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延琦
只是胳膊才要用力,却猛地传来一阵疼,仿佛针扎似的,她没忍住嘶了一声。
宇文澜忙又道,“怎么了?”
燕姝,“……胳膊有点疼。”
御医忙道,“贵仪右臂被凶器伤了肌肤,还是不要大动的好,多休养几日,待伤口愈合便好了。”
宇文澜便忙对她道,“不要动了,就在床上好好歇着。”
忍冬也赶忙点头,“主子要什么,吩咐奴婢们便是。”
燕姝,“……”
啧,这样一说,她也怕伤口再流出血来,于是只好应了声好,暂且倚在床上没动。
紧接着,却见皇帝神色复杂的同她道,“朕没想到你会出来,你就不怕有危险?”
燕姝,“……臣妾一时情急,根本没想那么多。”
【娘的我也是担心那徐婕妤伤到你好不好,谁知道你早有准备!】
宇文澜默默听在耳中。
虽然这话依旧是在腹诽他,但他却一点都不生气。
甚至满心的感慨——
其实他早预料到会有方才那一幕,所以提前安排好了人手。
对方是冲着他来的,别人肯定不会有什么事。
却并未想到,她竟然会跳出来。
方才满殿众人惊慌一片,除了侍卫,其他都在自顾自逃窜,只有她还记挂挂着他的安危,出来提醒自己。
就她这幅小小的娇弱身躯,居然打算去拦住那刺客?
原来她,已经可以为了他,舍生忘死了。
看来,从前是他误解了,她竟是如此在意他。
宇文澜生平第一次如此感慨,却见她忽的想起什么,忙又问他道,“陛下,徐婕妤怎么样了?”
宇文澜道,“已被控制住,不要担心。”
燕姝点了点头,这才松了口气。
不过方才急着抱她回来,宇文澜倒还没来得及处理这档子事。
他于是转身吩咐富海,“传旨,命刑部大理寺连同宫中内廷监严查此事,此女子究竟受谁指使,如何混进宫中行刺,朕要知道。”
富海忙应是出去宣旨了。
却听燕姝在心里急道,【就是宇文濠那孙子干的,千万不能叫这狗日的跑了!】
宇文澜,“……”
啧,这怎么脏话还一套一套的。
不过没关系,这样的她,亦是无可替代,世上独有。
当然,宇文澜也很清楚,罪魁祸首是宇文濠,但必须有证据叫其他人信服。
他缓声安慰她道,“不必担心,朕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恶人。”
燕姝点了点头,忙恭维道,“陛下英明。”
只是话音才落,却见慈安宫里来了一个宫女,对宇文澜道,“太后方才得知柔仪殿刺客之事,十分担心,派奴婢来问,不知陛下是否安好。”
宇文澜顿了顿,便对燕姝道,“你先好好歇着,朕去趟太后那里。”
燕姝说好,便目送他出去了。
~~
一路到答慈安宫,宇文澜踏入殿中,一眼望见太后焦急的神色。
而见他来,未等他开口,太后便先问道,“陛下如何?可有被伤到?”
宇文澜道,“朕并未受伤,请母后放心。”
太后将他上下打量一遍,见的确没有受伤的样子,这才点了点头,双手合十念了声阿弥陀佛,“祖宗神明保佑,陛下洪福齐天。”
看上去着实是一位牵挂儿子的母亲。
然而宇文澜却听见,太后在心间叹道,【所幸有惊无险,如今时机未到,如何能出事?】
他暗自凝了凝眉。
何谓时机?
却听太后又问他道,“听说李贵仪受伤了?”
宇文澜敛神答道,“是,她为了护驾,被徐婕妤的凶器刺伤了。”
太后啧啧感叹,“可怜见儿的,不知伤势如何?可要叫张院判去瞧瞧?”
【上回张胜康只有七分把握,今次再看一看,不知可能肯定?】
宇文澜心间一沉,面上却不露异色道,“不必劳动张院判,御医已经去了,说是外伤,并无大碍。”
太后只能颔首道,“也好,没想到李贵仪年纪轻轻,竟有如此胆量及忠心,陛下该好好褒奖才是。”
宇文澜道,“朕也是这样想的,等她伤好些,朕会褒奖。”
太后嗯了一声,又道,“可别忘了要严查那行刺的女子,居然埋伏在宫中三年,真是可怕。”
“朕已经将其控制,也从其母家带人来京城,一定会严办。”
宇文澜望着太后道,“叫母后今次受惊,也是朕平素疏于防范了。”
太后叹道,“百密总有一疏,陛下整日操劳家国大事,如何连这种事都能注意到?切莫过于自责,但此事中若有人渎职,一定不能放过。”
宇文澜应是,“母后先歇息,朕去料理此事。”
太后颔首,宇文澜便出了殿门。
一路往乾明宫走,他心间思忖,方才太后见到他时,心里想着万幸没事。
看来,是并不知此次行刺的事。
那她打算收养阿景,与宇文濠也没什么关系。
但她方才还是想叫张胜康去试探燕姝的身体。
如此一来,完全可以肯定,太后是果真已经猜到了他的问题,所以打算收养阿景,是在选下一位继承人。
想明白了,心间却更沉。
原来这么多年的养育,竟还是一点真情也没有。
~~
夜已深沉,因着燕姝受伤,宇文澜不想去扰她歇息,便仍回了乾明宫。
洗漱更衣过后,却听大理寺卿,礼部侍郎汇通内廷监总管等已经在殿外等候。
他将人召到面前,问道,“查的如何?”
大理寺卿垂首道,“启禀陛下,徐家人方才已入天牢辨认过,说现在的徐婕妤并非当初的徐家女。”
这个结果已在预料之中。
原本徐婕妤的娘家是随州府尹,但随州近在京畿,跟宇文濠并没任何瓜葛,宇文濠想借他们的身份安插人手,必定是已经将原本的徐婕妤掉了包。
所幸他提前察觉,叫锦衣卫去随州核实,否则徐家人不可能这么快赶到京城。
此时他冷笑一声,“很好,后宫嫔妃被换成刺客,居然无人察觉。”
选秀乃是礼部的职责,闻言,礼部侍郎立时冷汗直流,扑通跪下磕头道,“臣等知罪。”
宇文澜冷声道,“再去查,朕要知道这个女子究竟是谁。”
众人应是。
刑部尚书又禀报道,“臣等方才查过凌波殿,暂时没有发现与外界来往密信之类。”
宇文澜道,“若有密信,她会留在身边叫你找到?”
刑部尚书汗颜,忙垂首应道,“是臣等无能。”
宇文澜道,“查一查那日辽东王送给她的围脖。”
围脖?
刑部尚书一怔,对啊,近来外来之物,也就只有那条围脖了。
遂赶忙应是,退出去重新查探。
内廷监总管姚顺又上前道,“陛下,方才已经用过刑,但那刺客嘴咬得甚是紧实,始终不肯招供。”
不肯招供?
却见君王冷笑一下,道,“你且告诉她一句话,就说她的孩子早已经夭折了,现如今得这个,是那男人找来的替身。”
内廷监总管一顿,虽说有些摸不着头脑,却也赶忙应是,旋即又回了天牢。
约莫一个时辰后,刑部尚书与内廷监总管姚顺一起回来覆命了。
姚顺先道,“陛下,她招了,说是辽东王指使!”
刑部尚书也急忙道,“臣等在拆开那条貂绒围脖,经过水湿火烤,发现其内里有一行密语,确实是辽东王命其趁此次进京时动手。”
宇文澜道,“即刻捉拿辽东王。”
~~
正如燕姝所料,早在假徐婕妤行刺失败的时候,辽东王夫妇便已经跑路了。
然而君王早有准备,叫其才跑到京畿,便又被捉了回来。
当夜的勤政殿,朝中重臣齐聚。
宝座之上,宇文澜冷眼看向下跪的辽东王夫妇。
“朕自认待你不薄,你为何派人刺杀朕?”
宇文濠却道,“臣是冤枉的,那刺客并非臣所指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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