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女王不在家
关彧馨:“是挺好,但这也太突然了,我这不是要和你说正经事嘛,陆家那家底,咱是没法比,所以你们要是办事,咱不能和人家比,不过想着,也不能太委屈了你,不然回头人家看不起。”
林望舒:“妈,咱家的情况我也知道,我大哥二哥岁数都到了,都得办事了,回头咱们外面那瓦楞房肯定也得盖起来,这都得要钱,我的事,能省的就省呗,反正我证都领了。就算咱们俭省了,又怎么了,咱们出的那点,人家该看不起还是看不起,该看得起还是看得起。”
这个林望舒是有经验的,上辈子自己妈为了自己婚事也尽力了,可人家还是眼皮都没抬一下。
关彧馨:“那你什么意思?”
林望舒:“所以得挑人,我看陆殿卿就挺好的,我没钱他也不嫌弃我,人家嫌弃不嫌弃,不看我们出多少,还是得看对方人品。”
关彧馨好笑:“你这孩子,咱们出多少,和人家没关系,我们嫁女儿,该尽的礼节还是得尽。”
林望舒:“也不是说我们就不出了,妈,我这不是还有点钱嘛,到时候自己置办点就行了,你和我爸的你们留着就行了,多出来就自己养老。”
关彧馨:“你的是你的,我们给你出的是我们给你出的,这不能混一块儿讲,你结婚,我们肯定得给你准备嫁妆,这都是老礼儿。”
说话间,关彧馨算起来这笔账:“昨晚我和你爸把家里的钱算了算账,正好我现在和你絮叨絮叨。你哥前两年工资不行,这两年涨上去了,时不时出去跑堂会也能挣几个。你们都大了,你二哥下乡,咱们不用出钱,你去云南下乡,多少也有补助。”
这话听得林望舒差点笑出来:“敢情这下乡还是好事了!”
关彧馨:“反正不用花自个儿的,所以这几年,我们也攒了一些钱,我算过了,屋外头盖房子,你大哥二十六,眼看要结婚,你二哥马上也得相亲找对象,这些我们节省点给他们留着,再里外凑凑,我估摸着也能给你凑五百块,这五百块,给你买嫁妆,要是能节省一点,就给你当压箱子底的钱了。”
林望舒:“这么多?妈,我二哥这个事,还没谱的,回头不知道怎么着,所以钱的时候,真没准,还是得留着。”
其实这个时候,她家还真不缺钱,关键就怕后面大嫂和二哥都出事,家里又多了孩子,爸爸也出事,那真是麻绳专挑细处断,一来二去,家底没了,人也差不多散了,老的老,小的小。
关彧馨:“陆殿卿那孩子人还不错,我看这样子,也舍得给你花钱,可人家舍得是人家,咱还是得有自个儿的,置办嫁妆上如果能节省,那剩下的你就留着,当自己压箱子底钱,好歹手头有钱,遇到事也不至于总找人伸手。”
林望舒听这话,想了想道:“妈,我当初知青下乡安置的钱,还能剩下一些,凑凑估计有二百多,要不这样,你给我出二百多吧,我觉得有这些钱也足足够了,其实陆殿卿他满打满算也就一千出头,他娶媳妇难道不该出钱吗?我有五百,足足够了。”
关彧馨一听,叹了声:“咱们家到底是和他们家没法比。”
林望舒:“妈,你想太多了,他家这情况,家里看着东西多,其实人也多,轮到他手上能有多少呢?他是有一处大宅子,可问题是他的宅子能拆下门板来卖还是能撬下一块砖来卖啊?我嫁给他,住他房子,但他房子又不会给我,也就是住住,回头万一离了我还不是两手空空什么都捞不着?真说钱,他一个月工资也就六十多,其实比我哥差远了呢,也就是仗着家里娘老子厉害!我以后找一份工作好好干,未必就比他差呢,所以谁也甭嫌谁。”
关彧馨想了想:“你说你还有二百多?”
林望舒便把自己的钱在雷正德那里以及瑞士怀表的事说了,听得关彧馨只瞪眼:“你怎么早没想起来啊,现在敢情还得找他要钱?”
林望舒也是无奈:“我也是收拾包袱才想起来,我哪记得这茬。”
毕竟这对她来说都是很多年前的事了,上辈子两个人本来一处的,谁的东西在谁那里也没太在意,所以本身是不要紧的事,没往心里去。
这辈子一分开,她哪想到这么巧,自己钱在雷正德那,雷正德怀表在自己这里,全都拧着来了!
关彧馨好笑又好气:“二百多块钱,你说你不记得?”
林望舒无奈:“妈……这个确实是意外。再说咱们也不用怕,反正他不还我钱,我就把他怀表卖了,他做初一,我做十五。”
关彧馨:“算了,那就看看雷正德怎么办事吧,他要是把钱拿回来,妈再给你出三百五,这样给你凑成六百块,在咱们这里,也算是丰厚了,让你风光出嫁。”
林望舒:“行。”
心里却想着,未必就花这么多,回头省下来的,她先攒手里,万一以后娘家急用钱,她就想办法补贴回来。
一时关彧馨又说:“先给你这五十块,那不是陆殿卿给了你五十吗,你拿着这一百,再拿点布票,赶紧买两身好衣裳,我再把咱们家窗帘洗了,纱窗换了,把各处打扫打扫,等回头人家上门,我们也看着体面一些。”
林望舒:“嗯,我看看时间吧,后天的话,我想去试试工作机会,所以明天去买衣服吧。”
现在天气转暖了,她身上的衣服就不太合适了,去找工作,还是要穿体面一些。
关彧馨:“工作机会?”
林望舒便把雷正惠掉下来的那个招工通知拿出来了:“她能去,我也可以试试啊。”
关彧馨皱眉:“你去当高中英语老师?”
林望舒:“妈,我在云南可没闲着,一直努力学习呢,你说就凭我这聪明劲儿,区区英语我还学不会吗?再说——”
她想了想,决定顺手拿陆殿卿遮个幌子,便道:“我这不是和陆殿卿领证了嘛,他外语那么好,随便教我几句,我不就厉害了?”
这话如果让懂行的比如陆殿卿听到,估计笑掉大牙——虽然理论上他不会有什么情绪。
但是关彧馨不懂英语,她听到这话,信以为真,便道:“那敢情好,我闺女就是有本事,找个男人,顺便自己也能耐起来,能当高中英语老师了。”
林望舒:“也不一定,我就是想试试,如果凭着真本事的话,我觉得我没问题,但万一人家要走路子呢,所以多试试。”
可是显然在关彧馨那里,她已经自动觉得“能试试就很厉害了”,开始觉得自己闺女真了不得了。
林望舒见自己妈这样,也是想笑,不过没法,随她去吧。
一时又想起来关珠清,突然有些同情。
其实孩子就是苗,能长成什么样也看父母,自己是从小被妈宠着惯着天天夸着长大的,所以总觉得自己很了不得,什么时候都是心气高,当然了也因为这个,到了那大宅门里,总被人觉得不安分,别人能忍的,她死活不能忍。
用上辈子她同事的话说“多好的日子啊你竟然还不知足了”。
至于关珠清,则是被她爸打压着长大的,那性子就别扭。
要说起来自己妈和舅舅,一个拼命夸一个拼命打压,也是两个极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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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林望舒一早起来照例先在屋里学习一会儿,之后才洗漱刷牙吃饭。
吃过饭后,就拿着那块破布过去广外找林听轩了,一过去,就见林听轩拿着一个三节鞭正嘿呦嘿呦地练着。
林听轩生得高壮,勉强不到一米八,乡下那几年熬了一身结实筋骨,现在眼看着天还冷,他就已经光着膀子练了,练得黝黑背脊上都蒙了一层发亮的汗,胸膛上散发着一股热腾腾的气。
林望舒看着自己二哥,也是感慨,生龙活虎一汉子,看着多好啊,就是可惜以后竟然进监狱熬日子。
林听轩看到自己妹妹,便拿来了一个汗褂往身上一披,笑哈哈地说:“望舒你怎么过来了,不是都让宁苹给我送东西吗?”
林望舒:“怎么,宁苹来,你妹妹就不能来了?”
林听轩:“我这不是烦她吗,她不来正好,你不知道,她来了整天问这问那的,要不就是絮叨家里的事,我听着就烦。”
林望舒:“二哥,我今天是有事。”
林听轩:“什么?”
林望舒:“一堆事呢,你上次揍了雷正德的事——”
林听轩当即摆手:“揍就揍了,还能怎么着,雷正德那怂包,最后还不是没吭声!”
林望舒叹了声:“二哥,你揍了,他不吭声,那是因为他还惦记着我,你现在和普通人情况不一样,咱得收收脾气,不然人家万一要把你送监狱了,人家逼着我必须嫁过去,那我就不是得卖身赎你?”
林听轩一听,脸就沉下来了:“他逼你?威胁你?”
林望舒:“那倒是没有,但总归是怕,提心吊胆的,怕人家找你麻烦,你要是重新进了监狱,你说让我怎么着?你做事图一时之快不动脑子,还不是别人给你擦屁股!”
林听轩皱眉:“望舒,你现在到底打算怎么着,你说说。”
林望舒:“你先说你以后别没事出去乱打人了!”
林听轩:“他欺负你,我还不能揍揍?”
林望舒:“揍人得分策略,不能把自己搭进去,你揍人家,你回头进监狱了,你说你这是害别人还是害我们?”
林听轩一怔,瞪着眼倔了半响,终于硬着声说:“那我不是蒙着脸吗?”
林望舒想想也笑了:“二哥,以后这种事,咱还是得留个心眼,不能冲动,有什么事你和家里商量下,行吗?”
林听轩叹了口气:“我以为,你们这个事还是能成呢,谁知道这样,反正揍也揍了,就这样吧!”
林望舒:“成什么成,我给你说,我已经和别人领证了!”
林听轩一懵:“什么?领什么证?”
他就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林望舒:“连彩礼钱都谈好了。”
林听轩那脸色就精彩起来了,他瞪着林望舒:“你领证了?是结婚证?就是那个民政局领到的结婚证?是那个意思吧?”
林望舒:“对,就是说我在法律上已经结婚了。”
林听轩整个人僵在那里:“谁,你就这么结婚了?妹,你就这么结婚了?谁啊,你和谁结婚了?”
林望舒:“陆殿卿。”
林听轩愣了,之后狠狠骂了一声:“这臭小子!我就知道他惦记你!我呸,惦记我妹!望舒,你是不是被他坑了?他是不是逼着你和他领证?”
林望舒:“那倒没有,我心甘情愿的,我觉得他挺好的。”
林听轩脸都是黑的:“你心甘情愿的?”
林望舒笑着道:“哥,你消消气吧,这以后就是你妹婿了,你可别打他,你打他,把他打坏了,那我不成寡妇了!”
林听轩还是不明白:“你不是和雷正德好吗,怎么转眼就嫁他了?”
林望舒:“那不是和雷正德掰了吗,掰了我就换一个,我觉得他挺好的,比雷正德强一百倍!”
林听轩胡乱扒拉了一下头发,一脸苦恼,妹子大了要嫁人,怎么嫁来嫁去都是自己看不顺眼的?
关键自己还什么都不能做了,只能瞪眼看着妹妹嫁人。
林望舒见他那样,也懒得说什么,便拿出来那破布:“二哥你瞧瞧这个,能看出来不?”
林听轩便拿过来,随意看了一眼,看了后,他脸色就凝重起来了,拿着那块布,到了太阳底下对着皱眉仔细研究了一番,最后终于说:“我说望舒,你哪儿淘换来的这个?”
林望舒:“你先说这东西是什么?”
林听轩:“依我看,至少有些年头,是王羲之的字帖,但是具体是哪个年代仿的,不好说。”
林望舒一听,眼睛亮了:“哪个年代不好说?那可能是最近这些年仿的吗?”
林听轩摇头:“这怎么得百十年往上了。”
林望舒深吸口气,这玩意儿就算清朝仿的,那也不止五块钱啊,更别说,按照雷正德上辈子那个线索,这个至少是明朝往前了。
林望舒便有些激动了,这可不少钱呢!
林听轩:“到底哪儿来的?”
林望舒:“我报国寺买的,五块钱!”
林听轩瞪眼:“五块?”
他赶紧重新仔细看了一遍:“这也算是你捡漏了。”
林望舒一时几乎不敢相信,她竟然捡漏了,竟然捡漏了!
要知道上辈子这东西应该归雷正德的,结果现在,她捡漏了。
要是抢了别人的也就算了,但是雷正德的,那不是应当应分的吗?
雷正德这狗玩意儿,抢他东西算是抢对了!
林望舒喜滋滋的,这个时候再看那破布,一点不嫌弃有味儿了,这是钱啊,谁嫌弃钱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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