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张大姑娘
许东阳就不给去,一波一波人吃饭多麻烦,“没事儿,我自己煮,妈啊,你去给她倒杯水吧。”
刘玥就去给绿韭倒水,你看可殷勤了,隔夜水肯定不行啊,人家给倒了,倒热水,然后自己用碗来回倒着给放凉,然后才端过去,手里还得拎着壶呢。
其实绿韭早上起来,顶多就是一杯水,她有时候想写东西,有点感觉了,就比较投入,饿肚子什么的都可以忍着。
刘玥就轻手轻脚的,看她喝完,然后再倒一杯,“这杯热,你冷了再喝,我出去了。”
绿韭嗯了一声很敷衍,手里噼里啪啦的,刘玥带上门,就觉得太辛苦了,你看长年累月的写东西,还得上班,多少是有点自豪的。
再去厨房里面看,许东阳已经自己煮上面了,人家自己找了面,自己找了青菜,扔进去,看刘玥,“妈你吃了没有,没吃我一起煮。”
刘玥其实没吃,但是她想等绿韭一起吃,犹豫了一下,许东阳就有点理解,“别等她,她最起码一个小时,到时候中午了都快,我给你稍微煮一点吧。”
刘玥不好走,哪里有女婿做饭的,人家一年才来吃几顿饭啊,看许东阳就特别麻利的干活,清汤面,里面就撒了一点盐,没有油,她一边吃一边看许东阳,觉得这样好吃啊?
她觉得不好吃,一会儿她得给绿韭爆锅,加葱做糊油面,到时候一条街都是香的,然后里面加荷包蛋,她说了绿韭不喜欢吃煎蛋,郑家善非得给煎。
他觉得好吃,觉得自己老姑娘就喜欢吃鸡蛋,多香啊放在面条里。
俩人吃饭也不尴尬,许东阳这人呢,特别的接地气,那种接地气就特世俗,嘴叭叭的说,看昨晚剩的土豆丝,给倒碗里面去了,刘玥看的就胃疼,大早上起来吃剩饭,“愿意吃中午再做,家里自己种的,剩的不好。”
就差来一句,配不上你,给我吃正好,你可千万别吃了。
许东阳筷子来回倒了下,自己吃的喷香,真不挑饭,“不用,我看剩那一点别白瞎了,中午别做饭多了,你看都剩下,也就我吃饭多。”
他吃面早上起来得一汤碗,不是一碗,自己吃的喷香,煎蛋真的是吃了两个,觉得老丈人舍得放油,放油东西就香,“我们早上起来,她去食堂吃。”
“那你吃什么?”
许东阳早上没得吃,“她从公司晚上订包子馒头的,早上起来我微波炉转一下当早餐。”
有时候是馒头,他就吃点咸鸭蛋什么的,粥全部都是速溶的那种,最近喝的就是永和豆浆,这样觉得也蛮好,有时候打扫昨晚的剩菜。
刘玥听了,怪心疼的,她你说这样的家庭,郑家善那伙食做的可好了,他爱吃,早中晚的,伺候板板正正的,吃面你看又是炸酱又是煎蛋的,晚上有时候还能给拌个小咸菜早上吃。
那绿韭跟许东阳这样的家庭,你看人许东阳吃的是真踏实啊,实实在在的,以前绿韭带冯椿生回来,她就觉得小冯这人挺实在的了,没想到许东阳更实在,这人圆滑会来事儿,不是简单的老实头。
绿韭起来,看刘玥煮的那面,筷子没开始拿就说了,“油少点儿,我可吃不了这么多油。”
“你别喝汤,借着味儿的。”刘玥就特别会须溜自己姑娘,顺毛捋。
绿韭就不说什么了,吃的喷香,“还真的,放油味道真的好吃,糊友面外面吃不到这个味道,不过他喜欢清汤面。”
指了指许东阳,许东阳可不吭声,这人时间观念在家里特别放松,眼看着十一点了,她还不赶紧去奶奶家里拜访。
紧赶慢赶的,十一点半去的,绿韭这时候急呼呼的了,离得其实不远,就不想换鞋,穿着家里的软鞋就去了,“走吧,去了坐一会儿说说话就走。”
许东阳拎着东西,牛奶水果跟点心,绿韭挽着他胳膊。
老太太看见绿韭来,还挺高兴的,脸上喜笑颜开的,因为真的是年纪大了,也不出门了,家里很少来人,绿韭吧,一年能看见她几次,怪新鲜的。
给她拿软凳子坐,对许东阳也客气,不是早年对绿韭的样子了,年纪大了,也会觉出来一些事情,以前的话,对绿韭挺苛责的,那时候她带小孩,就不带绿韭,绿韭没有人带,就一个人在巷子里玩,她从来不出巷子,最多就是站巷子口那里,累了就坐着。
那个年头重男轻女啊,不是个男孩儿,而且就不是一家人,老太太可分的出远近来了,本来对刘玥就不是很喜欢,这下子看绿韭真还不如个陌生孩子,陌生孩子来家里还能给抓一把糖呢,她分东西从来没有绿韭的份儿,逢年过节就排挤绿韭。
那么大一点的孩子,小时候她白哦,一堆孩子里面她最小,胖乎乎的,夏天穿一身水红色小衫子,就站在当院里面看着她分,也想要,眼巴巴的,从老大看到最后一个,就没有她的。
开始会上去等着,老太太就说她,说她馋,丫头片子那么好吃懒做的呢,难听话也说了不少。
后来她就不上凑了,人家吃的时候,她自己也不去看,就笑,自己笑着玩儿,等刘玥来了就哭,闹脾气,小也知道委屈啊,知道谁能给撑腰啊。
老太太别不过脸去,怕大家说她,就扯谎,“给过了,她吃的最快,吃完了还要,哪里有那么多。”
刘玥就拉着脸,回家跟她说,再也不要她平时去,逢年过节饭点才去,别贪玩跟那些孩子。
人家吃,你看着,当妈的心里什么滋味儿,那家里确实穷,确实不买零嘴儿,就是有钱了,刘玥也舍不得花那么钱,她恨不得一分钱成八份儿花。
时代不一样了,绿韭的话竟然成了见面最多的孩子了,离得最远,见面反而最多,来拎着东西也每次不少,也愿意坐在这里说半小时的话,只要她回老家休假,每天就是来二十分钟半小时,就坐在那里,到点差不多就走。
看着老太太破天荒的给许东阳拿水果吃,不是假把式的坐在那里客气,实实在在的塞手里的,出来就笑了笑,看许东阳。
许东阳给她看的发毛,“看什么?”
“看你脸大。”
“你脸小,尖下巴,瓜子脸,好看。”
绿韭本想挤兑人的,一下就笑了,你跟这个人,没法拌嘴,太会说了,说的你心花怒放的,天天就是糖衣炮弹。
她也是才知道,刘平南住院呢,心梗,马上打第二个支架了,之前抢救,已经打一个支架了。
老太太刚说的,对刘平南可没有什么好心疼的,轻描淡写的,只心疼郑郁红,“以前就伺候他,现在有病了,更不知道要怎么伺候他跟祖师一样的,昨天你大姑说了,晚饭做的好好的,小米粥煮鸡蛋,还蒸了素包子,结果去了就挨他喷。”
说起来就不知道恨从哪里起的,当年是图着人家工作好了,后面确实前途远大,但是老太太这么大年纪的人了,都得说一句不尊重人,你生病了其实她很想说活该,但是不还得郑郁红伺候他。
刘平南那个狗脾气,真的是亲儿子都不待见,海歌有点记仇了,那时候没钱给刘平南挤兑的差点没跳楼,刘平南现在病了人可算是活出个样儿来,太珍惜自己了,就问郑郁红了,“这些有没有营养?清汤挂面的给谁吃?”
你天天闲着,不知道看看病号饭,小米海参粥很难吗?你天天就知道抱着你个死狗在那里抱着,抱着出门给人家秀,秀自己体面有钱日子好。
你就得给我照着做,就得给我好好伺候着。
海歌气死了,你就看他妈这个伺候人的劲儿,人真的给一份一份端着摆上了,小米海参粥,鸡胸肉胡萝卜的,刘平南一点不感激。
“我妈你是不是欠的呢,他现在不都得靠着你伺候,保姆都得有一声谢谢吧,挑三拣四的,你图什么啊,你就扔着他,爱吃不吃怎么了?”
海歌也是受不了郑郁红这脾气,代沟太大了。
郑郁红看他一眼,“你跟他生气干什么,他就是那个死样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吃了没啊,我家里给你做去。”
“我不吃,我自己会做。”
“你们吃饭老点外卖,晚上我来医院给带过来啊,你带家里去吃,晚上这边不用人陪着,他自己行。”
晚上就拎着好几个保温桶来了,人做了两份儿,一份刘平南的,一份海歌的。
给刘平南煮了鸡汤馄饨,鸡肉都给海歌捞出来炒了装起来了,有点汤味就行呗,又给做了油焖大虾,给儿子可费心可舍得了。
刘平南看着就冷笑,他是个聪明人,看海歌要走,就直接让护士给请护工了。
郑郁红就气死了,护工一天多少钱啊,关键你自己能行啊,医生都说你能行了,你花这个冤枉钱呢。
刘平南不听她的,“我能行什么啊?我晚上起夜喝水我自己来?找护工多方便?”
“你怎么不能起夜喝水了,那海歌走之前不是保温杯放你床头上去了,你也能去洗手间。”
刘平南就斜着眼睛看她,意思就是懒得说,眼神里面全是高冷。
郑郁红又心疼钱,又觉得他不可理喻,跟谁哭啊?
就跟娘家妈哭,气要死,“他就是有点钱烧的,也不想给海歌留着,就自己全作贱了。”
变了,这人变了,以前不这样的,男人年纪大了是不是都么自私啊,全为了自己享受去了,觉得自己奋斗了一辈子,一点不给儿女留着。
老太太可不懂,她不管这事儿,有钱没钱的,郑郁红也没给过她一分钱,郑郁红过多好日子攒多少钱,她这人有个好处,从来不拉一把亲戚的,亲爹妈都不拉,生病出院全是平摊。
老太太哼哼哈嘿的给她敷衍过去,心疼不起来,但是跟你一起骂骂刘平南还是可以的,权当心疼你了。
郑家善跟刘玥得去看一眼啊,据说差点就没了,绿韭坐在车里,不想下去的,许东阳想着你回来大家都知道,不去不好,“一会儿咱们就回来了,医院病房那么小。”
绿韭想想也是,她看刘平南是真刺挠,今天主要目的是来城里住几天的,这边那大别墅,一年也就几天的功夫来享受一下。
刘平南很有意思了,看绿韭觉得新鲜,“你现在工作怎么样?”
“还是那样。”
“升了没有?”
听绿韭说没有,就淡淡的,真的,他真看不上绿韭,你说你那么好学历资源,你要是个聪明人,你这些年早就应该爬上去了,你天天混日子,他不爱跟这样的人说话。
郑绿韭从来不在他眼里,跟草包差不多的。
知道许东阳是医生,就问许东阳什么级别的了,听了就很爱跟许东阳说话,他什么都了解,什么都懂一点儿,毕竟退休了也天天上网的人,一屋子人,就看得见许东阳,很得意他,“你加把劲儿,应该能更好的,我认识的一个医生,就这么医院的,跟你一个年纪,人家现在……”
多牛多好,你也得这么牛才行。
就这个意思,绿韭看着自己鞋子尖尖,嗯,新款,春季新款,裤子小小的喇叭,嗯,也是新款,又整理一下自己的包,拽后面去,嗯,粉色的,瞧瞧,也是新款。
她听着刘平南还在说,有点熬不住了,看那边病床上没有人,刘玥跟大姑坐在上面,郑家善站着,说怎么发病怎么跑的,郑郁红一肚子的话。
绿韭叹口气,她真难熬,她只能欣赏欣赏自己,包里掏出来口红,人口红还带个口红套子呢,可精致了,特别漂亮,也少见。
刘平南看了一眼,“这个是黄金的吧?”
因为很闪很亮眼,他比较懂黄金。
绿韭点点头,这么大一点儿,就那种网纱一样的,迪拜那边人不是喜欢穿黄金衣服吗?这个工艺差不多,口红做了个套而已,人还能收口的呢,一下拉开就能取出来口红。
刘平南就没有多大兴致说话了,这肯定不便宜,而且能买这玩意的人,钱不缺。
等人走了,他更兴致缺缺了,就很想不明白,郑绿韭这样的人,怎么就发家致富的,命好吗?
但是仔细琢磨琢磨,命也不算好啊,从小生长穷山沟里缺吃少喝,十年苦读算少的才爬出去,在大城市打拼这样的人不能说命好。
怪郁闷的,他培养的儿子,海歌那什么条件啊?
他觉得就是郑郁红拉低了智商,她基因不行。
老郑家,基因都不行,郑立阳那是下苦功夫干苦力出头的,家里孩子就没有一个成气候的。
郑郁红这会儿在医院里也长脸了,你看娘家还是有拿的出手的人哈,那许东阳不就怪好,她看得出来刘平南眼里看得上他。
结果就听刘平南冒出来一句,“就是个花瓶,我早就说了,你那个侄女,就是个花瓶,天天摆着花钱的。”
那么个破口红,你还能寻思着给它找个黄金的套儿装饰,你说你这个心思用在别的方面,用在工作上事业上,你也不至于这么多年还是个不起眼的小角色。
“那人家也不缺钱,人家就能赚钱,花不完的钱。”
刘平南翻了个白眼,呵呵,“你知道啊?你能看到她死啊?”
噎死,真的噎死,郑郁红真的有时候恨不得捶死他。
?
第238章 暗恋
绿韭很久没来过这边了,刚开门高倩就打电话来的,“到了没有,我们一会过去。”
中午聚餐的,就在小区外面的饭店里面,绿韭先订位置打电话,高倩一会就来了,看大侄子就想起来家里老二了,“没有带,不然太累了,他一会儿要吃要喝的,跟阿姨在家里,不然我们不安生。”
高倩就很佩服泽一点,你说人郑绿韭俩孩子了,从来没有说是当妈的舍不得孩子了,然后走哪儿带着,要不就不去了,心里一直惦记着,离不开孩子一样的。
她不这样,她要出门,第一个事情考虑就是安顿好孩子,怎么可以不带着去,别影响了自己的心情,她得有时间精力出门对不对?
这人高倩就觉得有点冷清,她怪天怪地,但是从来没有怪一件事,就是刘玥不给她看孩子,看了也白搭,她就想着自己带小孩,对自己那大儿子心疼的就不行,自己天天抱着看着,就是心肝肺,她自己本身就是重男轻女的,特别喜欢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