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篱音之下
“啥……啥毙啊?”杜春花磕磕巴巴,浑身直哆嗦。
江秋月懒得理她,又说:“要是江冬梅不怕死,让她尽管来,我保证让她有来无回,你以后也别想再见到她。”
说完,江秋月就挂了电话。
杜春花被吓得好半天才回过神,一路颤颤巍巍地回去了。
把话和江冬梅一说,尤其是江秋月威胁的那几句,江冬梅之前压抑着学江秋月的本性一下子就又重新爆发,在家里闹了起来。
又蹦又跳还砸东西。
杜春花一看她又发疯,赶紧就去抱着她的腰想让她停下来,两人在屋里闹了半天,最终杜春花不敌江冬梅年轻,被江冬梅挣扎的时候用力甩了一下,后腰一下子撞在了墙上,当场倒地起不来了。
外面的人听到动静,紧赶慢赶进屋,就看见这样一副场面。
江道义他们一行赶紧去看杜春花,就看见杜春花整个人满脸苍白,疼的汗和眼泪都出来了。
江道义被吓一跳,一时间也不敢碰她,就问道:“你咋样啊,哪儿疼啊?”
“……腰,我的腰好像断了……”杜春花痛苦□□。
江道义就更不敢碰她了,立马就冲边上不知所措的江成才道:“快,快去找医生过来,你妈这样我们不能乱动,万一真的是骨头坏了,我们一乱动肯定更坏,你赶紧快点去。”
江成才被王佳丽又推了一下才如梦初醒,拔腿就往外跑。
一边的江冬梅这才深觉自己又闯祸了,吓得转身就想跑。
王佳丽一早就注意着她呢,更何况她早就受够了江冬梅成天在家搅天搅地,闹得全家都不安生的日子,一见江冬梅要跑,王佳丽顺手抄起墙角用竹条扎起来的大扫帚,一扫帚打在了江冬梅的身上。
大扫帚打人虽不像锄头、铁锨那种利器厉害,但它前面自带的细小竹条用力甩在人身上的时候,也能抽出一两条血印子,更何况还是一大把,王佳丽又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去抽。
江冬梅被王佳丽一扫帚打了个踉跄,还来不及反应,王佳丽又开始了二下、三下、四下……
“你把妈害成这样你竟然还想跑,江冬梅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王佳丽一声大吼,一边抽她,一边又继续教训顺带出气道:“亏得妈对你那么好,委屈谁也不舍地委屈你,为了你干了多少事儿,连着大妹和小弟都得罪了,你倒好,一不高兴就把妈往墙上撞,还给她的腰撞坏了,万一她的腰真的断了,你想过她以后咋办吗?”
“你简直就是个畜生、混蛋玩意儿,没良心的东西!”
江冬梅就算平时在家装怪卖巧也不敌日日干活的王佳丽的力气大,又因为刚刚的事情心里害怕,一个劲儿只想躲,没多久就被王佳丽堵在了院子的一角,将她狠狠抽了一顿。
江道义就在边上冷眼看着王佳丽动手抽江冬梅,对这个从小就溺爱的女儿再也生不起半点怜惜的情谊。
江冬梅生下来身体不好,他们总担心她哪天就没了,一直小心翼翼地精养着,不能说要星星不给月亮,但他们能给的也都给了,结果呢,确实如大儿媳妇说的那样,他们养出来的就是个畜生,没良心的畜生!
江道义一看到躺在那儿还在哀嚎的杜春花,又想到这些年为了江冬梅做的那些事,就气的直哆嗦。
直到王佳丽停下来,江道义才说:“先找个东西把她捆起来,千万别让她再想办法跑了。”
王佳丽没料到公爹这一次竟然一点也不心疼江冬梅了,立马高兴地扯住江冬梅的胳膊,拽着她到屋里,找了绳子把江冬梅给绑了起来。
还系的是猪蹄扣。
他们农村人杀猪的时候就系的这种绳结,连猪那么大的力气都挣不开,江冬梅还想跑,没门!
系好后,王佳丽又踢了江冬梅一脚,才觉得自己嫁过来这几年受的那些窝囊气总算是出了。
他们这边才忙好没多会儿,江成才就带着村里的赤脚大夫过来了。
现在村里的大夫一般都不是专业的,稍微检查了后就说:“确实像骨头出现了问题,大叔你没动她是对的,我也没办法治,还是抓紧送医院去吧,最少也得是县医院,镇上医院也不行。”
“赶紧去队里面借拖拉机!”江道义又赶紧催江成才。
江成才又一出溜跑出去,等到拖拉机过来后,在村里的赤脚大夫的指导下,一群人将杜春花抬上拖拉机,赶紧往县城的医院去送。
江秋月知道杜春花出事的消息的时候,县医院的检查结果已经出来了。
江冬梅的那一甩直接撞坏了杜春花的脊椎,她往后可能再也站不起来了。
躺在病床上的杜春花嚎啕大哭,江家的其他人也纷纷沉默。
江道义不信邪,又让江成才给江秋月打电话,让她回来给杜春花看病。
江秋月当时都不知道该怎么表述自己的心情,也不知道杜春花这算不算自作自受。
前面为了江冬梅打算骗她,结果真的害了自己。
但江秋月也不得不回去一趟。
晚上许从周回来后,她就和许从周说了这件事。
许从周也没想到最后这件事会是这种走向,皱眉想了下说:“带上斯颐,我陪你一起过去看看。”
“你确定能请下来假期?”江秋月有些怀疑。
许从周去年就已经请过一次长假,今年不一定能被批下来。
许从周说:“最近各方都还算安稳,我不算忙,现在还不到过年,比较好请假。”
江秋月就说:“那就一起去吧,不过到时候你多看着点斯颐。”
许从周点头,“我知道。”
江秋月虽然挺烦杜春花的,但她的病也确实不好拖,许从周第二天就去部队请了假,江秋月也去学校给许斯颐请了假,又安排了一下小药厂和诊所的事,然后和杨双双说了一声。
杨双双就一整个无语,还说:“我以前真的挺讨厌杨家人的,觉得和他们扯上关系真的是倒霉透顶了。可现在想想,人要是坏的彻底,也不是没好处,至少我可以轻飘飘把他们踢开,一了百了。”
“但你却不行,”杨双双叹气,“你家里的那些人啊,有好有坏,坏的呢还是蠢坏,专门膈应人,你就算想彻底甩开他们,也没正当的理由和借口,只能远离。”
“崽,你真可怜。”
江秋月摇头,“这次过后,恐怕那边也闹不起来了。”
“那倒也是。”杨双双也觉得都这样的结果了要是还能闹起来,那江家的其他人也真是没救了。
杨双双也就随口吐槽一下,知道江秋月着急,就说:“我不耽误你时间了,你抓紧收拾东西吧,路上小心啊,回家了也小心。”
江秋月点头,回家收拾了一些必备的东西,等许从周请假回来后,就赶紧带着许斯颐一起走了。
路上的时候,许斯颐还问道:“爸爸,妈妈,我们这是去看爷爷和奶奶吗?”
许斯颐现在偶尔会和许长盛还有周碧云通电话,也会写信,很喜欢他们。
江秋月有些担心许斯颐见到江家人后会失望,但还是说:“这次不是去看爷爷和奶奶,这次是去看姥姥和姥爷。”
许斯颐“哦”了一声,说:“我还没见过姥姥和姥爷。”
江秋月捏了捏他的小手手,“那这次就可以见到了,不过姥姥和姥爷家在农村,和爷爷奶奶家不一样的,斯颐到时候看了可不要乱说话啊。”
许斯颐点头,“是周奶奶他们住的那样的村子吗?”
许斯颐见过住在附近村子里的周婶子。
江秋月便点头,“差不多吧。”
许斯颐就说:“妈妈,那我知道是什么样子了,我不会乱说话的。”
江秋月捏了捏他的小脸蛋,“我们斯颐真乖。”
许从周也跟着在许斯颐的脑袋上摸了一下。
小朋友这次出远门已经不像上次那样见到什么都惊讶了,但还是忍不住好奇地左看右看。
等到县城,江秋月就让许从周抱好许斯颐,然后和来接他们的江成才一起往县城医院赶。
江成才是个沉默寡言的人,除了一开始和江秋月他们大了几句话后,一路上都闷头没怎么说话,直到了医院,他才缓缓开口说:“妈最近心情不好,她待会儿说了什么,你别放在心上。”
江秋月点头,“我知道了。”
等到了病房门口,江秋月就对着许从周说:“你带着斯颐先在外面等等吧,我先进去看看。”
许从周点头,许斯颐的小脑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他感觉现在的状况有些害怕,就往许从周的身上贴了贴,小声道:“爸爸,怎么了?”
许从周抱着小朋友到一边低声和他说了姥姥生病的事,还和他讲了姥姥可能心情不好,让他等下不要害怕,记得叫人。
许斯颐就乖乖点头,又偷偷觑了一眼病房门口。
江秋月进了病房后,守在屋里的江道义就看了过来,说道:“你回来啦。”
江秋月点头,又去看还躺在病床上的杜春花,也不知道是太久没见的缘故还是她这次受到的打击太大,她整个人异常憔悴,而且头发也白了一大半。
看见江秋月后,杜春花就朝江秋月伸手,满目期待地看着她,“腰,我的腰,你快给我看看……”
江秋月走过去帮她检查了一番,又问江道义说:“妈的主治医生在吗?”
江道义连忙说:“我领你去。”
等见到人后,江道义就解释了一番,主治医生虽然惊讶但很快反应过来,和江秋月聊起杜春花的病情,以及都用了什么药。
等到聊完了,江道义就赶忙问江秋月道:“咋样啊?你妈的病你能治吗?能好吗?”
江秋月摇头,“最好的结果就是杵着拐杖慢慢走路,想要重新站起来是不可能了。”
边上的医生一听就说:“你确定吗?她下半身已经没知觉了。”
江秋月点头,“可以。”
医生还要张口,但江道义已经说话了,“真的治不好了吗?”
江秋月点头,“目前看只能这样。”
杜春花的腰就是放在后世都是个大麻烦,现在的医疗手段和医疗仪器都赶不上,就算她用异能也不可能将杜春花坏掉的地方重新接起来。
江道义的眼圈一红,立马捂着脸蹲下去了。
支撑着他心里的最后一根稻草也塌掉,他直感觉到整个人像是被大山重压一样,连气都喘不过来了。
江秋月无言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说:“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只要妈好好配合治疗,后续坚持复建,就算不能正常走路,杵着拐杖也不会太影响生活,更不会影响寿数。”
江道义还蹲在地上,好一会儿后,他才抹了一把脸说:“活该!都是命!”
江秋月也不吭声,就看见江道义重新站起来说:“走吧,和你妈说一声。”
他们刚一踏进病房,杜春花就用双臂费力地支撑着床,想把自己抬起来,眼巴巴地看着江秋月,“腰,我的腰?”
江道义上前将杜春花按了回去,迟疑了一会儿后才勉强挤了个笑脸说:“秋月已经帮你看过了,说你要是好好治,将来就算走不了路还能杵着拐杖,也不影响以后过日子。”
杜春花却像是被放了气的气球,一下子就瘫软了下去。
几秒钟后,她忽地张口:“啊——”
带着哭腔的刺耳尖叫响起来,屋里屋外的人都吓了一跳。
许从周在外面一把抱起许斯颐,抚着他的后脑勺说:“别怕,爸爸在。”
许斯颐乖乖地待在爸爸的怀里,眼睛却巴巴地盯着病房,担忧地开口说:“妈妈还在里面。”
“爸爸知道。”许从周解释说:“妈妈没事,是姥姥生病太疼了,妈妈正在给姥姥看病,我们先不要过去打扰他们。”
许斯颐抿了抿唇,好一会儿才说:“……好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