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张大姑娘
冯椿生想起来那个兔子,心想这兔子大概就是要饭的,不然不能成这个颜色,穿了百家衣一样的,斑斓的跟在山里打滚混日子的一样。
唉,没法说,审美这个事情,说到底还是个人喜好。
沛沛很受自己妈妈影响,五颜六色,哪个饱和度高就喜欢哪个。
人还没桌子腿的腿长,就坐在大大的椅子上,不小心都能滑下来,总共两份饭菜,她是没有员工餐的,爸爸妈妈人家面对面的吃,她跟冯椿生坐在一边,绿韭方便给她夹菜。
西红柿拌饭,来几块,然后再来点青菜,绿韭仔细看了看中午的小鸡炖蘑菇,里面的鸡肉没法说,总不知道为什么,老是鸡脖子鸡头鸡翅尖,再有就是肋骨的,一份里面找一块鸡腿肉,她跟冯椿生都不吃,捡着给沛沛吃。
吃食堂就是这样,只有你适应它的份儿,绝对不是跟家里做的饭菜一样的,什么好捡着什么给你吃的,沛沛好歹还有个零食,绿韭跟冯椿生就是干靠着。
吃够了也得吃,不然你还能上哪里去吃方便又实惠的,但是吃好几年了,就觉得食堂的饭菜有个单独的味道,让你一吃,就知道是食堂味儿。
绿韭反正吃得少,尤其是米硬的不行,她得靠着午休起来吃一顿水果喝点酸奶,不然扛着不到晚上就不行了。
只有沛沛吃的很香,觉得比家里饭菜好吃,味道简直是好极了。
给什么吃什么,也不娇气,她最大的特点,就是不娇气,旁边桌眼看着她吃了个姜片,煮的跟鸡肉一个颜色的,她咯吱咬下去,眉头都皱起来了。
“你吃姜?你怎么不吐出来?”
沛沛看他一眼,“嗯,怪辣,我给咽下去了。”
吐出来不值当的,两口就咽下去了,没看好。
人啧啧两声,没话说了,“你是个女汉子吧。”
女汉子什么的,沛沛不知道,“妈妈,什么是女汉子?”
绿韭就讨厌人家乱教小孩子,她跟冯椿生观点也是一致的,女孩子,你可以穷奢极欲,但是你不能一无是处,你该会就得会,该懂就得懂,什么是女汉子?
那就是一方面全部靠自己,另一方面就是只能靠自己,总而言之就是靠自己的铁人。
她放下筷子,“嗯,女汉子就是,吃到难吃的东西了,为了顾及我们的用餐感受,不吐出来,极其体面而有教养的一种人,很少麻烦别人,受到大家喜爱。”
沛沛听得满脸发光,看看,不就是个姜,她能耐大着呢。
瞧瞧,一天一天的,厉害坏了。
冯椿生最服气的,就是绿韭空口解释的本事,无论是多离谱的事情,你只要问道她,她总有答案,路边野花大家出去玩都不认识,她就能一本正经的丝毫不卡顿的起个名儿,那既然大家都不知道,我就给命名一个,按照我的喜好。
非常任性,非常自我的人。
很多时候,沛沛个性,还是跟绿韭不太一样的,她是阿姨带大的,阿姨是非常仔细的一个人,有耐心的一个人,冯椿生也是极其细致好脾气的一个人。
她忙前忙后跟着上了一个星期的班,自己都觉得自己比一样了,社会人了。
自信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觉得自己到底是长大了,社会上各种大人的事儿,也算是见识到了,得吧得吧晚上的时候没事就给人打电话,跟刘玥唠嗑呢,“上班也很辛苦,昨天晚上下雨,今天早上更大了,我出门的时候车库还没水,等到公司我鞋子都冲走了,路上好多水。
妈妈鞋子湿透了,爸爸鞋子套着垃圾袋也湿透了,你看,就这么大的雨,还得去上班,不去今天就没有钱,没有钱今天的饭可怎么办?
我不想去的,我早上想着睡会儿,我下雨就想睡觉的,我还想在家里看电视,外面水大我害怕,爸爸抱着我,我鞋子还掉了,在水里摸了好一会儿,妈妈说不要了,爸爸说不少钱,新买的得找到。
找到了,妈妈去洗手间给洗了,我一只脚踩在地上的,就铺了个报纸。”
多难啊你看。
刘玥听一句惊叹一声,她没上过班,她只是常年打工,不是在地里种粮食,就是在工地扛垃圾,过的应该比沛沛苦多了,但是她依旧是很同情沛沛,“要不你来老家,我看着你,或者我去看着你也行,在家里玩。”
沛沛就不吭声了,玩什么,她得上班。
还是愿意去上班的,只字不提让刘玥来的事情。
?
第172章 各有各的法子
沛沛只字不提让刘玥照顾自己的事情,挂了电话了,还觉得自己累的很,她见冯椿生累了就出去泡澡搓背的,绿韭会去蒸桑拿,然后俩人有时候会看电影。
她左思右想,觉得看电影不太好看,都是大人看的,坐两个小时黑漆漆的。
视线又转移到自己的脚上,不知道捏脚是个怎么样的捏法,什么样子的滋味,搓背也不知道什么样儿的,她也看不见自己的背。
看自己脚丫子小,觉得人家也捏不着,这样的价钱就亏了。
一下又想到自己的工资了,去问绿韭,“我什么时候发工资?”
绿韭忙着呢,她得给马桶刷一下,家里面除了她之外,就没有人能擦一下马桶的了,“去问问你爸爸。”
冯椿生想了想,“你没有工资吧,你长大了才有工资的,你现在也没工资是不是?”
绿韭听见就心里骂了一句蠢货,自己摘下来手套扔垃圾桶里面,又洗了一下手,“沛沛,你工资跟爸爸一起发的,就是下周吧,我记得下周,每个月十五号对吧,你看看,还有一个星期呢。
到时候爸爸发了工资你跟他分开,你自己拿着,要买什么或者攒着都可以,爸爸忘记了。”
沛沛原本要哭,姿势都准备好了,这太委屈人了,眼泪都滚出来了,抽泣了一声,一下就笑了,“得多少钱?我上了五天班,加上下周,得十天了,十天得多少钱?”
绿韭微笑,“不对,你得十四天的班,我们公司好,周末也给算钱的,你以后也得找个双休的好单位,咱们周末带薪休息。”
沛沛眼睛一下子就更大了,十四天啊,很满意,绿韭说的她一个劲的点头,一个劲的赞同,可不是,加上周末,那得十四天呢,十四天,相当于四天是白拿工资的,“那加起来,多少钱?”
绿韭心里飞快的算一遍,十块钱一天吧,不能再多了,这样得一百四呢,总数有点少是不是?
那就二十一天,加起来两百八,最起码,能请她吃顿饭是不是,笑的更灿烂了,“一共两百八十块呢,可真不少了,咱们前天去吃饭你记得吧,就门口有一池子小金鱼的那个饭点,东北返点,你还吃了拔丝地瓜的,爸爸还吃了老醋花生,一顿饭下来,也就是差不多这个价钱了。
你看看,咱们那天晚上吃的多好啊,有酸菜大骨头,还有锅包肉是不是,没吃完打包回来,第二天晚上还又吃了一顿呢是不是?
你这钱可真不少了,你说是不是?”
沛沛本来觉得不多,她确实很辛苦,早上晚上的卡着点那个累人啊,活干不完可不起来,一定干完了才起来溜达溜达,这会儿给绿韭说的心花怒放,高兴的不得了了,“妈妈,你低下头。”
绿韭低下头,沛沛高兴的揽着她脖子亲了一口,高兴的,还是强调一遍,“因为我很辛苦上班,我天天上班,上班可真累人,我今天画那个小老虎,差点耳朵没画完,我得加班了,不过我想着也不着急,等周一再画吧。”
“那可不是,天大的事情也不能老加班,得看看什么事情,那老虎没了耳朵,大家不一样能看出来是个老虎,不差那两个耳朵,你周一补上也是一样的。”
“那行,周一再补。”沛沛答应的可痛快了自己下楼去开车,那个小车现在她得天天开着,不干别的,就得楼下溜达一圈,小区的狗都等着呢,等着做一圈。
她从柜子里拿了几根火腿肠,指头长短粗细的,她还得给狗吃火腿肠呢,都是鱼肠,买的贵,绿韭心疼,后来专门买了够吃的,多少便宜点。
等着人家带她下楼呢,绿韭不想去,她刚打扫卫生了,现在就想洗澡躺着,冯椿生也不想去,他想玩会游戏的。
俩人连掐带推搡的,最后冯椿生下去了,沛沛坐车,他得走着,还得快走,一趟一趟的给小区门口遛弯回来的狗子,给挨个拉到家门口。
绿韭又不喜欢狗,也不喜欢猫,活的除了人之外她都害怕,甭管是不是带毛的,那一趟下来车上都是毛,冯椿生裤子上竟然也有,掉毛了。
冯椿生一边走一边跟人说话,“是啊,就一个,还没上学,打算年后送着上学的。可不是,嗯,嗯,就爱玩,这车她舅舅给买的,价格不清楚,说是好几万的应该,我们没想到给她买这么贵的玩具。”
家里玩具,大件贵的,都是关立夫跟房茯苓给买的,那种娃娃,关立夫买很多,一买就是一套的,沛沛也不爱玩,玩会拆开看看就放起来了,家里那么多,冯椿生看着都愁人。
沛沛就喜欢遛弯,喜欢有事儿干,而且还极其热心肠,现在小区门口的狗,好几个都得排队等着,坐沛沛车就高兴,可高兴了。
一下去就得一个多小时奔着俩小时去的,冯椿生站着,那是真累啊,回家绿韭洗完澡人家已经护肤结束看电影了,叹口气,“阿姨什么时候来,能不能多给点钱早点来?”
“你去问,我可没有多余的钱,钱多烧的,你自己可使劲带带吧,给你表现的机会,你以后每天晚上吃了饭也别闲着了,就带她出去玩。
人可说了,小孩就得出门,不然容易抑郁,现在精神疾病这么多的,可得从小培育健康心理。”
冯椿生从听开头就牙疼,很是反驳了一句,“她,还抑郁,我看全小区就她一个人不会抑郁,这多少条狗啊,我数着今天晚上得五六条,那小花园那里,她专门过去转圈的。”
绿韭就笑死了,“她怎么不拉人小孩子了,专门去拉狗呢?”
“那不知道。”
叫沛沛来问,沛沛自己睡觉,绿韭是从来没起来盖被子过的,也没去看一眼的,心是真大,人家就是自己睡的,这会快睡着了,看着绿韭,一下又精神了,“我可不带坐一圈还要坐,还要坐,说好了一圈的,狗狗都没法坐了。”
她嫌弃人家无赖,这狗一下就能下来了,小孩可不是,嗷嗷的哭,还有抢方向盘的,她现在就只愿意带小狗。
可牛气了,不过人缘是真好,早上就上班那点路,她老远就能看清楚人了,看个人影子呢就开始喊人家,跟人家打招呼,然后跟小区小孩碰头,在一起可赶紧说几句。
然后再跟人家说一遍,“我上班去了,来不及了,晚上再说。”
孩子一眨眼,绿韭就感慨长这么大了,不受关注的孩子长的快,而且长的还懂事,这个道理她从小也明白。
等第二天早上一早,还没等睁眼,就有电话进来了,她看了一眼,没接。
早上起来八点打电话的人,是真不讨喜啊,你说你睡不着,别人还睡不着吗?
拿着电话给冯椿生喊起来,“你接吧,就说我出去买菜去了。”
冯椿生觉得也不现实,你也没早上买菜,你买菜也都是去超市的,现在谁出门不带手机的,最关键的是,他也不想接啊,看了看,自己家里的,自己得接,“喂——”
“嗯,没有事儿,就想在家里休息的,也不能每周都有事儿,我也想歇一歇。”
田老太太就觉得上班多轻松,你们多轻松的日子,上班还不够你们休息的,周末还得专门休息,不就是睡觉打游戏,一个就知道睡觉,一个就知道打游戏,不然还干什么?
不能理解,她想喊冯椿生来家里的,冯椿生不去,没事儿回去干什么,平时有事儿就够多的了,好容易一个周末,吃饭都不想出门的,现在脚底板还软,昨天晚上累的。
匆匆挂了电话,绿韭已经开始看电视了,冯椿生抱着枕头翻个身,“就气死了,早上起来都不能睡懒觉。”
绿韭可不管,她还能睡回笼觉,不定期的睡觉。
结果冯椿生是睡不下去了,绿韭觉得自己大概看了一集电视剧不到,冯椿生电话就开始了。
还是田老太太,冯椿生不接,静音了。
然后屏幕一直闪,一会换了个号码,绿韭就问,“你接一下,别的号打进来了。”
冯椿生摸起来眼镜,睡不下去了,这一早上就不是睡懒觉的时候,今晚一定都静音,昨晚上睡得晚了忘记了。
结果拿起来手机,绿韭看他一下又扔开了,“怎么了?”
“还是她,到底干什么的我,我想睡觉起来回的。”
绿韭心想别出事儿了,“你赶紧接,别有事儿,打五六个了你看看,别耽误事情。”
冯椿生接了,然后没吭声,只叹气,“我哥不是想考编制的,昨天去考试去了,今天早上她打电话没接,让我联系我哥看看是不是有什么事儿。”
绿韭当场恨不得把舌头割了,就你长个舌头,能有什么大事儿的,家里都有人。
一口气半天才放冷了喷出来,“不是,你哥去考试去了,今天肯定考试,肯定静音啊,不接不是很正常。还有一个,你打难道就接了,她打不通难道你就有本事联系上了。再一个,那么大的人了,不知道报平安,肯定不是第一次这样了吧,肯定之前也很关心你哥吧,你哥知道她这样为什么不报平安呢,非得急死她是不是?”
哎呦,这可真没法说,上哪儿说理去啊,这从哪一头开始说啊,你说就这样的事情,找到冯椿生头上来,人家不接肯定有事儿,结果她换着号码一定给冯椿生打,打到冯椿生接电话为止。
天爷啊,你这怎么长大的,冯椿生看绿韭一眼,什么眼神,“她就这样,一定要来回打电话才行,不接还不行,不然就一直打。”
绿韭摆摆手,“你看看你多大的福气,不说了,咱们不说了,你去做饭去吧,我早上起来吃蛋夹饼,鸡蛋少撒盐,要用胡姬花的那个小瓶油,油少一点就很香了,里面放一点肉肠,你切片煎一下。”
冯椿生一甩脑袋,“行,我也不睡了,反正你们一个个都不想我睡,你大早上看电视,我奶奶一个接一个电话,我做饭去了,你天天就知道使唤我。”
“那可不是,我不就能使唤你,不然我能使唤动谁了。”
绿韭娇弱无力的说着,赶紧让他走,别挡着人看电视。
冯椿生听了抿着嘴笑,很满意,可不是,家里家外哪里也离不开他,他吃完早餐,还得刷鞋呢,今天太阳好,两天就干了,先泡着,下午再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