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春光韶
“有,我们每天都像以前一样上课学习,一点儿都没有偷懒。”
方氏看了一眼旁边黑脸的魏衡,忙上前将糟心的孩子们拉开:“行了,你们晚姐姐坐了几天的马车,骨头架子都要颠散了,你们还要挂她身上,这是要累坏她?快点放手吧。”
孩子们一看林晚脸色确实是有几分憔悴,忙散开了。
周景涛也松开手,转眼看到魏衡,即时端正了神色上前给他见礼:“涛哥儿给父亲请安。”
“嗯。”魏衡颔首,他对周景涛说不上喜爱或者不喜欢,他接受这个孩子只因为林晚喜欢这个孩子,“这些日子可有给大家伙添麻烦?”
“没有。”周景涛乖乖的摇头。
周复礼笑道:“涛哥儿很是乖巧自律,你们离开这些日子也能将自己照顾得好好的,并不需要我们太过费心。”
周景涛按理说是他们周家人,如今父母双亡,便应该由他们将之抚养成人,但林晚提出想收养他,虽然差了辈分,但魏衡乃是皇室中人,皇室跟臣属不论辈分,是以周景涛被魏衡和林晚收为养子,原是要改姓,但魏衡和林晚都没让他改,便依旧姓周,虽然如此一来,他日周景涛的身份会比魏衡和林晚正经的儿子低上一筹,但对于周景涛来说,却也已经是正正经经的皇室中人,身份地位完全不一样了,是以对于周景涛仍旧是大喜事一桩。
魏衡颔首,吹来一阵风,魏衡咳嗽了一声,周景涛顿时紧张起来:“父亲一路车马劳顿,定是累坏了,赶紧进屋子里去稍作歇息吧。”
周复礼也忙道:“对对对,你们肯定累坏了,先进屋歇息去。”
又轰走大家:“行了,见也见了,有甚话日后再说,都赶紧去忙活自己的事情去,别在这里碍手碍脚的。”
大家伙便都跟魏衡和林晚招呼一声,重又回了屋子里。
周复礼和周景文等人因着魏衡和林晚等人到他们的房间,方氏道:“这是留给你们的房间,已然命人收拾过了,你们且看看还欠缺些什么,我让人去拿。”
林晚打量了一圈,笑道:“已是极好,并无甚缺的,辛苦舅舅舅母。”
“都是一家人,不必说此客气话。”方氏笑道:“厨房里备有热水,我让人将热水打来,你们先洗漱,我去命人给你们下碗鸡汤面。”
“好。”林晚也的确想好好洗个澡了。
周复礼等人见状忙告辞,周景涛不想走,却也被带走了。
热水很快送了来,林晚对魏衡道:“你先去沐浴。”
“你先。”魏衡拉着林晚进到浴房,伸手解她的衣衫:“你这一身脏兮兮的,赶紧洗掉。”
“又吃醋了。”林晚好笑:“他们都是孩子。”
“又不是你我生的孩子。”魏衡不悦的说。
“我受人喜爱不行?”
“这样的喜爱我一人便足矣。”
林晚将他拉下来亲一口:“好吧,我晓得了。以后这样的喜爱,全都是你的。”
魏衡这才满意:“这才是。你当学我一般洁身自好。”
别整日招蜂引蝶。
林晚除下衣服进入浴桶,蒸腾的热气瞬间熏染了她的眉眼,媚意横流:“晓得了,醋坛子。”
两人洗完澡换了一身干净衣服,顿时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鸡汤面也上来了,两人就着热气各自吃了一碗,浑身暖洋洋的。
林晚对周复礼和周景文笑道:“此行十分顺利,再过些时日,便有人送来新的户籍和路引,待到年后,我打算去榕城开办肥皂工坊。”
周复礼和周景文都高兴不已。
有了新的户籍,他们便不需要再去矿场受苦了。
倒不是他们吃不了这苦,他们大男人倒也罢了,家里的女人和孩子如何能吃此苦头?
便是需要改名换姓,能脱离矿场也是好事一桩。
“可会给老将军添麻烦?”周复礼收敛喜意问道。
林晚笑道:“老将军既应允了此事,便会安排好,无需担心。”
周复礼和周景文松一口气,周景文还有一处担忧:“我们年后都要去榕城吗?榕城可是府城,除却穆氏一族外,还有其余世家豪族,他们未必便与穆氏同心,再有从京城来的商户,若是将我们认出来,岂不是糟糕?”
周复礼也觉得这太过冒险:“这却是太过冒险了些,不若我们还是另外再找个地方吧,便是到乡下去种地也是可以的。”
只要先安稳下来。
林晚道:“你们的顾虑并非没有道理,是以我是这般打算的,此前你们做生意不是赚了一些银钱吗?你们拿着这些银钱去买个农庄,哪怕小一点也没有关系,可以将族人安顿下来便可。至于榕城那边,届时我和夫君会带着贵舅舅一起前往。咱们若全在一处,容易被一网打尽,不若分开,也能少吸引些注意。”
周复礼觉得林晚这主意不错;“此事可行。只我担心未必能买到合适的农庄。”
“如若买不到,那便买荒山荒地。”林晚道。
周复礼和周景文怔住,周复礼道:“晚姐儿是想开荒吗?可这西南本来就是地少山多,能够开发的荒地早就已经被开垦,剩下的便是零星不成规模的,岂不是更为费时费力?”
“那便开山。”林晚道:“这一路行来,我也看过西南的地貌,我认为有一些荒山是可以开垦成梯田的。”
“梯田?”周复礼和周景文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魏衡倒是没露出惊讶,因为这些林晚早就已经跟他讨论过了,他也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
西南之所以这么穷困,山多地少,粮食产出远远不够是一个原因。
既然如此,那便把荒山也开垦成良田。
周复礼和周景文听完解说之后都有些难以相信,周复礼问:“真的可以?”
林晚笑道:“舅舅,将山脉开垦成良田,如若我们成功,将能大大的增加西南的良田亩数,良田一多,粮食产量自然也会有所增长,老百姓能够吃饱穿暖的虽然不能说指日可待,却也必定比现在更为好过。此乃功德。”
“再者,我尝听闻再往西南再往南方走,有一名为安南的国家与我们交接,此安南国气候比之西南更为温暖,他们国内有一种水稻,名为占城稻,不仅产量比我们大魏朝现有的水稻品种更高,也更为早熟,耐旱,如若能将此稻种寻来,在大魏种植,说不得能够大大的提高我大魏朝的水稻产量,如若能将之与我们大魏朝的优良品种相配合种出双季水稻,那更是功德无量之事。”
周复礼和周景文的心都砰砰砰的跳起来,他们咽了咽口水:“所以——”
“所以舅舅表哥啊,种地绝不是我们无可奈何之举,而是一份功在千秋的业绩。”
有了穆家军,再有此功绩,将来魏衡便能堂而皇之的起复,而周家也只能回归荣耀。
周复礼和周景文明白了。
周复礼道:“占城稻一事事关重大,年后我会亲自带人前往安南国一趟,将此稻种带回来。”
周景文也道:“我留在农庄,会带着大家伙将梯田打造出来。”
第259章 表小姐对照组35
安南国与大魏西南的崇城交接, 中间隔着一道宽百米的江河,江深河湍,便是最为擅长游泳者也难能跨越, 只能够依靠船只, 且须得是经验丰富者方能度过,因有此天险, 两国之间虽有交接,却并不常发兵戈,便偶也有商人在两国之间走商, 只至今仍未有占城稻从安南国传过来,林晚猜测这占城稻在安南国只怕也没有全面推广, 因而那些走商的商队尚未发现, 自然也就没有办法传回来。
林晚将此顾虑告知周复礼:“你明年前往安南,欲要顺利找到占城稻只怕不易, 是以我的意思是, 不若就干脆组建商队前往安南国,既可以一边经商也可以一边寻找占城稻, 甚至除却占城稻之外,若是有其他我们大魏没有的稀奇物种,也可以将之带回,如若尚有余力, 还可以继续往南走, 看看安南国之外是否尚有其他国家, 他们的地理环境如何, 风土人情如何, 物种等又如何。”
周复礼也觉得有理, 但:“前往安南寻找占城稻我自是不惧的, 只这经商之事,我怕是不能胜任。且我们如今初来乍到,甚基础都没有,恐也难组建起大规模的商队。”
林晚自是明白:“按理说,贵舅舅最有经商天赋,由他组建商队,带队前往安南国最是合适,但肥皂生意须有人管理并发展,贵舅舅此前便有经验,乃是最合适之人,是以我留他管理肥皂生意。
而二舅舅此前在京城多有露面,虽则此番我等已然改名换姓,但到底并不光明正大,处处有约束,如此不若组建商队前往安南国,也可避免意外,至于不会经商也无甚要紧,这些日子以来我管景方表哥跟随贵舅舅经商也颇有些章法,到时候便令他随你一起前往安南,二舅舅稳重,景方表哥锐气,你们二人配合当是最为合适。
至于商队规模,小些也无甚所谓,届时联络其余商队一起出发,路上有照应不说,也可以多学些的经验,二舅舅以为如何?”
周复礼闻言便知林晚早有章程,自是不会再反对。
农庄之事不必多议,林晚另有一件事需提:“贵舅舅随我前往榕城,二舅舅组建商队前往安南,大表哥操持农庄,尚余二表哥,不知道二舅舅和大表哥你们有何想法?”
周复礼直问林晚:“你可是有甚打算?”
林晚点头:“我是有一些想法,但不知道你们是有何打算。”
周景文道:“不知表妹是何想法?”
林晚便笑道:“大表哥从文,只眼下不好继续参加科举了,二表哥从武,如今既然已经改名换姓,若是仍有前志,到可投军从戎。”
这也不需要跟穆家言说,直接从小兵做起便是。
周景文回去之后跟周景明提起此事,道:“为兄也以为此路于你更为合适。”
虽然穆家已然投效太子,穆家也素有忠义之名,但到底不是心腹,忠心几何未知,是以魏衡和林晚都需要一个自己人进入西南军,而这个最佳人选便是周景明。
周景明年纪合适,又本身从武,哪怕是去做小兵,以他的能力也很快便能得到提拔,但因为他的年纪摆在那里,便是提拔也不可能占据高位,自也不会影响到穆家,如此便是穆家知晓了也不会因此生出怨怼,而他又是林晚的嫡亲表兄,忠心不需顾虑。
唯一需要顾虑的,是周景明与原身曾有情谊,虽然这一路他似乎死心放下了,但内里谁知道呢?
因此林晚虽有心思,却并没有直接定下,而是让周景文回去询问他的意见,如若他愿意去从军,那是再好不过,如若他不愿意也无事,林晚再寻合适的人选。
周景明没当场回答周景文,回头却是在林晚孤身时去见了她。
“二表哥。”林晚察觉动静,回头见是他,露出平常的笑容与他招呼。
周景明望着她平静的再无情意的眼眸,心里一阵酸涩,他早知道的,她心里已然没有他了。
这一份爱情,最终只剩下了他自己,仍旧站在原地孤独的守着。
他张张嘴,似有千言万语,最终却全都梗在喉咙,再也无法言语。
许久,他才颤声问:“你幸福吗?”
林晚点头,安然的道:“是,我幸福的。”
她望向周景明,轻声道:“二表哥,我也希望你幸福的。”
周景明眼圈红了。
他想说,没了她,他如何幸福?
他不是没想过放下她,但当初她为他挡刀的一幕,至今仍牢牢的记刻在心里,忘不掉,放不下。
“那,很好。”周景明勉强克制住心痛:“我,会去当兵的。”
“如此,便请二表哥珍重。”林晚道。
“你也,珍重。”周景明深深的望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林晚望着少年仓皇却又强作坚强的背影,心里轻轻叹息一声。
有些感情啊,有缘无分。
“夫人。”身后传来魏衡的声音。
林晚转身,魏衡站在院子角落的梅花下,寒梅娇艳,却不及他万分之一。
“你怎么出来了?”林晚收敛心神走过去,摸摸他的手,有点儿凉:“昨儿才下了雨,今日还冷着呢,要是着凉了怎么办?”
魏衡掩下眼底的汹涌:“这不是有你在吗?”
林晚白他一眼,牵着他往里走:“可让我清闲点吧。”
魏衡轻笑:“那咱们便做点清闲的事,为夫为夫人弹琴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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