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山鬼E
可这些不过是坊间的闲谈。
显然,这些闲谈给了眼前这位掌印大人灵感,他大抵是想着要让她与燕辞云小小年纪做出背德之事,便故意放了那些隐隐带着误导意味的春|宫图。
两个少年都是刚步入青春期略显躁动的年纪,而如果他们当真一时把持不住,被那些图画蛊惑,学着做出了糊涂事,贵妃自是难辞其咎,祁家也免不了要受祁懿美的连累,最重要的是,六皇子燕辞云定然会因此失了皇帝的欢心,甚至三皇子,许都会受到影响。
当真是一箭不知道多少雕。
祁懿美重新打量了眼前之人高大的身影,只觉得他空有一张绝美的面容,却生了一颗阴险歹毒的心。
若她当真是懵懂无知的少年郎,这个年纪最是对这些个事好奇,又心性不稳,看了那带有误导性质的图,也许真的便会生了不该有的心思,哪一日瞧着燕辞云那张漂亮得不似真人的脸,一时冲动做了什么,便正中了此人的奸计。
作者有话说:
云妹:我恨你不是个懵懂无知的少年郎
第42章
想通了这许多,祁懿美稳了稳心神,道:“多谢掌印大人美意,只是我曾身中蛇毒,这些年需以调养身子为重,旁的那些个待过几年再说也是不迟。”
祁懿美方才心下的一番思量,桓亦如皆是暗暗的瞧在眼里,见着她渐渐的敛了情绪,原本隐忍着的愤怒如今也消失得一干二净,素面上只剩下一片平和,他忽而带了些恶劣的扬起了唇角,道:“祁小公子所言也是,我瞧着六殿下明明比你小一岁,如今已然身形修长,是个俊俏的小郎君了。而祁小公子嘛……个子虽是不怎么见长,身形却是纤细柔婉,声音更是柔软动听,要是不说,倒像是个豆蔻年华的小姑娘着了男子的衣裳。”
如若她当真是个发育不良的少年,听了这番话怕是气得脸都要绿了。
对于几次三番的言语挑拨的桓亦如,祁懿美除了不胜其烦,更是有几分惧意,可偏偏他总会时不时的冒出来寻她的麻烦,而她面上也只能是假笑着应付。
不过这几句话说的着实可恨,祁懿美思虑着,嘴角挂着客套的笑,平静的道:“若论相貌,我如何比得上掌印大人,我不过是仗着年岁小,才有几分雌雄莫辨的秀气而已,掌印大人却是不同,听闻掌印大人如今已然年过二十,却依旧有此花容月貌,实乃寻常男子所不能,不由令人赞叹不矣。”
桓亦如面上的笑意渐渐的隐了去,一双毫无温度的眼冰冷的凝视着她,仿佛已然在看一个死人般,令人遍体生寒。
他生着一张阴冷妩媚的面孔,当这张脸失了所有表情,就这样森然的盯着人时,便自带了一种难言的诡魅。
祁懿美觉得自己好似被吸血鬼盯上的人类,不由瑟缩了下,暗悔自己不该置一时之气还嘴讥讽他,她记得唐诗韵曾经说过,桓亦如生了一张艳丽的脸,却最是厌烦他人对此指指点点。
似乎每次遇上这个人,总要受他嘲讽一二,即便是她强自忍下,他也会更进一步,直到她忍无可忍。
桓亦如凛着一张惨白的面庞,略略带了几分媚气的凤眸注视了她好一会儿,才渐渐了敛了周遭的杀气。
“祁懿美。”他的目光幽幽,带上了些令人看不透的深意。“而今我所经受过的,有一日,你终将会同样走上一遭。”
祁懿美有些似懂非懂,不大明白他这说的到底是什么。
是说她与他一般男生女相,故而他所经受的流言蜚语,自己将来也会经历?
可是她隐隐觉着,这句话仿佛又没这么简单。
不过她并不想再与他纠缠,便也未去问询,抬眼朝着大殿之处瞧了下,道:“掌印大人,我需得回了,先行一步。”
这一回桓亦如并没有拦她,待她的影子渐渐的消失在了远处,他才扬声道:“娘娘,可看得够了?”
话音落下,他所在的拐角深处缓缓走出一道雍容华贵的身影。
她看上去三十五六岁的年纪,一双大眼很是漂亮,眼角虽无皱纹,却已然不似宁贵妃般年轻的模样,她身上穿着一袭金红相交的牡丹纹大氅,头发梳成了华丽庄重的发式,上面插着一支由翡翠珍珠镶嵌,黄金铸成的凤凰发饰,耳上是一对红宝石耳坠,养得润白的纤手上戴着如意纹镶玛瑙金手镯,细长的手指上戴着由上好的猫眼石制成的戒指。
相貌上她虽不似宁贵妃倾国倾城,却也瞧得出年轻时定是端庄秀美,万里挑一的美人。
桓亦如缓步行至她的面前,微躬了身,满面平和的道:“皇后娘娘。”
吴皇后定定的瞧向他,涂了红色口脂的双唇轻启,问道:“你如何得知本宫在此处的?”
“娘娘身上的凝丹香乃是由臣亲自调制的,此香味道宜人,留香持久,虽是有些距离,味道有些淡,旁人不识,微臣如何能嗅不出。”
吴皇后带了几分释然,目光却是依旧落在他的面上,静默着打量了他片刻,又瞧了眼祁懿美离去的方向,道:“祁懿美不过还是个孩子,瞧着也不甚有大志的模样,乃是于大局无关紧要之人,弃之不理便是,你缘何要花力气与她过不去?”
因着桓亦如和祁懿美方才一番对话都是低着声音,吴皇后又离得有些远,并未听清楚两人说了什么,只是从祁懿美的神色间瞧出,应是被桓亦如为难了些个。
桓亦如半敛着一双丹凤眼,艳红的唇角带了抹浅笑,并未言语。
吴皇后对于他的沉默并不恼,只是叹了一声,上前一步,劝道:“亦如,祁懿美可不是当年那名小进士般任由你作贱的,你便是瞧她有趣,也要适可而止。有祁经昊那个老狐狸在她背后,你在她这里得不着好的,还是莫要给自己添麻烦为好。”
当年的小进士被他暗地里诬陷,下毒,最后流放,甚至是受辱……桓亦如虽未曾亲口提及,也没有什么证据指向他,可是她心里清楚,这些都与他脱不了干系。
那名进士便好似是桓亦如看上的一个玩具,玩坏了,便又开始物色下一个了。
不过是一些低贱之人的性命,其实本也没什么,可是祁懿美不同,她是祁经昊的独子,又是六皇子的救命恩人,这个人动不得。
桓亦如却是微抬了眼皮,似笑非笑的看了吴皇后一眼,目光渐渐深沉了,如惯常的样子一般阴冷的笑了。
“娘娘放心,我自晓得轻重。这一个小公子……如今用处可大了。”
桓亦如一句话说得不甚清楚的,吴皇后并不明白这句话内里的含义,只是见他听了自己的劝,便松了一口气。
桓亦如眼中带着那抹诡异的笑,看向了吴皇后,轻道:“娘娘且瞧着,这一个漂亮的小公子,将来会如何助得四皇子取得太子宝座便是。”
吴皇后怔了下,道:“亦如……”
后面的话尚未问出,桓亦如已然低身恭敬的一礼,道:“微臣告退。”
……
再说祁懿美这边回到了大殿内,燕辞云正坐在角落里独自喝着闷酒,另一边则是坐着三皇子和唐诗韵。
祁懿美进了门,四处打量了一圈。
向来阳光清爽的三皇子因着醉酒,微微斜着身子,一双眼红着痴痴的注视着唐诗韵,而对方则是微低了头,目光平和,低声劝着什么。
看来,三皇子确实如她所想一般,偏离了原文的情节,早早的便意识到了自己对唐诗韵的情感。
祁懿美瞧着三皇子和唐诗韵这副虐恋情深的戏码,心底里虽是极好奇两人之前的进展,目光瞥了下角落里那微带了些阴郁的燕辞云,还是溜溜的行到了他的身边。
燕辞云并未抬头看她,只是执着手里的酒壶,又给自己满上了一杯,也不知是饮了多少了。
祁懿美坐在他身侧,见着他这副架势,吓了一跳,连忙伸手去摁住他的动作,道:“殿下,虽说你现下身子无碍了,可还是少喝些吧。”
燕辞云却是不理她,复又伸出另一只指节分明的手去取酒壶,祁懿美只好一把将杯子夺过来放到自己这一边,又伸手去拉下他拿着酒壶的手。
“哎呦,我要是哪句说错了话,你告诉我嘛,我下回注意些便是,我心底里拿你当兄弟好友,许多话说时也没那么注意,你就别和我置气了,是我错了。”
祁懿美穿过来的时候心智已然是个成年人了,而当时的燕辞云不过是个九岁的孩子,这几年来她一直给自己定位在了带孩子的角色上,想到对方还只是个孩子,还是个一颗心护着她对她好的孩子,祁懿美在这位难哄的小祖宗面前便没了什么所谓的气节。
自家孩子,哪那么多对与错,哄好了就是。
事情经过什么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一定不能让眼前的小祖宗喝成一滩烂泥。到时候贵妃娘娘怪责她不规劝不说,依着燕辞云的性子,难受的时候总是要她在侧的,这后面十有八九还得她守着照顾他。
这么一想,祁懿美打定了主意,实在不行就是自己把酒抢过来都喝了也绝不能让他喝多。
燕辞云被她握着手,终于停下了动作,侧头望着她,道:“你错在哪了?”
这、这……
祁懿美这一刻是真的懂得了前世看贴子有人吐槽哄小女朋友有多难时的感受了,光认错都不行,还得写检讨。
她伸手挠了挠头,眼珠转了几圈,干笑了两声,道:“哪都错了。”说着,又向他凑近了些,歪头去打量他的脸,眨眨眼道:“别生气了好嘛。”
燕辞云静静的瞧了她一会儿,因着她挨了近,属于她的气息浸染在了他的身侧,许是酒意上头,他竟觉得有些痴了。
半晌,他微带了些别扭的移开了目光,小声道:“你就是个没心没肺的,我若是和你计较,早就气死了。”
祁懿美一听,这是不生她的气了,嘻嘻的笑着,道:“大过年的,别提死不死的,不吉利。呐,不然我们干一杯吧,嗯……”停顿了下,她略作思量,道:“就祝我们两个新的一年里,各偿所愿!”
希望她能早日出宫。
心中默念着,祁懿美取了自己的酒杯满了上,又给燕辞云倒了一小半杯,执起酒杯示意了他,便要饮下。
手抬到一半,却是被人拦了下。
燕辞云温热的手指握在她的手腕上,一双含情目望着她,道:“阿美,你许了什么愿望?”
这……这当然不能说。
“我不告诉你,这不能说的,说了就不灵了。”
燕辞云道:“歪理邪说,既是祝酒之辞,便应说出来才是。”说着,他微低了头,嘴角含着温和的笑意,似是沉浸在了美好的愿望中,放缓了声音道:“我愿……往后余生,每一年的大年夜里,都能如这般与你在一处。”
作者有话说:
云妹:下次再敢喜欢别的美人,500字检讨书拿来
阿美:Q Q
第43章
祁懿美不由乐了,笑嘻嘻的看着他道:“你这话可就显得有几分幼稚了,男儿大了总是要成家的,到时候你娇妻美妾在怀,儿女承欢膝下,便不会再想和我这个兄弟时时在一处了。”
想到两人各自成家的画面,燕辞云的心头没由来的闷闷的,半晌才道:“即便如此,我也是愿意与你在一处的,你只说你愿不愿意就是了。”
祁懿美不甚上心的一把将手中的酒干了,道:“愿意愿意,只要你未来的皇子妃不介意我这个外人叨扰便好。”
如果她还在宫里的话,自然是愿意的。
燕辞云也将酒水饮下,想到这个莫需有的未来的皇子妃,只觉得烦闷至极。
“她若是介意,我便把她休了。”
祁懿美心道这种思想可不对,人家姑娘嫁给你,你却为着这么点小事就要休人家,果然瞧着是个小大人了,做起事来还是个孩子的心思。
她正想着要正一正他这种不良思想,抬头便见四皇子已然回了殿内。
对面的三皇子与唐诗韵也瞧见了来人,唐诗韵下意识的要起身去迎他,不想这一幕落入了三皇子的眼中,却如同欲弃了他而奔向四皇子,酒意上头,便伸出手去拉住了她的手腕。
十八岁的三皇子已经有了一个男人的力量,唐诗韵手腕上被紧紧的禁锢着,眼底略过一抹惊诧,侧头回望着三皇子,却见他目光坚定,微醺的眼中竟是带了些势在必得的凶狠。
四皇子进门时,便见着唐诗韵坐在了三皇子身侧,两人挨的很近,低声细语着什么,三皇子带着醉意的双眼有些迷离,温柔的望着她。
诗韵见着了自己,分明是要起身来迎他的,可是却被他强行扣在了身边。
四皇子向来温和的目光里也不免燃起一丝怒火,他微微紧了袖中的拳头,与三皇子挑衅似的目光对视着,抬步便朝着二人行了过去。
向来势同水火的两兄弟此刻剑拔弩张的,唐诗韵见状连忙挣了挣被三皇子握住的手,轻道:“三殿下,我有些累了,这便回了。”
三皇子的目光锁在四皇子的面上,手上的力道不减反增。
“放开诗韵!你没听到她不愿意在这里吗?”
四皇子柔和的声线难得的凛冽了几分,带了些忍无可忍的愤怒,毫不退缩的站在三皇子的面前。
三皇子令一只手执起酒杯,慵懒的饮着酒,嘴角带着笑,道:“诗韵本与我在这里好好的,你忽然冒了出来,诗韵便要走了,要我说,应该滚的人是你才对。”
四皇子面色剧变,一步上前,双手狠狠的擒住三皇子的衣襟。
唐诗韵又惊又急,目光急切的望着二人,道:“你们这是做什么!若是陛下和娘娘待会回来了,见着这一幕可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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