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甜久
这个消失了半个多月的名字陡然出现,蒋海朝就知道,鱼儿上钩了。
骑上自行车匆忙出了文工团,大门口,长庚焦急地等待他,见到人,略带迟疑地开口:“是蒋同志吗?”
半月不见,他怕认错人。
“嗯,上车。”
时间不等人,确认好后长庚长了他的自行车,路上,长庚向他报告吴红星的情况。
“大概十来分钟之前来的我家,我让我父母把他留在家里吃晚饭,然后就来找你,现在应该还没走。”
“嗯。”蒋海朝脚下动作逐渐加快,十分钟不到,便赶到了长庚家。
届时,长庚的母亲正在炒菜,准备招待儿子的老同学。
本来她是不乐意的,家里几口人吃饭,自己粮食都不够吃呢,哪有上赶着往外送粮食。
可长庚说了,这顿饭必须把他留住,留下来他们就能有八块钱。
他老母一听,哪里还敢多说半个不字,也不管吴红星乐不乐意,热情地把人关在了屋里,硬是要招待他一顿晚餐。
吴红星赶着要去交易,他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买家,人家跟他约好了六点碰面,现在都五点半了,却被长庚一家人热情留住。
他有些急,显然没料到还有这一出,脑子一片混乱,没细想,只默默祈求长庚母亲做快些,吃了他好上路。
蒋海朝到达长庚家的时候,吴红星正在堂屋坐立不安。
“你先进去,千万别让他走了,我去叫两个人,差不多半小时内回来,这期间你一定要把人留住,等我来了才能把人放走。”
长庚连连应道,为了剩下的四块钱,他说什么也要把人留住!
……
蒋海朝骑着自行车驶出居民楼,没人知道他又去找谁,回来的时候身后跟了俩骑自行车的男人,一个穿警服,一个穿着报社的工作服。
长庚家,堂屋里正热闹地吃着饭,吴红星速度很快,一桌子的粗茶淡饭根本挑不起他的食欲,匆匆刨了两口就想走人,被长庚热切地拉住,添了野菜碗糊糊。
“咋的,老同学,好不容易来一回,就吃这么点?你看不起我啊?”
“不是。”吴红星无奈,焦急地嘴瓢:“我看得起你……我是说,其实我饭量很少,我们跳舞要保持体重,我不能吃太多,今天多谢你的款待,下次有空再聚吧,团里还有事,我忙着要走了。”
长庚的母亲巴不得吴红星赶紧走人,他走了,剩下的菜全是他们家的了。
别看这一桌粗茶淡饭,又是糊糊又是窝头的,可这桌上的两盘小菜,都是用猪油炒出来的!足以可见长庚一家人对他的“重视”。
蒋海朝没来,长庚当然不能放人走,还是一样的话术,说他要是不吃,就是看不起他,就是没有老同学的情谊。
吴红星焦躁地揉揉额头,仔细回忆,以前长庚对他这样热切过吗?
记忆里似乎没有。
叹口气,挣脱不开他的禁锢,吴红星认命地继续刨饭,直到第二碗糊糊吃完,长庚总算在门缝外见着了蒋海朝的脸。
他做口型道:“可以了。”
长庚忙回头,笑眯了眼:“吃完了?哎呀,早该这样的嘛,跟老同学还客气啥,行了,有什么事你去忙吧,以后有空常来哈!”
放下搪瓷碗,吴红星如释重负,连招呼都没空打,急忙逃出长庚家。
院外,渺无人影。
骑上自行车焦急地往目的地赶,看了眼手腕上海棠送给他的手表,六点零五分,赶过去最少也要十五分钟,也不知道买家会不会等急。
吴红星的焦虑不是没有由头的,到达目的地后,正看见买家准备走人。
见到他,眼中有怒气:“哎呀!我说你这人,怎么一点儿也不守时,不是说好了六点吗,你咋迟到了?我还以为你反悔,正准备回家呢!”
吴红星满眼抱歉:“不好意思啊,刚才路上出了点事儿,耽搁了。”
中年男人没好气地白他一眼,到底有正事儿,便也没同他多计较。
环顾四周,这是一个荒无人烟的废弃居民楼,地势偏僻,平常不会有人来,在这里交易最安全不过了。
把早已准备好的钱票掏出来,迅速塞进吴红星手心,一个开始检查自行车,一个开始数钱数票,都隐藏在墙壁后,根本不会有人发现。
可事情就他妈邪门儿。
钱才数到一半呢,便听一阵凛冽的男声响起:“站住!不许动!”
吴红星和中年男人正专注手里的活儿,冷不丁吓得哆嗦,撒开腿就跑。
然而两人怎么跑得过早有准备的蒋海朝三人,轻轻松松就被逮住,反手给他铐上手铐,推在墙上。
完了……
这是吴红星的第一反应。
直到他抬头,瞧见面前人的脸时,才惊恐地瞪大双眼:“蒋……蒋海朝?”
来人不止有他,还有两个,一个穿报社工作服,一个穿……警服!
男人长腿伸出,一脚踹他心窝子上:“跑什么,啊?”
蒋海朝出手没个轻重,力气大,一脚踹下去,疼得吴红星龇牙咧嘴,想站起来继续跑,手被烤住,脚也发软打颤。
哆哆嗦嗦颤着身体,蒋海朝弯腰,一把将他手里的一叠钱票夺走,厚厚的一大叠,数额不小。
“哟,这得有百来块吧,够判个十几二十年。”蒋海朝下蹲,与他平视,漫不经心地用毛票在他脸上拍打:“行啊吴红星,胆儿肥啊,知道投机倒把什么下场吗?想吃牢饭是不?”
吴红星吓得嗓音发哑,用力摆头:“不……不是,你,你误会了……”
“误会?”
男人眸色一凛,唇角勾起冷峭的弧度。
长臂一伸,他把中年男人跟前的自行车捞了过来。
中年男人被高澎压着动弹不得,硬生生看着他把自己刚买到,还没摸几分钟的自行车捞了去。
自行车铃铛被拨弄两下,发出清脆的声音。
“人证物证都在,误会什么?”他嘲讽一笑,忽然扭头问中年男人:“这自行车他卖给你,有□□吗?”
中年男人被高澎压在墙壁上动弹不得,听到他的问话下意识摇头,惨白着脸解释:“不是!同志,我没买,没买!”
蒋海朝没理会他,望向吴红星:“吴红星,吃软饭,还把顾芊的自行车拿去倒卖,你他妈还算是个男人吗?”
啥?
一句话让在场几人怔楞,视线转向吴红星。
这年头可不兴男人吃软饭,说出去都让外人笑话。
中年男人品味他这句话,恍然大悟,厉声咆哮:“你他妈偷别人的自行车卖给我!”
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中年男人慌张闭嘴,这下是跳下黄河都洗不清了!
吴红星满头冷汗,垂死挣扎:“我……不是的,这自行车是我的,蒋干事,你误会了……我都骑了它两年,怎么不是我的……”
“哦?骑了两年就成你的了?如果我把你领了证的老婆睡两年,那你老婆也算我的老婆了?”
很变态的比喻,但很形象。
吴红星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他,嘴唇已然惨白。
中年男人不是傻的,一听就明白了这是发生了啥。
原来吴红星得罪了人,被人尾随了过来,还找了公安,寻仇来的!
气得他差点没背过去。
无妄之灾!无妄之灾啊!
起身,拍拍手,把钱票揣进裤兜,蒋海朝冷笑着望向身后人:“毕公安,今儿个给你加业绩,这两位,带走吧。”
毕公安,也就是穿警服的那位男人,闻言上前把吴红星反手扣住托了起来,通身的威严气势吓得他一个哆嗦。
刹那间,吴红星觉得天都要塌了!
另一边中年男人听说要坐牢十年二十年,连连求饶:“不是,同志!误会!是误会!我跟他不是投机倒把,我们俩就是,就是……”
因为紧张,他开始胡言乱语。就是个什么,他自己都编不出来。
“不、不行!你们不能带我走!不行!”被身穿警服的毕公安拉起,吴红星红着眼眶咆哮:“你!蒋海朝!是不是因为顾芊!因为她你在报复我是不是!”
蒋海朝舌尖抵了抵尖牙,饶有兴致打量他:“是啊,那又怎么了,如果你不投机倒把,我还能抓住你的尾巴不成?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吴红星咬牙切齿,气得鼻孔冒烟:歇斯底里地咆哮:“你抢走我对象,你还陷害我!你不是人!”
蒋海朝像是听见什么有趣的事,反复咀嚼,忽而笑出声:“我抢你对象?”
吴红星一口唾沫淬出来:“你别装了,我都看见了,你俩好了,你俩背着我好上了!”
哦?被他看见了?什么时候?
有趣。
不过,吴红星越是咆哮,蒋海朝心里就越痛快。
“行啊,到现在了还跟我犟嘴。毕公安,咱把人送派出所吧,投机倒把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他。”
毕公安是真的公安,不是蒋海朝找人假扮的,不过毕公安与高澎是好友,所以才帮了他这个忙。
直到高澎和毕公安把两人压着往巷外走,吴红星这下才真的慌了,蒋海朝是来真的!
“别,你别这样,蒋干事,看在同事一场的份儿上,你放过……”
蒋海朝慢悠悠地走在后面,一手推自己的自行车,一手推“赃物”。
“同什么事,咱俩一个在舞蹈队,一个在宣传部,算哪门子的同事?”
吴红星满眼哀戚,拼命回头望他:“你、你别抓我去坐牢,只要你放过我,今后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我发誓!”
鱼儿上钩了。
“做什么都可以?”蒋海朝挑眉,不信道。
“真的真的!只要你肯放了我,你让我做牛做马都行!”
蒋海朝饶有兴致地望望天,今天风很大,大朵大朵的云从远处飘来,像迁徙,很美。
惬意地吐息一口,这才慢悠悠地说:“行啊,你把自行车物归原主,我可以放了你。”
吴红星总算反应过来:“你……果然是为了她!”
蒋海朝的气压瞬时低沉下来:“还跟我扯嘴皮子呢?要不跟我去派出所扯?”
中年男人哀嚎,暗道自己真是倒了八辈大霉,边哭边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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