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左木茶茶君
“她咋叫你章哥?”
说起这个,刘章也有些烦躁:“我说了几次,让她唤我刘同志,她说认识好几个刘同志,怕搞混了,就这么称呼我。”
杨继西轻哼一声:“你要是敢对不起幺妹,我就打断你的腿!”
“哎哟哥,我咋可能敢哦!”刘章赶紧保证,“我现在的日子比做神仙还快活呢,才不会干这种事儿!”
杨继西信他却不信齐云云,于是回去就跟孙桂芳说了这事儿。
杨二爷爷和杨二奶奶他们回生产队去了,家里的猪和鸡一直托杨大爷爷他们照看也不好,得回去找个时间把年猪宰了好过年,所以这边就只有杨继西夫妇带着嫣嫣。
孙桂芳听完后,总觉得这个齐云云名字有些耳熟,在准备吃晚饭的时候,她才想起:“我总算知道这名字为啥耳熟了,你知道表姐提过咱们镇上有个俏寡妇吗?就是齐云云。”
周文心闲时常来找孙桂芳说话,其中就提起过这个齐云云。
“这齐云云嫁过两次,第一个丈夫是救人,被石头打死了,赔了一笔钱,她带着那钱又嫁了一个,前不久病死了,都是没有公婆,也没有留下孩子啥的,所以又回娘家这边住着。齐家就只有两个女儿,小女儿找了一个上门女婿,当初被好多人议论呢。”
杨继西听她说起上门女婿,总算是想起这齐家了:“没想到齐老爷子是阿章的师傅,这倒是巧了。”
孙桂芳点头,给嫣嫣夹了一筷子炒鸡蛋,闻言又道:“齐云云的风评不咋好,不过寡妇门前是非多,到底有多少话是真的,咱们也不知道,但是她叫枣子爹的称呼确实有些亲密,等会儿我去找幺妹说说话。”
这会儿刘章已经主动跟杨幺妹说起在河边遇见齐云云的事儿了,关于齐云云称呼这事儿,杨幺妹也是知道的,对方还是当着她的面解释了为啥要叫章哥呢。
杨幺妹也不是傻子,自然瞧出不对劲儿,但是自家男人没有二心,对方也没有太过分,男人也在,所以杨幺妹只是心有防备。
但现在不一样了,她男人又没了。
“你知道她现在是寡妇吧?要是别人听见她这么叫你,我看你咋办。”
杨幺妹抱着枣子,瞪了一眼刘章,“指不定在背后怎么议论你们呢,到时候影响咱们铺子生意就算了,要是让平安在学校被议论,我和你没完!”
“我怎么敢,”刘章苦着脸,“哥还说要打断我的腿呢。”
“那都是轻的了,我看啊,把你的手也剁了,”杨幺妹抱起枣子就去前铺了,“你收拾碗筷啊。”
“欸。”刘章应着,熟练地收拾好桌子去洗碗,平安手里拿着个苹果,让他切好,然后自己拿到对面和嫣嫣一起吃。
刘章刚要拿起菜刀切,平安就拉住他:“爹啊,这刚切了蒜的!有味儿啊!”
“这有啥。”
“不行!蒜味儿的苹果我才不吃呢!”
刘章忍着笑:“那我洗洗。”
“还有啊,不准欺负妈妈,不然我可不会帮你的。”平安虽然没听懂刚才夫妻二人的话,但是不影响他维护母亲。
“我要是敢欺负你妈妈,我自己都打自己。”刘章洗了菜刀不说,还把菜板也洗干净了。
孙桂芳来找杨幺妹低声说了会话后,便回去了。
杨幺妹心情不错地睡觉了,刘章则是道:“我想好了,明儿我们就去拜访师傅,然后提一提这个事儿。”
第二天裁缝铺就由孙桂芳照看,杨继在那边看着杂货铺。
夫妻二人买了点东西,带着一儿一女来到齐家。
齐老爷子正在编背篓,见他们来也高兴,让小女儿和女婿泡茶。
齐云云还在睡懒觉,听见声音知道他们来了后,赶紧起床收拾了一番自己,接着笑眯眯地来到堂屋,叫了一声章哥,接着又摸了摸两个孩子的脑袋,就是没招呼杨幺妹。
在她看来,杨幺妹根本配不上刘章,脚有问题,长得也不怎么样,凭啥能过这么好的日子?
她从小到大就是一副好模样,偏偏命不好,嫁了两个男人都死了。
之前她也瞧不上刘章,但现在倒是觉得刘章人不错,还在肉联厂干活儿,现在又买了铺子,这日子多好啊。
见她没招呼杨幺妹,齐老爷子脸色微微发沉:“云云,怎么也不和你刘大嫂打个招呼。”
“我打了呀,是吧嫂子。”齐云云含糊道。
杨幺妹笑着:“不碍事,我们这次来也是有点事想跟你们说说。”
“什么说,尽管说。”齐老爷子道。
“是这样的,”刘章先是把昨天齐云云唤自己那称呼,以及被自己大舅子误会的事儿说了,“我大舅子差点把我揍一顿呢,所以以后麻烦别再这么称呼我了,叫我刘大哥也成啊。”
齐老爷子其实早就对这个称呼不满了,也说了齐云云几次,可齐云云每次撒娇就过了。
“哎呀,咋会这么误会呢,”齐云云眼睛都红了,一副委屈的样子,“就是一个称呼而已,怎么这么较真啊。”
“是啊,我也说我哥太较真了,”杨幺妹点头,“可我哥就怕我受委屈,要是刘章敢对不起我,那他就惨咯。”
见齐云云没说话,气氛也有些尴尬起来,刘章又道:“还有件事,我想和师傅私下聊。”
齐老爷子正要骂齐云云呢,听刘章这么说,便和他去了旁边的屋子聊。
齐云云好奇地看了过去,但眼前杨幺妹在,她眼珠子一转,问起杨幺妹的腿:“这么多年了,下雨天还难受吗?”
“不难受了,这几年用了些草药泡脚,效果还不错,”杨幺妹笑道,“你的事儿,我也知道了,欸,也是可怜,你接下来有啥打算?”
“没啥打算啊。”齐云云扯出笑,啥叫也是可怜,还当着自己的面说,啥意思?
“那也不能一直住在娘家吧?我看这家里也住不下,再说你这样长久住着,外人说的闲话可难听了。”
这话让她的妹夫连连点头:“可不,外面说我和她……真是气死人了!”
她妹妹脸色也不好。
齐云云脸都快绿了:“你啥意思?我还能看上你?”
“姐你这啥意思?你咋就不能看上他了?他哪里不好了?”
她妹妹早就对她一直住在家里不满了,闻言立马呛声道。
听着外面两个女儿吵起来了,还是和女婿有关系,齐老爷子脸黑乎乎地跑了出来,杨幺妹和刘章见此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齐云云被训斥后,却一心惦记着刘章到底说了啥,结果被看穿心思的齐老爷子道。
“他伤了身体,想寻个老中医看看。”
“伤了哪里啊?我瞧着他挺健康的啊。”齐云云更好奇了。
齐老爷子瞪了她一眼:“总之你别打他的主意!人家有家室的,你不要脸,我们还要呢!”
“我又没有想做啥,”齐云云又是一脸委屈,“您咋能这么想自己女儿呢?我就是好奇,关心一下也不行啊?”
齐老爷子闻言脸色好了一点,但还是给她一剂猛药:“不能人道,这可是大事,得亏有孩子了,不过我看那老中医也看不了他的病。”
“什么?!”
齐云云瞪大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这人再好,不能那啥,那不就是守活寡吗?!
顿时刘章在她心里的地位一下就拉下去了。
而此时她的妹妹一脸泪地走了进来:“爹,您让大姐回去住吧,外面都传成啥样子了……”
于是齐云云回到了自己第二个男人家里住着了。
没多久,孙桂芳便听说齐云云和供销社的一个汉子好上了,那汉子有媳妇儿的,为了和齐云云在一起,和自己的媳妇儿离了婚。
这事儿可在镇上传遍了,齐老爷子直接气晕了,被送到卫生院时,刘章还去看他。
“我教女无方啊,”齐老爷子哭道,“我怎么教出这么个东西啊!”
他中年才得两个女儿,不久后老伴儿染病去世,一个人拉扯大两个孩子,没想到把孩子养成这样,这可怎么对得起死去的老伴儿啊。
纠察队已经解散了两年了,也没有抓着人去游街啥的规矩,齐云云就算是被骂,那也是一时的,人家该怎么过就怎么过。
不过供销社倒是把那个汉子给辞退了,解气的是把那汉子的媳妇儿给招过去干活儿了。齐云云和那汉子气炸了,也不知道啥时候,听说他们也出去打工了。
杨幺妹笑眯眯地抱着枣子,坐在杨继西家温暖灶房里,此时外面正在切割年猪,今儿腊月二十九,铺子关门了,家里杀年猪,把杨幺妹一家四口也带回来了。
孩子们看着白花花的猪肉嘀嘀咕咕地讨论着啥,石头帮着提起分割好的肉挂在木架上,狗蛋则是在一旁洗肠子。
这是要用来灌香肠的,洗肠子的味儿可不好闻,偏偏他和石头锤丁壳的时候输了,所以一个提肉,一个洗肠子。
眼看着明儿就除夕了,杨继康夫妇还没回来,但是前不久来信说是要回来的,杨大奶奶是天天都在盼呢。
杨继东夫妇则是寄信说不回来了,让他们自己宰年猪,自己吃。
杨老汉他们是昨天宰的年猪,杨二爷爷家没人去帮忙,也没过去吃饭。
狗蛋偷偷提了一刀肉过来,被杨继西敲了敲脑袋,让他明儿过来帮忙,把肉拿出去。
所以今天狗蛋过来了。
毛蛋和福娃被杨老汉他们拘着,一直没来,狗蛋这么大了,他们管不住。
杨继春稀罕地抱着枣子,捏了捏她的小手:“小家伙还挺好带。”
“比她哥哥强,晚上也不怎么闹腾。”杨幺妹笑道。
“真好,我就想要个闺女,奈何肚子没动静。”杨继霜羡慕道。
“妹夫都不在家,你想要也不能啊。”杨继春扑哧一笑。
杨继霜脸一红:“赚钱重要,要不是想着孩子,我都跟着去了。”
“谁说不是呢,”杨继丽点头,“我们队里好些人都是一块儿出去的,队长还愁呢,这地里的活儿那么多,干的人却少了,以后要是越来越少可咋办。”
“那可不,咱们队里承包地的人都没了。”
一时间大伙儿说起承包地,又问起孙桂芳,“桂芳啊,你们今年还要承包?”
“今年不了,继西说两边忙不过来。”其实是想着承包地会越发完善,到时候按照人口分地,也更好种自己想要种的了。
粮食家里已经够多了。
杨继春四姐妹吃了午饭就回家了,杨幺妹一家留在这边跟着过年。
晚上杨继西和孙桂芳休息时,孙桂芳忽然道:“我们多久没用空间了?”
杨继西一愣,仔细想了想:“大半年了?”
他们现在连糖都没有放在福窝里了,里面就放了点钱还有一点杂七杂八的东西,福窝是没有用了的。
“倒是没有觉得不习惯。”
“是啊,你不说我都忘了。”杨继西笑道。
“睡觉,明天还得祭祖。”孙桂芳抱着他的胳膊道。
杨继西的右手微微动了动,现在的他们,好像没有空间,日子也过得差不多,这是好事。
没有人愿意一直依赖着外力,他们更想靠自己的努力去获取一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