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秀木成林
——当然,不到万一,他是绝对不可能退的,这么好的局势和战机很难再有第二次了。
但现在,皋京援兵的先锋已经到了,而他们的行军路线不知泄露到什么程度,因为目标是乾渡没变,加上得抢时间,这第二次设定的新路线和原本路线是有一定重合的,这就大大增加了被设伏的风险。
燕长庭也不迟疑,直接放弃乾渡。
乾渡虽好,但已经不再适合他们了。
行军地图打开,燕长庭睃视片刻,很快从三个备用目标地选中一个,“高泸。”
“目标高泸,后军改前军,全速疾行!!”
……
有些波折,但总体还是好的,行军路线尽改,避其锋芒直奔目标地,接下来果然没有再遇上岔子。
当天入夜,大军驻扎在平川东的原野上。
篝火星星点点,巡完营之后,回到灯火通明的大帐,燕长庭还在忙着,沈箐加入,两人把晚饭扒了,先填饱肚子再说。
“啊,好累啊!”
很忙,很累,但很充实,沈箐喝了口茶顺顺肠胃,瘫在椅子上,她正想说些什么,却见张云配捧着一个托盘进来了,上面有绷带有药瓶有清洗伤口的汤药等等。
“放这吧。”
燕长庭吩咐。
张云应了一声,放下东西就出去了。
帐内就剩下两人。
沈箐懒腰伸了一半,“咦,你受伤了?”
“是昨儿下午那会吗?”
燕长庭身上还是昨天那身普通铠甲,并没有换,他卸下帅氅,就看见背后至左肋位置撕破一个口子,有血迹染红。
“嗯,小伤,没什么大碍的。”
燕长庭这般说着,他很自然而然的站起身,啪啪啪扯开铠甲搭扣,把外甲扔下,露出雪白寝衣。
这……
平时,都是沈箐给他裹伤的,但不知为什么,今天沈箐突然觉得有点不自在。
沈箐:“我出去,喊张云帮你!”
她轻快地说,才蹦跶起来,刚转身,身后燕长庭解衣的动作一顿,他声音听着十分错愕,“你不替我上药了吗?”
沈箐回头,燕长庭点漆般的瞳仁明亮清澈依旧,只是面上却掩不住愕然,甚至有一丝丝受伤。
她挠挠头,自己这举动确实有点怪怪的,沈箐故作轻快:“没,我手脏。”
燕长庭侧眼,内帐帘子的缝隙看到里面铜盆里有水,沈箐说:“……有水啊,那我洗洗。”
沈箐讪讪,掉头跑进去洗手了。
燕长庭盯着她背影,半晌,他低头,慢慢地,继续解衣。
沈箐出来的时候,他已经把外甲和长靴都卸掉了,一身雪白的里衣里裤,他背对她,正慢条斯理把染血的里衣脱下来。
血迹不多,但比起簇新的里衣,更白皙晶莹的是他的背部肌肤,他不疾不徐解衣,明亮的烛光下,肌肉流畅紧实线条分明,蝴蝶骨微动,形状漂亮得性感到了极点。
——不知为什么,她突然会想到性感这个词。
以往她总是很坦然的,甚至还会拍拍戏谑道,阿庭长大了啊。
可今天不知怎么了?可能是燕长庭不紧不慢的动作配合着他的肌理骨骼,实在是太有魅力感了。
沈箐赶紧甩了甩头,眼观鼻鼻观心,将注意力集中在燕长庭下肋的伤口上,伤口很浅,只是被箭矢刮伤了表皮和一丁丁厚的血肉,如果不是要穿铠甲,其实不用包扎也行。
“没大事,洗洗之后,涂点药膏,浅浅裹一层就好了。”
待见到伤口,沈箐总算找回状态,她认真察看了一下,麻利清洗伤口,涂药包扎。
好不容易弄好了,沈箐眨眨眼睛,“……那,我去喊人?”
她居然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她心里大骂红缨和百里珍,对对,就是她们俩,胡说八道,害人不浅!
燕长庭低头穿衣,那手指轻轻顺着胸口的绷带一路滑下至下腹,他摩挲片刻,“嗯,好。”
沈箐视线不受控制跟着他的手一滑,罪过罪过,孩子长大了,居然和男色.诱惑挂钩了。
沈箐心里如此道,她心里吐着槽,出了帅帐门被冷风一吹,使劲撸了把脸,不知为什么,总感觉怪怪的乱糟糟,似乎有什么让人心慌的东西要呼之欲出的样子。
沈箐赶紧将这垃圾错觉压回去,别胡思乱想哈,现在最重要是处理行军路线泄露的后续,正事要紧,正事要紧!
“好了,张云符简你们叫人去喊人,快些——”
......
帅帐人一多,沈箐感觉就恢复自然了,尤其是她哥和她爹往身边一坐,刚才那种莫名其妙的心慌立马消失无踪。
沈箐立马就眉开眼笑了,不对,是严肃正经,因为现在是在讨论很机密的事。
“……我猜,就是那个灰衣人吧?”
沈隽细细回忆当时的感觉,燕长庭前夜就下令紧急排查了,可惜并没有结果。
没查到。
大家讨论了一下,基本将疑点锁定在这么闯入者之中。
“这人身手不错!”至少在中上水平之上,熟悉人体穴位,又擅长暗器。
“而且他肯定有内应,”陈婴阳一脸凝肃,“否则绝对不可能这么容易混进咱们的核心区域的!”
没有内应,灰衣人身手再高绝,也不可能十万大军如入无人之境。
但有内应,外表再伪装一番,比如穿上他们的铠甲,这一手,当初在梵州燕长庭沈箐他们就玩过。
“又或许,他本来就藏身我们军中?”
见识过沈箐的千面技术之后,陈婴阳不敢排除这一点,会真是沈箐说的那个灰衣人吗?是让人忌惮,不是的话,更让人忧心,陈婴阳怀疑对方长期潜伏,甚至不排除就在他们身边。
这样的话,即使身手不及那个灰衣人,身份便利也足以补足。
“好了,既然暂查不到,我们先把防范做起来罢。”
魏太妃脸色也不好看,最后她这么说。
这一点,大家都赞同,这个问题沈箐白天已经想过好几遍了,“我们责任职权到个人吧!”
在座的都是自己人,因此很多核心机密都是互通的,白天沈箐和燕长庭商量过后,认为可以采取消息隔离的措施。谁负责的具体事务,一正一副,以防不测后无人知道,但除了负责者,就只与该军务对接者商议,其他的,一概闭口不言。
然后具体军务细分到各人。
这样的话,一旦哪个地方泄露,就能立即锁定具体位置,好查也好防范很多。
至于像沈隽这样把总大面事务的,就大量增加专职守卫,把公帐私帐分开,帐内帐外都同时有多人站岗,不管沈隽在不在。
这样的工作环境会不那么自然,却保险。
同时加强军中的防范。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补充了不少措施。
至于大范围排查细作,燕长庭否定了,不合适,这样会人心思动影响军心,弊大于利。
大家都很赞同。
于是,就这么定下了。
由于前一个主意是沈箐提出的,一事不烦二主,索性由她先起草,沈箐直接带着东西回去了,而燕长庭陈婴阳等人则在继续商量后面两个问题的细节和人员调配。
一直商量都下半夜,蜡烛燃烧到底座,最后一个陈婴阳才回去了。
燕长庭收拾好东西,直接起身,往沈箐的营帐去了。
沈箐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行军打仗是够热血沸腾的,爽是爽了,但体力消耗也大,而且她现阶段要学的东西也多,还熬了两宿,她写着写着,就趴在桌子上咪过去了。
迷迷糊糊中,她似乎感觉有人进来了。
那人取下烛座,换了一支新烛。
半晌,一个薄绒披风落在她的身上,阻隔了微微的寒意。
他坐在她身边。
——原来是燕长庭。
沈箐意识迷迷糊糊的,但身体并没有清醒,不过她一下子就安心下来了,这世上任何一个人,都及不上燕长庭让她放心。
论能打论可信,燕长庭排第二,那可没人敢认第一的,只要他在她身边,她只管安心睡去即可。
于是沈箐放心了,意识再度沉入黑甜乡。
只是在沉入去之前,她忽然感觉燕长庭欺身靠近过来,紧接着一双手,给她系披风的系带。
烛光下,燕长庭有些痴痴看着她。
她睡得脸红扑扑的,甚至压出一点点可爱的睡印子,乌发高束仅加一支簪的发型,她露出一截细腻如羊脂玉的脖颈,柔和的玉色一路蔓延到小巧下颌和侧颊,她嘴巴是菱形的,很小巧,粉色的,如同一瓣新鲜的嫩海棠,被枕着,微微张开,可爱极了,漂亮极了。
这世界上,不会有比这更美好的事物了!
在燕长庭眼里,她身上,哪怕一丝鬓发,都是极美好极美好的。
“阿箐……”
他轻轻叹谓一声。
在这个黎明将近的破晓,他的心尖在轻颤的,他想碰触他,他压抑得太久,在这个长夜尽头,竟有些压不住了。
他轻轻给她系好系带,盯了她的唇片刻,却不敢。
最后,他微微俯身,阖目,以朝圣的心情,轻轻在她颈后印下一吻。
沈箐最后,感觉有什么轻轻碰触了自己后颈一下,如一阵风掠过,蜻蜓点水,极柔软的触觉,极温柔的力道,一触即离,却留下滚烫的温度。
她心里就:“……卧槽!”
这是沈箐意识沉入黑甜乡之前,最后的一个感觉。
那个柔软的碰触,仿佛是错觉,以至于她真正清醒之后,怀疑是做梦。
可是她一跳起身,身上的绒面薄披风泻了下来,沈箐低头一看,那个精致又漂亮的蝴蝶结,正是燕长庭惯常给她系披风打的,甚至桌面的东西弄好的他都拿走了。
上一篇:金手指是中二词!
下一篇:被夫人打断腿后我重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