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知长容
他似乎是在问云横波,却又像在自言自语。
鬼哭狼嚎的云横波自然没有听清。
夙厌逢说完,自己也一哂,他终于忍不了云横波的聒噪,面无表情抬起手。
系统:“宿主!你狗命不保了啊啊啊!”
下一秒,夙厌逢轻轻将两指点在云横波眉心。
几乎要被那雷声吓到崩溃的云横波突然戛然而止,身体软软地倒在夙厌逢怀中,微阖的眼眸还在缓缓流下两行泪,人却已失去意识。
……那一瞬间,系统差点以为大反派把云横波给杀了。
好在系统并没有弹出来【宿主身死、任务失败】的提示。
夙厌逢将云横波放在床上,转身就要拂袖离开。
但雷声阵阵,即使云横波还在昏睡着,也不自觉地发出一声哭泣似的呜咽。
“呜不要……”
夙厌逢脚步一顿,眉头紧皱,冷冷看着云横波。
系统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
……然后夙厌逢保持着要“取你狗命”的气势,面无表情地挥出一道灵力。
结界瞬间笼罩床榻,将外面一切声音隔绝在外。
云横波紧皱的眉头终于缓缓舒展,微微一翻身,呼呼大睡。
夙厌逢这才霍然转身离开。
系统终于松了一口气,感觉要是这种事再来几次,自己恐怕也要患上心脏病。
春雷阵阵,瑞雪祭典已然开始。
哪怕是夜晚,整个魔宫甚至魔族四域都是灯火通明,各处架起数米的篝火,通红的火焰焚烧好似接连不断的烽火台,直冲云霄。
无数大魔在电闪雷鸣中,像是在举行神秘的祭祀仪式,高大的身躯围着篝火跳奇形怪状的舞蹈。
魔族四域的四季并不和仙盟相同。
春雷到来,下了整整两年的雪将会彻底融化,接下来便是五年的夏日。
夙厌逢肩上披着黑色鹤氅,墨发披散好像融于黑暗中,他从偏殿走出,一直跟着云横波的那只乌鸦正站在檐廊的窗边直勾勾盯着他。
“怎么?”夙厌逢冷淡道。
乌鸦那只义眼闪着猩红光芒,口吐人言——是边孤舟冷漠的声音。
“离她远一点。”
夙厌逢微微侧身,长长墨氅垂曳在脚踝处,被寒风一吹轻轻一动,此时雷鸣轰然劈下,煞白的光照得他脸庞如瓷白的玉。
“我还以为你不喜欢这个小师妹,毕竟……”夙厌逢似笑非笑落在乌鸦那只义眼上,勾唇一笑:“……你的眼睛不就是因为她而瞎的吗?”
边孤舟沉默许久,讥讽道:“和她惹上关系的人无一不是倒霉遭殃,你眼光不是极高吗,恐怕看不上一个除了好看一无是处的花瓶……”
夙厌逢笑了:“你怎么知道?”
“什……”
夙厌逢看着魔宫外冲天的篝火,几乎要将漆黑的天空烧得通红,他漫不经心道:“她对你们而言是祸害,那是因为你们无法用阴煞之气修炼,霉运阴煞入体才会引来天道责罚。”
但夙厌逢不同。
他是三界唯一一个会用阴煞之气修炼的人。
云横波那种debuff的体质灵根对他来说,并不像其他人避之不及的灾祸,而是突破修为瓶颈的希望。
边孤舟冷声说:“想要阴煞之气,我可以不插手,但你必须和她解开道侣契。”
毫无感情基础的道侣契太过可怕,云横波又是个容易受人利用哄骗的性格。
若是夙厌逢心生歹意,想用道侣契来操控她的神魂,恐怕她会死的连渣都不剩。
说了大概三句话的夙厌逢又开始不耐烦了,直接抬手将乌鸦打下窗棂。
边孤舟脸色难看,操控乌鸦重新飞回檐廊。
夙厌逢身姿如松,墨发被风卷得凌乱飞起,墨氅上悄然落了只夜照萤,缓缓融于黑暗中。
乌鸦森森盯着夙厌逢消失的方向,左眼全是无法掩饰的戾气。
他不愿解开契,也没什么大碍。
反正只要人死了,道侣契……
自然会碎掉。
春雷不断落下。
落了一夜。
没有任何噪音的云横波美滋滋睡了一觉,早上起来时春雷已经落下,一股冰雪融化的气息飘进内室。
云横波伸着懒腰打哈欠:“早啊系统。”
系统一言难尽:“早。”
听到云横波起床的动静,画堂春捧着一套衣物恭敬进来:“夫人。”
云横波还以为她又送来了麻袋,但定睛一看却是裁剪精致的红衣——这套终于符合云横波对修真/界修士装扮的印象。
画堂春磨着牙,强颜欢笑道:“今日是瑞雪祭典,夫人换上这衣裳,我再为您梳妆吧。”
云横波并不在意美丑,给麻袋她就披麻袋,给仙女服她就穿仙女服,但她比较好奇的是:“这身衣物御不了寒吧?”
难道这个大魔是打算冻死自己?
画堂春道:“夫人有所不知,春雷落完,魔域便是夏日了,不必再御寒。”
云横波这才后知后觉,好像今日从窗户吹来的风并不像昨日那样带着凉意。
她在屏风外将红衣换下,草草洗漱一番也没等画堂春为她梳妆,便一边以五指为梳理着长发一边向外面跑去。
昨日还是寒冬腊月,今日就是夏日了?
修真/界虽然和她生活的世界不同,但也不至于四季都不一样吧。
她快步跑出去,徒留画堂春在那嫉妒得眼珠子发绿,咬着自己的袖子用力撕了撕,愤恨的眼泪几乎要流下来。
【系统提示:画堂春对宿主云横波好感度:-999+……50……-999+……66!】
【尊上果真是看上狐狸精这张脸了,怪不得昨天半夜还偷偷摸摸去偏殿!呵男人!】
云横波脚步一顿,诧异回头。
昨天半夜,夙厌逢来偏殿了?
大清早,云横波还没清醒的脑子逐渐开始运转,她若有所思往前走了两步,隐约感觉到阵阵热风从外吹来。
终于,在刚走出偏殿,昨日那浑浑噩噩的记忆猛地袭向脑海。
云横波整个人都懵了。
“夫人做噩梦了?为何不说话?”
“打雷了!你都不知道捂住我耳朵的吗?!”
“……我的手不是在抱你吗?”
这些话语比天雷滚滚还要震撼,让云横波宛如五雷轰顶,身体僵成柱子。
系统见她终于想起来了,道:“你误打误撞还捡回一条小命呢,不尴尬,而且你发现没有,大反派好像还听吃你这套的,见你一哭他立马……”
话还没说完,云横波突然小小蹦了一下,一股热意从脸上袭来,直接晕染到耳根。
系统目瞪口呆看着屏幕上云横波一直没有动静的情绪波动像是坐了过山车,一会飙到100,一会又降到0。
“啊……”云横波一只手捂住脸,满脸心如死灰,“怎么说呢,好想死一死,怎么办,找个地缝钻进去吧。”
系统:“?!”
它惊悚地发现,宿主的羞耻点好像和其他人完全不一样。
怕雷怕到往人家怀里钻,对云横波来说这简直称得上是可以搬离地球程度的社会性死亡,她差点呜咽出来,只想找个地方死一死再说。
系统赶忙安慰她:“没事没事,这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怕雷而已嘛。”
宿主从来到这个世界,做事从来不按常理出牌,叛逆得让系统想揍她,直到这时,它才意识到云横波死之前也只有十七岁。
就算心智再成熟、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也有孩子气的一面。
这样想着,系统难得和颜悦色,道:“别担心,大反派不会笑你的。”
话刚说完,就听到一声轻笑。
羞耻得满脸通红的云横波茫然偏头,就见夙厌逢正站在那,朝着她笑——他今日青竹纹里衣叠着金纹的墨色外袍,白玉冠将长发半扎起,贵气又俊美。
“夫人怎么了?”他明知故问,眼底的笑意还未散去。
云横波耳根红意还未褪去,强行让自己平复心绪,省得被这个狗男人再看笑话。
她掌控情绪的能力实在强大,只是三秒就恢复淡然,微微一颔首:“尊上安好,没什么,被热气熏了下有些不适应罢了。”
夙厌逢似笑非笑看着她装:“既然夫人无事,那便走吧。”
云横波故作淡定,迈开步伐跟上他的脚步。
外面果然已经是夏日了。
昨日厚厚的积雪一夜之间全部融化,之前魔宫的空地上竟然是一处一望无际的莲花湖,此时满湖莲花绽放,青蛙蝉鸣阵阵。
云横波晃了下神,差点以为现在是在做梦。
这四季变得也太快了些。
“边孤舟好感度的bug到底修没修好?”云横波想起正事,问系统,“我总觉得他要杀夙厌逢,是为了‘云横波’。”
边孤舟是在十几年前入魔的,这些年和夙厌逢相安无事,甚至还在飘渺中混了个域主当,没道理突然就要好日子不过要冒险杀夙厌逢。
虽然他说话又毒又损,但无论从原著剧情和昨天相处来看,他对这个小师妹似乎并无恶意。
云横波越想越觉得不对,迫切想知道边孤舟的好感度。
“真的很奇怪。”系统闷闷道,“报修结果是好感度没问题,但就是显不出来边孤舟的好感度。”
上一篇:穿成血族大佬的沙雕白月光
下一篇:美好生活从六零年代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