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春光韶
很快便有四个人证上堂。
顺天府尹以及陈国公父子看到这情景,瞳孔不由得一缩!
四名人证怎么会这么凑巧出现在京城,需要的时候就上堂作证?
分明是早有预谋。
秦玉宸更是偷偷捏紧了拳头。
他认出来其中一名人证正是当初他在县衙养伤时候的大夫。
这个人他明明已经让人处理掉了,为什么还会出现在这里?
秦玉宸目光落在林晚身上,不用多说了,肯定是这女人捣的鬼!
该死的。
秦玉宸后悔。
当初为什么要招惹她?
林尚书心里冷笑,这孽女就是故意的。
今日他栽了大跟头,他也乐意看陈国公府也栽个大跟头,总不能倒霉的事情全都是他不是?
顺天府尹问话:“堂下何人?”
四名人证一一报上名来,林甲林乙林丙都是林家村村民,廖某则是临县县城的大夫。
林甲林乙是当初山贼围村之后,林桥安排去将秦玉宸抬到祠堂的村民,林丙则是林家村的大夫,当时秦玉宸伤势严重,都是林甲林乙帮着林丙处理的,所以三人都知道秦玉宸身上详细的伤情,三人都很确定的说,当时山贼的最后一刀正巧将秦玉宸的子孙根给砍断了。
为了证明自己所言的真实性,林丙最后呈上了一份伤情报告,将当时秦玉宸身上受伤的地方一一描述出来,并且还附了一份简单的伤势图。
还将秦玉宸一些隐秘记号说清楚。
廖大夫也呈上了自己当时的脉案。
廖大夫准备齐全,不仅递上了完整的脉案,连当初害他的奸人也一并带到,顺天府尹看了廖大夫的脉案,与林丙所言相差无几。
当然,这也有可能是两人事先串通好的,但秦玉宸回京后也有名医诊治,也同样有脉案,只要一对比就知道真假。
顺天府尹将廖大夫的脉案给陈国公看:“国公爷您看看,这脉案与秦世子的脉案可一致?”
秦玉宸到底是嫡长子,陈国公就算是再不喜欢这个儿子,在儿子重伤回来之后也还是过问过的,因此对秦玉宸当时的伤势也有所了解,看过之后他很快就发现,除了子孙根那一段,其余伤势俱都是一致的。
陈国公看完整个脉案脸色已经难看至极,转头就将脉案摔在秦玉宸身上,怒道:“你给我解释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秦玉宸感觉到脉案砸的自己脸上生疼,可再怎么疼,也比不上此时心里的疼,比不上此时此刻满心满肺的屈辱!
他仿佛又回到了当初刚刚知道自己成为残废的那一天,那种天地崩塌的感觉,跟现在一模一样!
不,现在比那一刻更难堪!
那时候他只需要面对大夫一个人,而现在,他需要面对的是整个京城的人。
所有人都知道他没有了根,他不再是完整的男人!
所有人都会鄙夷他,嘲讽他,践踏他!
包括他的父亲!
他的庶弟!
他所有的敌人!
他们将会践踏他,狂欢!
秦玉宸眼前一片血色,喉间一阵腥甜。
“你说话啊,你这个逆子!”陈国公一巴掌扇过去。
“啊啊啊!”秦玉宸回身一把掐住陈国公的脖子,血色的眼里全是翻涌的恨意:“你有什么资格问我?你有什么资格怨怪我?要不是你纵容秦玉林害我,我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我有今日,全是拜你所赐!既然你想让我死,那我们就一起去死好了!”
秦玉宸咬破了舌尖,疼意让他清醒,让他知道,刚刚那些全都是他的想象,他虽然很想这样做,但是他不能够这样做!
害他的,不仅仅是陈国公,他的好父亲,还有他那好庶弟,好庶母!
如果他现在发疯对陈国公动手,只会如了这些人的意!
他不能如他们的意!
他们彻底的毁了他,他不能任由他们得意!
想到这里,秦玉宸偏过头,“儿子,无话可说!”
无话可说,是因为这些都是事实!
经不起调查的事实!
也就是说,他真的不是完整的男人了!
所有人心里都惊叹不已,又忍不住将目光放落在那不可描述的地方,似乎是想穿透布料看到里面狰狞的残缺。
秦玉宸低着头捏着拳头,森冷的目光落在林晚身上,是毫不掩饰的杀意。
林晚毫不畏惧:“秦世子觉得很屈辱?怨我恨我?可笑!你有什么资格怨我恨我?当初若不是我出手,你早就已经是山贼的刀下亡魂,出事以后,我以及一众知情人从来都没有在外人面前提及过此事,但凡你有点儿良心,不要将主意打到我身上,都不会有今日的屈辱!”
陈国公一脸惭愧的朝林晚拱拱手:“老夫管教无方,令姑娘受辱,实在惭愧!老夫愿意取消婚约,另外厚礼补偿姑娘,还往姑娘看在老夫的面子上,饶恕孽子一回!他刚刚重伤痊愈,若是再受板子,只怕会连命都没有了。还请姑娘高抬贵手!”
当朝对于骗婚刑罚是非常的严重的,如果是女方骗婚,不仅仅要退回财物,还要打八十板子,男方骗婚,不但财物女方不用退婚,男方还要打九十大板。
秦玉宸现在这副身子骨,的确是承受不住九十大板!
林尚书动了动唇,很想出面应下,但想想自己跟林晚的官司,还是算了。
这炮火好不容易转移,还是让子弹继续往那边飞吧。
林晚勾了勾唇:“国公爷的确是教子无方!”
陈国公讪讪的,心里恼怒。
他这么说不过是做个面子,回头让嫡妻以及妻族无话可说罢了。
林晚一个农女有什么资格跟他阴阳怪气?
真是胆大包天。
陈国公心里想,今日林晚这一闹虽然歪打正着,帮他除掉了嫡子,但同样也让陈国公府的名声扫地,回头事情过去了,一定要想办法狠狠的收拾她一番,让她知道知道天高地厚。
“惭愧惭愧!”陈国公露出羞愧的神色。
“可惜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的伤害,都可以用一句惭愧抚平的。”林晚一字一顿的说:“我,不接受你的道歉!”
林晚回头朝顺天府尹说道:“如今陈国公府骗婚事实清楚,还请大人判决!”
顺天府尹还能怎么办呢?
当然是判!
“陈国公府骗婚林氏林晚,事实清楚,证据确凿,今判决秦玉宸与林晚婚约作废,男方赠与女方财物不必退还,秦玉宸恶意骗婚,罪大恶极,今判重打九十大板,行刑!”
秦玉宸当即被拉下去打板子,打了还不到一半,陈国公夫人就哭着跑进来,发疯似的要阻拦,最终还是被人拉扯开,秦玉宸被打足了九十大板,去了大半条命。
只能说,主角光环棒棒哒。
打完之后,陈国公夫人连忙让人将秦玉宸带下去医治,临走前瞪着林晚:“今日之耻,我定会铭记于心!”
来日,必定报答!
陈国公夫人发誓,她一定要让林晚为她今日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林晚勾了勾唇。
谁怕谁啊?
她今日既然出手弄他,就没想过能善了。
只是,进了这公堂,想走,可没那么容易!
眼看着陈国公一家三口就要走了,一旁的人证廖大夫忽地出列,朗声说:“启禀大人,草民廖春,有冤要诉!”
还没走出公堂的陈国公和陈国公夫人瞬间升起不安,两人对视了一眼,下意识的加快了脚步!
果然,就在他们一只脚要迈出公堂的时候,廖春的声音又传来:“草民要状告陈国公府草菅人命,恶意报复!”
陈国公忍不住爆了一声粗:“艹!”
是不是他们陈国公府沉寂太久了,什么阿猫阿狗都敢上来咬一口?
陈国公忍无可忍回头:“你这姓廖的,是谁给了你狗胆,让你在这里胡乱攀咬国公府?!!”
廖春没理会陈国公,从袖袋里掏出状纸,高举于头,“大人,草民六月应临县县令之邀,为陈国公府世子秦玉宸疗伤,因涉及隐秘,当日陈国公府来接秦世子走之前,曾给草民留了二百两银子,命草民对此事守口如瓶,草民一直都恪守约定,此前从未曾对任何人提及此事,可草民万万没想到,八月某夜,草民夜诊归来,经过一河时,突然间被人从背后推落水中,草民当时挣扎出水,却又被按压下去,几次三番后草民心知必是有人想要让草民死,而草民行医多年,向来都恪守本分,名声甚好,从无得罪人,因此便猜测是陈国公府所为,为的不过是灭口二字,因此草民当时便假意溺水,后来顺着水流流出三四里地,再无人追,方才逃离,而后一直不敢现身,直到今日出现在此地!”
陈国公闻言便知道十有八九是陈国公夫人派人所为了,但这种事情他肯定是不能认的,当即呵斥道:“胡说八道!我陈国公府向来秉公守法,当初既然已经给予了银钱让你保守秘密,便不会再去做那多余的事情。更何况,此事知情人那么多,我们陈国公府若真的要灭口,怎么就偏偏只有你出事?”
陈国公话音才落,林桥从人群中走出,进入公堂,被衙差拦住的时候,他高声说:“大人,草民林桥,乃林家村前任村长之子,告陈国公府纵奴行凶,草菅人命!”
陈国公震惊的回头。
妈的,老子刚刚话才说完,你就立马跑出来告状,你这是专门等着打老子的脸的是吧?
顺天府尹已经麻了:“让他进来!”
林桥进去之后呈上状纸,跪在重述一遍:“草民林桥,状告陈国公府纵奴行凶,杀害我父亲!状告陈国公府冒充山贼,残害百姓!”
顺天府尹已经自己已经足够麻了,可没想到后面竟然还有更加凶猛的!
冒充山贼,残害百姓!
这罪名可比之前的纵奴行凶严重多了!
陈国公显然也是想到其中的严重性,脸色大变,上前要打人:“好你个刁民,竟敢胡言乱语!”
林晚一把抓住陈国公的手:“国公爷,这里乃是顺天府尹,可不是你陈国公府,容不得仗势欺人!”
“是你!”陈国公转头瞪向林晚:“这一切都是你算计的是不是?”
“荒谬!”林晚甩开陈国公的手,冷声:“你们陈国公府门庭败坏,冒充山贼,残害百姓,人人得而诛之,民女只是为我林家村枉死村民讨回公道,何来算计之说?”
林晚冷眼看着他:“你们陈国公府若真的行得正站得端,又何惧与我们对簿公堂?”
“你现如今无能狂怒,只会衬得你心虚!”
“你——”陈国公指着林晚,“好好好,老夫就要看看,你们今日有何证据,若是你们没有证据无故诬告,老夫定不轻饶!”
林晚:“求锤总是能得锤!您且放心,定会让您心服口服!”
林晚转头朝顺天府尹说道:“大人,昔日山贼屠村,林晚虽奋力相救,可仍有十余人因此丧命,他们全都是无辜百姓,本该安家乐业,却偏受此横祸!再有林家村前任村长,为我林家村安居乐业兢兢业业,从未有半分懈怠,不过是因为陈国公夫人派人前来提亲,他劝了我一句,陈国公府便收买老农,利用西北疯草,制造疯牛事件,使得村长惨死,我林家村痛失栋梁。而这一切,皆因为陈国公府目无王法,致使惨剧频发,请大人彻查此案,令我林家村无辜枉死之人冤屈得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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