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唐优优
仇无病虽心有不甘,却也不得不抬手,制止手下人乱动。
他败了,却败的有些不明不白。
他想不通自己怎么从控制的一方就变成了被胁迫的一方。
最后,他想明白一个事,终九棠是个无所不用其极的卑鄙小人。
“你的手段真是上不了台面。要是被江湖人知晓,一定为人所不耻。”他恨恨说道。
冉少棠哈哈笑了两声:“呸。我的手段上不上的了台面有什么好处?我只在乎我能不能以最快的方式、最简短的时间制住敌人,取得胜利。剑、刀、驽、毒,包括那些长鞭,这些不过是达到目的的工具。我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今天小爷就教你一个道理,与敌人之间对决,不必拘泥胜的形式,只要能赢就行。难不成我还要花上半天功夫,与你缠斗个把时辰后,再把你拿下?浪费功夫。”
自江缙死后,冉少棠就在研究如何在打斗中立于不败之地。
她自恃天赋并不是最好的,习武上获得进步,要靠日积月累的练习。
历来武功大成者若无奇迹发生,都要等到中年才有成就。
她不要什么成就。她就想找到一种方法,既能保护自己也能保护想要保护的人。
而她弃剑,不过是为了赢。
终九畴在一旁看的心内澎湃,听完她这番言论,不由叫了声“好”。
“小棠,你这招弃既是胜,太精妙了。”
冉少棠心下微动,扭头看向终九畴:“哪里精妙,你说来听听。”
第160章 我们不熟
“你的法子,与舍既是得,有异曲同工之妙。小棠,你这是要考我?”终九畴欣赏完一场精彩绝伦的战斗,而且胜方还是自己人,他的心情格外好。
他眉眼含笑的望着冉少棠,像是在揽镜自顾,隐隐有些自豪。
如果说一开始的那声“小棠”没让冉少棠认出终九畴,那么这几句毫不掩饰声音的言语,打开了冉少棠记忆中的闸门,让她立即有种想要揭开他的面具,看一看他真面目的冲动。
“江缙,你今日哪也别去,好好跟着小爷。小爷护你周全。”
冉少棠挑眉,邪魅一笑,一把抽出插在仇无病肋上的紫青宝剑。
仇无病没一点心理准备,疼的闷哼一声,弯腰用手捂住了伤口。
冉少棠这一剑并未伤到他的要害。显然,她不想要他的命,至少目前还想让他活着。
带血的剑身隔着层纱,在仇无病脸颊上蹭了蹭。登时,雪白的面纱染上了斑斑血迹。
冉少棠口气怜惜的“哎呦”一声,轻声问疼的无法抑制、弯下腰去的仇无病。
“剑伤死不了人。你应该担心脸上的伤。阿仇啊,你只要答应小爷两件事,小爷就把解药给你,让你变得跟以前一样如花似玉,肌肤若雪。以后也别干这捞什子的坏人头头了,跟着小爷,保你有吃有喝有钱花,没人敢欺负你。你说好不好?”
话毕,她的剑横在他颈上,右手弓弩竟要去挑开他的面纱,动作轻佻,浪荡纨绔的很。
仇无病面对一个男子的猥亵,忍着痛和恶心,扭过头去,齿缝间挤出一个“滚”字。
冉少棠虽然不及他高,却因他疼得弯了腰,正好由仰视变俯视,笑眯眯几乎贴到他脸上,想要看一看他脸上的毒到了哪种地步。
此刻,从终九畴的角度看过去,两人姿势暧昧,倒像是不久前,他无意在某个小倌处,撞见的一幕断、袖动--图。
心内不由生出一股恶寒。
怎么五年不见,冉小鬼竟然长歪了。
什么时候养成了这种爱男风的癖好?
他不由联想到冉少棠易容成自己的原因,难道他是爱慕自己?
思及自己一个倜傥有为的大好青年,竟然被同是男子的冉少棠爱慕,顿时浑身泛起鸡皮疙瘩。
终九畴走神的功夫,那边不知何故,仇无病躺到了冉少棠怀里。
冉少棠掏出解药拨开面纱给他先后喂进去两颗。
她说:“一颗解毒,一颗止血。”
仇无病想要吐出来,已然来不及。
第一颗是解毒的药,他吃完立即感觉到面部的烧灼感一点点褪去。
第二颗却又是毒药。虽说能止血,却也能要他的命。
“你?”他勉力撑起身体,怒目瞪向她。
冉少棠一脸无辜:“我怎么了?刚救了你,你就要恩将仇报。阿仇啊,你太不可爱了。你要信我。”
仇无病与终九畴,均是一阵恶寒。
仇无病声音无力的呐喊:“你又给我下毒!让我怎么信你。”仇无病身体虚弱的已经大口喘粗气。
他的那几个残存的手下,歪七扭八躺在地上,自顾不暇。听到那几声“阿仇”,个个闭上眼,装死。
不该听的一定不能听。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可是,自家门主何时与棺材铺的终老板有一腿的?怎么一点迹象都没有呢?
仇无病受治于人,无力反抗,只能任由冉少棠胡来。
索性,她也就是嘴上占两句便宜。
“阿仇,咱们两个就这样说定了。一会儿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不然,你一旦不听话,体内的毒会发作的,我可不保证及时把解药送到你嘴里。”
赤果果的威胁。
仇无病闭上眼暗自感受着毒性在体内的动向,半晌,他才吐口说了个“好”字。
冉少棠撇嘴轻笑。
看来这家伙是明白自己没有说谎吓唬他。
倒是个识时务的。能屈能伸才能做大事嘛。
至于这大事是什么,冉少棠从衣领里掏出一个拇指大小的笛子,放进嘴里打了个响亮的呼哨,等了片刻,空中传来了几声回应。
她立即笑魇如花。
“成了,阿仇啊,咱们的大戏开始上演了。”
终九畴看着冉少棠那副仇无病当花魁的样子,心底有个声音在反复提醒自己:一定要找机会让她走入正途。
“小棠。”终九畴喊她,招招手让她过来自己这儿。
反正仇无病已经又残又伤,算是废了。
他实在没想到这么快就结束战斗。
仇无病这人实力也太弱。他本来想着若少棠解决不了,他再出手,看来,自己这次只能旁观了。
冉少棠给那几个活着的人,一人塞完一颗毒药,扭头看招唤自己的男子,他站在金秋的微风中,有落叶像金色的孤舟摇曳飘荡,慢慢掉在地上,掉在那个如身后银杏树一样长身玉立的男子脚下。
少棠按捺住心中的烦躁,把剑在仇无病衣服上蹭了蹭,不想搭理他。
他想叫她过去就过去?
终九畴见少棠站着不动,似在较劲,想这小师侄自小就有个性,脾气倔,何况自己顶着一张江缙的脸,她更不会乖乖听话。
他索性走了过去,低头嫌恶地瞥了躺在地上的仇无病一眼。
“小棠,你后面打算怎么办?”
他已经让苏仑带人先把外面局势控制住。
不出意外,毒仙门其余人等应该被抓起来了。
冉少棠面对靠近自己的“江缙”,本能的向后退了一步。
这张脸上的五官与江缙的很像,不熟悉的人也许会认错。
但她却知道面具后的那双眼睛,绝对与江缙的不同。
江缙的眼神中永远都流露着温柔的光,像在漆黑的夜里走夜路的人,手中提着的那盏昏黄却又温暖的灯。一眼望去,便觉得内心安定。
而面具后面的这双眼睛,却似投映在湖面上的星星,虽璀璨有光,却带着湖水的凉与广袤。让人一眼看去,就容易栽进去,沉溺。
她只看了一眼,便错开目光,不冷不热的呛道:“别叫我小棠,小爷和你不熟。”
终九畴愣了一瞬,不知是不是要在此刻就揭下面具与她相认。
第161章 会前准备
正当终九畴犹豫时,一直极力克制着疼痛不想呻吟出声的仇无病突然开口。
“姓终的,你打算怎么做?”
他这声姓终的,没叫动冉少棠,倒把终九畴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毕竟,他才是那个真正姓终的。
冉少棠意味深长地看了终九畴一眼,极为耐心的蹲下身一只手挑起仇无病的下颌,故意说道:“问我打算怎么做?还用问吗?当然是先把你毒倒的那几位杏林各派的掌门人救上一救。然后再把大会开了。”
仇无病听她话中意思,似乎有人中毒。还误会是他下的毒。他着急的想要辩白,气血攻心,咳嗽了几声:“胡说,我根本没有用毒。你们都是我请来的客人,怎么会用毒?即便用毒,也不是现在。”
冉少棠听仇无病说的似乎有几分道理,思索着他话中真假。
终九畴补上一句:“你说没用毒就没用?我一进花厅就闻到味道不对。若不是谨慎,早就中毒倒在地上。如果你不是想害我们,为何要把大家分开?”
仇无病脸色更加苍白:“之所以每个门派一个花厅休息,确是我有私心,不想大家在未召开大会前过多接触。至于用毒那是绝不可能。也没有必要。”
面对仇无病的死不承认,终九畴回到花厅拿来香炉递到他面前:“证据在此,你还想狡辩。”
仇无病看到已经被茶水泡过的香片,拿到鼻子底下闻了闻,果然是他们毒仙门的毒香。但此物他并不屑于用,擅于用此毒的另有其人。
他叫了两声“王安”,无人应答。
歪倒在地的门人哽咽道:“王安死了。”
仇无病向那几具尸体看去,无奈闭了闭眼,又问地上答话的人:“骨护法近日可有回来?”
那人沉默了一瞬,回道:“前几日见过,不过好像又离开了。”
仇无病强撑着坐直了身子,望向一直盯着自己的冉少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