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素染芳华
有什么是比长辈的调侃更让人局促的了?柳渔这下躲都没处躲去,一张脸火烧一样。
重生那一刻,柳渔从来没敢想过短短一个月谋算来的婚姻会是这样的,她以为的婚姻是为自己换取渡过苦难的筹码,就像曾在留仙阁为自己选中一人,让对方肯出高价为她赎身,许一个妾位,那是一桩买卖,一个卖颜色,一个买颜色,是交易。
而如今,脸红心跳,俨然是心动。
卫氏看了眼侄女红彻耳际的面颊,眼里也有了几分笑意,这陆三郎和陆家人,与她先时想的都不太一样,这样的人家,说实话,若错过了倒委实可惜,不过想到侄女才接回家,仍是道:“承骁是个极好的孩子,只是陆太太不知,渔儿生来经了些磨难,我也是才寻回几日,不瞒你说,我还想要留在身边亲香亲香,她也才十五,议婚一事我还想暂缓一缓。”
陆家人都愣了愣,陆承骁也是怔住,不由就去看柳渔,柳渔正顾及他心情,也下意识回头望向他,目光相触,眼里难掩几分歉意,顾及旁人,忙又收了回来。
倒是陈氏反应极快,道:“我也听我家老爷说了渔儿的事,虽然一见渔儿我是想马上就揽进自己家来的,但也能理解柳太太心情,这样的可人儿,谁不想宠着,我家承骁今年也才十八,倒不着急,就依您的,咱迟一步再议婚事。”
陈氏明事理也圆融,卫氏脸上笑意更甚几分。
说话间已至正厅,陆洵和陆承骁招待柳晏清,陈氏和长媳秦氏、女儿陆霜则继续引着卫氏和柳渔向内院去,“他们男人聊他们的,咱们到内院花厅去饮茶说话。”
两相里分别,陆承骁不禁去看柳渔,这一回首落在陆洵眼中,他笑笑只作未觉,引着柳晏清往正厅去。
~
内院花厅,一应待客的瓜果点心早已齐备,陈氏请卫氏上座。
卫氏只看一眼,就知陆家是花了心思的,仅凭这一点就能看出陆家对柳渔的重视,卫氏心中对陆家的观感又更好一层,衷心道:“您实在太过客气了。”
秦氏和陆霜已经奉了热茶上来,陈氏趁此让二人坐下,与卫氏和柳渔介绍道:“这是我长媳秦氏,小的这个是我小女儿,名陆霜,今年十五,和渔儿同龄。”
又问柳渔:“只不知渔儿是几月的生辰?我家霜儿是十月生的,不知你与霜儿谁年长些?”
柳渔看了陆霜一眼,方才那句三嫂还在耳边,有些微赧,道:“我是六月的生辰,比霜儿妹妹大几个月。”
卫氏却摇了摇头,道:“其实不然,渔儿是四月的生辰。”
女子的生辰八字是极隐秘的事,婚嫁之时互换庚帖才会告知,不过如这般只问月份其实无妨,但卫氏在陆家就当面指出柳渔生辰在四月,这一下引得柳渔都看向了她。
卫氏道:“原与渔儿的身世有关,您家这些天为渔儿着实费心了,两个孩子先前也是差点就议亲的,今日我来原也是要给您家一个交待,您去过柳家村那边,之后承骁那孩子在县里也遇上了渔儿,想来陆太太亦是知道渔儿身世的了?”
陈氏点头:“略知一二,并不详尽。”
卫氏看了看几个晚辈,陈氏领会到她意思,与长媳和陆霜道:“玉兰去看看两个孩子,霜儿带你渔儿姐姐去后院瞧瞧你养的那些花?”
秦氏一听就知道婆婆这是让她们避一避,笑着与卫氏告了辞,陆霜也一颗心怦怦的,欢喜又紧张的瞧着柳渔,道:“渔儿姐姐,我平日里就爱养点儿花草,在后院辟了个小花园,常日里都是我打理,你随我去看看,给我点评点评吧?”
柳渔来之前与卫氏早有沟通,心知她要说什么,面色微白,还是笑着与陆霜点了点头,道:“那我有眼福了。”
而后与卫氏和陈氏福了一礼:“伯母和大伯娘聊,我与霜儿妹妹去后院坐坐。”
几个小辈都走了,卫氏道:“您有心了,后边的话委实不适合当众说来。”
陈氏表示理解。
卫氏道:“说实话,来您家之前,我对渔儿这桩婚事实则是抱着观望心态的,您家三郎怕是不曾同你说起,渔儿与他如何相识的吧?”
这个陈氏当真不知,陆承骁只在柳渔落水那夜,回到家里与母亲说起提亲一事来,提了柳渔与陈昇之事,说得也极简单,陈昇也对柳渔有意,但陈太太看不上,做了些手脚以致柳渔落水。
陈氏当日确实看到刘氏舞得厉害,现在见到柳渔本人,倒是感谢刘氏眼瘸,这样的儿媳不要,弄了一出落水,算来是成全了承骁的。
不过论起儿子和柳渔怎么相识的,这个她还真不知,也不觉得需要去细问,倒是如今听卫氏口风,还有别情?
她摇了摇头,等着卫氏后话。
卫氏道:“我先与您说说渔儿身世吧,先时渔儿说她是六月的生辰,这是她以为的,实则渔儿生在四月,六月这个月份,却是她母亲为了避开我们查找捏出来的。”
陈氏眉头一动:“此话怎讲?”
“我们柳家在溪风镇仰山村,我婆母这一辈才迁回来的,婆母只两个儿子,一个是我丈夫,再一个就是渔儿父亲了,早年他们兄弟二人进山行猎,出了意外双双没了,渔儿母亲就抱了渔儿悄悄离了家,避到了你们长丰镇来,嫁到了柳家村,所以柳家村那头,一个是她生母,一个是她继父,她并非柳家亲生。”
陈氏点头:“这一点在去提亲前我便打听过了。”只不知柳渔生母为何需要避开柳家人,不过头一回相见,卫氏不说,她也有分寸的不去问。
卫氏也能想象得到,嫁娶这样的事,岂有不打听的道理,她道:“渔儿虽不曾与我说过她在柳家村过的什么日子,但只看他继父继兄能用迷药直接把人捂了就敢偷偷卖出去,我也知道她这些年在柳家村过得不容易,我在县里遇上她被伍家大郎的舅兄追赶的那天,带她一起回了一趟柳家村,算是了结了继父和生母那边的一些旧事。”
这话,实则是让陈氏知道,柳渔生母和继父那边她能拿捏得住。
卫氏顿了顿继续道:“当夜回程时,我心痛当年一时不察叫她流落在外受了这许多的罪,还险些就被人给卖了,渔儿见我哭得难过,当时告诉我,其实若没碰到我,她是准备往你们家在县里的布铺求援的,我遇见她时,其实就在你们铺子所在的那条街上。”
“竟是如此。”陈氏到此时才知柳渔当时的惊险,又问卫氏:“这与他们的相识有什么关联?”
卫氏点头:“自是有的,也是那时候,渔儿才告诉我,你家三郎心仪与她,原是相约若征得家中父母同意,次日便来家中提亲的。”
卫氏说到这里顿住了,陈氏直觉这是关键所在了,卫氏也没再拿捏,道:“只是她当时便与我坦言,这婚事其实来得并不纯粹,是因她觉察到继父和继兄有卖了她的打算,当时也不知自己身世,没有依靠,情急下想着寻一门好亲事以打消继父继兄卖她的念头,渔儿与令郎的相识,是她蓄意接近,这个,不知陆太太可知?”
陈氏一时怔住了,卫氏看了看她神色,继续道:“令郎聪颖,很快识破了,渔儿心下也有愧,这后边就不再见令郎,只是那时候的她,着实也没有别的选择,将心思用到了镇上陈家公子身上,自然,不管是令公子还是陈家公子,她都谨守礼教,这一点陆太太可放心。”
这一点陈氏是绝对信的,柳渔那相貌,真要谋一桩婚事,着实用不着使什么有失礼教的手段,结合着卫氏的讲述,许多事情都一一对应了起来,小儿子突然去了县里,又急急赶了回来,而后不久把自己关在了屋子里,那回就是知道柳渔转换了目标?
还有他让自己提前时提起的陈昇也心仪柳渔,想要娶之为妻,说刘氏暗中动了手脚,他先报备一声,免得往后叫她从别人口中听着什么闲言闲语,这些,都是替柳渔先把隐患排除吧,毕竟刘氏与她向来不对付,以刘氏的性格,柳渔进了陆家门,刘氏少不得在外头嚼什么舌根。
卫氏见她脸色数变,继续道:“当日渔儿与我说起这桩婚事的由来时,我就已经觉得不妥了,她自己也是清楚的,当时便与我商定,再见令公子时,会与他说清。”
陈氏一听这话音,捏着帕子的指尖一颤,抬眼看向卫氏,因猛然知道这么些事情,一时竟不知道要说什么。
卫氏笑笑,道:“原本并未打算说这许多,令公子是知道渔儿蓄意接近他的,只是不知缘由,我原说等祭祖,又认过族人后,让渔儿见他一次,把缘由说清,婚姻一事照我的意思是暂先不提了。一则,当初本就是为了避开被卖一事,如今家中已经寻回她来,我不知令郎人品,实在不敢把侄女婚姻之事这般轻付;二则,这事渔儿做得不妥,对你们家也不甚公平;三则,渔儿年纪委实还小,婚事尚不着急,我想再留两年。”
“不怕您说我过河拆桥,我想着,纵然两个孩子是真心,也不急这一时半刻,我还是想先看看。”
这一句句都在理,却听得陈氏一颗心是一点一点往下沉,经了这几天的事,陈氏是很清楚小儿子有多着紧柳渔的,现在听到卫氏话里话外有婚事不提的意思,她连先前听到柳渔蓄意接近陆承骁和陈昇都没顾上想了:“我看您用的是原本这两个字,那您如今是怎么个打算?”
卫氏坦言:“前几日在街上见过令郎,目光清正,人品端方,且待渔儿委实极好,我的观感自然又不一样,对此便又慎重了许多,今日与您说起这些,其实不止是我的意思,也是渔儿的意思,她一个姑娘家面皮薄,来之前就请我把前事都同您说清楚,说正是因为你们太好,她不能、也不敢有瞒。”
陈氏听得怔住,再是没想到这些会是柳渔让卫氏与她说的。
卫氏道:“陆太太,婚姻是一辈子的大事,这桩婚事成与不成,不止是我这边不该急,您那边也是一样的,应当再细想想,孩子的品行好与不好,两个孩子又是否合适,也当再多看看。”
陈氏却是这时候醒悟了一般,“不,我倒觉得单凭这份坦诚,渔儿这孩子就是个好的,而且我相信相由心生,一个人的秉性如何,从行态眉眼中总能露一二端倪,在我看来,渔儿是极好的,我也信我家承骁的眼光。至于从前那些事,在我看来也不是多大事,被逼到那个份上了,我倒觉得这孩子伶俐,傻乎乎被卖也不知反抗的我才不喜欢。”
这直白的夸赞听得卫氏眉眼都带上了几分笑意。
陈氏紧接着道:“不过我也理解您的心情,孩子才找回来,确实不舍得这般就嫁出去,且渔儿与我家霜儿一般大,站在当娘的立场上,确实我也不舍得,我若相女婿,也要多观察观察人品。”
这般说着,两人都笑了起来,陈氏道:“可依着您,先不急,不过十五了,也不好拖太久,拖太久了我怕我家那小子嫌我这当娘的不行,左右我对渔儿是极喜欢的,您看,再让两个孩子处一处,您呢,也看看我们承骁是不是合您挑侄女婿的意,咱们两家也走动走动,过些时候再议亲,三书六礼走一走,也需要一年半年的,到时候再成婚,年龄不也就差不多了?”
话说到这份上了,卫氏哪还有不乐意的,点头应了下来,只是也没说走,饮着茶与陈氏聊些旁的,陈氏就更是欢喜了,瞧得出来卫氏这是有意留开时间让两个孩子见一见,这其实对儿子应是极满意的了,哪会不高兴,颇为默契的续着话题,一时倒是聊得颇为投契。
而后花园那边,陆承骁也没辜负这一番成全,早在刚到家时,他就使眼色让八宝留心柳渔那边了,所以柳渔才跟着陆霜去了后院,那边八宝就去二进院正厅找续茶的机会给陆承骁递了信。
陆霜带着柳渔才到后院不久,就见自家三哥匆匆进来,一进这后花园,目光落在她身旁的柳渔脸上就没移开过。
陆霜掩嘴一笑,一拍额头:“瞧我,锅里还蒸着一屉点心,得盯着火候,好险,险些忘了,渔儿姐姐,我先去看看,你稍坐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说完也不顾柳渔红了脸,笑着就快步走了,还促狭的帮着把后花园的木门给带上,把空间留给了柳渔和陆承骁二人。
陆霜一走,这花木葱茏的一小方天地一时间连空气似乎都暧昧了起来。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4-16 20:00:25~2022-04-17 21:13:3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梵舟 10瓶;冬至* 3瓶;56692276 2瓶;藏藏、mandy、镜子、小锌、看小说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0章
四目相对, 陆承骁这些日子心中全是她,此时终于得见,一时瞧得痴了。
柳渔面颊生热, 几日前街头重逢的记忆涌入心头,与他相视,心中莫名有些着慌,垂眸避开了陆承骁视线。
陆承骁至此才觉出自己唐突来,忙收回目光,只是一瞬,到底难舍, 还是又望向她,情不自禁走近几步,直到两人之间只一步之遥了, 方才停住。
忆及今日听到的那几声渔儿,陆承骁心中怦然,莫名也想那般唤她一声,然而这两个字只敢在心中转一转, 到了嘴边却还是规规矩矩唤了声柳姑娘,问道:“你现在你大伯娘家, 过得可好?”
今日来的是柳渔大伯娘和大堂兄,方才在正厅陆承骁已经听柳晏清说过, 柳渔生父和大伯父都于十五年前故去了, 此时问起这话,是怕柳渔换了一处仍是寄人篱下。
柳渔没想到他先问的会是这个, 愣了愣后绽出一抹笑意来:“多谢公子记挂, 大伯娘待我如己出, 三位兄长也都极好。”
“那就好。”陆承骁放下心来, 千言万语,一时竟不知说什么是好。
倒是柳渔,没忘今日来意,轻声道:“想必公子现在也知道了,之前我急着订亲是想自保,现在……婚事恐怕不能那样快了,我很抱歉。”
事实上大伯娘前些天的意思是,未必会是陆家,只是因着先前那个误会,陆承骁四处奔波寻她,柳渔瞧着,大伯娘如今言语间已有些松动了。
陆承骁其实早在初见柳晏清时就隐隐有几分预感了,如果说方才听卫氏说起婚事暂缓他还有些担忧的话,如今听到柳渔这句婚事恐怕不能那样快了,陆承骁心中竟只隐隐约约的觉出一种甜来,因她言语间留着余地,只说不会那么快,而不是把他这个人给否定了。
柳渔原想着该怎么与他道个歉,到底是她出尔反尔,两人离得近,她需抬首才能直视他,这一抬眼,对上却是一双含情带笑的眼。
她微觉错愕,陆承骁却笑道:“不用说抱歉,姑娘安好就比什么都好,何况……姑娘没有说前事作罢,承骁心中已是极欢喜了。”
他说到这里,眉眼都弯了起来,分明没有任何逾矩之处,望着柳渔的目光中,那种似有若无的情意却几乎能将人融化了。
柳渔心漏跳一拍,莫名觉得两人现在的距离太近了,近到仿佛连空气都灼热起来,她学了一堆蛊惑人心的技巧,万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成为被蛊到的那一个,心跳和呼吸一时都乱了节奏,怕被陆承骁觉察,连忙后退一小步,微侧过身,不着痕迹的拿手背贴了贴烫得厉害的脸颊。
陆承骁望着她红若云霞的侧脸,瓷白的肌肤染上艳色,眉眼、鼻子、嘴唇、下巴,无一处不美,他心中悸动,头一次生出奇怪的,忍不住想要触碰她的冲动,指尖动了动,很快被蜷了起来,攥进掌心。
柳渔对此一无所知,只是心跳得厉害,从没有过这种经验的她一时心慌,也不敢再和陆承骁独处下去,强作镇定道:“霜儿妹妹还没来,我先回花厅吧,她若来了你同她说一声。”
说着一福身要走,陆承骁急了,“柳姑娘,等等。”手抬起,想拉住,又知男女有别,忙收了回去。
柳渔停步看他。
陆承骁显然是不舍,却也知道能与她这样单独说一会儿话已是极难得了,没敢说让她多留片刻的话,而是问道:“你大伯娘家在何处,我以后……要如何寻你?”
原是问她这个,柳渔眼睫轻颤:“溪风镇,仰山村。”
说过后又觉其实私下相见不妥,但也知陆承骁从来有分寸,轻声道:“我先走了。”
“我送你。”陆承骁忙跟上,快她一步,帮她将园子的木门开了,在柳渔将在踏出园门之前,陆承骁低声道:“柳姑娘,我会让伯母尽早认可我,再去府上提亲的,你等我,莫允了旁人,好不好?”
柳渔耳根又烫了起来,却仍是没忍住侧头看向了陆承骁,见他一脸期冀望着自己,柳渔心一颤,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陆承骁眉眼间蓦然绽出笑意,柳渔又被那目光烫着,一眼不敢多看,匆匆走出园子。
这一出去,却见说要去灶房看点心火候的陆霜就等在通往三进院的穿廊,见柳渔出来,满脸是笑,还特意朝她身后的陆承骁瞧了一眼,方才唤了一声渔儿姐姐,笑着迎了过来,道:“怎就出来了?”
柳渔浅笑:“出来有些时候了,霜儿妹妹的花养得极好,也饱过了眼福,怕大伯娘寻我,想着先往花厅去。”
她脸上残红未褪,又是天生一把好嗓音,把个刚挽住她手臂的陆霜蛊得小心肝儿直颤,心中直呼要命,脸也跟着红了。
她终于信了,美貌到了一定的程度,原是男女通杀的,一面羡慕自家三哥羡慕得不行,一面巴巴的简直想柳渔明天就能进门做了她三嫂。
这当口还想起集贤斋那个眼睛长在头顶的陈太太来,可太感谢她了,谢她作的大幺蛾子,柳渔能成她三嫂了。
“渔儿姐姐,你早些应了我三哥吧,我很喜欢你,想改口唤三嫂。”
这几乎是赖在柳渔手臂上撒娇的作派,可一点儿瞧不出是刚认识不到半个时辰的。
“霜儿妹妹莫胡说。”
上一篇:男主的哥哥
下一篇:我老公他家财万贯还不爱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