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娇软废物在游戏封神 第259章

作者:甜竹 标签: 强强 末世 无限流 穿越重生

  “瞧那女人的样,明明知道这怪物的身份,竟然隐瞒不报,还生了一个小怪物,真是不要脸!”

  “就该把他们都关起来……”

  四周的议论纷纷像锋利的剑,让角妖瑟瑟发抖,他很想反驳他们,大声告诉他们不是这样的。

  他的父亲不是吃人的怪物,他们只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一家人。

  然而那些穿着制服的大人神情冷漠,强行压制住崩溃痛哭、想要冲过去的母亲;

  而后又来了几个穿着白色袍子的研究人员,把他带去了调查所。

  他们丢掉了父亲给他织的帽子和灯笼裤,把他绑在手术台上反复研究。

  身体被反复剖开又缝合后,手术台上的痛到神经麻木的男孩儿听到那些研究者语气失望,“除了愈合能力强一些,没有发现什么明显的变化,研究价值很低……”

  因为内部身体构造还是人类,从本质上来说,角妖还是一个人。

  本着人道主义,联邦‘大发慈悲’,并没有销毁这个半‘异形’的小孩子,他们把角妖送到了联邦福利院——这个时候角妖才知道,因为父亲当街惨死、自己又被扣在调查所长达半年,他的母亲一直以为他也被联邦销毁了。

  仅是因为同一个孢子生物相爱并结婚,这个普通的女人便犯了滔天大罪,她在无数口诛笔伐和辱骂针对中,选择了自裁。

  从那以后,角妖便再没家人了。

  身体上的异形让他在福利院中,也受尽了孩子的欺辱,他们孤立打骂起绰号,然而那些抚育员只是冷眼看着、放任孩童的恶意变本加厉。

  小刀划在血肉上很快便能愈合,一两天不吃不喝也不会饿死……这些角妖用来保命的、父亲馈赠给他的能力,反而成了他被忌惮厌恶的原因。

  无论是谁欺辱他,怎样过分,都是他的错。

  谁让他是一个父亲为寄生物的怪物。

  后来十多岁,他便偷偷从福利院跑了出去,在人类的社会中也吃尽了苦楚和折磨,心中积累的恨意和冷漠也已足够得多。

  每当这个时候,他总是格外想记起自己曾经有过的温暖,想记起父母的样子,更想找回自己的名字;

  然而只要他一闭眼,脑海中反复回溯的,都是从那血腥之日开始后的黑暗碎片。

  医生告诉角妖,或许是因为当年亲眼目睹了那件事后,他受到的冲击太过剧烈,以至于精神层面彻底封锁,恐怕那些记忆永远也找不回来了。

  有很多次,角妖都由衷地祈祷,自己为什么不能变成一个真正的孢子生物。

  他身为孢子生物的父亲教导他要懂礼貌、要善待弱者、要热爱生活……父亲从寄生为‘伪装者’,便一直在压抑着自己的天性,他向往人类社会想要给妻子孩子一个稳定的家,所以从未吃过人类。

  但人类是怎么对他、又是怎么对自己一家的呢。

  对于角妖来说,人类的确该死,他渴望这个世界的毁灭。

  或许是因为他内心的负面情绪太过浓重,又或许是他体内本身就拥有孢子生物的部分基因,某天他在睡梦之中,来到了一片绿洲,见到了‘孢母’。

  自此以后,他便开始着手聚拢联邦中的黑暗,建立起了‘地下马戏团’。

  有谁能想到,马戏团中那个可怜兮兮的、仿佛是被迫参与的漂亮‘异形’人,才是这个黑市的幕后黑手。

  而在他真正见到了元幼杉,感受到了她体内蛰伏的‘孢母’时,他也非常震惊。

  原本角妖只是想挖掘鬼面的弱点,但自那以后,他便彻底改变了目标。

  他专门调查了元幼杉的身份背景,布下重重设计。

  在她青梅竹马的邻居外出运货时,放出了早已备好的‘分歧种’的孢子;

  更是引导着她找寻到了‘屠户’。

  之后元幼杉每遇到的一次危难,其实都隐约有角妖的手笔,他伪装成无害的小白花,冷眼看着这个眼底闪烁着坚毅光芒的少女,不断以‘燃血’的方式促进和‘孢母’的融合。

  他算好了一切,却万万没有料到,元幼杉是这样一个诚挚而耀眼的人。

  其实也有一些话他没说谎。

  这的确是他第一次,从一个人类的身上感受到如此复杂、甚至有些动摇他心绪的情绪。

  每一次女孩儿坚定地站在他身前,告诉所有人自己是她的朋友,告诉自己‘你没有任何错,你该像一个普通人那样活在阳光下’时,角妖便觉得自己的内心像被蚂蚁啃噬着。

  很多时候他会偷偷打量那个少女,会不自觉出神。

  他想透过这具躯壳看到他所效忠的‘孢母’,却只看到一个真诚的灵魂。

  但是太晚了,角妖心想:他的根子已彻底烂透了。

  黄沙之中,青年苦笑一声,态度坦然,“既然你已经完全融合,仍然保留了神志,那说明‘孢母’寄生在你身上的愿望也落空了。成王败寇,我没有什么好说的,对于我做出的选择也绝不后悔。”

  “只是……对不起。”角妖微微垂首,“帮我给孟轲也道个歉,是我利用了她。”

  选择孢子阵营对抗人类,他从未后悔。

  哪怕到最后一刻时,他的内心充斥着对元幼杉的愧疚,但他依然毫不犹豫地按下了最后一步。

  他知道元幼杉重视队友情谊,不会放着孟轲不管,所以毅然将信任他的少女推入了‘巢居’的深渊。

  “如果……”角妖削薄的嘴唇微抿,最终也没说出什么话来,只是深深看了眼元幼杉。

  如果早一点遇到你,如果他过去的二十年中,周围的人能稍稍对他好一点,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角妖很清楚失败的后果,无非便是被处刑者抓住、送入联邦主城反复拷问,但他不愿。

  青年漂亮的眼眸微微阖上,一卷风带起黄沙,从他身边吹过。

  他苍白的嘴角溢出一丝猩红,渐渐没了呼吸。

  联邦总部中,负责管理档案的人员也已将当年的事件全部调出。

  “经调查,当年角妖的父亲‘角羊’种自寄生后,期间长达十二年的时间,的确没有吃过一个人。但他身份暴露后,经多方考虑,联邦还是下达了绞杀的指令,再之后的事情各位大人应该也都知道了。”

  一片死寂中,一名高层艰难开口:“虽然那个孢子生物没有吃过人,但非我族类当诛之,更何况他能变成一个‘伪装者’,本身也是夺取了他寄生的那具身体,总之我并不觉得当年那件事,我们做错了。”

  老领主的神情疲惫,“是,可那个女人呢,还有这个孩子。如果当年我们能对他们的处理方式再严谨一些,今日之事是否也就能避免了。”

  这次事件,让所有人都是开始认真思索,那些‘异形’人的安置方式了。

  ……

  事到如今,‘孢母’融合失败,角妖自裁,其他的‘异形者’没有了母神力量的支撑,似乎也不足为惧了。

  不少仍活着的处刑者们面面相觑,脸上逐渐流露出喜色,“我们、我们赢了?我们能活下来了?!”

  然而在一片狂喜之中,祁邪的神色却愈发深邃,一瞬不瞬地盯着灰烬中的少女。

  一旁的文人邈、白凤等人,也神情紧张。

  耳麦中,总部的声音传了过来:“祁队长,你们试着和……元幼杉交谈一下,判定一下她现在的情况到底如何。”

  祁邪一把拽掉了耳麦,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一步步走向了厚重的灰烬。

  “祁队?!”白凤失声唤了一声。

  要知道虽然‘孢母’的成熟忽然中断了,但它毕竟是从那个女孩儿身体里出来的,现在谁也不知道,还会不会发生什么异变,或者说这个女孩儿还是不是她自己。

  文人邈拉了她一把,轻轻摇头。

  白凤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看看祁邪又看了眼元幼杉,“他们……?”

  乌发及腰的青年穿过余烬,走到了轻轻喘息的女孩儿身边。

  他蹲下身单膝跪地,纯白的眼睫微颤,伸出一双白皙的、骨节分明的手掌,捧起了女孩儿的面颊。

  “奇怪么?”

  眼瞳纯白、五官妖异的少女强行扯出一个笑来,问出之后,祁邪的目光也温柔了许多。

  “一点都不奇怪,很好看。”

  不久前在‘巢居’中的问答,此刻颠覆反转。

  良久,祁邪的声音有些发颤,却愈发温柔,像要将人沉溺在海底,“你要离开了么?”

  他不知道其他人有没有那种感觉,但当元幼杉一点点将指尖没入胸膛的时候,他冥冥之中便有很强烈的感觉。

  自己或许要失去她了。

  “不可以不走吗?”温柔到极致的声音,甚至有些破碎。

  青年纯白的眼睫颤抖着,像对待一个易碎品,他俯身吻了吻女孩儿的眉心,柔软而温暖的触感浅浅向下。

  在即将触碰到那苍白的唇瓣时,他听到极轻的一声闷哼。

  元幼杉的瞳孔微缩,握紧胸腔中‘孢母’的手掌用力,那种生生将心脏扯出体外的痛感,让她几近失声。

  她有很多话想告诉祁邪,但已经没有时间了。

  这个末世存在的原因,就是因为‘孢母’。

  现在她以自己为祭奠的方式将其拔除后,便代表末世破解、副本通关。

  眼前逐渐昏暗之时,她感觉自己扑倒在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被紧紧揽住。

  她的声音像被风吹散的泡沫,“在下个世界、等我……我一定、会去……找你。”

  ……

  末时代133年,距离‘失乐园’最终之战已经过去了一年多。

  '孢母’的完全拔除,让孢子生物元气大伤,并且不会再有新的‘孢子’产生了。

  联邦终于找到了机会,开始主动围剿城外的‘异形者’,各大城池和安全区开始加大建设,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每个幸存者的脸上,都由衷流露出了带有希望的笑容。

  '贵族’和‘贫民’之间得差距在缩小,对于‘异形’人的处理方式在完善。

  这一切,都要感激为‘失乐园’一战付出努力的处刑者们,尤其是起到关键作用的徐怀生。

  如今的徐怀生已经不再是那个邋里邋遢、不得志的普通处刑者,他升至处刑者总部的小队长,受到了表彰。

  这是他过去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在一片溢美之词中,他时常会看着自己腹部难以消掉的伤口,陷入恍惚中。

  他总觉得,这个世界好像缺了一块,自己的人生中也缺了什么很重要的人,但他努力去想时,却又什么都记不起。

  某处大院中,几个吵吵闹闹的第一梯队处刑者,正因鸡毛蒜皮的小事争执着什么。

  嵇长宫顺手拿了一块桌上盘子里摆的小饼干,丢进嘴里。

  他还在和陈鸢拌着嘴,下意识说道:“烤糊的小饼干又都进我肚子……”

  话音一顿,他摸了摸后脑。

  饼干很香醇,是后勤部专门烤的,他什么时候吃过烤糊的小饼干。

  陈鸢嗤笑一声,兴致缺缺,起身准备离开客厅时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今天的花还没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