下车后,她便瞧见了地上这三个,胸口中箭,生死不知的黑衣人。
她眸中不由闪过一丝诧异,剩下那十三个汉子,皆跪了下来,其中一个胆子小的,腿有些抖,哭道:“求娘子饶我们一命,我们再也不敢了。”
土匪的话,钟璃哪里会信,若是没有护卫,只怕她和秋月等人皆被掳到了山上,她冷声道:“想让我放过你们,也不是不可以,拿钱来,让我看看你们的命值多少银子。”
这十几人,已经抢了四拨人,钟璃是最后一拨,他们打算抢完这一拨,就收工,谁料竟是踢到了铁板。
他们今日共抢了四千三百五十二两,皆在二当家怀里,最后这四千多两,全被护卫搜刮走了,钟璃怕他们回去报信,给他们喂了嗜睡的迷药,没个两日,他们根本醒不过来,两日后,他们早离开了冀州。
他们晚上甚至没在客栈歇息,又赶了一日路,彻底避开土匪窝后,才休息一下,进了客栈后,钟璃才喊道:“珞瑜。”
下一刻,黑衣少女果真出现在了跟前。
哪怕已经猜到了她还在,真正瞧见她时,钟璃还是有些诧异,她一直以为,与裴邢结束后,他已经将人调走了,谁料,珞瑜和弓箭手竟还在。
她心中不自觉涌现出一股不安,不由抿紧了唇,“你往京城传递过消息吗?”
珞瑜摇了摇头,当初她告诉秦兴,钟姑娘要离开时,秦兴只说,让她护好她,遇到危险时,再求助,他们一直没有遇到危险,珞瑜自然没有传递消息。
闻言,钟璃悄悄松口气,因为体会到了自由,她根本不想回京,虽然清楚,以裴邢骄傲的性子,应该不会再来找她,钟璃还是隐约有些不安。
她抿了抿唇,认真道:“你若不想走,可以留下,但留下的前提是不许透漏我的行踪,你能做到吗?若是做不到,你和那位弓箭手,现在就离开。”
珞瑜一时没答,两人就这么僵持了片刻。
钟璃道:“你们走吧,以后不必再护着我。”
她说着将劫来的那四千两银票掏了出来,塞到了珞瑜怀里,察觉到她的决绝后,珞瑜有些慌,她自然不能走,除非死,她只能留下,早在接到命令的那一刻,她的命便因钟璃而存在。
她单膝跪了下来,为难道:“属下可以答应您不主动透漏您的行踪,可若主子万一寻问您的下落,我……”
钟璃道:“若真到这一步,我可以给他写信,只要你们不透露我的行踪。”
他们两个皆武功高强,真将他们赶走,他们说不定会偷偷隐在暗处,若非这次遇到土匪,钟璃都不知道,他们一直跟着。
钟璃这才不得已以退为进,真到了那一步,她自然不可能给裴邢写信,一切不过是想稳住珞瑜罢了。
钟璃遮住了眸中的情绪。
第63章 落姬
夜色转浓时, 天上的繁星显得耀眼许多,蛐蛐不知何时也叫了起来,钟璃站在窗前, 望着夜空,静静站了许久, 得知珞瑜依然跟着她后, 她心中莫名有些不安。
这一刻,她无比希望裴邢是忘记了将他们召回。
钟璃几乎不敢深想这个可能性有多低。
她甚至有股冲动, 研制出一种毒药, 让珞瑜和那位弓箭手忘掉裴邢以及他的命令, 以免他们通风报信。
“主子, 明日还要赶路, 您早点歇息吧。”夏草的声音拉回了钟璃的思绪。
钟璃微微颔首。她如今和夏草在假装夫妻,所以晚上要跟夏草住一个屋。
夏草收拾了一下床铺, 这时, 却突然听自家主子喊了一声,“珞瑜。”
夏草并不认识珞瑜,正纳闷主子是不是喊错时,一个黑衣少女, 竟是“嗖”地一下从梁上跳了下来, 她身手很不错, 身体稳稳落在了地上。
夏草眼睛都瞪圆了。
见她从梁上跳了下来, 钟璃不由扶额, 她都不知晓她何时上去的。得知她和弓箭手也在后,钟璃便在二楼多定了两个房间,房间就在她隔壁。钟璃就是怕她没去休息,才喊了她一声, 谁料她竟真躲在她室内。
珞瑜本以为她有事交代,一副随时待命的模样,谁料却听到少女软声道:“你去休息一下吧,第二日还要赶路,这样太辛苦了。”
闻言,珞瑜忍不住怔怔看了她一眼,少女白皙的侧脸,在烛火下,显得异常温柔。
珞瑜接过无数个任务,一度游走在生死边缘,跟着她已是最轻松的一个任务,虽不觉得辛苦,被她这样关心时,她心中还是泛起一丝陌生的滋味。
珞瑜不肯离开,见钟璃坚持,她跪了下来,“主子吩咐过,属下必须寸步不离地守着您。”
见她不肯去歇息,钟璃心中有些复杂,她干脆让夏草去了隔壁,夏草走前,才忍不住悄悄打量了一眼珞瑜,以为她是侯爷派来的人,便也没多想。
钟璃对珞瑜道:“床很大,你睡在外面吧。”
珞瑜身体有些僵硬,耳根蹭地一下,染上一丝绯红,她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架势,“不必,我去隔壁。”
说完,她就丢下钟璃逃掉了。钟璃不由有些茫然,不明白,她突然躲什么,珞瑜不仅有些羞赧,她哪敢跟她睡一张床。
她觉得主子知晓此事后,定会活剥了她。
钟璃便也没再管她。
他们客栈休息了一日,才再次出发。
钟璃心中藏着事,脸上的笑都不如之前灿烂,承儿年龄尚小,并未发现她有心事。
他倒是很开心,早上起来时,姐姐给他穿了一身粉嫩嫩的襦裙,承儿本就喜欢亮晶晶的颜色,对漂亮裙子喜欢得不得了,一整日都笑得眉眼弯弯的。
唯有秋月和夏荷猜出了钟璃为何会心事重重的,昨日钟璃下马车时,她们也瞧见了山匪身上的箭,护卫手中的武器皆是刀,那个会用箭的人,分明是三爷的下属。
钟璃的担忧并未持续太久,她并非杞人忧天的性子,船到桥头自然直,她如今想再多也没什么用。
裴邢只给了三日时间,秦兴不止派了一队人马去港城调查,还发动了冀州的线人,三日之期截止时,他们的人仅查到一条线索,正是弓箭手射出的那三支箭。
这三支箭有特殊标记,裴邢的人自然认了出来,他们捉了几个山匪,查出钟璃扮成了一位相貌极其普通的妇人,她具体去了哪儿依然没能查出来。
裴邢一张脸阴沉得几乎能滴出水来,他自然清楚,在她的特意装扮下,想要将人寻出来肯定有一定的难度,他便也没提惩罚的事,只是将舆图寻了出来。
他仔细盯着瞧了片刻,道:“将重点放在山东境地,别只查小男孩,额外注意一下身边有小女孩的,只要身边有孩子的,不论男女,都留意一下,她很可能乔装打扮,若还是查不出,一个个也不必回来了。”
秦兴恭敬应了一声,又道:“暗卫们还传回一条消息,他们在冀州调查时,发现有两队人马在搜寻钟姑娘的下落,一批是侯爷的人,另一批是一帮亡命之徒,他们私下接过不少活,只要给银子什么都肯干,咱们的人,捉住了他们的头目,撬开了他们的嘴,是有人重金聘请的他们,他们的目的是寻到钟姑娘,将人劫走。”
裴邢俊眉微蹙,修长白皙的手,无意识叩了一下书桌,“查出是谁聘请的没?”
“对方交易时戴着帷帽,也没有自报家门,头目也不清楚对方的具体身份,他们只说,曾试图跟踪过对方,那人绕了几圈后,最终进了镇北侯府,因镇北侯府守门森严,他们没敢硬闯。”
裴邢闻言,神情又冷了几分,“那就让头目回京,让人往指定地点传递消息,就说已成事,将幕后之人钓出来。”
其实顾知雅和萧盛都有嫌疑,见他们胆敢再次动她,裴邢的眼神像是淬了冰,眸中也闪过一丝杀意。
因为涉及镇北侯府,秦兴才没敢胡乱下决定,闻言,连忙应了下来,等他退下后,裴邢又看了会儿公务,随即才回府。
他去养心堂看了一下老太太,老太太的身体愈发有些不好,近来时常昏睡,他过来时,老太太依然在睡觉,裴邢只看了一眼,正欲转身离开时,老太太却突然惊醒了。
瞧见他,老太太起身坐了起来,裴邢上前一步扶住了她的手臂,丫鬟连忙拿靠枕塞在了她背后,“可有承儿和璃丫头的消息了?”
裴邢点头,“已经寻到了,人在冀州,他们正在寻找薛神医的下落,不肯回来,我干脆派了一队人马,正暗中护着他们,有护卫在,他们不会有事,母亲不必担忧。”
闻言,老太太才松口气,“这就好,这就好。”
她对裴邢的能力,自然是认可的,他掌管着锦衣卫,眼线遍布整个天下,手下高手如云,有他护着,承儿和钟璃的安全起码有了保障。
放松下来后,老太太才忍不住道:“这丫头太大胆了,就算是为了承儿,她也不该如此冒险,真是,万一出个什么意外,可如何是好。”
裴邢自然清楚,她根本不知道薛神医的下落,她此次出京,虽有躲避大皇子的意思,未尝没有从他身边逃离的意思。
不,应该不止这些,毕竟在她心中,承儿显然更重要一些,想起薛神医,裴邢突然想起,他祖籍江南,裴邢眼眸微动。
在老太太面前,他并未表露出异常,只是劝道:“您不必担心,她若真能寻到薛神医,对承儿来说也是好事。”
将老太太劝好,他便回了幽风堂,随即将舆图取了出来,将山东的运河圈了起来,对裴邢道:“派人去守着这几处。”
秦兴有些惊讶,他对裴邢的命令向来是无条件服从,当即应了下来,“是。”
等他退去后,裴邢幽深的目光,才再次落在了山东这块版图上。每年,各地都有不少命案会呈向京城,山东自然也不例外,今年山东便有两桩案子闹得有些大。
此时,钟璃已进入了山东境地。
她没有急着赶路,打算带承儿等人去趵突泉看看,泉城的趵突泉一直闻名天下,素有天下第一泉的美称,既然来了,自然要去观赏一番。
他们又用了好几日,才抵达泉城,泉城是一座很美的城市,听说用趵突泉水泡茶喝,味道很是醇厚甘美,他们抵达泉城后,便宿在了趵突泉附近。
当天下午,钟璃便带承儿等人过去看了看,虽然一路上,已见识过不少美景,瞧见泉水喷涌的奇景时,孩子们还是惊喜极了,眼眸也亮晶晶的,钟璃的心情也逐渐放松了下来。
彼时,山东的人才刚收到全力追查钟璃的消息,见老大将命令下达后,就亲自带人去运河处瞧了瞧,落姬不由拧眉,落姬与珞瑜一样是孤儿,皆是被秦兴收养的,她原本也在京城执行命令,因犯了错,才被秦兴撵到了山东。
她三年前离京时,钟璃还只是个十三岁的小姑娘,哪怕只偶然瞧过钟璃两次,落姬依然清晰地记得钟璃的相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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