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世界
宋四丰用清泉将寒瓜上最后的一丝泥土洗净,这才将寒瓜抱上石桌。
他将瓜往宋延年面前一推,示意道。
“喏,开始吧。”
宋延年无奈的瞥了他爹一眼,手中翻了翻手诀,默默的为这寒瓜送上几分清凉。
……
片刻后。
宋四丰急了:“够了够了,不能这么大劲儿,这寒瓜太冰了,回头你娘和你爷奶他们该受不住了。”
宋延年将手一翻,利落的收了术法。
“……不会,我有分寸呢。”
宋四丰:“你有啥分寸,前几天是谁贪凉,自个儿给自个儿屋里吹冷风,后来头疼半宿的?”
宋延年:……是他。
是他高估了这修道的身体了。
宋四丰都懒得念叨了,这没住一起还不知道,自从搬来后,他发现延年这孩子乖是乖,但是这臭毛病也是一大堆。
尤其惯爱在外头买好吃的,仗着自己的身子好,吃不胖不怕撑,那是经常乱吃。
他娘掰扯了好一段日子,这才好了一些。
宋延年怕他爹唠叨,连忙替宋四丰将寒瓜切好,自个人留下三片,剩下拿了个托盘放住,全往宋四丰手中塞。
“爹,你快去吧,娘她们都等着你吃瓜呢。”
宋四丰被宋延年推着走,笑道。
“好啦好啦,爹自个儿会走,不念叨你了。”
走出几步远后,宋四丰想起一件事,又回过头问道。
“对了延年。”
宋延年:“恩?”
宋四丰:“这段日子热得厉害,这豆汁还要供吗?吃的人都少了。”
宋延年诧异了:“恩?大家是喝腻了吗?”
宋四丰笑道:“哪呢,估计是太热了,这豆汁凉了有些腥气,天热又放不住,到了晌午就该发酸了。”
宋延年摸了摸下巴,沉思。
这磨豆子的活儿不做可不行,不做的话,那不是便宜了鲍师爷他们,让他们放大假了嘛!
不成不成。
……
这时,王昌平带着银扇满头汗的走来了,一入这院子,感受到院子里这股清凉的凉意,王昌平不满的囔囔开了。
“好啊!我在前头忙得不可开交,你却在这里乘凉偷懒……”
“啊,叔也在呢。”
王昌平见到宋四丰,顿时一副正经模样,手忙脚乱的放好自己的手脚。
宋延年偷笑。
宋四丰将手中的托盘往王昌平面前一杵,笑眯眯的问道。
“是昌平啊,吃寒瓜吗?”
王昌平看了一眼宋延年,连忙摆手。
“不了不了,叔,我去延年那儿拿一块就好。”
……
宋四丰也不勉强。
延年那儿有三块,刚好和这王家主仆一人一块,也省得他家延年贪凉,这寒瓜吃多了可是会肚疼的。
宋四丰:“那你们聊,我就先走啦。”
说完,宋四丰端着托盘便准备离开。
宋延年喊道:“爹,豆汁儿的事情,我回头再和你说啊。”
宋四丰摆手:“行,快忙去吧。”
……
王昌平目送宋四丰走后,这才松了劲儿,他走到石桌旁,撩开衣摆坐了下来。
宋延年推了一块寒瓜给银扇,这才转头看向王昌平。
“师爷,怎么这个时间点来了?”
王昌平瞪了一眼自己手中的寒瓜,又看了一下银扇的,果然,这最小的那块就是属于自己的。
他小声的嘟囔道,“偏心!”
宋延年微笑:“这是自然,你又没有银扇半分可爱。”
可惜,这可爱的银扇也是有主的。
宋延年扼腕叹息。
……
寒瓜沁凉又多汁,甘脆可口,夏日吃起来最是解暑不过。
宋延年吃完一块,觉得自己肚子里还能再装一块,一时有些后悔自己怎么这么大方的就将它分出去了。
王昌平连忙护住自己的瓜,“别看,看也不属于你。”
宋延年:……
宽袖拂过,桌面上形如黑点的瓜子瞬间被收拢成一团,随着一个挥袖,瓜子如细雨一般的落入土壤。
宋延年又招来一阵绵绵细雨,毛毛密密的雨轻柔又绵软的浇灌向刚入土的种子。
片刻后,宋延年满意的收手了。
很好,过几天就该有大寒瓜吃了。
王昌平、银扇:……
……
王昌平将最后一口寒瓜吞下,这才问道。
“刚刚四丰叔和你说什么了?”
宋延年将事情说了一遍,最后道。
“停了磨豆子这活可不行,鲍师爷他们可等着做活赎罪呢,我们不能耽误他们积德。”
王昌平为自己前一任的师爷鞠一把同情泪,落入这延年兄手中,惨,真惨!
“那你打算怎么做。”
宋延年沉吟了片刻,“不然做豆腐脑吧?”
夏日里来一份甜滋滋的豆腐脑,不是也特别得棒,刚好那边有个水井,到时镇凉一下,消暑又解腻。
王昌平点头:“是极是极。”
“这时日小葱正香着呢,到时豆腐脑中撒点葱花,再拌上大酱……”
王昌平吸溜了一下,光是想着就觉得那滋味绝美。
他回过头,恰好对上宋延年的目光,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不是,你作甚又这般看我。”
宋延年沉重不已的摇头,恨铁不成钢。
“异端!”
明明他们村子也离得不远啊,这昌平兄怎么吃豆腐脑就要吃咸的呢?
王昌平不忿了,他撸起袖子来准备好好理论理论。
“不是,这吃咸豆腐脑怎么就成异端了。”
“那白嫩嫩的豆腐脑再浇一点卤,又香又咸,多好吃啊。”
宋延年愤怒的拍桌:“加糖才好吃!”
银扇看着这两人因为豆腐脑到底该加糖还是加卤汁吵了一通,最后双双别过头,互相不理人了。
银扇:……
……
片刻后,银扇推了推王昌平,小声道。
“少爷,你不是找宋公子有事嘛!”
宋延年看了过去,“何事?”
公事要紧,回头他一定要和这昌平兄再分辨个明白,这豆腐脑儿到底该加糖还是加卤汁!
王昌平咬了咬牙,也是这般想的,一时间,两人的思想同步了。
他从袖子里摸出了一个账本放到石桌上,指着上头的数字,问道。
“过段时间咱们就得去府城交税银了,这是咱们今年的收入,你说,该给多少合适?”
宋延年拿过账本看了看。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倒是惊了一下,“结余这么多啊。”
王昌平:“自然,别的不说,那朱娘子就给你带来了多少商税,你算过没有?”
那些绸布可是卖疯了,前段时间,善昌县又添了三个庄子做织布庄了。
宋延年将账本放了下来,沉吟片刻,开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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