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唐优优
冉少棠心头一阵甜蜜的战栗。
终九畴混说什么呢?
他的心上人怎么会是她?
片刻的呆滞后,她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这是权宜之计。
不然,他就要娶这么个怪物。
怪物听终九畴说完,哀怨地瞪了他一眼,转身跑了出去。扭着腰肢的样子简直能让终九畴三天吃不下饭去。
不对,这个男人婆没腰。
男子跑到外面装哭:“阿母,女儿不要他了。心不在我这儿,强扭的瓜不甜。嘤嘤嘤。”
听到撒娇般的哭声,终九畴与冉少棠对视一眼,两人心有灵犀的感到一阵恶心。
“少棠,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你懂的。”终九畴没有点破。
此时,窗外又响起罗三娘的声音:“闺女别哭。那小子是骗你的。他的心上人怎么会是个男的?”
终九畴幽深地双眸注视着面无表情地冉少棠。千言万语,不敌他此时的目光。
罗三娘又开口:“小子,今日我一定要让你知道骗老身是个什么代价。来人呀,把人给我弄出来,直接送去女公子闺房。”
“是。”有几人同时应答,大步走了进来。
“少棠。少棠。我心悦你。是真的。”终九畴把头抵到她肩上,深情地呢喃,“好好保重。我一定用我的身子换你平安离开。”
冉少棠:╮(╯▽╰)╭至于说得这么可怜吗?她有这么残忍无情吗?
这时,几名男子扯开床幔一人架头,一人架脚,抬起终九畴就走。
终九畴的目光始终粘在冉少棠身上。
就在他要被抬离床榻时,冉少棠猛然开口。
“等一等。他没骗你,他说的没错。我就是他的心上人。我不是男子,我是女子,不信可以验身。我们两情相悦已久。只等长辈定好日子成亲了。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前辈,令嫒说得对,强扭的瓜不甜。”
“哈哈哈哈。臭丫头好一张利嘴。即便你是女子又怎样?老身怎么知道是不是你想救他,故意骗我说他的心上人是你?”
“要怎么做你才相信?”冉少棠已经豁出去了。既然秘密已经揭开,她也就没有顾忌了。
罗三娘又一阵大笑:“除非你们两个现在就成亲。”
“行。”冉少棠想都没想,便答应了。
“不可。”终九畴想都没想,干脆阻止道。
他意外的看了眼少棠。
他不答应完全是从她的角度考虑。
她已经为了自己做出牺牲,在这么多人面前承认了自己的女儿身,他怎么允许她再委屈自己在这种情况下成亲呢。
冉少棠意味深长地瞪了终九畴一眼。
这厮说心上人是她,果然是权宜之计。
“你别婆婆妈妈了。以为我很想嫁你吗?咱们快快顺着那神经病的意思演一出戏,好寻机会出去。难道要一直被捆在这儿当粽子,当到长毛?”
冉少棠用极小的蚊子声,咬牙切齿地给终九畴讲道理。
终九畴讪讪:“可是,你的名节怎么办?”
“你要是在乎我的名节,刚才就应该从了那位长得如花似玉的姑娘!”
“你评价姑娘的眼光似乎有点问题。”
“闭嘴。再说我就反悔了。让你拿你的身子去换我的自由,你信不信?”
罗三娘听到终九畴那句“不可”,嫌弃他不争气,皱眉撇嘴的在众儿子中又扫视一圈,决定再加把劲,推波助澜,帮故人的儿子追到心上人。
“你进去,把那个女的扛走。他不娶,你给我娶进门。多生几个娃。”
“谢谢阿母。上次死的那个婆娘不经折腾,这个应该是个好生养的。”一个长相粗犷的青年男子笑意盈盈地拱手领命,兴奋地走进了房间。
终九畴听到外面的对话,警惕地看向来人。
虽说是个男子,却与刚才的春花长得有异曲同工之处。嘴角下方也有个豆大的红痣,还带毛。
“你若敢动她一根汗毛,我定踏平这里,让你们死无全尸。”
男子笑道:“你就别说狠话了。你又不娶,为何不让我娶?这位女公子,他不要你,我要你。一定让你过上有肉吃有衣穿的好日子。来来来,咱们去洞房。”
说着,就要抱走冉少棠。
终九畴在床外,冉少棠在床里,眼见有人抢自己心上人,终九畴手脚绑着无法出招,情急下一个鲤鱼打挺半坐起来,拿头去撞对方。
男子没有防备,被他撞了个趔趄,连连后退几步。
终九畴冲外面人嚷道:“我娶她,我娶她,现在就成亲。”
第235章 没有解药
冉少棠想不到自己第二次穿上红色嫁衣,竟然是被逼的。
她在反抗了几次无果后,终于明白什么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她以为自己的毒术与医术,虽不至于睥睨天下,却也可以保自己无虞。哪成想在这个侏儒老妪面前溃不成军。
在临时布置的喜堂里,冉少棠与终九畴在数双眼睛的灼灼逼视下,稀里糊涂行了拜堂之礼。
冉少棠脑袋上顶着盖头无数看清站立两侧的都是何等模样的牛鬼蛇神,抬手想掀起盖头偷瞧上一眼,立即引来一阵责怪、恐吓之声。
终九畴怕她看不清路跌了跤,始终握着她的手。
冉少棠感受着终九畴掌心的温度,茫然浑沌的心绪渐渐安定,瞧着终九畴大红的袍角与自己的裙角缠叠在一起,回忆骤然把她的思绪带到第一世时,自己牵着红绸子在沈府正厅拜堂的那幕,心中涌出无数酸涩与不甘。
只要想到仇人,她便有了几分清明与无穷力量。
她低着头数脚。大大小小十五双脚。外面也不知还有多少人,一时半会儿她武功使不上劲,身上弩箭毒药被人搜了去,想闯出去有点难。
等一会儿逮到机会,再与终九畴商量。
终九畴同样穿着一身热闹的不太合身的喜袍,与站在身边的冉少棠,认认真真行了礼。
他的目光扫视着众人,他们看他时,目光里并无恶意。在内心最隐匿的角落,他竟有些感谢那个拄着龙头拐杖的老妪,成全了他最想完成的事。
虽然这种成亲拜堂十分儿戏,他每个动作却没有一丁点敷衍。
心中默默念着:有朝一日,他终九畴定会给少棠一场高兮国最盛大的婚礼。
礼成后,那个男扮女装的人冲他点点头,对手下人挥挥手,立即有人架了二人送入刚刚仓促布置出来的洞房。
罗三娘望着二人的背影,欣慰地笑了。笑着笑着,眼中就有了泪花。
冉少棠与终九畴喝下合卺酒,众人才闹哄哄离开,临走时把窗户与门都上了锁。
冉少棠晃晃悠悠从床榻边坐起来,走了没两步,头晕的厉害,只好扶住桌子勉强站直身体。
她晃了晃头,越发晕得难受。
她打量了四周,想找个趁手的兵器寻机会逃出去,却发现除了一床大红被,连刚才喝合卺酒的酒壶与酒杯都被人拿走了。
“没用的。别找了。”终九畴坐在床榻对她招手。
冉少棠不满地瞪他一眼,走到跟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问道:“你以前可不是个坐以待毙的性子,今日是怎么了?”
“他们就是想戏弄咱们,不会真正伤到你。不用担心,你好好过来休息下,我看你内力如何了?”他伸出手拉她坐到身边。
许是酒意上头,力气大了些,少棠竟然不防,跌到他身上,把人扑倒在榻上。
“这酒里有毒。我向来千杯不醉,不可能只喝了一杯便晕晕沉沉。”冉少棠一只胳膊撑在终九畴胸口上,一只手揉着太阳穴。
终九畴伸出一只手帮她轻轻揉着另一边太阳穴,柔声问道:“难道你以前装醉是骗我的?”
“胡说。我什么时候在你面前醉过。”冉少棠打开他的手,想要站起来,背上传来一股力道,紧紧箍住了她。
“放开我。你这个骗子。”冉少棠的头越发得晕,看着终九畴时,心脏狂跳不止。
她脸上红晕散开,眼神迷离,心智却还清醒,惊道:“不对,这不是毒酒。”她体质特殊,很少有毒药能毒倒她。
终九畴依旧不松手,反而箍得更紧,又把手按到她太阳穴,一边揉按,一边夸赞道:“真聪明。这的确不是毒药。”
“那是什么?”冉少棠的注意力被他的话吸引,暂时没有计较与他越来越近的距离。
终九畴抬起头,唇瓣贴到她耳边,轻轻吐出两个字:“蛊毒。”
“蛊毒?”冉少棠拂了拂耳朵,仿佛要拂走他那令人心里发痒的暧昧气息。
“你怎知这是蛊毒?”少棠奇怪地看着他,突然啊了一声,恍然大悟般接着说道,“难怪你说他们不会伤害我们,只是戏弄我们,原来你们是一伙的。不然你怎么知道这是蛊毒?”
“是不是傻了?中了毒脑子都不灵光了。”终九畴抬手在她额间弹了一下,慎怪道,“怎么把我往外推?我只是发现了他们的秘密,所以推测出咱们种的是蛊毒。”
冉少棠使劲晃了晃脑袋,她已经越来越迷糊,随时都可能倒下去。听到终九畴的解释,狠心咬住手指,极力让自己清醒。
“你说,是什么秘密?”
终九畴担心她咬伤自己,捏住她的下颌,拽出她的手指,白腻的指肚上已经有了深深的齿痕。
冉少棠的呼吸越发急促,引得终九畴也跟着呼吸混乱起来。即便他极力压制,也如破竹,势不可挡。
“东察族,他们是东察族。”终九畴的薄唇轻拂过她的脸颊,在她想要迎上来时,果断的在她后颈给了一个手刀。
她彻底晕倒在他胸前。
“对不起。”他轻轻抚着她的发丝,柔声说道。
他把她安顿在床榻上,帮她卸下头饰,脱掉鞋子,把被盖好,下一刻,他坐在床榻边,对着窗外厉声喝问:“是谁给你们这么大的胆子,敢戏弄本族长?”
话音刚落,落锁的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拐着笼头拐杖的罗三娘在两个儿子的陪伴下,缓缓走了进来。
“属下罗三娘拜见族长。”罗三娘扔掉拐杖双膝着地跪在终九畴面前。她的两个儿子,罗进与罗不退也跟着跪到罗三娘两侧,神态安然。
终九畴冷哼一声,目光如冰刀划过罗三娘脸上:“解药呢?”
罗三娘抬头:“没有解药。”
“没有解药?”终九畴声调高了几分,须臾又恢复如常,手在被子的掩盖下,与冉少棠的手紧紧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