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春光韶
皇帝看着她吃瘪,心情很好:“你打算什么时候让它下地干活?”
“回去就安排,明儿就能下地。”林晚道。
皇帝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她,真是没眼力见啊。
太子看着自家亲爹吃瘪,暗笑,上前调和:“这农用机跟以前的农具大不一样,这第一次下地仪式,当然要父皇亲自到场。”
皇帝抚须看林晚,林晚这回不能装傻了,“若能得皇上亲自主持下地仪式,自然是荣幸之至。”
最后将日子定在三天后。
看过农用机,皇帝心满意足的回去了,临走前还让太子尽快回宫换衣服,别着凉了。
因为住处没有这么大的地方放车,林晚便先将农用机寄放在工部,然后和太子分别,回了京城的宅子,住了一晚之后,次日一早便披着蓑衣骑着马去了工部,请工部的人帮她将车头弄到大街上,而后套上木板车,将铁轮和犁耙等物放在木板车上,发动车子,坐上座位,突突突的往京城外走。
为避免引起京城民众围观,林晚出发得很早,可就这样,依旧让那些早起的人们看直了眼睛,而后京城便流传起了突突铁兽的传说。
三天后,皇帝携皇后以及太子,再带上二三十朝中重臣,勋贵宗族在羽林军的保护下浩浩荡荡的来到了林晚的田庄,因为有礼部负责接待事宜,羽林军负责安全事宜,所以林晚只需要配合就行,并不怎么费心。
对于农用机,很多朝中大臣和勋贵都只听说过,却从来都没有亲眼见过,等他们来到林晚的田庄看到那被管事亲自用抹布擦拭得锃光瓦亮的农用机,都感觉很惊奇,围着农用机议论纷纷。
皇帝看到农用机的轮子已经换了,问:“这就是下地专用的轮子?”
“是的。”林晚道:“用这轮子在田地里行走方便些。”
皇帝弯腰看了一眼最下面的犁刀,也是磨得寒光闪闪的,一看就知道干起活来肯定给力。
再看上面的座位和把手,都重新装饰过,换上了柔软舒服的垫子和手把,后面加了一个木制的椅靠,前面的发动机上挂着一朵大红花。
皇帝似笑非笑的看着林晚:“真不敢想象你居然这么会办事。”
皇后白了他一眼:“瞎说什么呢。”
皇后拉过林晚,一脸的跃跃欲试:“皇上说他之前开过这机子,感觉跟骑马和坐马车很不一样,弄得本宫也很好奇,你看本宫能不能也开开?”
林晚还没答话,皇帝已经抢先说了:“皇后快别胡闹了,今天过来可不是玩的。”
皇后瞪了他一眼,到底也没有反驳他,只是脸上有些遗憾。
林晚觉得皇后挺可爱的,也愿意叫她如愿:“这机子笨重,得有些力气才能控制,让您开车怕是不行,不过您要是不嫌弃的话,可以和皇上一起将机子开到农田里去。”
皇后顿时雀跃起来:“这个可以有。皇上~”
皇后转头跟皇帝撒娇,皇帝哪里顶得住,轻咳一声点头:“皇后乃是一国之母,关心农科也是理所应当,就和朕一起主持这农用机下地仪式吧。”
“多谢皇上。”皇后高兴得险些跳起来。
当下太子亲自扶着皇帝坐到位置上,林晚扶着皇后坐到皇帝的右边座位上,而后朝太子笑道:“太子也上去吗?”
太子愣怔了一下:“这座椅狭小,孤就不上去了。”
“您要是愿意的话,可以站在后面。”林晚指着依靠后面的位置:“您站在这里,扶住椅靠就可以了。”
皇后听闻叫太子:“太子也上来吧。”
皇帝也兴致勃勃:“上来吧。”
太子便也踩了上去,林晚过去点燃黑油,发动车子,而后跳到右侧皇后旁边的踏板上,指导皇帝将车子慢慢的开到农田里,大概花了半个时辰左右,就将整块地都翻了一遍。
群臣见到这一幕都激动坏了。
“这农用机速度可真快,仅仅半个时辰就能翻完一块地,比牛犁人耕可快多了。”
“可不是,不仅仅时间快多了,就连这深度也远胜牛犁人耕!”
“这简直就是神器啊!”
一群人已经琢磨着回头去工部那边也给自家定制一部农用机了。
不过这不妨碍他们歌功颂德;“皇上乃旷世明君,方才有如此神器降世啊!”
“天佑我大唐啊!”
“吾皇万岁万万岁!”
看到皇帝和皇后太子下了机器朝岸上走来,一群大臣也不管衣服会不会脏,直接就跪在高呼万岁,导致后面的御林军以及田庄里的众人俱都跟着跪下来高呼万岁,一时便山崩海啸般汹涌,场面大得叫人有点儿莫名的触动!
“哈哈哈哈!”
皇帝免不得志得意满,当场又重重的赏赐了林晚,除了皇帝,皇后和太子也都有赏赐。
林晚正穷着呢,接到赏赐那叫一个心满意足。
都是意外之财呀!
皇帝和皇后亲自犁地一个小时,此时身体已经疲惫,林晚便领着他们回到自己的宅子休息,至于农用机则是交由这几天林晚新培养出来的机手继续开着犁地。
不过现如今农用机还是新鲜玩意儿,不是年轻人都跑过来过把瘾,可怜机手自己本身还是个新手,还要应对这些官员,整个人战战兢兢的,就怕出什么事情,让好事变成坏事,好在一整天都太平,没出什么事情,叫他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皇帝携带着皇后和太子以及重臣在林晚的宅子里稍作歇息,用了点餐,很快又领着众人浩浩荡荡的走了。
田庄恢复了平静,林晚便将所有的心神都放到即将到来的农耕上,犁地单靠农用机肯定是不行的,田庄的牛也都动了起来,田地里便每日都响起农用机的突突声,偶尔还传来牛的哞哞声,远远的瞧着,让人有一种岁月安静的感觉。
与此同时,用来育种的地块也弄好了。
林晚调配出药水,按照不同的品种进行浸泡,其中有一份是她去年在林家村种出来的杂交稻种。
她知道杂交水稻高产,能达到亩产千斤的程度,但用什么品种的水稻进行杂交更高产,这是完全没有答案的,得一点点寻摸,所以今年除继续研究水稻的种植方法,进行改良之外,培育杂交水稻也是重中之重。
浸泡好水稻之后,因为天气还有些凉,林晚在育苗地上空盖了稻草帘子,保证温度能让稻种顺利发芽。
与此同时开始堆肥,为春耕做准备。
等到清明一过,气温回暖,稻苗上面盖着的稻草帘子可以掀开了,稻苗约有半寸高,青青嫩嫩的,十分喜人,林晚带着人施了一回肥,没两天就长高了一大截,几天后便挺大一株,差不多可以插秧了。
正好水田那边也浸泡得差不多了,林晚就安排机器和牛下田熟田,弄好一块就插一块,有时候赶起功夫来,林晚都跟着卷起裤脚下田干活。
太子来到田庄的时候,便看到林晚穿着短打,带着斗笠,卷着裤腿在田里插秧,泥浆没过她半截小腿,上面还裸露着一小截,有零星的泥点溅落在上面,却依旧白得发光,漂亮得叫太子心里一阵阵发紧,他连忙背转身去,好半晌才出声叫:“林姑娘!”
林晚手里还抓着几根秧苗,听到声音转头看到站在田塍上的太子,他今日倒是不像往常一般穿白色亦或者明黄色的锦衣,而是着一身浅藏青色锦袍,显得他越发的清隽沉静,
“哎!等我一会儿!”林晚插完手里的秧苗,才洗了洗手,朝田塍走去,在水渠将小腿上的泥巴洗干净之后放下裤腿,穿上鞋子,这才朝太子走去:“殿下,您怎么过来了?”
太子还是不敢回来:“我想着你应该差不多要插秧了,就过来瞧瞧。”
林晚见他这样子,不由得笑了笑:“殿下可以回头了。”
太子这才回头看她,玉白的脸上还带着几分薄红,目光在她脸上扫了一眼,很快又移开:“你们插秧还挺早的。”
“嗯,气候适合,秧苗也育好了,便赶紧的整田插秧了。”林晚笑道:“田庄水田可有两百三十亩呢,要是不抓紧点时间,就得来不及了。您是想回去屋里坐坐,还是想走走?”
“先走走吧。”太子答道。
林晚便领着太子在田间走了走,说了说自己的规划,太子听得有些心不在焉的,最终还是忍不住说:“你怎么亲自下地了?人手不够吗?要不然我拨点人手给你?”
“不用。”林晚很轻松,她丝毫不觉得下地是什么负担:“这是我的田地我的庄稼,我自己干坐着不干活怎么行呢?再说了,我本来就是个农女,这些活计都是打小就会干的,不会觉得累或者觉得不能接受。”
太子停下脚步,林晚回头看他;“怎么了?”
太子抿了抿唇:“抱歉,我有些自以为是了。”
林晚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没事儿,我们人生经历不一样,对不同的事情有不同的看法很正常,没有必要非要苛求一致。”
可太子还是觉得不开心,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我会努力的。”
林晚反应过来,无奈的说:“没必要。真的。每个人的位置不一样,不需要一定要去理解别人,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情,然后学会尊重别人就可以了。”
“可是我觉得,我很需要。”太子望着林晚,神色认真。
他喜欢她,想要了解她的世界,了解她的生活,她的工作,她的想法,想和她靠得更近一些。
林晚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那,也行吧。您是太子,多了解点民生也好。”
太子心里叹息一声,很快又重振:“既然要多了解点民生,那就从插秧开始吧。你教我插秧吧。”
林晚看着他:“您确定吗?”
“确定。”太子点头。
“也行。”林晚点头:“不过您穿着一身衣服可不行,容易脏,您先跟我回去家里,我给您另外拿一身衣服吧。”
太子和林晚回去换了一身干净的短打,重又回到田边,林晚帮他将两只袖子挽起来,温润的手指不经意划过他的手臂,撩起一片火花,太子的耳垂又红了,而林晚却对此一无所知,她给他挽好袖子之后,正要蹲下来替他挽裤脚,太子忙阻止:“裤脚我自己来。”
“也行。”林晚也没有伺候人的习惯。
太子半蹲下来,认真的给自己挽裤脚,他平时穿衣都有人伺候的,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不免有些笨手笨脚,想到林晚就在身边看着,他心里不免生出几分懊恼来。
也不知道林晚会不会觉得他太笨了?
林晚不觉得他笨,只觉得他笨拙又认真的样子很是可爱。
等他挽起裤腿,露出半截雪白修长的小腿,再看看水田里的泥浆,忽的觉得自己同意他下田简直是暴殄天物。
这么完美好看的小腿,怎么能浸泡在泥水里呢?
林晚的目光又落在他的手指上,嗯,这么修长白皙漂亮的手指,也不该拿去插秧。
太子挽好裤腿就松了一口气,站起来,却没料裤腿一松又掉了下去,太子有些傻眼。
林晚回过神来笑了:“这样挽着很容易掉下来的,得用绳子绑起来才行。”
太子回想了一下,她刚才的确好像是用绳子绑住了裤腿。
他又蹲下来:“我重新来。”
“我来帮你吧。”林晚按住他,蹲了下来:“这太阳都老大了,再磨叽就到中午了。”
太子微囧:“抱歉。”
“不需要抱歉。”林晚抬头朝他微微一笑,清新得像路边的小雏菊,她利落的帮太子将裤腿卷起来,用绳子绑好,一边说道:“只要您别觉得我冒犯了您就成。”
太子脸上一阵发烫,手也轻轻的捏了起来,好一会儿,才说:“如果我觉得呢?”
“嗯?”林晚绑好第二只裤腿抬起头来:“您觉得我冒犯了?”
她起身,摊手:“那也没有办法。我是个渣女,从来都不对别人负责任的。”
太子一怔,继而轻笑起来。
“你不渣。”他轻声说。
林晚蹲下来给自己绑裤腿,头也不回:“谁知道呢?”
绑好裤腿起身,她开始挽袖子,太子望着她,忽地上前一步;“我帮你!”
“嗯?”
“我帮你挽!”太子认真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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