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春光韶
永靖侯道:“且说。”
林烟道:“如今林家被下狱调查,我等身为林家养女,也不例外,这本也是应该。只林家养女,要么如林烟等费尽心思手段掳掠而来,要么便是从人贩子手中买来,要么便是孤儿,无论何来,我等进入林家之后,便入住四院,此后便追随夫子学习琴棋书画歌舞,亦或是随嬷嬷学习规矩,便是争得魁首,也不过是得夫人一句褒奖,入住院中最好的房间,得到最好的待遇罢了,不到年龄,从未离开过四院,更不知晓林家诸事,众姐妹本以命运坎坷,若再进入牢狱,损毁名声,日后只怕命运更为艰难,是以林烟求恳侯爷,给姐妹们一条生路,勿要将姐妹们投入大牢。”
永靖侯一听确实有道理,便允了:“可。”
林烟大喜:“多谢侯爷。”
泪眼感激的望着永靖侯:“侯爷大恩,烟没齿难忘,日后定结草衔环报答您。”
“不必。”永靖侯根本就不需要,“可还有事?”
林烟道:“如此已是侯爷大恩,烟不敢再多妄求。”
永靖侯便命人将之带下去,同时令人转告周泰,命其在知府衙门辟出几个房间,将林烟等人安置,此等小事,周泰自无不允。
林烟回到院中,众姐妹围拢上来,林岚急急的问:“如何?侯爷可同意?”
林烟微微一笑:“幸不辱命。”
众女松了一口气,林岚感激的道:“今日多亏了烟姐姐。烟姐姐大恩,林岚没齿难忘,日后若能寻回父母,定当报答。”
林烟将林岚扶起:“妹妹万勿这般,你我同遭此难,同病相怜,理当互相扶持。”
林岚含泪:“无论如何,自今日起,烟姐姐便是我的亲姐姐。”
林烟叹息一声,“好妹妹。”
“哼,你们自是好姐妹,从此脱离苦海,日后嫁得如意郎君,当日之事便如云烟,可我们呢?我们本是无父无母的孤儿,或是被拐卖而来,如非林家,此时不知陷入那个乌遭之地,受多少折磨委屈,前程更是黑暗,进得林家,好歹衣食无忧,又有夫子教导,如若争气点,日后总能嫁个好人,慢慢的把日子过起来。如今因着你们,林家便要没了,我们也都成了没根的浮萍,日后还不知道如何呢。”
“就是。”有人附和:“你们把事情闹成这般,你们日后自有前程,可就苦了我们,指不定要落入那个狼窝虎穴,生不如死呢。”
“你们这般踩着我们的尸体往上爬,你们良心能安吗?”
“都是一家子姐妹,也太狠毒了。”
……
林岚气得要死,怒道:“要按照你们这般说,烟姐姐父母被害,我被拐,都是活该,连为自己讨回一个公道都不能了?谁才是真正的狠毒?谁才是真正的没良心?”
“哼,这些全部不过是林烟的一面之词罢了。”有人道:“当时林烟也不过是几岁,如何能知这么多事情?谁知道她说这些是真是假,打的又是什么心思?”
“好好好。”林岚怒道:“烟姐姐忍辱负重多年你们看不到,我与家人离散多年的痛苦你们也都看不到,你们便知晓你们口中那口饭,既如此,你们也很不必受烟姐姐的恩情,大可去和大人说,你们是林家的好女儿,要与林家共患难,陪他们一起坐大牢,将来也一起砍头,也算是全了你们的一片孝心!”
众女顿时讪讪。
她们虽然感激林家给了她们一口饭吃,可要论感情,实在也是平平,自是不可能与林家共患难的。
林烟拉着林岚,看向众女:“我林烟本出身书香门第,家中虽不如林家富贵,但爹娘俱是人品高贵之人,待我林烟更是怜惜有加,我能身为他们的女儿,是我林烟之幸,然也是我林烟害得他们年纪轻轻便被歹人杀害,命丧黄泉,这十来年,这仇恨时时刻刻在我心中,片刻不敢有忘,为他们鸣冤申雪,是我作为女儿的本分,是以无论各位姐妹如何看待我林烟,我林烟,亦要说一句,我无愧于心。”
“烟姐姐。”林岚心疼的抱着林烟。
她只是被拐走,父母尚在,只需要找到父母,便可回家,可林烟却父母双亡,便是报了仇,也换不回父母性命,何等悲惨?
如此还要被这些人逼迫,真是够了。
林烟拍拍林岚,又看向众女;“我不求众姐妹知我懂我支持我,对于让众姐妹陷入困局,林烟心中也是愧疚,只如今多想已是无益,我们理应抛除成见,团结一心,如此方能为我等谋得一个前程,不至于果真跌落尘埃。”
“这真的可以吗?”
“有何不可?侯爷虽瞧着冷,却是个宽厚心善之人,便如此次,知晓我等乃是无辜,便愿意为我们另做安排,那等到林家之事落幕,我们求上一求,侯爷定也不忍心看我们无依无靠,必定会想办法把我们安置好的。”林烟道。
林烟这么一说,众女又觉得多了几分希望。
“只是,若是想要请侯爷施以援手,我们便也得摆出态度来,如方才一般那是万万不能的。”林烟道。
大家一想也是如此。
如若她们太过闹腾,人家大人肯定会觉得她们不识好歹,自是不肯好好安置她们,若是她们乖巧老实,又将可怜之处摆出来,到时候大人心慈,说不定会给她们安排一个好前程。
“林烟,方才是我们言语过激了,大家并无恶意,只是骤然遭遇此等事情,心中彷徨不安,是以才会一时控制不住,我代姐妹们向你赔不是。”一女果断站出来跟林烟道歉。
林烟忙将人扶起来,叹息道:“都是自家姐妹,多年相处,林烟如何不能不知各位姐妹性情?如何会真的恼怒你们?连累姐妹们,是林烟该向各位姐姐妹妹赔不是才是。”
两厢有心修好,自是很快融洽。
那女便握住林烟的手:“林烟你年长,又有急智,更稳得住,不若从此以后便劳你多费点心,可好?”
“这可使不得。”林烟拒绝。
“如何使不得?还是说你还在怨怪我们方才埋怨你?如此妹妹向你跪下认错。”那女便要跪下。
“万万不可。”林烟忙将人扶起来,为难的看向众女,众女俱都依赖的看着她,她便咬牙:“既然姐妹们信任林烟,林烟便不自量力一次,殚精竭虑,也定要为众姐妹谋个前程。”
如此林烟便成了养女的头领,众女都听她的吩咐。
陈北将此告知永靖侯,“这小姑娘倒是有几分手腕。”
永靖侯没说话。
这些于他来说,皆是无关紧要。
第166章 养女对照组15
要收拾林家容易得很, 且不说林烟和林岚那两事,便是其余虱子也多得很。
因林家是永州府大户,周泰最是了解, 永靖侯便将此事交给对方。
周泰便跟永靖侯提议:“林家那些养女, 多是孤女,但只怕也有跟林烟林岚境况相似, 如若我们大费周章去查,而后将罪名公之于众,固然能还她们的公道, 但也必然损及她们的名声,不若我们搜罗林家其余罪名, 将林家办了, 再暗中调查有哪个女子如林岚一般尚有父母在,便悄悄提她们寻了父母, 再令她们的父母将人接回, 如此日后也能顺利婚嫁。”
不得不说,周泰这提议算是很良心了。
但永靖侯知晓, 他不过是想快刀斩乱麻,尽快将林家之事揭过,免得被分散了精力,被他浑水摸鱼罢了。
这必是不行的。
永靖侯训斥道:“林家久有养女之名, 虽为时人不屑, 但依旧稳坐永州府首富之名, 在民间亦有些善名, 为何?皆因他收养之女, 俱是孤女、被拐之女, 是以百姓皆道其善行, 亦有寒门俊秀上门求取,如若不将之罪行公之于众,如何能令百姓知其罪行?”
“再者,衙门本是为冤死者昭雪,使为恶者受惩罚,令律法通行,使百姓安居乐业,如何能因费而废?”
周泰心想,你要真的这么大公无私,你倒是把宁王府嫡长女被人拐带送人为妾之事说出来啊?
你要是敢,我就佩服你。
只哪怕心里再多嘀咕,周泰也不好顶撞永靖侯,只得乖乖认训:“是,下官糊涂了。下官这救安排下去,务必将林家恶行公之于众。”
打发走了周泰,永靖侯将仵作送过来的报告看了,不出他所料,梁斌死亡时间约在亥时,并非书墨所言的凌晨。
没想到那女子在杀人之后,竟还如此淡定的在书房里呆了将近两个时辰,非但将梁斌尸体运回房间,还将当时痕迹处理干净,再设计让书墨等人相信梁斌仍旧活着,而后将她运送出城。
只她既能杀梁斌,又为何不当时离开,非得要冒险,让别院中人将其运出城呢?
须知当时别院中可有不少侍卫,若是一个不慎露出马脚,她便只有死路一条了。
她到底是艺高胆大,还是不能?
永靖侯目光微深,他起身去了大牢,提审书砚。
虽书墨书砚俱都是梁斌心腹,两人能力俱应不差,但论心性城府,书墨要胜书砚一筹,永靖侯打算从书砚这里打开突破口。
永靖侯在永州府内专心查案,寻找禹王以及梁家造反的证据,林晚在镇上却是睡到大下午才醒过来。
“啊!”林晚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结果扯到身上的伤,疼得她龇牙咧嘴,“唉,这身伤什么时候才能好啊。”
林晚解开衣服,看着身上一道道鞭痕,稍微碰触一下就觉得一阵刺疼,顿时觉得老天爷这是在玩她。
明明她是个玄医,只要一个玄符,就能将身上的伤治疗好,却偏偏设定是个没有玄异的普通世界,叫她受这折磨,真的是叫人郁闷。
好在她中医技术也不错,调配的药膏效果很好,才过了大半天,就已经开始隐隐结痂了,再涂两日已经跟就可以痊愈了。
当然,想要不留疤,还得再涂祛疤膏,要不然这一身的疤痕也够难看的。
最侥幸的是,原身对这张脸极是爱护,挨鞭子的时候都护着这张脸,才没让这张脸毁容。
谁出一身汗,林晚出去烧了热水来擦身子,然后重新上药,因为她是完全看不到后面的,所以她干脆就裁了一节颇长的绷带,在上面刷满药膏,然后像搓澡那样慢慢的抹过去,虽然会造成浪费,也会弄得整个后背都是,但总比不上药好。
上好了药,林晚用绷带将身上的伤给包裹起来,免得药膏弄脏了衣服,也免得行走的时候,衣服磨蹭到伤口,把自己给搞疼了。
弄好之后穿上衣服,林晚闻了闻:“这药膏味道也太重了点,感觉自己像是泡在药罐子里的药人一样,浑身都是药味。”
这样走出去也未免太打眼了些。
林晚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她还想出去吃晚饭呢。
早上在摊位上吃了馄饨面,所以买东西的时候,她就没买食材,这晚饭就必须得出去吃。
更何况,永州府那边事情到底怎么了,她也得去打听打听消息。
消息倒也不是非要立马去打听,想她都在屋中安睡了大半天,毫无动静,定然是那永靖侯在永州府控制了局面,没将火烧到她身上,是以晚些再打听也不迟。
只这饭不能不吃啊。
林晚想着又抬起袖子闻了闻,药膏味道依旧很重啊。
看来只能去吃路边摊了。
林晚洗漱完毕,对着镜子给自己化了个妆,就出门去找吃的。
中午的馄饨面不错,林晚去看了一眼,摊子还在,她便又过去。
“老板娘,还有馄饨面吗?”林晚腼腼腆腆的馄饨面摊前问。
老板娘闻声抬头一看,这小哥儿很眼熟啊。
生得白白净净,眉清目秀的,斯斯文文的,很是叫人印象深刻。
“你——”老板娘指着林晚:“我是不是见过你呀,小伙子?”
林晚抿唇笑:“我早上来吃过。特别好吃。”
“啊,我想起来了,你就是早上那小伙子呀。”老板娘想起来了:“乍一眼都认不出来了。”
其实早上那会儿,林晚易容不像现在这般细致,毕竟条件有限,这会儿细节上就注意多了,自然也就跟原来有些不太一样了。
不过早上那会儿人多,老板娘就是见过她也不可能印象太深刻,因为哪怕林晚在细节上改了不少,基本上跟另一个人差不多,但因为她依旧秉持着白白净净眉清目秀的基本原则,老板娘很快就将她对上了,而且林晚换了一身新衣服,老板娘就觉得她应该是梳洗过了,所以即使有些差别,也并没有怀疑她。
林晚腼腆的朝老板娘笑了笑,并没有解释。
老板娘也不需要她解释,看了看材料:“你来得正好,还剩下最后一晚馄饨面了。你先去那边坐着等着,我很快就给你下好了给你送过去。”
“谢谢老板娘。”林晚低声说。
“这有啥可谢的?”老板娘笑道,心里感叹,果然是斯文人啊,也太有礼貌了。
林晚找了个位置坐下来,旁边的食客想是闻到她身上的药膏味道了,皱眉转头看了她一眼,林晚就跟没看到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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