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张大姑娘
能者多劳,就是这个道理的,但是能者也多挨喷,做得多错的多啊,小孙也不是心里那么服气绿韭的,平时我就听着不吭声,但是真到这时候了,我也出来为自己争取一下是不是?
等下次那得什么时候了,这就是和稀泥的,你要让她找贺清军,她是不敢的,就磨着老李,因为老李上去的资历最短,跟基层接触还是比较多的。
有空就去磨着,有空就去磨着,打电话给人事那边来回扫听,她就是看好绿韭那个位置了,都公示了,一旦过了公示期无异议的话就成了,所以一定在公示期间坏事。
下班时间给老李打电话,老李就有点上气了,怎么不依不饶的呢,这事情难道他说了算的,不接,还打进来。
就恼火了,压着脾气,“小孙啊,你什么事情的啊?”
“不好意思打扰了,我还是说白天的事情的,我在这个办公室也这么多年了,从上班就在这里干的……”
就是干了很多工作,很辛苦,很认真负责,这个位置你必须给我,后面这句话没说,但是有点那个意思。
老李什么好人吗?
当然不是,“这样,小孙啊,这个事情是领导们一致决定的,你要有什么问题啊,可以再看看,不要这么着急,工作都是大家一起干出来的,选择郑绿韭有它的道理,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单纯论谁工作多,谁工作少的话,那能比较出来吗?”
挂了电话,就冲着这一点,老李就对小孙印象很差劲,这人品最起码就不行,什么人啊这是,就你干活了,就你加班了,人真干活的人不是说出来的,就加班这个事情,他跟老金死对头,最清楚的了,郑绿韭加班绝对不少,当初他想跟老金挖人的,老金一顿呲哒就走了。
有些东西磨着是能要来的,有些磨着磨死了也要不来,这个事情要老李说了不算,他不能开口,会议上有人提了,手头都有想提上去的人,换一下郑绿韭,贺清军就堵得死死的。
没有人跟他不和气的,他这样的态度,别人不去戳他。
第二天早上起来,绿韭到办公室,提溜了一袋子饼干,就网红零食,日本的那个咸蛋黄饼干儿的,她昨晚开了一袋子觉得好吃,价格也实惠,一大袋子,拎着就来了,放在茶水台上几个人在那里尝尝。
九点钟的太阳刚起来,喝喝白开水七嘴八舌的讲讲话就开始上工了,大家也没什么太大的烦恼。
小孙那饼干没吃,“我刚吃饱了,吃太撑了你们吃。”
绿韭这人其实没多大心眼,她不防人,待人接物大起大落的,“行啊,可好吃了,昨晚上我拿的时候,冯椿生还说不好吃,结果啪啪打脸。”
俩人去超市逛逛的,看这个新鲜零食,没吃过,拿一袋子尝尝呗,不到十块钱。
结果真心好吃,眼巴巴的拿着来分一分。
“郑绿韭,你来一下。”
外面有人喊,绿韭看了一眼,出去了,人低声说一句,“老李找你。”
绿韭觉得找自己干什么,直觉上不是好事,坐在那里,看着老李,领导办公室确实见富贵,这春天的花都还没开呢,人窗台上摆着的花跟花轿一样的,压得枝头都低了,四季长春啊,羡慕的看了一眼,很克制的把视线转过来,对着老李笑了笑。
老李也笑了笑,“我以前就看你很有能力,做事情非常有规矩,能吃苦能创新,还聪明……”
又举了个非常具体的小例子,给绿韭夸得啊,觉得自己飘飘欲醉的,觉得领导们说话,是真好听啊,所以到底要说什么呢?
卡巴着眼等着,笑的皮都紧了,老李才开口,“但是,还是太年轻了,还有很多要学习的地方,你们一个办公室呢,都是女孩子,人多眼杂的,很多事情嘴上还是要忌讳的,不然好好一个事情,不同人嘴里面说出来就变味了,尤其是小孙……”
转眼就个小孙卖了,领导是不会提下面的小虾米保密的。
绿韭这个心啊,她觉得自己就是阳台上的这一盆花儿,只看见了表面的繁华,生机盎然,花团锦簇的。
就跟她上一秒钟觉得的办公室一样,如此和谐,如此的有人情味,大家如此的天真开心,在这边是她上班以来最开心的日子,同龄人八卦的快乐,追剧的快乐,是你想象不到的快乐。
她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罕见的眼神里面带着一丝沧桑,带着一丝老辣的目光,低头看着走廊,深深的叹口气。
花养得好,下面都是腐土各种真菌。
人们只看到了花团锦簇,却忽视了下面的腐土。
她只看见了单纯的办公室生活,却以为下面没有汹涌的暗流。
她见识最恶劣的人,大概就是高楠了,人品差要死。
没想到有的人人品坏,不是表面上能看出来的,是扎着你了,你才知道什么样的人。
有点接受不了,失魂落魄的,自己下班了挑着一筷字螺蛳粉,半天没举到嘴边张口吃。
冯椿生看她这样霜打的一样的,嘴皮子上挂着秤砣了,打不开一样的,他偶尔也觉得她幼稚,这很简单的道理,“我以前就跟你说了,你还不听我的,也算是长教训了,所以跟同事讲话不要说人不好,你不知道人背后是不是就跟别人说了。”
跟人尤其是同事,不要讲人家不好,不要背后说三道四,那些八卦什么的也不要说,不怕隔墙有耳,就怕听者有心,人家拿住一个话头子,外面给你一宣传,就真的能毁你。
吸溜吸溜的,他吃面吃粉,那个劲儿啊,就跟喝十全大补汤一样的,几筷子下去就能没一半儿的,“先吃饭吧,就当教训了,以后注意就行了,不过小孙这样,自己也毁了,领导也不喜欢这样的。”
“她为什么做这样的事情呢?”绿韭还在懵。
冯椿生划拉一大筷子,面卷在一起了,一大口吸入进去,才有空说话,“那谁知道呢。”
“你不觉得很惊讶吗,一个平时说说笑笑的人做出来这样的事情,我觉得不可思议,还有她怎么有脸皮说比我优秀的呢?”
眼睛圆咕隆咚的,这一会下去,面就真的没见少,冯椿生看一眼来气,扯着嗓门跟烫音了一样,“吃饭——”
“你今晚要是吃不完这一半,我就打死你。”
绿韭夹了一大筷子,雪白的粉儿热腾腾晶莹剔透儿的,架势很足啊,等到嘴边的时候,嘴巴就碰掉一半了,牙齿也不给力,然后咬着三五根的,就断了。
吃半天再来一口,就愁人。
还在问,“我就是搞不懂。”
冯椿生才发现,她这人也絮叨,对各种人文现象的关注点,跟别人大不相同,她不关注小孙能不能成功,不关注领导对她什么看法,就一直纠结好奇,小孙到底怎么想的,小孙为什么这么干。
他神一样的视角看过去,真心劝她一句,“那你明天问问她去,问清楚了再跟我说说。”
看小孙不当场撕你。
绿韭噤声,闭嘴了,那粉儿半碗的量也就是,剩下的冯椿生吃了,打从门口出来就戳她,“下次你也别吃了,我就吃一碗的,我给吃一碗半,我天天吃剩饭的,我告诉你节约粮食你不多吃点,你以后就适合半份。”
其实还是不对胃口,对胃口了也能吃,她吃面儿粉儿的不来劲,觉得这些东西费人,看着就犯愁。
打心眼里犯愁,那么多根,那么大一坨,怎么吃?
吃一口不见少,再吃一口不见少,她筷子挑着都累了。
看饱了,吃一半就很不错了,得歇歇。
冯椿生在前面走着,悠悠然的散散,看看他人多好,人就没有去找他毛病的,所以说低调点,不要得罪人。
绿韭抬眼看有三两步落下来了,就不动了,自己插着口袋,寻思我看你能走几步回头才看我不走了。
刚想完,就看冯椿生回头,看她落了五六步,伸手往后,“快点儿的。”
看她跟上来,笑嘻嘻的,“又想什么的?”
“你不要管我,我想我的事情。”
俩人牵着手过马路,绿灯在后面听半截儿,“我不管你谁管你,你可别真的去问,都尴尬,心里有数就行了,以后办公室注意一点儿。”
“我知道了,用你说,我心里有数。”
“有什么数,我就得跟你说。”
风一挂啦,地面起薄薄的浮土,璇儿转着,春风掠地眨眼就到节气了,春天就这么来了。
绿韭过了马路,拽了下衣服领子,衣服内有蒸腾的热气出来,她扭头看一眼车流,突然高声喊了一声,“冯椿生,我觉得春天了。”
冯椿生一愣,也闭嘴了,突然跳台了,看她的脸蛋就跟春天一样明媚,声音缓和的跟嫩芽一样儿的,“春天来了吗?”
说完觉得也是的,“好像是,前几天就说升温了。”
“春天到了,我们得爬山去,等天暖和的。”
“嗯,行。”
日子就是似水流年的过,谁也想不起刚才絮絮叨叨的琐碎事儿了,无非就是春天到了,有人喊你一声,约好去踏春。
小孙倒是一番好丧气。
心里成算也有,到底是差在了一点关系上,觉得但凡自己有点关系,不至于投告无门,苦苦的缠着老李一直讲。
反倒是教了郑绿韭做人,她老觉得最近郑绿韭对自己态度怪怪的,像是冷淡。
第109章 结婚
贺清军退下来之前呢,给绿韭做的最努力的一个事情,就是推了俩人一把,俩人也开始了事业上的高光时刻。
单位的人是不清楚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的,心里又纳闷儿的,觉得俩人都是外地的,应该没有什么关系才是。
又有人后来提了,贺清军老家跟冯椿生是一个地方的,至于有什么关系人家也不会跟你说的。
贺清军专门打电话跟贺家老太太说的,就突然人退下来到二线之后,基本上也没有什么实权了,曾经的一把再出现也不合适了,就在家里待着了,心里也是有感觉的,能做领导的事业心都是比较强,责任感比较重的。
每天安排很多事情,考虑很多事情,得到的成就感不是闲着就能体会到的,正好老太太就说了,邀请一下两个人到青城这边来,“你也来这边玩一玩,看看我给装修的房子好不好。”
跟贺清军是实话实说的,这房子就是给绿韭的,不是给别人的,贺清军不想去的,跟大哥那边的关系呢,比较平淡,因为孟晓在里面的很多缘故,加上他确实是受房茯苓照顾最多的,有今天是靠着人家吃饭的。
“我不去了吧,我跟刘艳商量好的了,打算出去玩玩儿去,这些年一直也没有出省,忙工作走不开。”
老太太就有点失落,就这个房子现在已经装修好了,她就特别想拉着人看看,但是肯定不会给贺清然看的,孟晓就更没有这个牌面了。
“行,你来好好玩儿吧,”顿了顿,老太太还记挂孩子的事情,“你没听说什么时候结婚的啊,说是快了快了,但是我听说男方家里怎么还不选日子的呢?”
结婚男方选日子,选几个然后给女方家,女方从里面挑一个就可以了,日子首先得定下来。
但是这边她跟郑立阳打听,就只说个大概,具体情况她也不知道。
就觉得你男方都没诚意,真的都几月份了,眼看着就到月份了,还不选日子,你春天的时候不选,到后半年选的时候没有好日子怎么办?
你不紧不慢的膈应谁的呢?
你是不想好好准备糊弄的吧,想着到时候份子钱一收就是了,人酒店说不定没有预定冲突了,还得协调别的酒店,反正她寻思事情挺多的了,你看着房子都是卡着月份装修好的,自己见天溜溜达达的来通风。
早先身体不是很好的,结果一装修给她跑的啊,这会儿可能吃了,可能干了,腿脚比之前都见利索,有点黑了就是。
人有个上心的地方就不错,到时候她钥匙给孩子,一下过户了,就是这边以后孩子回来养老也可以,不至于说是爸妈没有了,这边老家连个地方也没有的。
她自己也没心思在这边待着了,想儿子了,回东城去了,走之前就嘱咐郑立阳,“你记得有空就来通风,冬天地暖就给开着,这样好,别给我关了。”
郑立阳满口答应着,装修水深,他现在装修也是赚钱赚海了,东家不赚西家赚,不一定赚你贺清然的钱是不是?
本地关系网一下打开了,活儿接的多,他只能自己盯着,天天的跑工地上来回看,这才几月份啊,人就开始黑了,就是累的。
“大姨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呢,打算去三儿子那边住多久的啊?”
就挺羡慕的,你该说不说的,人家据说三个儿子,都挺好的,你看全国各地可以到处跑跑的,也不差钱。
贺老太太扯着嘴,人相处也有感情的,“再说吧。”
可能就不回来了,还是跟老三一起住,那时候三个孩子,老大出去了,老二也出去了,就老三最小,还没等着怎么安排的,家里就出那样的事情,老三索性就留在家里养老的,自己做点小买卖,开个小厂子。
头发都白了,也不染色,人年纪大了也没有什么焗油上色的,老太太们头发都这样,干燥的跟枯草一样的,围着个丝巾绕着两圈儿严严实实的护着脖子,看着郑立阳,“小郑啊,大姨跟你说掏心窝子的话,你一家子都可好,家里多和谐的让人羡慕,你们好好过日子,比什么都强。”
“孩子呢,去大医院看看去,有就是缘分,没有的话,抱一个来也很好,大姨说这个话多嘴了,你要是觉得不对的别往心里面去,我这个年纪了,看什么都不如一家人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重要。”
这是真肺腑之言了,郑立阳领情,拿着钥匙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