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桂花婆婆
“我哪里是不高兴了,我这不是发愁咱们宝珠的亲事了嘛。”王氏愤愤,凭啥那丫头片子能嫁到这么好的人家, 自己宝珠想找个稍微好点的官宦人家都难,刚刚耀祖媳妇可是说了, 说国公府可是一等公爵门第呢。
王氏不知道一等公爵到底有多大,在她眼里侯爷已经算很大的官了, 可孙媳妇告诉她国公爷比侯爷还大。
居然比侯爷还大, 这丫头片子咋那么好命呢。
听王氏提起女儿的婚事,周富贵语气稍微缓和了些许, “宝珠的婚事有啥可愁的, 那许秀才不是挺好的吗,父亲是宗人府理事, 大哥又在国子监当值,他自己年纪轻轻就有了秀才功名,要是再用功几年的话,说不定就是举人了。”
“有啥好的,那宗人府理事才六品的官儿, 能和人家国公府相比吗。”亏她先前还觉得这门亲事挺不错的, 现下和大丫的一相比, 简直连人家的脚后跟都不如。
周富贵一听,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就接着折腾吧,闺女今年都十六了,再拖下去看你还能替她找到啥样的好婆家,你要弄弄清楚,大丫的爹可是六元及第的状元郎,我是什么,再说人家许秀才家要不是因着老三和耀祖,能相中咱们宝珠吗,我看你脑子病得不轻!”
周富贵真是越说越气,再看王氏还是一副郁结难消的样子,他也懒得再费口舌,一甩袖子就出房门去了。
王氏心里的郁结哪是那么容易消散的。
早上听到下人来报,说黄次辅夫人来访时,她正和乔氏几人在后院喝茶聊天。
陈氏一听来客居然是次辅夫人,顿时吃惊不小,这可是一品大员的夫人呢,怎么会往他们府上来啊?
看到孙媳妇不解的神情,王氏忙问原由,等听陈氏报了次辅的官阶后,王氏婆媳三人觉得一定是门房传错了话,亦或是自己耳朵发了飘没听清楚。
等再三确认下人没有传错话后,婆媳四人赶忙去找出新做的夏裳换上,再拿篦子把头发拢了又拢,而后都匆匆往花厅去了。
婆媳几个边走边还在猜想着次辅夫人此行的目的。
等见到了人,客套过后,次辅夫人就说了自己的来意,原来她是受人之托帮着过来说媒的。
说媒!!!
一听这话,几人顿时惊呆了,随后便是大大的惊喜,特别是王氏和高氏两人,自己的闺女可不正是说亲的年纪嘛,还有,能请动一品大员的夫人过来做媒的人家那得多富贵了啊!
哎呦,这可真是喜从天降啊!
想到这里,王氏忍不住理了理衣襟,而后学着戏文里老封君的样子轻轻抿了一口茶,心道,果然自己的打算从来没有错过,这不,自家宝珠居然有了这般好的造化。
一旁的高氏可不认为次辅夫人是给小姑子来说亲的,她觉得肯定是给自己女儿做媒来了,自己相公好歹有举人功名且还在国子监当差呢,而公爹一没功名二没官职的,所以小姑子怎么能和自家玉英相比啊。
高氏越想越觉得自己猜得没错,再想到女儿要是嫁入高门后,自己可不就跟着水涨船高了吗,还有相公的位置说不定也能在亲家的帮衬下往上挪挪,再有几个儿子的前途,哎呦,真是越想越开心啊。
正当婆媳两人满心欢悦只差笑出声来时,热的直抹汗的次辅夫人说出了托她帮着说媒的人家。
“定国公府?”陈氏睁大了双眼。
“是啊,”次辅夫人点点头,她朝王氏笑道:“今日受定国公夫人所托特地向你家说亲来了,说的是你家二房的大小姐,谁不知道周修撰可是咱们大历朝头个六元及第的大状元呢,有这样学识渊博的父亲,教导出来的闺女定是无可挑剔的,这不,昨日国公夫人和我提起这事时,我立马就应承了下来,话说状元公的女儿德才皆备,国公府少爷器宇轩昂不输旁人,这么好的一段姻缘,我自然要帮着好好跑跑腿了,不瞒你们,我还等着事成之后的谢媒茶呢!”
说罢,次辅夫人满脸是笑,她拿出帕子又擦了擦汗,这天可真热啊,好在这一听就是一门绝佳的亲事,自己也算没有白费这一身的汗。
本以为听了自己这番话后,女方至多假意婉拒几句,比如舍不得孙女早早许了人,想留在身边再养几年云云,然后自己再强调一番男方的诚心求娶之心,接着就水到渠成了。
毕竟这么好的亲事可是打着灯笼都难找到呢。
哪知等次辅夫人抹干脖子上的汗再看向王氏时,却见对方居然一副见了鬼的模样,再看边上几个,也都是这么一副神情。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难道女方不满意这门亲事?
不对,应该不是这样的,话说自己今日过来只是说亲而已,又不是来抢人的,有必要摆出这么一副被雷劈的样子吗。
次辅夫人几十年的饭也不是白吃的,当下就看出不对劲来,再联想到周家二房如今分府别住的事,心下暗悔起自己的此行来。
看屋里众人的神情,明摆着与二房不睦嘛,自己偏偏还跑过来给二房说好亲事来了,这不是戳人家肺管子吗,也难怪屋里几人的脸会变得这么快了,这是心生嫉妒了吧。
说她们嫉妒还真不是次辅夫人瞎猜的,这样的婚事,她也羡慕的不行呢,那日春锦节次辅夫人听了老国公夫人的话后,便把家中几个适龄的女娃子都带去了,结果压根就没瞧见灏小子的人影。
强压下满心的不快,王氏又重新聚起了笑脸,想到刚刚自己的失态,她有些懊悔,怕是让人家贵夫人瞧了笑话去了,可自己也不是故意的啊,实在是知道提亲的对象是大丫后,她太意外了啊。
想起自己离开晓金村时,大丫还是一副胆小鹌鹑的模样,王氏真是想不通,不知道国公府是怎么相中大丫的,真是眼瞎啊。
自己的宝珠不知比大丫好上多少倍呢。
要是可以的话,王氏恨不得拉住次辅夫人的手,跟她好好说说自家宝珠有多聪明多机灵,可是她不能,都说上赶子的不是买卖,更何况是嫁人成亲的事呢。
别到时候亲事没说成,自己宝珠的名声都没了,想到这里,王氏立马朝三儿媳看了看,生怕她说出玉英比大丫更合适的话来。
好在高氏也是个要脸皮的,虽心里五味杂陈,可还是强撑起脸上的笑。
而乔氏就要比婆婆和三弟妹好上许多,听到次辅夫人今日过来是特地给二房说亲的后,乔氏也只是惊诧了一下,不多会儿就缓过神来了,毕竟大房的女儿都已出嫁,有再好的亲事,也都与大房无关了,所以乔氏并不怎么难受,只在心里暗暗期盼着亲事最好成不了。
要说这屋里最最后悔、最最嫉妒的怕就是陈氏了,看到如今的二房越来越好,陈氏十分后悔当初怎么没拦着相公往老家写信的事,要是二房还没有分出去,那么他们肯定能跟着沾光的。
唉,自己早该劝着相公多听她父亲的话,和二房好好相处的,如今真是后悔都来不及了。
稳了稳心神,王氏强撑着笑脸道:“不怕让您笑话,我家几个孙女的亲事可都由她们父母做主定下的,所以......”
言下之意,这亲事自己可做不了主,您还是不要来问我了。
果然就是这样,看到对方一副无可奈何的委屈样,次辅夫人心道,果然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啊!这周修撰的母亲摆出这副表情,是想让人家说周修撰不孝吧。
次辅夫人心道,摆出这样子给她看干嘛,总不会还想让她帮着管一管吧,那可真是打错算盘了,她自己家里狗屁倒灶的事都一大堆呢,哪有这闲工夫来管别人家的事。
再说这周修撰说不定马上就是定国公府的准亲家老爷了,自己是有多傻才会替别人扛大刀呢。
想到这里,次辅夫人放下杯盏笑道,“说得也是,婚姻大事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贵府不愧是翰林清贵中的循礼人家,如此做法倒是无可厚非的,看来这亲事还是得找周夫人相商。”
说罢,次辅夫人便起身告辞,随后又乘上马车,急忙忙的往国公府而去。
看着远去的马车,王氏强堆出来的笑容终于不见。再听孙媳妇细细跟她说了本朝国公的等级和待遇,还有代代子孙都能承爵的事后,王氏更觉心中的郁闷让她喘不过气来了,于是怏怏不乐的她躺到床上生闷气去了。
想到要是大丫的亲事能成的话,老二一家该是何等的风光,如果当初没有把老二分出去,那这样的风光肯定也会有大房和三房的份,怕就连宝珠也能沾上不少。
可如今呢。
唉,想起老二撂下的狠话,王氏心想,以后他们怕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老二一家风光无限了。
她好后悔,如果当初没有把老二一家分出去那该多好啊!
对于这些,周青林是不知道的,包括当天周耀祖回来知道此事后,气得砸碎了一套茶具,还有宝珠撕碎了帕子的这些事,周青林一概都是不知的。
此时的他正面对三五不时往他跟前凑的马学士心生疑惑呢,不知道这人为何突然对自己热情了起来。
再听他又在继续古董的话题,什么青花梅瓶,古玩字画的,难道真的是想跟自己借银子,又不好意思开口?
想到这里,原本听马学士唠叨听的昏昏欲睡的周青林又强打起了精神,来翰林院上值一个多月,他可是听说过不少上司问下属借银子不还的事呢,自己可千万小心别上当了。
另一边,次辅夫人到了国公府后,就把王氏不能做主孙女婚事的事和老国公夫人说了说,除了这些她并没有说其他的事,次辅夫人心想,有些事情自己一个外人还是少多嘴的好。
老国公夫人有些纳闷,当祖母的怎么就不能做主孙女的亲事了。
一旁的元氏听后,偷偷朝婆婆翻了一个白眼,心道,你以为别人家都和咱们国公府一样,孙子亲事都由你说了算啊。
次辅夫人笑道:“按常理来说,子女亲事确实该由父母做主才是,所以此事咱们还是得找周夫人相谈。”
“可咱们也不知道那庄子在哪儿啊!”老国公夫人是个急性子,想好的事要是不做下来,简直全身上下都跟长了刺一般,难受的不行。
更何况这还是孙子成亲的大事呢。
所以她一点都没有等的耐心。
父母之命父母之命,对哦,除了母亲不还有父亲吗,她干脆让老头子另外托人去找周修撰不就行了嘛。
想到这里,老国公夫人也没耽搁,立马转身回了朝晖堂。
朝晖堂正厅里,老国公拿着棉帕正仔细擦拭着君子兰叶片上的尘灰,见老妻过来,还以为是来告知孙子亲事有进展了,结果却不是这么回事。
“我看你还是尽快托人去和周修撰说说吧,也不知道周夫人啥时候才会从庄子上回来,再说春锦节过后便是各家敲定亲事的时候,这事咱们可不能拖,不然说不定孙媳妇就成别人家的了。”
想了想,老国公夫人又道:“何况现下咱们还只是托人说媒,说成之后,后头还有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呢,这些走下来最起码还得半年多,咱们灏儿已经二十了。”
确实不能再拖着了,老国公点点头,而后他让忠福快去把世子叫来,他准备让儿子去托人和周修撰说媒去,灏儿可是他的儿子,他这个当爹的总要出点力才行。
都说一事不烦二主,最后这个说媒之人就拜托到黄次辅头上了。
黄次辅和夫人挺有夫妻相的,这不,也是高高壮壮的,且一动起来也是满脸的汗,想到昨晚妻子再三和他强调了老国公夫人的急性子,黄次辅也就没有耽搁,趁着中饭午休的时候就往翰林院过来了。
反正只是先与对方提一提国公府有意结亲的事,所以也没必要选十分正式的场合。
邀着周青林去了昌吉路上的二楼茶座后,黄次辅便提起这件事来,“老夫今日可是受了定国公府世子所托,特地过来说亲的。”
说亲?周青林心中疑惑,难道是给自己的大闺女说亲吗?
没等周青林发愣多久,黄次辅便接着说道,“说的是贵府大千金和定国公府的大公子。”
黄次辅和他夫人的想法一样,认为这求都求不来的好亲事,对方是绝对不会拒绝的,所以这谢媒酒自己是喝定了。
可世上的事哪有绝对一说啊,这不,出乎意料的,人家拒绝了,只听周修撰说道:“不瞒次辅大人,下官家共有五个闺女,下官最疼爱的就是这个大女儿,因着她是长姐,所以自小就比几个妹妹辛劳一些,下官在外举业时,也都是她这个当姐姐的教导着几个妹妹,如今下官举业有成,家中也宽绰些了,下官还想留她一两年呢,议亲的事以后再说吧。”
说着,周青林朝黄次辅抱歉地笑了笑,婉拒的意思明显。
再看对方一本正经的神情,很显然这事没有商量的余地,黄次辅心道,这人是不是读书读傻了啊,这么好的亲事居然给拒绝了?
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亏自己还和世子打了包票,说一定能说成亲事的,看来这世上还真有不按常理出牌的人啊。
得,既然人家拒绝,那自己也没啥好说的了,和周修撰告辞后,黄次辅起身便下楼回衙门去了。
望着对方高大壮硕的背影,周青林陷入沉思,他不知道定国公府是怎么相中自家大闺女的,自己女儿平日里基本足不出户,还有明明春锦节大丫也没有去参加啊,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因为像这种门第悬殊的亲事自己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先不说门不当户不对的,日后两家能不能相处到一块儿,就是大丫自己肯定也适应不了这种家庭的生活,强行嫁过去不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吗。
虽然如今大丫几个在自己的教导下,学识已不比那些同龄的官宦小姐差了多少,可是想要嫁入到这种勋贵家庭,还是远远不够的,还有规矩礼仪这些,几个丫丫也才开始学呢。
虽说孩子都是自家的好,可周青林也得老实承认,就凭大丫一个农女出身的身份哪里配的上这样世袭的勋爵世家。
况且两个人平时的生活方式和见识都不在一个频道上,怎么可能过得到一块儿去。
最主要的是,将来人家要是欺负自己闺女了,他该咋办,就他一个六品小官永远不可能和勋爵世家斗。
所以周青林是绝对不会同意把闺女嫁到这样的家庭的。
他心中理想的女婿,门第最好和自家相差不大,然后小伙子积极上进,没有不良嗜好,最主要的一点,那就是对自家女儿要好。
还有,自己给几个闺女准备的嫁妆虽然和富贵人家不能相比,可想让女儿们过上宽裕日子还是能做到的,所以给闺女们找个两相适合的人家,自自在在过日子不香吗。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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