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桃花锤子
陆墨行的话没说完就被裴寂安打断,“你教训谁?”
一股上位者的压迫感直冲陆墨行而去,陆墨行两股战战,怎么和设想的不一样?
裴寂安不应该对陆浓不孝顺父母生出嫌隙吗?到时候他再出面弥缝,既在裴寂安面前留下好印象,又拿住了陆浓的把柄。
怎么现在看起来,裴寂安对陆浓很不错的样子?宋大兰不是说陆浓在裴家地位还不稳吗?
“他欠了我的钱,刚刚还凶人家,相知,你替我做主。”陆浓握住裴寂安的手,把陆墨行欠自己的钱和东西一一分说明白,绝口不提陆墨行求办的事,娇滴滴的声音能酥掉男人的骨头。
华妃第二式——撒娇大法。
裴铮打了个寒颤,听不下去听不下去,这世上能制住陆浓的人也就他亲爹了。
他还是去厨房陪吴姥姥吧,反正老头子回来了,谅陆墨行也不敢对陆浓怎么着。
裴寂安回握陆浓,眼神温柔地看着她,直把陆浓看得不好意思,才听他说:“好。”
裴寂安娶陆浓的时候就查过陆家一家,对陆墨行的品行以及他和陆浓之间发生的事心知肚明,因此纵容着陆浓出气。
陆墨行:“……”
两人浓情蜜意的氛围都快拉出丝来了,陆墨行和宋大兰直接傻眼,陆浓才进门几天,就把这位首长笼络住了!?
宋大兰又嫉妒又害怕,尤其是看到裴寂安相貌堂堂,比顾卫国长得好,甚至还年轻几岁,身上一一股男人地位权势塑造出来的不怒自威。
这样的男人偏又把陆浓捧在手心里。
宋大兰和陆浓顶多差了六七岁,心里的嫉妒很快就压过害怕,一个恶毒想法脱口而出,“她不但嫁过人,心里还藏着个初恋情人,青梅竹马,爱得死去活来,那人到现在还在等着她,你不怕她给你戴绿帽子……”
话未说完,宋大兰像被掐住脖子的公鸡,被裴寂安的眼神骇在当场。
陆墨行很快转了转眼珠,“妹、妹夫,你别听你嫂子瞎说,什么初恋不初恋的,那都是老黄历,不算数了,现在罗敷有夫,妹妹是个忠贞的,早就忘记云烨了。”
很拙劣的挑拨离间,陆浓大怒看出陆墨行的坏心思,谁还没有个年轻的时候?谁还没有个初恋?
陆浓的初恋早不知道跑到哪个犄角旮旯去了,至于宋大兰说得那人还等着她,她是一点都不信,又不是傻,她二婚都结完了。
要真的还等着她,头婚的时候没出现,二婚之前“陆浓”被为难还是没出现,随缘等吗?
她对裴寂安摇摇头。
裴寂安神色不明,打电话叫来小周,“你把他们送回家,顺便拿回他们欠陆浓的的钱和玉佩,就今晚。”
“是!”小周敬了个礼,转头对陆墨行说,“走吧。”
陆墨行没得到自己想看到的画面,皱了皱眉头,不是很想走,他今天来的目的还没达到。
“妹夫,我还有点事儿想求你办……”陆墨行还想说话,被裴寂安用眼神钉在原地,他硬着头皮说,“妹妹都答应我了,等我把东西和钱都还给她,你就能帮我升到主任职位。”
东西、钱肯定要交出去,总不能连主任的位置也没了。
裴寂安看向陆浓,陆浓委屈地说:“我都跟他说了人要有自知之明,当不当上主任是看他自己有没有能力,不要整天想着投机取巧,可他非不听。”
“陆墨行还说,等一当上主任的位置就大捞一笔,到时候用那些脏钱还给我,被我拒绝了,我才不要受贿的脏钱。相知,答应我,你一定要帮陆墨行好好改造,让他放弃坏思想,好吗?”
茶茶茶茶茶,陆浓自己听了都有点不适应。
裴寂安听了以后脸色严肃起来,吩咐小周,“你去查查,陆墨行同志从前有没有收受贿赂的情况。”
夫妻俩想到一起去了。
陆墨行先是差点被陆浓睁眼说瞎话气死,她什么时候拒绝他了,难道不是同意了吗?
后来又差点被裴寂安吓死,还好他胆子小,没敢大贪,这几年收的钱也少,尾巴断的干净,查也不是那么好查的,大不了以后不收礼了就是。
这个裴寂安真是魂都被陆浓勾走了,不介意她狼心狗肺不孝顺,不介意她前头有男人,连初恋都不介意,到底还是不是男人?
同时心里又想,早知道妹妹这么有本事,他刚才就不应该撕破脸皮,都忍了那么久了,再忍忍也不是不可以,唉,现在把人彻底得罪了,悔之晚矣!
宋大兰的心理承受能力比陆墨行差,裴寂安那一眼,骇得她一秒都不想多待,太可怕了这个男人,现在她一点不嫉妒陆浓了,和裴首长这样的男人在一起,她可没胆量。
拉出钻到餐桌底下狂吃裴家水果糖果的儿子,把儿子吃剩下的水果点心拾掇进布袋子里,抱起小儿子没管丈夫依依不舍,跟着小周第一个往外走,那副样子像后面有什么追上去咬她一样。
陆浓无语,宋大兰这个人,也是很绝了……害怕归害怕,便宜还是要占。
陆家一家走后,解决了陆浓一桩心事,她舒展腰身,打了个哈欠,有点困了,最近不知为何总是很困,起身想去楼上补个觉。
却被裴寂安拉住手腕,手下一用力,坐到裴寂安的腿上。
“云烨是谁?”裴寂安喜怒不明地问。
陆浓没由来有点心虚,随即反应过来,她有什么心虚的?八百年前的前男友,要不是宋大兰和陆墨行两口子提醒,她都快忘了这个人是谁了。
陆浓用全天下男女最爱用的谈起初恋的借口糊弄现任,“小时候不懂事,好奇什么是恋爱,和人谈过一段时间,不过我们已经很多年没联系了,他可能早就结婚了,要不是宋大兰说,我都不一定能想起这人是谁。”
最后这句话保真,所以陆浓的神色很真诚,裴寂安确定她的话里没有掺假,脸色和缓下来,接着又问了一个要命的问题:“小时候不懂事,现在懂事了吗?”
陆浓装傻,“嗯,二十二岁了,当然懂事了。”
裴寂安哼笑,“你知道我在问什么。”
“哎呦,我肚子好疼,有点晕。”陆浓见招架不住,假装捂着肚子。
“小骗子,又骗我。”
结果说谎话遭到了报应,下一刻陆浓真觉得自己肚子疼起来。
一阵功夫脸上冷汗连连。
裴寂安看出不对劲,起身把陆浓换到沙发上,“怎么了?真的疼?”
“我……疼。”陆浓靠在沙发上,意识有点模糊,晕眩。
很快吴妈从厨房赶来,手搭在陆浓一只手的脉搏上,不一会儿,吴妈惊喜地说:“这是滑脉,浓浓怀上了。”
“快,赶紧去医院好好检查一下,这个时候最要紧。”吴妈一边说一边转头,直到发现屋里其他两个男人还没回过神来。
“还愣着干什么?快呀,找车去医,我上楼去收拾几件厚实衣服,你看看她穿的都是什么,一点也不保暖。”
一句惊醒梦中人,裴寂安打发裴铮去隔壁借车,小心翼翼蹲下身,手放在陆浓地小腹上,脸上还残存着不可思议,自从陆浓说了不想怀孕后,他每次都会戴套。
小家伙却出乎意料地来了。
陆浓缓了一会儿缓过来,自然也听到了吴妈的话,比起激动欣喜的裴寂安,更多的是不知所措。
不在计划之内的孩子,说来就来了。
裴寂安抬头想要和陆浓分享喜悦的时候,突然发现陆浓好像没有那么开心,垂下眼说,“她来了,你不开心吗?”
陆浓摇摇头,咬住嘴唇,“我就是……有点害怕。”
结婚、生育都是人生很郑重的大事,有的人水到渠成,开心地面对婚姻和孩子的到来,可有的人却会不适应、害怕。
陆浓属于会害怕那一类,需要伴侣耐心抚慰才能放下心结。
裴寂安轻轻握住陆浓的手说,“我申请了离京的调令,去南方当驻地旅长,你愿意跟我一起走吗?那里没有京市繁华,会很苦,但我想带你一起走。”
他用手擦了擦陆浓白皙鲜嫩的脸庞。
陆浓震惊,看着裴寂安久久说不出话来,书里的裴寂安没走,熬到“陆浓”去世,他步步高升。
其实进入十一月份,大环境越来越紧张……只能说裴寂安很敏锐,在这场运动并不是没有波及军中,尤其是师级以上,很多人都受到影响,离心脏越近,级别越高,受到的影响越大,很多老红军都被迫去农场改造。
可裴寂安在书里都挺过来了,陆浓不懂政治,但她知道,裴寂安这一走就和沈一鸣一样,升迁速度会变慢。
要说这其中没有她的影响,打死陆浓都不信。
从前陆浓惴惴不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怕裴寂安扛不住和她离婚,毕竟这辈子和书里不一样了,她不会早死,裴寂安到时候有她这个拖累,升迁困难,还会始终如一吗?
她相信人心,相信裴寂安,可是她怕考验人心。
永远都给自己留一条后路是陆浓的人生信条。
可是裴寂安却给了她最重的承诺,他为她放弃了前程。
值得吗?
第64章
“我……”陆浓的声音艰涩,想问裴寂安她真的值得他这么做吗?
裴寂安以为她舍不得京市精致的生活,也是,她的生活处处讲究,自己却要求她去一个无法讲究的地方,一时难以接受是正常的。
于是裴寂安认真解释:“我知道你很聪明,能看出大环境有变,不然你也不会拼命完成学业,找的工作不公不过,避开人际纷争。但京市像个水涡,留在这里总有一天会被卷进去……”
“好,我答应。”
裴寂安停止说话,他没有期望第一次就说服陆浓,今天会把事情说出来是因为陆浓怀孕太过激动,她却答应了。
两人一个俯视,一个仰视,默默对视。
陆浓低头凝视着裴寂安的眼睛,他的眼睛像一场大雾,情绪永远掩藏在雾里,这一刻大雾消散,藏匿起来的某些真诚终于显现。
这个时候吴妈匆匆从楼上走下来,拿着厚重的棉袄给陆浓裹上,“我的小祖宗哎,赶紧穿上新做的棉袄,万一冻出个好歹来可怎么办?”
陆浓无奈换下呢大衣,穿上吴妈的爱心袄裙,幸好棉袄选的是素布,穿上去虽然显得臃肿,并不土气。
裴铮也很快借车回来,吴妈留下来照顾小淮,裴寂安和裴铮陪着陆浓去医院。
路上裴寂安开车,陆浓这会儿已经不晕了,肚子也不疼了。
她缓缓摸着小腹,思绪万千。
裴铮坐在副驾驶,不断回头看向陆浓的肚子,神色复杂,裴铮从没有把陆浓当后妈当长辈,他一直把陆浓当成玩伴、朋友,觉得陆浓是个厉害的姐姐。
现在姐姐怀了老头子的孩子,他才终于意识到姐姐是个母亲,是要陪伴父亲过一辈子的女人。
裴铮默默想,以后不能再欺负陆浓了,她都怀孕了。(陆浓:??你未免有点自信。)
要是陆浓能再生一个像小淮那样的可爱弟弟,他也不是不能接受。
也就十来分钟,裴铮完成了自我洗脑过程,对新到来的家庭成员从抵触到期待,并且坚信它是个弟弟。
“弟弟还有多长时间才会出来?”裴铮盯着陆浓看不出弧度的肚子问。
陆浓通过月经推算时间差不多有两个月,但她不确定,回道:“等到医院检查结果出来后才能确定,不过……为什么不是妹妹,你不喜欢妹妹?”
裴铮撇撇嘴,“别逗了,我和小淮好歹也是个大老爷们,怎么能带一个丫头片子?”
裴铮的本意是他们男孩子没法带着女孩儿玩,但是陆浓却把注意力放到了最后“丫头片子”四个字上面。
陆浓怒,什么叫丫头片子?
“呵呵,我也是个丫头片子,你想不想知道惹怒一个丫头片子的后果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