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吃醋不放面
姜梨很怀疑,这人根本就没去通传过。
“你这是什么意思?就你这样来求医的,我平日里见了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你当我家老爷谁都能请去问诊的吗?我愿意为你通传一声已经是你上辈子造的福气了,你还怀疑我没去通传?”门房的声音一下子拔高了。
“有没有通传你心里清楚,我就要在这里候着,等梁太医出门了,我倒要好好问问梁太医,你这人到底有没有去找过他。”姜梨冷冷的看了门房一眼,直接走到门口的台阶坐下不走了。
“你这妇人,再要胡搅蛮缠我就喊人了。”那门房见姜梨真的坐下来像是要讨个说法的样子,脸色越发难看起来。
“你喊啊,记得多喊点人,我倒要看看,这收了钱不办事是哪门子的道理。”
“你赶紧给我走!”那门房见姜梨油盐不进,捋起袖子便要亲自来赶人。
门房手还没碰到姜梨,便被陈寺给抓住了。
陈寺看起来不强壮,但是手劲力气一点不小,直接将那人高马大的门房抓得动弹不得。
“救命啊,打人了!”门房使出浑身的气力都挣脱不开陈寺的手,情急之下直接喊了起来。
“聒噪。”陈寺脸色一寒,另一只手直接卸了门房的下巴。
“唔!”
卸了下巴后,那门房再也不能大声喊叫,只一脸惊恐的看着陈寺哀嚎起来。
只是因下巴脱臼的关系,那哀嚎声怎么听怎么像是在呜咽。
姜梨也是一脸诧异的看着陈寺,她知道陈寺会些武艺,但是没想到陈寺的武艺竟然这么好,就刚才卸掉下巴那一手,动作快如闪电毫不拖泥带水,一看就是个高手。
就在陈寺和那门房僵持着的时候。
另一边。
一辆豪华的马车缓缓的驶入这片区域。
“小哥,我们好声好气的和你商量,你却恶语相向甚至还要对我们动手,这逼不得已我们也就只能自卫了,不过,我相信,接下来,小哥你肯定是能好好说话的吧?”
姜梨的声音柔柔的,听起来就像是夏日里最清凉的微风拂过,让人打心底的觉得舒服。
坐在马车内的景延听到外面那个柔和的女声心中一动,掀起帘子朝外看去。
只见一个布衣荆裙的女子站在梁逸夫的府邸前。
从他这个角度看去,刚好可以看到女子干净的侧脸。
这女子长得很美,五官精致,肌肤白净细腻,美中不足的是那双清澈透亮的杏眼此时却染上了愁绪。
那样熟悉的长相,让景延的视线再也移不回来。
姜梨说话的声音很好听,但是听在那门房耳中却和恶魔低语没什么差别,他张着嘴,一脸惊恐的不住点头,嘴里发出模糊的音节。
见门房服软了,陈寺再次伸出手按到那门房的下巴处,咯得一声,脱臼的下巴被重新按了回去。
“这位夫人,我不是故意欺瞒你们的,我家老爷是真的不接诊了,我去通传不通传都是一个样啊。”门房捂着下巴,疼得龇牙咧嘴。
“既然梁太医已经不再接诊了,那你一开始就应该直接告诉我们,而不是收了我的钱,假装去通传过了。”
“这位夫人,我把钱全还你还不行吗,我家老爷是真的不接诊了。”说着,门房又那那荷包拿了出来。
“梁太医,你府上倒是热闹。”看了个全尾的景延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大致经过,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坐在马车里的梁逸夫。
“王爷莫要取笑老夫,是老夫驭人无方,这才让下人做出这等欺上瞒下的事。”梁逸夫听到景延的话,头上一下子冒出了一层薄汗。
在没有人比他这个贴身太医更加了解景延了,这位外表温和的王爷,其实最是阴狠。
“北祁,去梁府上问问那求医人的情况。”景延隔着马车吩咐了下去。
不一会儿,北祁便回来了:“王爷,那女人是一个前来为夫君求医的平民,据她说,她夫君得了重病,找了许多大夫都束手无措,这才求到了梁太医府上。”
“为夫求医,也算是有情有义,梁太医不如就全了这女子的念想?”景延淡淡的说道。
“是,王爷。”梁逸夫低下头。
景延既然开口了,那他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只是不知那女子是走了什么运气,竟然能让一个王爷为她说话。
下了马车,梁逸夫快步走到姜梨面前对她说了几句,接着景延看到,那女子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她头一偏,朝自己的方向看过来,那一瞬间,景延只觉那双眼眸灿若星辰。
“真像。”景延只觉得眼前的少女和记忆中那个已经模糊的身影渐渐重合到了一起。
“多谢王爷。”
景延看到那女子朝着自己的马车走来,并对自己行了个礼。
“你是何方人士?”
景延本想直接问姓名的,但想到女子不管是出阁的还是未出阁的,问闺名都极为轻浮,这才换了个问题。
“回王爷的话,民女是东津镇人士。”
“嗯,你是本王的子民,也难得你有情有义,本王既然遇上了,也不会袖手旁观,梁太医,诊治一事务必上心。”
“王爷放心,下官定会尽心尽力。”梁逸夫忙开口道。
直到景延离开了,姜梨都没完全回过神来。
本来她都已经放弃了,毕竟在古代这个阶级明显的时代,想要求一个太医为一介平民诊治实在是太难了,但是没想到,东夷郡王正好路过,竟然还帮了自己。
“这位夫人,你夫君得了什么病?”景延吩咐下来的事,梁逸夫哪里敢怠慢,当下连惩罚门房都顾不上便直接开始询问病情了。
杨京的病情很复杂,之前的大夫也只说是体弱之症,具体什么病名也说不清楚,姜梨便只能带着梁逸夫亲自去诊断。
梁逸夫身为东夷郡最好的大夫,自然是不能坐陈家兄弟那露天的马车,于是姜梨便从车马行里雇了一辆有车厢的马车,带着梁逸夫往东津镇赶去。
姜梨赶回东津镇的时候,天色还亮着。
杨京正在灶房里处理晚上要吃的食材,见到姜梨带着一个老者回来,他瞳孔一缩。
他知道那个老者是谁。
梁逸夫,景延的贴身太医,只是,他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阿京,你先别忙了,让梁太医来看看你的身体。”姜梨急匆匆的拉着杨京出了灶房。
没有进屋,梁逸夫就在院子里的石桌上为杨诊治。
“奇怪。”梁逸夫的手指搭在杨京的脉搏上,眉头越皱越深。
“梁太医,我夫君的身子还有救吗?”姜梨见梁逸夫那凝重的神情,大气也不敢出一声,好不容易见梁逸夫的手指从杨京手上移开,她忙给梁逸夫沏了一杯茶。
梁逸夫看了一眼杨京对姜梨说道:“按他的脉象看,确实是命不久矣。”
咣当。
姜梨手下一软,手中的茶壶没握住一下砸到了地上,脸上一下失了血色。
“杨夫人不要心急,老朽话还没说完,你夫君虽然命不久矣,不过好在他现在年轻,好好调理,说不定能延长些寿命。”
听到梁逸夫的话,姜梨脸色好看了一些。
说完梁逸夫抽出一张纸,开始写药方了。
“杨夫人,这药方你收着,日后便按着上面的药吃着,先吃十天,十天后我再来诊断一番。”
姜梨接过药方扫了一眼,上面的药看起来都是常见之物,虽然比起之前吃的药贵了一些,但是也在自己的承受范围内。
“多些梁太医。”姜梨如获至宝的小心的将药方收好。
接着,她取出一个荷包:“梁太医,我知道你诊费不菲,我身上也没什么好东西,这琉璃珠子是我意外获得,便做诊费可行?”
梁逸夫接过荷包一看,里头有一颗拇指大小的琉璃珠,看起来翠绿剔透,一瞧便知价值不菲。
这颗琉璃珠是姜梨找铁匠做磨具的时候突然心血来潮借了人家的炉子烧制的,因为在铁匠铺子里,玻璃珠里头铁元素多了些,于是便烧成了一颗绿色的琉璃珠子,好在这珠子绿的很均匀,成色也透亮,没太跌价。
玻璃珠不好烧,姜梨烧了好几次才烧出这么一颗成色不错的珠子,本来姜梨已经准备好了诊金,但梁逸夫确实有了能治疗杨京的药方,姜梨便大方了一次。
见到这颗珠子,梁逸夫原本被强迫着来着穷乡僻壤的地方为一个平民诊断的怨气一下子就消散一空。
梁逸夫笑道:“杨夫人客气了,这珠子足够诊费了,若是杨郎君有什么不妥之处,你大可来我府上寻我。”
送走梁逸夫后,姜梨顾不上做饭,叮嘱了杨京几句便直接跑到医馆里抓药了。
见姜梨离开,一个身影从墙外翻了进来。
“怎么回事?”杨京的脸色不是很好。
还好胡熠早有准备,给自己留下了药物这才勉强瞒过了梁逸夫,可是想到梁逸夫走之前说得十日后再来诊断,杨京知道,他的脉象还是引起了梁逸夫的怀疑。
现在梁逸夫还只是不能确定,而十日后的再次诊断就是他确定判断的时候。
“本来梁逸夫是不接诊的,但是景延刚好经过,指名让梁逸夫前来诊治。”陈寺低声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景延怎么会插手这些小事?”杨京眼中精光一闪。
“景延似乎对姜姑娘有几分关注。”陈寺也很奇怪,这样的行事作风一点也不像是平时的景延,而且他的眼光留在姜梨身上的时间有些太长了。
“看来是姜梨的容貌引起他的怀疑了。”
杨京心里有底了。
姜梨和她母亲的长相像了七分,景延会起疑心很正常。
对此杨京倒没有多担心,姜梨的身份是姜承精心选出来的,经得起查。
除了姜梨之外,自己这些人来东夷要比景延成为东夷郡王早上一年,所有的记录早就已经伪造好,虽然经不起细查,但是这可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查清楚的。
而且,现在周学远死在了飞仙楼,东夷自顾不暇,等到高鹳兵临城下的时候,杨京也不认为景延还有什么精力来查几个平民。
“这段时间,万事小心,不要让人发现端倪。”
“是。”
梁逸夫给出的药方药效不错,至少杨京服用后脸色看起来比以往好了一些,十日后的诊断也没出什么问题,所有的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转变。
时间过得飞快,一转眼便又过去了一个月。
这些天姜梨总觉得家里的面粉用的太快了一些。
姜梨喜欢吃面食,隔三差五的便会自己做个手打面,因此家里也常备着面粉。
但是最近不知道怎么的,这面粉用的特别快,前不久才买来的面粉,当时罐子里装的满满的,可昨个儿去看的时候,竟然只剩下了浅浅的一层。
姜梨仔细思考了一下最近的面粉用量,总觉得,这分量对不上。
该不会是家里出了老鼠吧?
一想到家里有可能出了老鼠,姜梨整个人都不好了。
专门去集市里买了几个捕鼠夹,姜梨在灶房的各个隐蔽的角落都放了一个,尤其是放面粉的罐子前,姜梨特意照顾放了一个。
将所有的捕鼠夹全装上,姜梨满意的拍了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