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山花对酒
而那些跟随卫临的人,将领也好,谋士也罢,大半都不是平凡的寒门士族出身,将近一半都是世家出身。
有些是崔家引荐的,有些是这个的表兄那个的堂弟,都是一层连一层的关系。
卫临低头叹气。
他何尝不知自己的处境,即便夺得了天下,也未必能守得住,就算守住了,他也会落个“杀功臣”的暴君名声。
史书会记载他是个无情无义的暴君,得了天下,转手就把跟随他出生入死的开国功臣杀了。
真实缘由,谁又能知道呢,天下人不会去深究,他们只看到了眼前的血。市井街头流传出来的消息,只会说他是个忘恩负义无情无义的人。
“大将军,您来做决定吧,我听您的。”卫临抬头看着燕昭,眼中满是疲惫。
燕昭没直接给他下达命令,而是继续分析道:“崔家人和那些将领,他们来见你,无非两种情况,由你继续统领三军,若你放弃,他们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你,另择他人。”
他冷笑一声:“有我在,你认为自己能有几分胜算?”
卫临当然知道自己没有胜算。
正因为猜出了燕昭的身份,他才妥协的。若非如此,他是绝不可能答应的。
见卫临垂着头不说话,燕昭又道:“广阳郡守城大将是赫连储的侄子,赫连珪的堂兄赫连牧。此人力大无穷,手中的一把双银锤重达六百斤。能在他手下过上十招的都是狠人。”
“此人我知道。”卫临抬起头来,“岳风与他交过手,过不了三招。”
燕昭嗤笑一声:“岳将军连张恽都打不过,更不可能是赫连牧的对手。”
若是以前,燕昭说这样的话,卫临早就怒了。而现在,他只觉得燕昭说的是事实。
“所以,大将军您的意思是让我引旧部去广阳郡……”
燕昭微微皱了下眉,旁边的应闲立马接上话:“卫将军,主公的意思是想早点灭了戎狄。而卫将军您手下的人都是猛将,唯有他们才能与赫连牧抗衡。主公担心张将军和聂将军他们不是赫连牧的对手,派过去白送人头罢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卫临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知道燕昭的意思,是想借赫连牧之手,除去他手中那些大将,如此才能解决掉隐患。是他的隐患,更是燕昭的隐患。
对燕昭而言,他卫临并非是什么重要的血脉亲人,也就是一把可以用的刀。
这些,卫临都清楚。
只是他已无力改变,唯有俯首称臣。
站起身来,卫临朝燕昭拱手拜了拜:“大将军,若无事的话,我先退下了。”
燕昭点头:“下去吧。”随即他又看向应闲跟何遇,“你们也下去歇着吧。”
恰在这时,帐外传来通报:“禀主公,卫夫人求见。”
卫临身形一僵,脚步顿住。
他转身看向燕昭,以眼神询问。
燕昭笑了声:“愣着干什么,去吧。”然后又吩咐何遇,“何统领,你带几个人保护卫将军的安危。”
何遇拱手:“遵命。”
燕昭回了里间,苗兰还没睡,坐在桌前看书。
“这么晚了还不睡,等我?”他走去苗兰身后,环手抱住她。
苗兰顺势靠在他怀里:“你觉得崔家能放过卫临吗?”
燕昭在她耳后亲了亲,声音已哑:“天不早了,睡吧。”
风动帘晃,烛影摇曳。
苗兰看了眼墙上的影子,脸上越发滚烫,别过头去。
燕昭自后揽着她,扳过她脸,热切地吻着她。
他原本清冷孤傲的眸子带着凌厉的邪气,眼底如火燎原。
苗兰撞入他星火般的眼中,从身到心都麻了。
“燕昭。”她抱紧燕昭轻声喊着。
“兰儿,兰儿叫我阿昭。”燕昭声音低沉沙哑,喉咙里仿佛滚了砂石。
“阿昭。”苗兰柔声喊着他。
……
一个多时辰后。
苗兰侧身躺着,燕昭自后抱住她,抬手轻抚着她的脸:“待收复北地各州郡,便可定天下,之后再慢慢收拾外敌。到时候,你就不用跟着我四处奔跑了。”
“嗯。”苗兰她闭着眼应了声。
燕昭在她发顶亲了亲,手覆在她小腹上轻揉:“葵水是不是月底便要来了。”
“嗯。”苗兰无意识地应了声。
“唉。”燕昭叹口气,又笑了声。
方才他慢了,留了些在她体内。
此时他既担心有意外,又担心没意外。
屋内烛火噼啪跳跃着,屋外风声喧嚣。
辕门外,崔时月挺着大肚子,红着眼看向卫临。
“卫郎。”她声音哽咽地唤了声,满眼深情。
卫临隔着辕门与她对望,只一眼便转过脸去,不忍再多看,他没勇气看崔时月,也无脸面对她。
不管崔家是何意图,崔时月到底是他发妻,一起拜了天地,同床共枕过,又怀着他的子嗣,让他怎么说的出那些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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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不变
虽已是春季, 但夜里下凉,加上倒春寒,仍然很冷。
崔时月拢了拢身上的披风, 两手缩进袖里,嘴唇轻颤。
卫临终是看不下去, 大步走到她跟前, 快速脱下自己身上的衣裳披在她身上。
“夫君。”崔时月眼泪夺眶而出,哭着抱住卫临,“夫君,你是不要我们了吗?”
“没, 没有。”卫临抬起手, 在空中停了停,叹息一声,轻轻拍了下她的背,“月儿, 我已不再是卫大帅了。”
崔时月抬起头, 眼中泪光莹莹:“我知道,夫君我都知道, 可我要的是你这个人。不管你是什么,都是我的夫君,是我孩儿的父亲。”
说到这, 她低下头, 温柔地摸了摸肚子。
卫临看着她高高隆起的肚子, 心中百般不是滋味儿。
金戈戎马十二年, 九死一生拼出来的, 他又何尝想放弃?
可命该如此, 由不得他。
“月儿。”他低头在崔时月额上亲了亲, 将她推开,“回去吧,你身怀六甲,不该来这里的。”
崔时月摇头:“不,我等夫君一起回。”
“等我?呵,崔时月,你究竟是等我呢,还是代表崔家来胁迫我的?”卫临忽地沉下脸来,语气也重了起来,“崔时月,你我之间没那么情深义重。”
“夫君,你……”崔时月眼中再次蓄起了泪,“都说帝王薄情,可你还没到那一步,就如此薄情了吗?”
卫临眼神冷淡地看着她:“是,我就是这么薄情的人,你才知道吗?”
崔时月哭着摇头:“不,不是的,夫君你不是这样的人,你是故意气我的,对不对?”
卫临烦躁地抹了把脸,他确实是故意说这些话想把崔时月气走。
因为他太清楚崔家的手段了,崔家人一定会拿崔时月肚里的孩子来威胁他,逼迫他与燕昭对抗。
倒不是他贪生怕死不敢与燕昭抗衡,是他觉得没必要这么做。
既然知道燕昭的真实身份,他哪里还有心思去对抗。
就在他准备说出更狠的话把崔时月赶走时,何遇走了过来。
他看向崔时月,微笑着拱手行了一礼,转而看向卫临:“卫将军,夜里天凉,主公让你把夫人请进去,别让夫人受了寒。”
中军大帐后面的小帐内燃着两个火盆,圆木小几上摆着糕点和热汤。
苗兰站在营帐门口,笑得礼貌热情,看到崔时月过来了,立马迎上去。
“西关这边夜里凉,崔姐姐快进帐内喝点热汤暖暖身子。”
崔时月到底是大家族出身,端庄贵气的仪态已刻进了骨子里,哪怕前一瞬还在卫临面前哭,在苗兰面前依然温柔端庄,笑容和煦。
原本燕昭是不让苗兰出来迎接崔时月的,两人才进行完房事,他不忍心苗兰受累,想让她多睡会儿。然而苗兰哪里睡得下去,她哪有那么大的心。
她执意要起来迎接崔时月,燕昭也不好强行阻拦,抱着她又温存了片刻才放她出来。
前方中军大帐内,燕昭坐在首位上,慵懒地靠着椅背,指尖轻敲着椅子扶手看向卫临。
“你打算如何处理?”
卫临没直接回,反问道:“你想让我怎么处理?”
燕昭勾了下唇,喉间溢出一声短促的笑:“做了这么久的大帅,连这点应变能力也没有吗?”
卫临再次被数落,眼皮颤了颤,梗着脖子,语气冷硬道:“还请您明示。”
燕昭站起身,吩咐何遇:“去把卫夫人请过来,让夫人一同陪着,免得卫夫人不自在。”
何遇抱拳应了声:“遵命。”
苗兰挽着崔时月的手臂一起走进大帐内,看到张恽、聂羽、周兴和徐青等大将都在,连应闲和公西佐两位大谋士也在,阵仗很是唬人。
她知道,燕昭这是要设计引崔家和卫临背后的势力入局了。
为了缓解紧张的氛围,苗兰看了眼燕昭,故意嗔怒道:“你们男人家议事叫我们来做什么,耽误我跟崔姐姐喝茶谈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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