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山鬼E
祁懿美笑了笑,道:“你忘了,我从前可是和你一样作为一个男子在外行走呢,哪就这么娇弱了。我想试试和你一起劝劝她,如果亦是无用,我就当是为她送别了,怎么说也是个旧相识。”
说着,她打量了燕辞云眼中的犹豫,目光微微的落寞了下来,道:“不过我也明白,我如今的身份是你的妾室,若是见了她,难免要被她知晓了身份,之后怕要给你招来麻烦,如果不方便……去不了,我也是可以理解的。”
燕辞云望着那张略显失落的杏眸,垂目思量了许久,忽的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你一直想出去,其实……不久前,我已经让人将消息传了出去,说你是我在外时遇到,因着相貌与我的故友相似,一时怀念,才收了的。”
祁懿美怔怔的望着他,道:“你的意思是……”
燕辞云嘴角含笑,道:“即便是皇后将来对旁人说出什么,因着你的相貌本就与祁懿美相似,人们也只会以为是皇后疯癫之下认错了人而已。而以后,只要是安全的地方,你都可以戴着面纱自由出入,而不必担心被人瞧出端倪了。”
祁懿美一时激动,开心得一下自床上跳了起来。
“云妹,你是说真的,以后我可以出去了?”
燕辞云爱怜的牵上她的手,将人带到了怀中。
“能保证安全的前提下,当然可以。阿美,我说过,只要你在我的身边,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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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午后祁懿美睡了醒,便听小红来报说是燕辞云来了。
戴好了帷帽,两人带上了夏英和院子里会武艺的那个宫女,一道出了见云殿。
因着不想祁懿美多做露面,燕辞云准备了马车载着她到凤仪宫。
马车就停在见云殿不远处,两人行了过去,祁懿美由燕辞云扶着,正要上车,便听远处传来了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伴随着女子急切的声音,一抹鹅黄色的身影挡在了马车前。
祁懿美定睛一瞧,竟还是个旧识。
女子看上去十七八岁的年纪,一双眼睛生得大而明亮,头上梳着两个发髻,上面绑着的蝴蝶发带随着她急切的动作而微微摇摆着。
这个年岁的女儿家如一朵开得正好的花儿一般,既带着少女的天真,又带着女人的风情,很是令人心动。
她一双大眼望了过来,见着燕辞云身侧还带了个捂得严严实实的女子,目光微滞了下,随后也意识到了祁懿美的身份,不再感兴趣的收回了目光,扑通一声,朝着燕辞云跪了下去。
燕辞云眉心一皱,几步过去扶着她,口中略显不耐的道:“琼月,你我是平辈,此处人来人往,你行这般不合身份的礼数,会乱了规矩。”
琼月公主如今已然从活泼刁蛮的小萝莉长成了一个大姑娘了,她的五官生得和吴皇后有些相似,这会儿一双眼中载满了恳求,执着的不肯起身。
“谁愿意看就给他看去,没了母后,我还要脸面做甚。六皇兄,我求求你放了我母后吧,我知道以前很多事,母后惹你不高兴了,可以后、以后不会了,我给你当牛做马,什么都听你的,你放了她吧……”
琼月公主一边说,一边要低身去磕头,燕辞云目光一凛,抬头朝着几步远的宫女使了个眼色,对方便领会的几步上了前,双手自琼月公主两臂下一架,将人硬是从地上拖了起来。
“你干什么!我是公主,你放开!给我放开!”
琼月公主挣扎着,奈何根本不是那宫女的对手,几下便被对方制了住。
燕辞云伸手揉了揉眉心,道:“你再乱叫喊,我就让她把你打晕了送回去。”
这句话十分管用,琼月公主瞬时便不再继续大喊大叫了,只是喘着气,大眼中的泪珠一颗颗的滚落了下来。
她压抑着胸中的恼恨,哀求的看向他,低声道:“六皇兄,我母后是你的嫡母,弑母是大罪,要下地狱的,你饶过她吧,好不好,我求求你了……”
面对着这个向来有些天真的妹妹,燕辞云心下微叹,最后什么都没说,转身扶着祁懿美上了马车。
眼见着人要离去,琼月公主再度激动了起来,挣扎着要追上来,口中嚷道:“六皇兄!我求求你了!”
马车渐渐的驶离了原地,祁懿美坐在车内,听着身后的声音越来越远,最后忽的消失了,心中也知是那宫女到底将人打了晕。
暗里打量了身侧的燕辞云,祁懿美有些不解。
“你怎么不和她好好解释一下?”
燕辞云正靠在身后的软垫上,闻言无奈的笑了下,道:“她的性子你也知道,你觉得我能和她说的清吗?”
祁懿美脑海中闪过许多过往,琼月公主自小便是个张狂的性子,第一回 见面,她就要剁下自己的手来,可以说,她不仅长得像皇后,这不甚聪明的心思,也像极了她。
想来依着她那个漂亮却不大灵光的小脑袋瓜,定是觉得皇后一案既是燕辞云和桓亦如在调查,桓亦如自然会向着皇后,而只要她说服了燕辞云,那皇后便可以平安无事了。却没有细想,皇后犯下的是谋害帝王的重罪,人证物证确凿,又岂是一两个人简单一句放过便可以翻过去的。
更何况皇后如此无法无天,如今被施以惩戒也是顺应天理,如果每一个犯了法的人都去可怜他有亲人,而不去加以惩罚,世人缺乏约束力,岂不是要大乱。
要让向来感性的琼月公主明白这些道理,本就不易,何况如今的她,母亲犯下了大案被关着,兄长又病了不能出闻岚殿,一下子失了所有宠爱她的亲人,她孤立无援,恐慌和惊惧之下,只怕是根本听不进去的。
幽幽的叹了一声,祁懿美道:“纵使皇后曾多次害我们,可琼月公主却是无辜的,希望此事过后,她能长大一些吧。”
“她都十八岁了,已经不小了。方家的女儿才十六,如今都做了你弟弟的妻子,打理着祁府上上下下了。”
“唉,也怪以前皇后和四殿下过于纵着她,将她娇惯得一直长不大。说来她已然这般年岁了,皇后还没给她议亲吗?”
燕辞云伸手自然的圈上祁懿美的腰身,将人带入了怀中,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微闭了眼小憩着。
“议过多次了,皇后想着给琼月寻一个能照顾她,牵就她的好人家,相中的几个青年才俊出身都只能算一般,不过相貌和品性皆是上乘,与琼月倒也是相配。只是琼月自己却闹着不肯,连人不肯见,为着这件事寻死觅活的,说是不肯嫁,要一辈子住在宫里。”
祁懿美不由觉出几分怪异来,按理说情窦初开的姑娘家,对于爱情应该是满满的向往的,怎的琼月公主就这般抗拒呢?
这般想着,祁懿美抬头望着燕辞云,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燕辞云听罢,笑了笑,别有深意的瞧着她,道:“这件事我倒是觉得不难理解。”
祁懿美正不解着,燕辞云便低头吻了过来。
祁懿美心中还想着琼月的事,有些心不在焉的,燕辞云便发了狠,手上的动作也放肆了起来,到底是将人吻得晕晕乎乎的,才肯罢休。
祁懿美将领口松散了的衣裳整理了好,狠狠的剜了燕辞云一眼。
自打这小狠崽子开了荤,仿佛要将过去二十年里的空白都补回来似的,总有用不完的精力,和想不到的新花样,祁懿美一把老骨头都快被折腾散了。
从前她觉得他就够粘人了,现在才发现,小时候的他都算是好应付的了,哪像现在,动不动就缠上来,非得把人逼得告饶了才肯放过。
作者有话说:
距离休假倒计时啦,开心,朝着完结冲鸭
第160章
燕辞云纤长的手指轻佻的抹在她润泽的唇瓣上,目光幽暗的盯着那一抹艳红,缓缓俯身在她的耳畔,带了几分得意,道:“如果不是路程太短,其实马车上……也不错。”
祁懿美的脸瞬时便红了透,哼道:“外面这么多随行的人……你真不要脸。”
燕辞云面上带着微笑,仿佛真的认真的去思考了可行性,答道:“他们都是在宫中伺候的,这样的事自然是知道要如何处理的。”
祁懿美脸更红,想到在马车里面,外间人来人往的,既刺激又羞耻,当下只觉得燕辞云看过来的目光甚至都带了些令人脸红心跳的意味,连忙把人推开,咳了下,正色道:“我和你说正经事呢,你别东拉西扯的。”
燕辞云霸道的将人揽回怀里,无辜的道:“我哪有东拉西扯,我就是在回答你之前的问题啊。你问琼月为什么抗拒成亲,我说是我的话不难理解,你还是没明白,我就只好用行动告诉你,我心里只有你,所以从前我一直抗拒成亲,同理,琼月这般抗拒,大抵也是这般的情况。”
祁懿美本想斥责他借着回答问题揩油,可听到最后,倒也觉得有几分道理。
琼月公主一生没什么大槛,除了和原文女主唐诗韵较劲,并没什么大事发生,这样的她不肯成亲,唯一的可能,便是她心里有人了。
可她心里的人是谁呢?
祁懿美离宫前的那些年里,琼月公主面上喜欢的人一直是她,可祁懿美心中清楚,琼月公主不过是想和唐诗韵争抢而已,并非真心。至于别的人,除了温柔儒雅的四皇子和梅子逸,也没见她主动和哪个男子亲近过。
可这两人,一个是她的兄长,一个是大了她十几岁的太监,按常理来说也不大可能。
“琼月不会是好胜心又起了,想和诗韵抢文迦吧?”
“不大像,而且文迦现下里已经回南疆了,两人也没什么交集。”
凤仪宫与见云殿同在宫中,距离本就称不上远,两人说话间,便已经到达了凤仪宫。
两人将关于琼月公主的话题放到了一边,一道下了马车,凤仪宫的门庭处由禁军把守着,祁懿美跟着燕辞云行了进去,园子里的景致还如从前般秀丽,然而处处立着的禁军,却让这秀丽中多了一抹肃杀。
很快,他们便来到了关押着皇后的主殿。
夏英示意了门口的侍卫将门打开,便跟着二人一同行了进去。
阳光透过门缝洒进了布满灰暗的室内,主殿的厅堂内散落了一地狼藉,有打翻的食物,还有碎了的茶杯,屋子里的桌椅也东倒西歪的,上好绸缎制成的布帘被撕下了半边,整个屋子看不出半点从前的华丽富贵。
燕辞云伸手护着祁懿美,带着她小心的避开了地上的碎片和脏物,行进了内室。
内室到底是休息的地方,比厅堂内要整洁几分,宽大的雕花木床上,一个女子发髻微乱,身上披着的华服脏污着,听到外间传来动响,动也不曾动,只是大声斥道:“都给我滚!你们谁也别想瞧我的笑话,滚!!”
皇后如今落魄,许是为了维护那份仅有的自尊,抗拒着所有人接近。
祁懿美心中暗里叹息了一声,怪不得屋内如此脏乱,原来是她不肯让旁人进内。
“皇后娘娘。”
闻听到燕辞云的声音,皇后终于微微的动了,鼻腔里冷哼了一声,移过了视线,道:“我以为我说的已经够清楚了,我不曾做过,你若不怕后世骂你为了权势陷害嫡母,尽管定我的罪便是。”
燕辞云并未着恼,在屋内站定,平和的道:“皇后娘娘做没做过,想来自己心中自是清楚的。只是我虽非皇后娘娘亲生,这么多年,却也算了解您的性子,这般恶毒之事,娘娘也不过是为人所利用。我不懂,娘娘为何不将幕后主使供出来,娘娘伴驾几十载,又育有皇子公主,如今不过一时踏错,若娘娘供出主使,自然理当从轻处理。”
皇后低沉的笑了笑,道:“我不曾做过,何来主使。本宫不愿看见你,不必多言,速速回吧。”
“皇后娘娘。”
这声音柔韧动听,却又带着几分熟悉。
皇后目光微怔,缓缓移了视线,这才注意到燕辞云这次来访还带了一个戴着帷帽的女子。
之前燕辞云带着宠妾到祁家贺喜的事传得人尽皆知,皇后几乎是立即便猜到了眼前之人的身份。
可是一个宠妾而已,燕辞云把她带到这来做什么呢?
“我随太子殿下过来的路上,看到了琼月公主,她跪在了殿下的身前,哭着哀求他可以放了您。”
想到自己捧在手心里疼着的女儿,皇后心中一紧,目光闪烁着,避了开来。
“公主是那样骄傲的性子,如今,却为了您向他人下跪,泣不成声……还有四殿下,眼下病着,没了妻子,正是需要娘娘的时候,娘娘只要一句话,供出主谋,虽然罪行不能尽免,可太后和陛下定会从宽处理,娘娘真的要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一个人扛下所有的罪过吗?”
皇后一张脸苍白着,牙关紧咬,斥道:“放肆!你区区一个妾室,竟胆敢在此对着皇后指手划脚!”
语毕,她忽的想到了什么。
传闻中,燕辞云的这个妾室出自乡间,因着没见过大场面,胆怯瑟缩得很。
而如今这个女子,面对着国母,却诸字诸句有条不紊,掷地有声。
而且她的声音,实在是熟悉极了。
“还是您觉得,他会助四皇子登上皇位,然后再想办法为您平反,将您接回宫中做太后?”
皇后缓缓回过了头,目光中带了几分疑惑,怔忡着望向了那戴着帷帽的女子。
帷帽遮挡下,女子轻笑了声,继续道:“桓亦如这个人,心狠手辣,杀人连眉头都不皱一下,这么多年来,从来都是他舍弃别人,从没见过他救过谁。皇后娘娘,您与他相处多年,难道还天真的相信着他会来拯救你,这样一个像是笑话般的谎言吗?”
皇后瞳孔忽的一凛,仿佛见了鬼一般,面容大骇,颤着声音道:“祁懿美……”
祁懿美并未应声。
皇后猛的从床上扑了下来,仿佛是用尽了全部的力气,眨眼间便扑到了祁懿美的面前,却是迅速的被旁边的夏英制了住,一双朝着祁懿美抓过来的手尚来不及碰触到她,便被人拖了回去。
“祁懿美!!我不信!不可能!!她已经死了……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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