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篱音之下
“你说什么?江秋月生了个儿子?”江冬梅再一次愣怔在当场。
杜春花完全没理解这句话的真正意思,还以为江冬梅只是太惊讶,就抹了把眼泪说:“他们都结婚好几年了,生孩子多正常,倒是你啊,公安判了你三年,现在已经过去一大半了,你千万记得等你出来后可别在干傻事儿了。况且打你被送到这儿后,赵长熙也去了别的地方当知青去了,你也见不到他了,可千万别在想他了,妈回头在家里好好给你寻摸一下,给你找个好人家,你就赶紧嫁了吧,啊!”
“不不不……”江冬梅捂着脑袋听不进去,本就脏兮兮的头发被她挠的一团乱,“江秋月怎么可能怀孕呢,许从周怎么会和她生孩子呢……”
“他俩是夫妻,生孩子还不是应该的。”杜春花十分不明白江冬梅又咋了,赶紧抓住她让她别乱蹦。
江冬梅却猛地推了杜春花一把,完全不顾杜春花被她推倒在地上,大喊大叫道:“你知道什么,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江秋月和许从周怎么可能生孩子,许从周这辈子都不可能让江秋月给他生孩子的,他只会去收养战友的孩子,他不可能自己生的!”
“我……”杜春花几次长嘴,可对着疯疯癫癫的江冬梅却不知道说什么,她身上又疼,只能一直坐在地上看江冬梅发疯。
等到杜春花一瘸一拐地回家后,家里面的其他几个都有些惊讶。
江道义忍不住皱眉问道:“你不是去看冬梅去了,咋成这样了,摔着了?”
杜春花不好说是江冬梅推的,就随口说:“对,不小心摔了一脚。”
江道义让杜春花赶紧进屋歇着,王佳丽拉了一把也打算进屋看看的江成才,小声说:“你信不信,你妈身上的伤肯定不是自己摔的,说不定就是你那个好妹妹江冬梅给推的。”
“怎么可能?”江成才不信。
“你爱信不信。”王佳丽撇嘴,说着,眼珠子一转,又推着江成才赶紧进屋,还不忘记在他耳边嘀咕说:“你去听听你妈去看江冬梅的时候都说了啥,等下说给我听听。”
江成才“哦”了下。
江秋月收到江家寄过来的东西的时候都已经出月子了,刚出生的小朋友也早就脱离了之前皱巴巴的状态,变得白嫩,并且经过他爷爷的争取,有了个大名。
许斯颐。
居德斯颐。
许斯颐小朋友和在妈妈肚子里的时候一样,一直都乖乖的,很少吵闹,非常的好带。
加上还有杨双双帮忙照顾,许斯颐小朋友需要陪玩的时候,荣升为小哥哥的乘希和朝希就会陪着他,习惯了照顾那小哥俩的其他小朋友也会跟着过来,以至于江秋月家里一直非常热闹,根本不担心许斯颐小朋友会无聊。
小孩儿见风就长,没几个月就已经从小小的一团边城的小小的一大团。
许从周有两年没有休过长假了,江秋月今年又生了孩子,许长盛一直念叨着想要见小孙孙,两人就商量着过年的时候休假带着许斯颐小朋友回家见一见爷爷奶奶。
不过这一条才刚刚被提出来就遭到了电话那头的周碧云的强烈拒绝,“孩子才两三个月,哪能跟着大人跑那么远,再说这边天这么冷,万一把孩子冻坏了怎么办,你们有这个心就好了,等孩子大一点后再回来看我们也不急,平时就多给我们寄点照片就好了。”
许从周只好放弃了休假的打算,把机会让给了其他人。
这一年的春节一过,许从周他们又陷入了比之前更加紧张和忙碌的状态。
杨双双私底下和江秋月说快要到剧情开展,闫胜利牺牲,许从周领养孩子的那段了。
第45章 丧事 这一年的新年也格外的闷,丝毫不……
很快, 家属区这边的男人经常不回来,或者一回来也待不了多久就离开,甚至每个都神情紧绷的状态印证了杨双双说的话。
上半年的时候还好一些, 虽然他们偶尔会出去一段时间,但也很快回来,但到了下半年,陆陆续续有人走了, 并且好久都不回来。
美希也感受到了家属区奇怪的氛围,晚上吃饭的时候忽然就问道:“爸爸,是不是要打仗了啊?”
闫胜利夹菜的手一顿, “你问这个干什么?”
美希抿了抿嘴说:“我有好多同学的爸爸都出门好久没回来了, 文工团这段时间也在议论这件事,好多人都因为说了两句被批评了。”
杨双双知道闫胜利肯定是要走的,但具体的时间她却不能确定,便跟着看向闫胜利。
闫胜利沉默了一会儿,才缓声道:“是有些地方不太平。”
“那你也会走吗?”美希又继续追问。
闫胜利再次沉默,又过了一会儿才点头, “是。”
美希就不说话了,杨双双见状就说:“怎么,你不会还哭吧?”
美希无奈地看了杨双双一眼, “妈, 我都多大了, 我现在懂事了好吧。再说我知道爸爸只是出去的时间久一点, 但肯定会回来的,不会像小时候那样哭了。”
杨双双笑笑,心里却忍不住犯嘀咕,书里面的剧情设计可不是这样的。
虽然她能躲过生产死亡的局面, 但那是因为这件事可控,可战场上的子=弹和火=药可不长眼,她还真的没什么把握。
可这件事她又不能说,便忍不住有些发愁。
晚上睡觉,闫胜利见她情绪不高,便道:“你别担心,我肯定会安全回来。”
杨双双哪可能放心的下。
就连今年的八月十五都没有往年欢乐的节日氛围,就连文工团的例行欢庆中秋的演出也取消了。
八月十五刚过去没几天,闫胜利和许从周也要走了。
许从周来不及参加许斯颐小朋友的周岁,走之前就把他很早就开始打磨的一把玩具木抢和一只钢笔留了下来,说:“我不能给斯颐过周岁的生日了,这两个等他抓周的时候你拿给他留着玩。”
江秋月点头,默默收好。
其实按照剧情,许从周这一次出去不会有事,但她和他结婚好几年,感情羁绊越深,她心中便也跟着升起了担忧。加上这次是书里面的剧情拐点,她也担心许从周一个不小心就被影响到。
思量再三,江秋月还是在许从周走之前给了他一枚用异植制作的生机丸,告诉他受到重伤的时候服下,或许能保命。
许从周只当这是江秋月没事捣鼓出来的药丸,便听话地戴在了身上。
隔壁,杨双双也自认这几年的相处让她确实和闫胜利产生了感情,她并不太想闫胜利出事,于是把江秋月当初给她的那一枚药丸给闫胜利带上了。
闫胜利和许从周这一批离开的也是最后一批离开的,自此之后,家属区几乎见不到成年男性的身影了。
正是因为这种紧张,很多人都有些人心惶惶的,还是宋桂芳和方香兰这些年长的站出来安抚了好一番,又说仗不是在他们这边打的,他们这边也属于去支援的,再怎么打肯定也波及不到这边,让家属区的人都放宽心。
眨眼就到了九月初四,许斯颐小朋友要满周岁了。
杨双双虽然心里担心闫胜利的安危,但还是强打精神领着家里的三个孩子过来给许斯颐过生日。
乘希和朝希一过来就去扑斯颐,叽叽喳喳地说:“斯颐,妈妈说我们来给你过生日,祝你生日快乐!”
许斯颐就点点头,“哥哥,好。”
即便已经满周岁了,许斯颐小朋友还是那种话不太多的安静性子,要不是江秋月再三确定他的身体很健康,说话交流都很正常,尤其喜欢江秋月晚上睡觉前给他念书这件事,江秋月差点都要怀疑这孩子是不是有什么问题了。
但他这种性子却尤其瘦家属区的其他大人的喜欢,都说没见过这么乖的孩子,经常没事儿就过来逗逗他。
许斯颐抓周这天也有不少人来看热闹。
江秋月将许从周走之前留下的木抢和钢笔放下,又拿了课本、玩具、鸡蛋,甚至还凑趣往里放了一棵炮制好的药材,这才把许斯颐放下,让他去拿自己喜欢的。
许斯颐非常沉静地看了眼妈妈,又看看矮木桌上放着的那些东西,最后又瞅了瞅四周看热闹的人群,靠着江秋月的腿不愿意动弹。
“他还小,是不是没听懂啊?要不你把他抱在桌子上放着试试看。”有人就道。
江秋月摇摇头,她倒是觉得许斯颐是因为家里的人太多了,所以才不愿意动。
这孩子从小就不爱说话,喜静。
江秋月就贴着他的耳朵小声说:“你去选了你喜欢的回来,那些姨姨就会走了。”
许斯颐就又抬眼看了看妈妈,这才抬着软叭叭的小腿,扶着桌面开始拿东西。
他最先挑的就是钢笔和课本,然后又思索了一会儿,把药材和木抢也放在怀里兜着,最后左右看看,都不喜欢,又颤颤巍巍地往江秋月身边挪。
等靠着江秋月的腿的时候,他仰头糯糯道:“妈妈,好,抱。”
江秋月弯腰把许斯颐抱了起来,就看见他把药材递给了自己,木抢拿在手里,抬头眼巴巴地转了一圈也没看见爸爸,疑惑道:“爸爸?”
“爸爸工作去了。”江秋月捏了捏他的小手,“斯颐是想把抢送给爸爸是吗,那要等爸爸回来才可以。”
许斯颐小小年纪但也习惯了爸爸经常出现和消失,就点点头,把木抢递给江秋月,自己抱着钢笔和课本,“妈妈,拿。”
江秋月接过木抢放好,然后就把许斯颐放在一边让美希看着他,就和杨双双一起给过来参加抓周的人散了点糖果和小饼干当谢礼,直到这些人走后,她们才把给给许斯颐做的生日蛋糕拿出来,正式庆生。
没办法,人太多,做蛋糕又太费事,分不了。
许斯颐的生日过后,家属区又没什么大热闹的事,重新恢复了从前的表面平静。
江秋月和杨双双会最近养成了经常听广播的习惯,想知道能不能听到一些新消息,但一直都没有。
但到了九月底,陆续又有两件喜事暴了出来。
彭明菊和另外一位江秋月不太熟悉的家属段明玉怀孕了。
喜气再次打破了家属区原本的安静,不少人开始上门看望这两位,顺便蹭蹭喜气,高兴高兴。
彭明菊这一次学乖了,再也没有干什么出格的事儿,反而因为上一次流产的经历,这次甚至紧张过度,几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连有人来看她,她也要离的远远的,生怕这个孩子再出事。
周婶子因此说过她很多次,但彭明菊打死了不出门,每天几乎都要躺在床上不动弹。
周婶子好几次被她气的跳脚,但现在她肚子里的孩子重要,她也只能先由着彭明菊。
也正因为如此,家属区的人也渐渐不再上门,反倒没事儿的时候去看看段明玉,加上段明玉害喜又有点严重,暂时她家里的其他人也过不来,她们也顺便帮帮忙照顾她一下。
江秋月和杨双双也是等陈红缨过来看段明玉的时候才知道原来段明玉以前也是文工团的,只是后来受了伤不能再跳舞,就退团嫁人了。不过文工团那边还是陆续有人过来探望,陈红缨也担心江秋月和杨双双现在的状况,想过来看看她俩,就顺路跟着一起过来了。
江秋月和杨双双原本只是把这件事当成一个小插曲,并没有放在心上,还是一如既往地过着重复的日子。
可她们都没想到正是因为每天去看望段明玉的人太多,乱七八糟帮忙的人也不少,导致有人从段明玉的家里看到了一块非常高档的手表。
当年陈瑶瑶丢手表的事情闹的特别大,那时候家属区的人都见过那款手表的照片,加上陈瑶瑶和彭明菊两家经常不对付,她们依旧对这件事记忆犹新。
不小心翻到这块手表的人当下就愣在了原地,好一会儿后才开口道:“这块手表咋那像陈瑶瑶不见的那块!”
一句话激起千层浪,屋里面或忙碌或说话的人纷纷愣在了原地。
好一会儿才叽叽喳喳地凑在一起看了眼,纷纷觉得好像。
但也有人说:“那也不一定吧,一个牌子的手表都一样啊,人家卖手表的也不可能一个手表只生产一个只卖一个,就算一模一样的,也不一定就是陈瑶瑶的吧,就不兴段明玉自己也买啊,她以前也是文工团的,爱俏,喜欢那些高档货也正常。”
“对啊,别胡说八道,忘了彭明菊上次流产的事了是吧!”
其他人一想也是,再加上又有人提了上次的事,不打算再说下去,就对着段明玉说:“对不起啊,我就是乍一看吓了一跳,不是故意说你啥,你千万别放在心上啊。”
段明玉却没接茬,而是沉默。
好一会儿后,她忽地当着所有人的面开口说:“那就是陈瑶瑶的那块。”
“啥!”疑问和惊讶的声音几乎要冲破屋顶,随之而来的就是一片死寂。
好一会儿,才有人磕吧着开口问道:“你的意思是……陈瑶瑶的手表是你偷……偷的?”
“算是吧。”段明玉回答。
问话的人沉默了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人又问道:“你……你为啥偷她手表啊?”
“对……对啊,你开玩笑的吧,要是偷的,你干啥不藏的深一点,就放屋里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