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女王不在家
她长叹了一声:“那你打算怎么着?”
陆殿卿:“明天不是演讲比赛吗?”
林望舒酸溜溜地道:“你还要去当评委,还要看她演讲!陆殿卿,你早知道她有些想法,你竟然还怂恿我邀请她来家里,还主动要看她演讲!不行,你现在就是嫌疑犯,我怀疑你图谋不轨!陆殿卿!”
陆殿卿摸了摸她的脑袋,笑道:“我们看看明天什么情况再说吧。”
林望舒:“什么意思?”
陆殿卿:“看她自己了,我给了她机会。”
林望舒打量着陆殿卿,突然明白了一件事。
自己想搞研究,虽然难了一些,但是踏实努力啃,当一头老黄牛,没准还能有出头之日,如果自己学外语做外交,或者做外贸,遇到陆殿卿这种对手,还不直接被人坑死?
她就是太实心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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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陆殿卿陪着林望舒一起过去学校,陆殿卿依旧是经典的白衬衫长裤,林望舒却穿了一条婆婆送的波西米亚风格大长裙,从钩针到花边都是丰富炫彩的佩斯利印花,搭配上高跟凉鞋和一个小皮包,再戴上结婚时候买的Rolex手表。
林望舒看了看自己,风姿摇曳,优雅飘逸,她转了一个圈,笑着问陆殿卿:“我这样好看吗?”
陆殿卿正整理衬衫袖子,听到这个,认真打量了一番,最后目光落在她白细的脚踝上。
炫彩神秘的波西米亚裙摆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曳,在裙摆和纤细高跟凉鞋之间,细腻精致的脚踝便若隐若现。
很勾人。
陆殿卿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下:“怎么好好穿这个?会不会不太合适?”
她平时穿得都很中规中矩。
林望舒:“这是母亲给我买的,我也觉得很好看,现在天热了,穿这个不是挺好嘛,反正周日,又不用上课,上一次父亲不是给了你相机吗,你帮我在未名湖旁拍个照,我们还可以让同学帮我们拍照。”
陆殿卿有些勉强:“好吧。”
林望舒看他:“这是什么语气?不想给我拍,还是觉得不好看?”
陆殿卿语气闷闷的:“我哪敢,当然得给你拍。”
林望舒便笑了:“好了,出发吧!”
两个人先过去了动物园,从动物园坐三十二路前往北大,这边的演讲赛是在阶梯教室,到了阶梯教室才发现,来得人很不少,就连教室外面走廊都是人。
陆殿卿林望舒一出场,自然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这一对太出挑了,男的穿简洁白衬衫西装裤,清雅干练,却又严谨沉稳,而女的那一身飘逸的长裙,上面大朵充满异域风情的花朵,看得人心都在跟着荡。
这是1979年,是外面世界依然充斥着军黄和学生蓝的世界,林望舒的穿戴和这个世界的风貌是如此格格不入。
但这又是一个萌芽拱起土壤的时间节点。
况且,这里是北大。
在这里,狂妄怪诞总是被包容,放荡不羁仿佛能得到无声的鼓励,而天之骄子渴望着自由,渴望着个性,渴望着发出属于自己的呐喊。
所以当一向循规蹈矩的林望舒突然穿上了这么一件波西米亚,仿佛给冬日灰败的枝干陡然洒上了娇艳璀璨的春华,她裙摆的飘逸完美地诠释了北大骨子里的自由和散漫。
于是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她,无论男女,全都向往和羡慕的目光。
这次演讲赛是第一届,又因为是北大,备受关注,甚至连北京晚报的记者都来了,看到这里,便有人拍照。
陆殿卿自然感觉到一众人的目光。
事实上,一直以来,他总是能轻易地被各种崇拜敬佩或者赏识的目光包围,他也习惯了,对此,他总是能淡定地无视。
只是现在,当他感觉到这些目光聚焦在身边林望舒身上时,他便扫过了那些人,那些年轻的、朝气的,仿佛永远怀抱着新鲜的年轻学子。
他便意识到,他的妻子原本属于这些人中的一个。
这时候,冒箐箐迎过来了,今天的她穿着一身红色长裙,文雅别致,裙子胸口那里别着一个小牌子,这意味着她是今天的选手之一。
她笑着说:“陆同志,你得过来这边,这边是主席台的位置。”
旁边林望舒:“那我呢?”
冒箐箐:“给你安排了
自从昨天聊过后,林望舒怎么看冒箐箐怎么不顺眼,简直恨不得给她一巴掌。
不过她又不能真给她一巴掌,所以她看过去的眼神格外地不情愿。
冒箐箐无奈地笑了:“这是规矩。”
林望舒便觉得,冒箐箐看着自己时,像是看着一个不懂事的小孩。
于是她干脆一脸找茬地道:“陆殿卿你好好的干嘛当评委,都不能陪我一起坐了!”
陆殿卿低首望着林望舒,温声道:“你去观众席坐着,等会演讲赛结束了,给你拍照片好不好?”
他的语气简直是在低声哄着。
冒箐箐从旁看着。
林望舒觉得自己是早晚要发作一把,但现在这个场合确实不适合发作,毕竟她也得顾及形象,于是便道:“好,要给我拍照,拍照完我要吃好吃的。”
陆殿卿笑道:“去吧。”
林望舒望向冒箐箐,她知道冒箐箐估计觉得她非常不懂事,竟然这么为难自己男人,不过管她呢,她的男人,为什么她不能为难下?
看着冒箐箐那羡慕又没办法的样子,她心里好受了一些,也就过去和胡杨她们一起坐着了。
胡杨羡慕又惊喜地看着林望舒的裙子:“哪儿来的?”
苏方红研究了一番:“感觉像是农村大花布裁的。”
旁边陈六芽正喝水,当场差点喷出来。
胡杨也就笑起来:“别瞎说,这是波西米亚风格,我在书上看到过!咱们身边穿这个的少。”
林望舒也笑了:“我婆婆送给我的。”
陈六芽恰好看到了林望舒的手表:“你这是劳力士!”
于是大家都看到了,这确实好看,优雅别致。
林望舒:“这个我结婚时候买的,那时候费了挺大劲儿才弄到呢。”
陈六芽:“那当然了,劳力士嘛,一级品,而且这么好看!你平时竟然不戴!”
林望舒:“平时要低调嘛。”
旁边几个同学全都笑起来,林望舒恰好看到旁边的叶均秋,当下疑惑:“你不是也要去参加演讲赛吗?”
叶均秋:“我放弃了。”
林望舒:“什么?”
叶均秋淡淡地道:“自惭形秽,不想参加了。”
旁边胡杨几个也惊讶起来:“你不是吧?你还能自惭形秽,你英语那么好,也准备了一段时间,怎么突然不参加了?”
叶均秋却望向前面主席台,在那里,陆殿卿已经就座,正在和旁边的英语系老教授说话,看上去他们认识,甚至有些熟稔。
他叹了声:“我那斤两还是算了,徒留他人做笑柄。”
林望舒:“你这是临阵逃脱!”
胡杨:“对,瞧你那出息!”
叶均秋:“随便你们怎么说,我男子汉大丈夫,说不参加就不参加!”
他这么一说,逗得好几个女生全都笑起来。
而就在台上,陆殿卿虽然正和英语系教授说着话,但是目光却将台下情景尽收眼底。
陆殿卿看了几眼后,收回目光,专心地听着教授讲起,对方正在和他探讨陆崇礼之前翻译过的一个版本。
演讲赛很快开始了,陆殿卿专注地听着,不得不承认,北大学子的实力确实让人刮目相看,发音也许并不足够地道,但却流利,部分同学发言稿用词精准,文采飞扬,表情动作和情绪控制都非常到位。
陆殿卿看着分数牌,斟酌之后,给参赛选手打分。
大约十几个参赛选手上台后,轮到了冒箐箐。
冒箐箐落落大方,笑着向评委席问好,当向评委席问好的时候,她目光在陆殿卿脸上略停顿了下,露出一个笑。
坐在观众席上的林望舒,自然精准地捕捉到了冒箐箐的这个眼神,一时真是血液上涌,当即就想起来,直接把陆殿卿揪走。
旁边胡杨几个也就罢了,陈六芽却是感觉到了,她有些担忧地看了眼林望舒。
林望舒的爱人,确实太出挑了。
那个男人太完美了,蕴养学识,风度姿容,全都是一等一的。
至于冒箐箐,从入学第一天,她那寡母在她身上的心血,就是那么显而易见。
这时候的冒箐箐,却已经对着观众席深深鞠了一躬,并开始她的演讲了。
不得不说,她的英文演讲题目就别出心裁,在场的大学生基本都是77届的,大家都是因为恢复高考这一历史机遇进入了北大校园,绝大部分人的主题围绕着这个进行延伸,歌颂时代的有,反思历史的有,向往未来的有。
但是唯独冒箐箐,她在讲如今的国际形势,讲北大学生在这一历史巨变下的挑战,她的英语发音不错,语言流畅,说话也富有激情,见识更是独到。
陆殿卿听着的时候,神情平淡,看不出任何波澜。
当冒箐箐讲完后,台下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她笑着,再次向主席台鞠躬。
她这么鞠躬的时候,眼神再次扫过那个穿着清雅温和的男人。
她今天的演讲题目,当然花了很多心思。
在她的演讲中,其中好几个观点就是来自于陆殿卿的父亲陆崇礼,那是陆崇礼接受英文采访时发表见解时的一段话,她挪了过来。
凭着直觉,陆殿卿一定感觉到了自己的用心。
这时候,按照流程,进入了评委打分环节,几个演讲选手都上台站在了一旁。
台下,苏方红小声感慨:“箐箐讲得这么好,没想到她讲国际形势竟然讲得这么好。”
旁边胡杨道:“她准备了挺久的,一直去北图翻资料。”
陈六芽却皱眉,看了一眼林望舒,没说话。
林望舒已经想了一百种办法,一定要给他一个教训,一定让他跪地求饶,甚至在脑子里拿着鞭子抽打他,让他以后不要抛头露面!
这时候,就在主席台上,陆殿卿却突然道:“在打分之前,我有个问题。”
他的声音清朗动听,所有的评委全都看向他,主持人忙道:“请问陆同志有什么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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