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世界
因为愤怒,他的声音里带了丝本能的尖利,妖力裹挟着这尖利的声音朝黄媒人扑来,如细针一般尖锐。
宋延年抬手将其挡下,如细针一般的妖力在碰到宽袍时,瞬间如冰花一般的绽开化去。
宋延年放下手,“老爷子有话好好说。”
“你是谁!”
古老爷子眼里有着浓浓的忌惮。
古老爷和古少爷连忙缩在了古老爷子的身后,缩头缩脑的探了探头,一时气氛有些僵持。
新娘子站在原地瑟瑟发抖,古少爷心中不忍,最终还是忍着害怕,跑着小步子将新娘子一把拉了过来。
他细细的手拍了拍新娘子,安慰道。
“不怕不怕哈,我爷爷厉害着呢,肯定能将坏人打得落花流水。”
古老爷子:……
他不着痕迹的看了孙儿一眼,没有说话。
孙咂,你家厉害的爷爷也想抖腿呢。
……
宋延年将黄媒人拉到身后,因为方才挡了古老爷子的一击,他周身的气息便没了遮掩。
在古老爷子等人眼中,面前这人的灵韵就像是一个大光团,古老爷和古少爷有自家老爷子在前头挡着,勉强还能克制自己。
然后,下方抬轿的几只就受不住了。
“吱,吱吱~”
只听他们发出惊慌失措的叫声,接着,众人身上冒出一股青烟,随着青烟腾空,这四个身材矮小的男人陡然消失,只在地上留下空荡荡的衣服和裤子。
黄媒人瞪大了眼睛:“这,这……”
接着,在她的瞪眼之下,一只只灰毛长尾的小老鼠吱吱吱的从散落在地的衣服底下钻了出来,慌不择路的朝四方逃窜而去。
宋延年收回目光,重新看向前方的古老太爷。
黄媒人惊呼:“是老鼠!”
“天呐,你们都是老鼠!”
古老太爷的脸皮跳了跳,他用手中的拐杖敲了敲地板,小胡子跟着翘了翘,不高兴道。
“老鼠怎么了?”
“老鼠就不兴娶亲办大席吗?”
“自古以来坊间便有老鼠娶亲嫁女的故事,怎么到了我古大米这里,你们就有意见了?”
“就是就是。”古老爷跟着探出了头,附和道。
“我古大饼那时是生活苦,我爹舍不得给我办席,现在我们生活好了,我们古家难得阔气一点,给我们儿子来个迎亲队伍,排面大一点,再整个流水宴席,怎么就不行了。”
随着他的话落,周围有数道的小红光一点一点。
显然,古大饼的媳妇已经将街坊邻居唤来了。
黄媒人忍不住往宋延年那边靠了靠。
她拿手拽着他的衣袖,警惕的环看周围,颤抖着声音问道。
“这些……都是些什么啊?”
宋延年环看了一眼:“是老鼠。”
鼠类的眼睛收集光的能力强,它们躲在草丛和矮墙角落的阴影处,看过去就好似眼睛会发光一般。
黄媒人两股战战。
这么多老鼠啊。
宋延年:……
他在其中还看到了田鼠。
看来,这流水宴席的排面果然如古家人说的一般,排面大!豪阔!
这是连乡下地头的亲戚也都邀请来了啊。
……
另一边,古少爷自觉人多势众,他低头看手中的红绸,红绸的另一端还牵着他的新娘。
佳人面前,他的鼠胆微微的壮了壮,只听他轻咳了一声,待众人的目光落在身上,这才虚张声势道。
“没错,今日是我古大肉大喜的日子,道长速速离去,扰了我的婚礼,便是我古家不介意,我这众多的亲朋好友也不愿意。”
宋延年:……
这从大米到大饼再到大肉……
当真是鸟枪换炮弹,今非昔比啊!
随着他的眼眸扫过,原先虎视眈眈的众老鼠心中一紧,倏忽的一声,红光消失……
空气中传来破碎的吱吱吱叫声,再来便是慌不择路逃窜的悉悉索索声。
古大肉呆滞:……
哎哎,回来啊,一会儿还要吃大席呢。
一阵夏风吹来,卷起地上的几片落叶,为此情平添两分凉意。
……
宋延年冲古家人拱了拱手,“古,”他顿了顿,最后决定统一称呼其为老爷,“古老爷。”
“在下无意打扰贵府的宴席,只是这黄媒人毕竟是妇道人家,妇人胆子小,这等奇异的婚礼还是不要惊扰她了。”
黄媒人不断的点头,“是是是,道长说的极是。”
“古家的大小老爷们,虽然我黄翠翠在东湖州城的媒人届是有些名头,但我这胆子确实是小了一些。”
她迟疑的继续开口:“不然,您看看,您还是另外再找个媒婆?”
说完,黄媒人便往宋延年背后一缩,看都不敢多看古家人一眼。
……
古老爷子很想发火,但他瞧了瞧宋延年,心里微微叹了口气,罢罢罢,这形势比人强,该低头时还是要低头。
“道长,非是我强求这位黄媒人,而是她和我之间有一场缘未解,这是她欠我的,吓到她是我们不对,但是,这是她欠我古家的。”
宋延年诧异,他朝身后看去。
黄媒婆也一脸的意外,拿手指着自己,“我?”
“我欠你们古家的?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宋延年盯着她多瞧了两眼,又回头看前方的古老太爷,果然,两人之间有一份因果的存在。
“古老爷子所言非虚。”
……
见宋延年点头,黄媒人更加的意外了。
“这是怎么回事?”
“我一点印象也没有!”
……
“哼!你当然没有印象了,你们人类向来忘恩负义。”
古老大爷拄着杖往前走了两步,他的眉眼有些花白,额际因为常年板着脸,还有几条如沟壑一样的抬头纹。
黄媒人有些怕。
“大爷,我是真的不记得了,你要是真对我有恩,我黄翠翠指着天发誓,肯定好好的报答,绝对绝对不是那等负恩背义之人。”
古老太爷:“哼!”
黄媒人有些无措,她看了看古老太爷,又回头看宋延年。
宋延年上前一步,温声道。
“老太爷有怨直说,兴许这其中有所误会。”
要他来讲,看黄媒人的神情,这恩情她铁定是忘记了,不过,这一方是人,一方是老鼠精,也许多年前,古老太爷只是以老鼠的身份出现,这恩情忘记也不足为奇。
古老太爷盯着黄媒人,愁大苦深的开口。
“这事,得从二十三年前说起。”
“那一年夏天大旱,东湖州城到处都缺粮少食,哼,你连儿子都差点养不活了,你自己好好的想想,你那儿子是怎么活的,是不是受了我的大恩。”
说罢,他目光炯炯的盯着黄媒人,小眼睛里闪着幽幽的光,细看里头还有两分忿然作色。
细说起来,他可算是这黄媒人的大恩人呢,他可是免了她的丧子之痛。
结果呢,她居然连给自己家小孙孙做个媒人,充充场面,摆摆阔气都不愿意。
哼!
……
黄媒人莫名,“我儿子怎么活的?我儿子是我掏了个老鼠洞……”后面的话她没有说下去,面上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
“是你?”
古老太爷瞥了一眼,“哼!”
笨头笨脑的,不是他还有谁,这黄媒人上哪再去认识一户老鼠精!
“当初你可是偷了我的口粮养活了你家儿子,我瞧你可怜,后来也没和你计较。”
“你仔细的想想,后来家里是不是又多里一些豆子和大米,那都是我乡下的亲戚孝敬我的,我看稚子可怜,这才分了好一些给你。”
黄媒人这下是真的诧异了。
是是,那时她家小儿就是靠着自己掏的那把米,熬汤吊着活了过来,后来,家里莫名又有了两袋的粮食,一袋米一袋黄豆,她拿黄豆磨了豆浆,这才一点点的养得小儿面色好看一些。
宋延年凝神又看了两人,这古老太爷没有撒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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