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乌鸦老道
张大嘴她们只顾着说话哪,没注意到闲话的主人早就站在她们身后听了好一会儿了,陈小兰这一嗓子,把姜苗她们吓了一大跳。
陈小兰冲她们喊完,眼圈通红通红的跑回了家。
“小兰这孩子不懂事,你们别和她一般见识。”
刘红梅满是歉意的和姜苗她们说,把说闲话被抓包的张大嘴搞得挺尴尬的。
姜苗打量着眼前这个寡妇,只见她穿着在一众村民中,很得体,比家里日子过的差不多的张大嘴穿的还要得体,讲究。
眉毛用炭笔描了描,脸上竟然还搽了粉,不过,她长得本就黑黄,脸上的粉也算不上多细腻,所以还是能看出来。
五官长得算是有几分秀丽,齐肩的头发披散着,瞧着柔柔弱弱的,被人说了闲话,也不见她发火,就像是没有听到似的,还好声好气的给姜苗她们赔不是。
张大嘴讪笑着没有吭声,拉着姜苗和刘小珍转头走了,樱桃也不摘了。
刘红梅扭头看着她们匆忙离去的身影,把目光落在了姜苗身上。
等刘红梅回到了家,在屋里找到了趴在床上哭的小兰。
“小兰,别哭了,咱娘俩要忍,忍到你长大那天。”
“妈,她们凭什么这样编排我们,我们是用了川子叔的钱,吃了川子叔给的粮食,但以后我都会一分不差的都还给他的。”
陈小兰抬起哭的通红的脸,脸上满是愤怒和倔强。
“小兰,不要管那么多,咱现在必须要依靠你川子叔,让你川子叔供你上学,咱要熬,熬到咱不需要他的时候,妈就盼着你有天能出人头地。”
刘红梅抱着闺女也忍不住哭了,被人说闲话她不是没感觉,只是在人前绷着而已,她们已经够说她闲话的了,她不能再让她们看她刘红梅的笑话。
“妈,你放心,我迟早有天会出人头地的,到时候我要把这群看不起我们的人踩在脚底下。”
陈小兰一脸的阴狠。
“对,就是这样,你川子叔是个好人,他媳妇人不咋地,你以后看到她,躲着走,千万不要让她发现咱的事。”
刘红梅回想起刚刚见到的那个女人,心里有些不舒服,她特意交代闺女。
“妈,我觉得那个女人配不上川子叔,川子叔这样好的一个人,竟然会和这种女人结婚,我上次去徐家找川子叔,我就感觉这个女人看我的眼神不像啥好人。”
“是啊,你川子叔是个一诺千金,仗义的好人啊,当初就因为你爸的一句话,他自打你爸走后,就一直照顾我们,你川子叔应该娶一个配得上他的人。”
刘红梅想起了这些天村子里传的徐川家的事,其中就有徐川媳妇和婆婆闹,要去撞树,还有和大嫂掐架,把大嫂弄进卫生所。
搞得家里的婆婆徐老太,大嫂的名声都臭了,还连累了徐川的名声。
这样的女人真是拎不清,不仅搞得家宅不宁,还小气计较,有点啥事都整的人尽皆知,这样的人,怎么能配的上徐川这样顶呱呱的人哪。
第45章
晌午, 徐家的饭桌上,坐着樱桃没有摘成的姜苗,还有张素芬, 大丫二丫几个人, 晌午饭分了两次, 一次是徐秀花做好后都端到徐老太屋里了。
他们桌子吃的东西是大丫后面做的。
按理说,姜苗是不可能让徐秀花白吃家里的粮食的,眼瞅着后面还需要她出力,饿的软绵绵的可咋整啊。
这几个人就像是那老虎, 她要把她们喂得饱饱的,等那天才能有力气去………姜苗想到这, 她把手边的窝窝头,罕见的递给二丫一个, 一脸的关切,
“来, 二丫,多吃点,看你瘦的。”
二丫把窝窝头接了过来, 有些诧异的慌,这个女人受啥刺激了,咋变得这样好, 昨个还去给她们送饭吃,这就让二丫够惊讶的了,没想到这又给她窝窝头,还笑的一脸和蔼。
不仅二丫惊讶, 就连饭桌上的张素芬也觉得纳闷的很, 这老三媳妇是吃错啥药了, 从昨天就开始这样反常。
“哎,咱家的日子过的苦啊,瞧瞧,这都是啥,野菜窝窝头,在疙瘩村真是找不到第二家比咱吃食还差劲的人家了,就连村口住的那个寡妇家日子过的都比咱好……”
姜苗把手中的窝窝头,嫌弃的丢在桌子上,唉声叹气的抱怨。
张素芬听到村口寡妇家,眼睛立马闪烁了一下,连忙追问姜苗,
“你说的寡妇是不是住在村口的那个刘红梅,她闺女叫陈小兰?”
“是啊,咋?你也听说了?”
“听说啥?”
姜苗看了一眼满脸好奇的张素芬,这才说道,
“我今天不是和大嘴姐去村口摘樱桃吗,还是大嘴姐告诉我的,说那个叫刘红梅的寡妇,自打死了男人,那日子过的简直赛神仙,顿顿都吃白面馍馍,还有鸡蛋……挂面,我听大嘴姐说,她闺女还吃麦乳精哪。
你没瞧见,这娘俩穿的也好,尤其是她闺女陈小兰穿的比咱二丫还体面哪,那个寡妇也是,她家日子过的滋润的不行,简直天天就像是在过年。”
姜苗说的那叫个一脸的羡慕,
“你说啥?”
张素芬突然站了起来,不敢置信的看着姜苗,
“她家天天吃白面鸡蛋,还吃挂面和麦乳精???”
“对啊,大嘴姐说的,刘小珍也在场,人家顿顿白面鸡蛋,你再看看咱,平常不是野菜窝窝头就是糠饼子就咸菜,咱的日子还比不上人寡妇家的哪,这过的叫啥日子啊……”
姜苗说着,又叹了一口气。
张素芬久久都回过神来,
“来,狗蛋,再吃一个窝窝头·……哎,也真是,人家闺女吃麦乳精,咱的狗蛋就只能吃这野菜窝窝头。”
姜苗的话仿佛刀子似的扎醒了张素芬,她看着自己的儿子狗蛋狼吞虎咽的啃着野菜窝窝头,还高兴的跟啥似的,她的心就疼的不行,又想起昨个老三媳妇说,人城里的娃都是吃麦乳精,而她的狗蛋营养不良很有可能长不高。
姜苗又添了一把火,
“嫂子,你说,咱几个人这样拼命干活为的是啥,不就是想让娃都过的好一点嘛,你看看你,就一忙碌命,整天天没亮就爬起来上工干活,咱家里你也出了不少力。
按理说,家里的钱和粮都是你挣下的多,可你看看,狗蛋长这么大,连麦乳精是啥味都没尝过吧……这整天,家里的钱和粮食也都不知道去哪了……我猜肯定是被老太婆塞给闺女徐秀花了。”
姜苗后面那句是故意这样说的,徐家的粮和钱徐老太有没有给徐秀花,张素芬她门清,每次她都观察着哪,有的时候还趴在徐老太门口偷听。
家里的粮食和钱都被徐老太攒在手里,其中还有她张素芬一份,所以每次徐秀花回娘家,张素芬就格外的上心。
原本张素芬干活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工分挣得还没有姜苗的一半多,可她自己不觉得她干的活少啊,相反,张素芬一直都觉得自己是这个家出力最大的。
被姜苗这样一说,她更加这样觉得。
现在,张素芬怀疑,娃他三叔徐川把她挣下的钱和粮食都拿去补贴了八竿子打不着的人,让人家吃香的喝辣的,让他亲侄子侄女吃糠咽菜的。
虽然只是猜测,但张素芬顿时气的不行,又想起昨个闺女二丫从外面回来对她说的那些话。
川子买的凉鞋为啥穿到了一个寡妇的闺女脚上,她现在都恨不得冲到那个不要脸皮的贱人家里,把那双原本属于她闺女的鞋从那个小贱皮子脚上脱下来,砸到她们娘俩脸上。
她现在拿不准自己的猜测怀疑是不是真的,只能先压下心中的火气。
她有心去质问徐川,但毕竟她没有亲眼看到抓到,所以也不好问徐川,她更怕打草惊蛇,如果,徐川真的把家里的钱和粮给了那两只骚狐狸,她第一个饶不了他,那里面还有她这些年挣下的哪,还有他死去男人挣下的钱,这些可都是狗蛋的。
狗蛋都吃不上这么好的东西,她闺女二丫都穿不上那样好的鞋,一个寡妇的闺女竟然过的比她的娃还好,用的还是她的钱……
她又想到刚刚老三媳妇说,那个大骚狐狸穿的体面的很,真是丧尽天良没天理了,她张素芬一年到头连块布头子都舍不得给自己买,她最体面的一件衣裳,也仅仅是没有补丁的那身,还是刚结婚的时候置办的。
平时她更是省吃俭用的,以为自己省下来的,能摊到儿子闺女身上,没想到她天天啃咸菜帮子,不舍得给自己添衣裳,这竟都便宜了外人。
姜苗见张素芬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就知道差不多了。
……
“娘,我兄弟之前说的那事咋样了,他啥时候能去县城当工人啊?”
徐秀花看着手里的红薯粉捏的饼子,一脸的嫌恶,家里的玉米面被吃了个精光,就只剩下了一些糠和红薯干。
要不是家里的粮食被徐川拿去送礼,她咋会轮到吃这红薯粉啊。
“你小声点。”
徐老太急忙往门口瞅了瞅见没人才收回目光,
“你兄弟这事,你可不能让你大嫂听见,还有那个搅家精也不能知道,你兄弟专门交代的。”
“知道了,你都说多少遍了,知道能咋地?这个家可是你当家,即使知道川子拿家里的粮和钱去给人家送礼,能咋地?
再说了,我兄弟的工作要是有了着落,那一个月可是有一二十块钱哪。”
徐秀花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
“你大嫂闹啊,她啥样的人你不知道啊,看着挺好的,其实泼的很,看把我脸上给挠的,她要是知道川子拿家里的粮食和钱去给人送礼,她肯定要闹,说到底,屠夫的闺女还是眼皮子浅,以后川子有了工作,那每月得的钱,她也能占便宜不是。”
徐老太说完,神秘兮兮的对闺女说,
“你兄弟说了,他进厂能当干事哪,因为你兄弟学问高,只要再给那家人送点钱和粮,你兄弟的工作准跑不掉,这多亏了你兄弟同学的朋友啊,竟然认识这样有关系的人。”
“真的?”
徐秀花又惊又喜,
“真能一进厂就能当干事?”
“当然能,你还不信你兄弟的能耐吗。”
徐老太一脸的得意,等他儿子当上厂里的干事,一准惊掉村里这些人的下巴,包括他二叔徐福贵。
“妈呀,我这以后可就有一个在厂里当干事的兄弟了……”
徐秀花喃喃自语道,随后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忽地睁大了眼睛,
“娘,我兄弟那可是未来当干事的人,你让他赶快蹬掉那个搅家精,到时候,咱这下面的黄花大闺女还不随便让我兄弟挑,即使是再娶城里的姑娘,那也使得。我兄弟可是干事。”
“那可不,听你兄弟说,厂里的干事,那一个月足足有二十五块钱哪,一年就是三百块钱啊。”
徐老太下巴微抬,一副自豪的不行的样子,就好像她儿子徐川已经当上干事,拿到这些钱似的。
“那这钱和粮食送的值,旁人想送,还摸不到门路那,还是我兄弟有本事。”
徐秀花忍不住沾沾自喜。
徐老太也觉得送的值,即使那钱送出去一百多了,但是只要他儿子当上干事,半年的工资就回来了。
虽然这样说,但徐老太还是心疼这钱,家里的钱都是从牙缝里一点一点的扣下来的,再加上庄稼人没啥收入,这钱就是徐老太的命根子,她为了儿子的前程,就啥也舍得出去。
“等你兄弟成了干事,那刘大柱也就不敢再打你了,还有你那个恶婆婆和刻薄的小姑子都要讨好你,看你的脸子过活,你以后腰杆就挺起来了……”
徐老太看着闺女,感觉这以后的日子真是越来越好了。
“哼,他前两天还让我回自己家哪,他要是当了干事,恐怕眼里也没我这个二姐了。”
徐秀花不知道咋又想起了这事,与刚才得知自己兄弟要成为干事的高兴不同,她拉着个脸子,撇了撇嘴,显然是还在意着前两天徐川说她那事。
夜幕降临,徐川反常的进家门很早,他一回来,就钻到徐老太屋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