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的卢
阮明姝破天荒说起阮青萝的好话,“庶妹虽算不得国色天香,确实有几分不同寻常的才情,张大人若是喜欢,就趁早来提亲,将我妹妹娶回去。”
张玠越听脸色越冷,他平常是能压得住火,却不想在她面前继续忍,男人冷笑:“我都看不上你,又如何能看得上一个卑贱的庶女?”
阮明姝没想到张玠看起来混不吝,什么都不在乎。
竟然如此介意嫡庶之分。
不过更让她生气的是他竟然说他看不上她?
这叫阮明姝如何能忍得:“当初抓着我手红着眼睛求我不要退婚的人是谁?”
马车里不止他们二人,张玠的妹妹只恨自己没有捂住耳朵,听到不该听见的。
张玠脸色阴沉。
阮明姝高高在上:“书院里每日对我嘘寒问暖,偷摸送我糕点吃的人又是谁?看不上我还要来讨好我,张大人还真是贱骨头。”
张玠嗤笑,他的长相本就是偏阴翳的俊美,“明姝妹妹,谁还没个犯贱的时候。”
阮明珠记得那个时候她真的快被张玠烦死,可他那时还是自己名正言顺的未婚夫,她不好说什么。
她不喜欢张玠总是朝她黏过来,就像一条恶犬护着自己碗里的骨头。
她心血来潮自己抄了篇文章。
张玠下了学就将她堵在墙角,强抓过她的手,问她的手指头痛不痛。
阮明姝如果不是想让他娶了阮青萝,她才懒得和他在这里白费唇舌。
浑然不觉间,马车停在先前的书院,如今已被当做文人雅士闲来颂文的风雅之地。
阮敬辞先下了马车,冷冷的给丫鬟递去了个眼神。
小丫鬟规规矩矩扶着大小姐下轿,仔细帮姑娘戴好兜帽。
这是贵人。
还是个年纪不大的小贵女,不敢怠慢。
侯府的马车刚停在书院门前,阮敬辞的同窗迫不及待迎出来告诉他说,今日还有贵客。
话音刚落地,不远处的马车也堪堪停在他们之后。
男人缓缓从里面走了出来,身着黑色羽缎大氅,凛肃冷漠。
阮明姝抬起眼睫遥遥看去,红润的脸色顿时失了颜色。
她现在最怕的人。
就是沈嗣。
可就像鬼打墙了似的。
走哪儿都能看见他。
阮明姝压下心慌,心里周旋,思索道等会儿沈嗣若是逼问她怎么没留在家里背书,她就说她要来探望心上人。
这个狗官再怎么冷酷,也该通晓人欲。
作者有话说:
沈嗣:关于我老婆要我理解她红杏出墙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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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迫嫁
众目睽睽,阮明姝和沈嗣就是两个从未见过的陌生人。
少女圆润的眼眸淡淡从男人身上扫过,装得素未谋面,敷衍似的朝他抬了抬下巴,如此就算打过招呼。阮明姝摆着大小姐的架子转过了身,缓缓迈进院内。
张玠看清来人的样貌,本就冷淡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阴沉,眉目间透尽阴翳,不过嘴角还噙着三分不过心的冷笑,漆黑的冷眸望着他。
阮明姝已经走远,张玠想起她对献王冷若冰霜的态度,脸色好看了几分,可心里依旧不太舒坦。
她要嫁的就是这么个人。
献王长得还不错,单说样貌比起她喜欢的陆衍也是不差的。
不过几个月没见,张玠觉得献王的变化不小。收敛了嗜血的戾气,周身也没了从前那种见不得人的阴冷。
不知道他用什么法子治好瘸了的腿,现在已与常人无异。
说不准他之前的暴戾纨绔都是演出来,这么多年都是在韬光养晦。
阮敬辞也不怎么喜欢他姐姐未来的夫婿。奈何她自己犯蠢,轻易中计,葬送了自己的姻缘。
他想到献王没死在幽州,依然觉得觉得可惜。
沈嗣便是阮敬辞的同窗口中的贵客,献王如今在陛下面前得脸。多走动几次往后也多条退路。
偏院僻静,池面早已结成了冰块,久久不化。
每个月的诗会,都能引来不少青年才俊。
不单单是作诗,往往还能在此与知己谈古论今。便是简单的一个辩题,引经据典吵上半天也极有意思。
此地不拘男女,不论官职,随性自由。
阮青萝是诗会上的名人,早两年就凭借几首叫人惊艳的诗词出了名,引来许多倾慕。
不过阮三小姐洁身自好,从未答应过任何人的示好。
她品行高洁,这几年并未恃才傲物。
如此佳人,也不知谁能有幸得到她的青睐。
阮明姝独自在后院乱转,竟然让她误打误撞上被围在中间的阮青萝。少女面容清秀,衣着朴素,冬雪天里略施粉黛,衬得小家碧玉。
貌美天仙这几个字与她是沾不上边,哪怕阮青萝样貌不过中上也不缺人喜欢。
阮明姝看着她如众星捧月落落大方站在湖边,偶尔低头抿唇浅笑,十分装模作样。
她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陆衍,小姑娘提着裙摆不慌不忙朝阮青萝走了过去。
哪怕全天下的男人都喜欢阮青萝,人人都夸她的庶妹是大才女,阮明姝在庶妹面前都能趾高气昂,绝不会有半点卑微。
会作诗算什么了不起的本事。
她明明记得小时候阮青萝的书读的也不怎么样。
“你见着陆衍了吗?”阮明姝直接站在她面前问。
其余人等的目光纷纷朝少女望去,精致雪白的斗篷罩着小姑娘的全身,毛绒绒的兜帽遮住了她小半张脸,少女皮肤比绵白的雪还细腻,唇红齿白的,娇艳的很。
他们几乎一下子看得呆了。
眼前楚楚明艳的少女,生得花容月貌,五官极为漂亮。
唇色娇艳潋滟,颐指气使时的音色都娇娇的好听。
在场多是读书人,少有的几位才女亦是女扮男装,不好以女装示人。即便是万花丛中过的纨绔,也没见过像她这般漂亮的小姑娘。
他们纷纷噤声,默契的放轻呼吸,怕惊扰了这位大小姐。
阮青萝抿唇:“表哥,他…”
这句话不过起了个头,她就顿了顿。
不远处的男人,已经缓缓朝这边走来。
陆衍离开了不到半柱香的时辰,遥遥走过来还以为自己看错了背影,靠的越近,看得越清。他并没有看错,果真是阮明姝。
还是光明正大穿着女装就来书院的阮明姝,她好像一点都没察觉到其他人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如狼似虎,呆滞惊艳。
陆衍怒从心头起,心头那团烈烈的火像烧起来的旗帜,烽火连天。男人绷着没表情的脸走到阮明姝面前,呼吸不畅,握紧拳头,“表妹一个人跑来这里?”
阮明姝在他跟前就羞羞答答,她乖巧回答:“阮敬辞求我来的呀。”
随后她又红着脸撒谎:“我也不知道你在这儿,偶遇是上天安排的缘分。”
阮明姝心里盼着阮敬辞最好在书院门口多磨蹭些时辰,她抬起颤颤的睫毛,媚眼含羞,脸色微红:“我没来过这边,不认得路,表哥…”
陆衍打断了她:“这里不好玩,你若是想来寻欢作乐就趁早回去。”
男人冷峻的目光上下扫过她全身,尤其在她娇媚的容颜多停留了几瞬,忍不住又想到那些人看向她的眼神。
她长得很美,她自己也知道。
偏偏她好似还引以为傲,不知道这张脸可能会招来的祸端。
陆衍觉得自己读了那么多年的圣贤书,不该也不会以貌取人,他不能也不会喜欢上除了好看其余一无是处的草包美人。
遇事就哭哭啼啼,刁蛮骄横无理取闹,又有一堆娇生惯养的毛病。
他真的就那么肤浅吗?
可是…
这几个月,陆衍总是梦到她,少女烟罗轻纱宽松搭在身上,半遮半掩,衣衫从香肩滑落,面若桃花,软软坐在他的腿上,温软香甜的唇瓣慢慢凑近了他。
陆衍浑身燥热的醒来,白色亵裤上有一团脏污。
他耳朵滚烫,脸色又十分的难看,起早自己偷摸将裤子给洗了。
阮明姝被他凶了一句,有点生气,“谁说我是来寻欢作乐?”
陆衍背过手,往后退了两步,如此才能躲开少女身上香甜的气息,他深呼吸,“难不成你是来与人辩论?”
阮明姝摇头,她说:“表哥,我来找你,我想见见你。”
陆衍胸腔里的心脏好似停滞了瞬间,心乱如麻,不知道说什么好。
少女满眼真挚:“下个月就是我的生辰,你能送我一样礼物吗?”
陆衍捏紧了手指,“每年都有送。”
阮明姝不满意,“你叫别人准备的礼物不能算数。你可以亲手给我刻根簪子吗?”
她若是想要什么,就大方张口去讨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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