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左木茶茶君
孙桂芳有些心疼地数出一块钱递过去,杨继西则是把两瓶清发液放在自己背的背篓中。
这瓶子黑漆漆的,瞧着不是很好看。
“这还有洗澡的香皂要吗?才到货没多久,一块能用两三个月呢,”婶子指了指自己面前的柜台下问道。
“看看,”杨继西直接道,孙桂芳拉不住,也好奇地凑过去看。
闻着还有一股淡香,孙桂芳看了看大小,杨继西直接拿出手比画了一下,“比我手掌心大多了。”
比起后世的小巧精美的香皂,眼前的香皂虽然有些粗糙,但是个头是很大的,四四方方有些厚,约有半斤左右。
“怎么卖的?”
孙桂芳可耻的心动了。
婶子见此微微一笑,“这个不贵,三毛一块。”
“能便宜点吗?我买两块。”
“便宜不了,我要是自己卖也想便宜呢,”婶子小声地抱怨了一声。
“那就买一块吧。”
孙桂芳觉得可以一分为二,反正这么大。
给了钱后,孙桂芳赶紧拉着杨继西走了,来到人比较少的角落时,她抚着心口埋怨自己道,“我真是太没有原则了!”
杨继西被她可爱到,“就买点洗头发和洗澡的,就没有原则了?”
“多贵啊,”孙桂芳踮起脚尖,双手攀着背篓边往里面看了看后,才松开手,“我真是奢侈。”
杨继西立马道,“我会好好努力,以后你想买啥就买啥!”
孙桂芳扑哧一笑,看着他说,“那我等着哦。”
接着孙桂芳去看麦乳精,有倒是有,可得要票。
她有些失望,还想着如果能用钱买,她就咬牙买一罐,然后给杨继西喝。
杨继西瞧见她脸上的失望,想了想刚说一个字,就被孙桂芳瞪了一眼。
“我.....”
“不是我想喝。”
杨继西立马明白了,他想到自己喝麦乳精时孙桂芳看过来的眼神,心里又酸又甜,“我们都想让对方喝,以后会有的。”
“嗯!”
二人相视一笑,又看了眼那罐麦乳精后,才去了二楼。
二楼的东西基本都是要票的。
他们这边看看,那边瞧瞧,连影子都透着买不起的气息。
不过他们倒是挺快乐的。
逛完走出商大楼,他们一路往卖灯油的地方去,这是国营油店,吃的油用的油都有。
“没有票?”
“没有。”
“没有票可要贵一些哦,”那人再次道。
杨继西二人点头,“我们要五毛的豆油灯油。”
“行,等一下啊,”很快便有类似清发液那种瓶子被递过来,杨继西感受了一下,大概一斤多。
能用一年了。
“中午了,去吃饭吧。”
杨继西道。
孙桂芳有些犹豫,“我们今天用了不少钱了,要不随便吃点面,自己买肉回去做红烧肉可比国营店便宜。”
这倒是实话。
杨继西也不是为了面子不要钱包的人,再说管家的是孙桂芳,他自然听从媳妇儿的意见。
“那听你的。”
说实话,杨继西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都没有在县里吃过面或者是饭,上辈子是被控制做老黄牛去了,这辈子刚清醒过来。
“吃肉面,”到了吃面的地方,孙桂芳对杨继西道。
“好。”
杨继西点头。
肉面就是带了荤料的面条。
“没有票肉面八分普通的碗,一毛一大碗。”
孙桂芳要了一碗八分的,还有一碗一毛的肉面。
端过来时,那股子香味就更浓郁了,面上有好大一堆细细的肉末,还有一些豆丁大小的油渣,在面汤里泡过后,吃起来又香又脆。
孙桂芳这碗面虽然是八分的,可不算汤汁大概有三两的面,而杨继西那个一毛的怕是有半斤面。
这确实有些量大了。
“早知道我也吃八分的。”
杨继西摸了摸胀鼓鼓的肚子,哭笑不得道。
“好吃吧?”
孙桂芳笑眯眯地问。
“好吃。”
杨继西点头,“我汤都喝完了。”
孙桂芳扑哧一笑,“我也是。”
二人又逛了许久,买了肉后,才去城外等那位大哥。
没多久大哥就开着柴油机来了,不过这回还有他一个亲戚在车上,四个人有些挤,杨继西便让孙桂芳坐自己那个位置,他就站在一旁,扶着车框。
“同志你可抓紧了。”
司机大哥叮嘱着。
“放心吧大哥,我知道的。”
杨继西笑着点头。
等到镇上的时候,杨继西的手酸得不行,孙桂芳心疼极了,二人进了小路,周围没人时,她赶紧给杨继西捏了捏。
“好些没?”
一会儿后,孙桂芳问道。
杨继西垂头看她忙活了半天,闻言点头,“好了。”
“骗人,”孙桂芳扫了他一眼后,加大力气,又是一会儿后,杨继西才让她停下手。
“你是不是想去幺妹那?”
杨继西问她。
“怎么知道的?”
孙桂芳笑嘻嘻的。
“不然买两瓶清发液干什么?”
杨继西也笑。
“顺带去看看嘛,我也想看看平安,而且你不是说要吃红烧肉吗?在二娘家做爹娘肯定知道,我们的钱已经借出去了五块,肉怎么来的也不好说,还不如去幺妹那。”
孙桂芳说得头头是道,到了老马沟和田家岗分叉路口后,拉着杨继西就往老马沟那条小路走去。
看着她牵住自己的手,杨继西勾唇一笑,紧紧地反握住对方。
孙桂芳耳根一红,脚步放缓,慢慢地与杨继西并肩而走,“有人的时候你放开哦。”
“知道。”
杨继西的笑声让孙桂芳脸更红了,“我想过了,我的那瓶清发液等妈二十号过来时,我再分点给她用。”
“那应该买三瓶的,”杨继西说。
“不用,先给妈用用看再说,”孙桂芳笑声道,“娘要是知道了,怕又要心口疼了。”
“不用管她,孝顺儿子不缺我一个,”杨继西顿了顿,“该我做的,我会做,但是别把我们当成老黄牛。”
“嗯,”孙桂芳抓着他的大手使劲儿点头。
刘家院子里杨幺妹正红着眼,用清水给刘章清洗手臂上的伤口,“人家打架你劝架,结果两人都往你身上打,还动了镰刀!瞧瞧多大的口子啊!”
原来刘章背柴回来时,见生产队有两个向来不对付的人,因为一点小事在大路上吵了起来,接着就动起手,他便放下柴去拉人。
结果两个人觉得他多管闲事,火就冲着他来了。
“我也没让他们好过,”刘章看着杨幺妹眼眶里的水光有些心虚,“我后面揍得他们鼻青脸肿的。”
“下次看见他们绕着走,”杨幺妹抽泣了一下,“你要是出了什么事儿,我和平安可怎么办啊。”
说着眼泪就落了下来,刘章赶忙用没受伤的手去擦她的眼泪,“我记住了,别哭啊。”
“你别动啊,”杨幺妹小心地给他擦干伤口旁边的水,然后拿出那两人赔买的药膏给他抹上,再用干净的棉布缠起来。
“晚上你自己睡,”杨幺妹这话让刘章脸一胯。
“我不。”
“我怕和平安碰到你的伤,”杨幺妹瞪了他一眼,结果余光扫到院门走进的人,“嫂子!”
“我们又来了,”孙桂芳本想调笑一下最近来得比较勤,结果在看见刘章面前的木盆以及他缠着的手后,笑容也消失了,“这是怎么了?”
她快步上前,背着背篓的杨继西也赶紧跟了进来。
“这是?”
杨继西拉起刘章受伤的手看了看,“才包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