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的卢
只要她给他一个小香囊。
阮明姝那个时候骗他是她自己绣的香囊,其实是她花了几十文铜钱在街边买来的。
张玠真好骗,不像沈嗣。
阮明姝趴在桌上牙齿咬着笔头,认真思考能不能把桌上这堆书抱去给张玠,让他帮她提前抄好,她日后拿来应付府里这个死变态。
阮明姝趴着睡了个回笼觉,她刚睡醒就闹着去后院见沈嗣养在府里的姬妾。
魏广拦在门外。
阮明姝蛮横推开他,在他往前走一步之时,抬起下巴道:“你还敢拦我,等沈嗣回来我就说你要非礼我!”
魏广牙痒,隐忍道:“殿下不会信。”
阮明姝轻笑:“我长得这么漂亮,你对我起了歹心,他有什么不会信的?”
魏广是怕这位大小姐去为难后院仅剩的几位姑娘。
那些都是苦命人,经不起她的折腾。
阮明姝大驾光临,她们战战兢兢。
她们大多是被强取豪夺关在这里多年,献王之前腿疾还伤了命根子,那处不能用,就抓了很多貌美女子,以折磨她们取乐。
半年前,献王忽然要放了她们。
有些人选择拿了银钱回了家。
她们早已无家可归,小心翼翼求这位殿下多给些时日,等寻到家人再拿钱离开。
她们也不知道新进门的小王妃脾性如何,会不会将她们全都轰出去。
一个个提心吊胆,怕分文都没有就被扫地出门。
阮明姝看见她们四肢健全就放下了心,若是见她们被沈嗣折磨的不成人样,她心里也难受。
不过她也不可能对小妾有特别好的脸色。
阮明姝端出大小姐的高贵气度,“有人欺负你们就来跟我说。”
“以后你们好好伺候殿下。”
“伺候的好,我重重有赏。”
阮明姝盼着这里面最好能有一个像阮青萝那样会拉拢人心的人,把沈嗣蛊惑得三迷五道,离不开她。这样他就没空来找她的麻烦。
姬妾们觉得新王妃并不像传闻中那么善妒跋扈。
她说话还有点奶乎乎的,没什么架子。虽然语气凶得蛮横,倒没有欺负她们。
王妃不为难人,她们就已十分庆幸。
能给她们容出一隅天地,已经很好,她们万万不敢和她争宠。
殿下变幻莫测,捉摸不透。这半年更像是性情大变,不近美色,也没有再来后院折磨过她们。
阮明姝看着她们瑟缩怯懦的模样,觉得她们特别可怜,看来以前没少被沈嗣折磨,才会怕成这样。
于是,她没忍住小声的问她们:“沈嗣也逼你们读书吗?”
小妾们原本不敢靠近她,听着小姑娘软软糯糯的声音胆子逐渐变大,听清楚她的疑惑,认认真真回答她:“殿下没有逼迫我们做过任何的事情。”
至少这半年,殿下是个好人。
阮明姝心道,他果然就逮着她欺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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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迫嫁
春意浓浓, 午后的太阳有些刺眼。
微风惊过青衫薄衣,宽袖轻轻晃动。温灼的日光晒着她的后颈,片刻之后就已发红。
少女拂起被风吹起的鬓边碎发, 轻轻掖至耳后,她的脸更显小, 皮肤白皙气色红润,站在太阳底下晒得微微发晕,她说:“你们都长得好看, 他肯定很喜欢你们。”
沈嗣对她如师长严厉,对他后院的小妾倒是都很宽容。
阮明姝没有多留, 回到自己的厢房, 侧间堆满了她的嫁妆, 几十个箱子的金银珠宝,她拿着账本挨个清点,又一个个将箱子上了锁,让人抬进她的私库里。
阮明姝又自掏腰包, 给沈嗣的小妾打赏了些银两。不知为何, 虽然沈嗣没有逼她们读书抄字儿,但她还是觉得她们好可怜。以前肯定吃了很多苦头, 也不是每个人都有如她这般底气, 能和沈嗣正面叫板。
沈嗣从宫里回来,魏广便将今日在府里发生的事情跟他说了一遍。
沈嗣听完有些意外,她以为她不会喜欢他后院的小妾。说起这个就头疼, 原主做了不少孽,他刚穿过来时, 就有人哭着求到他面前, 只是为了请一位大夫医治。
沈嗣花了些时间才收拾完他的烂摊子。
阮明姝在他回府之前装模作样回到书房里, 假装自己读书读的很刻苦,他让她抄的书,她只抄了一半。
如果他责问她,她就说自己昨晚没有睡好。
沈嗣从宫里给她带了几块她爱吃的月饼,装在食盒里,他提着食盒推开房门,少女握着毛笔,挺直了板正的上半身,神态认真在练字。
书房里除了石墨书卷的清香,还多出一丝若有似无的甜香。
沈嗣慢步靠近,一袭月白色圆领锦袍衬得他愈发清冷,腰间坠着半块缺月玉佩,他低头垂眸扫了眼压在案桌上的卷纸。
她的字倒是不丑,端正秀气,没有什么笔锋。
抄了大半页,比他想象中要好一些。
阮明姝在他开口之前先发制人,假装气鼓鼓撇下毛笔,仰着脖子,莹润的乌眸巴巴看着他,“我手都抄疼了。”
她就没吃过这种苦。
沈嗣将食盒放在一旁,瞥了眼她细瘦的手腕,腕间戴着碧绿色的玉镯,纯净的嫩绿色将她手腕衬得皮肤极白。
没有红,也没有肿。
不过沈嗣还是给了她一个台阶:“疼就用冰敷敷。”
阮明姝哦了两声,“既然这样,我要回去休息了。”
沈嗣问:“抄完了?”
阮明姝心尖一抖,输人不能输阵,“我只抄了一半手就肿了。”
她抬眸看了眼男人的脸色,冷冷淡淡和平时没什么两样,这个人就像是没有喜怒哀乐,根本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阮明姝抄书的时候学会了书里的一招,叫以退为进。
她主动伸出白嫩的小手,压着颤颤的声线:“你打死我好了。”
沈嗣又不是看不出她的把戏,淡淡笑了声,“手好了再抄。”
阮明姝也不知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他如果想教学生,为何不去开间私塾?天底下又不缺想读书却没有书读的人。非要来勉强她。
读书明智。
可是她已经够聪明了呀。
沈嗣的拇指轻轻点了点食盒:“有月饼,吃不吃?”
阮明姝是喜欢吃宫里的蛋黄月饼,外面的点心铺又做不出御膳的味道,她刚才就闻着味道,憋着没有问。
她打开盒盖,碟子里只装了两块。
阮明姝几口就吃完了月饼,她还嫌不够吃,小声和他说:“下次可不可以多带两块?”
沈嗣顺手收好食盒,一点人情都不讲:“不可以。”
吃多了会积食。
正餐也不会好好吃。
她这个年纪,需要营养均衡。
沈嗣空了的时候还准备了份食谱,荤素搭配,果蔬合理。她的身体太弱了,遇到严寒多变的天气,很容易受凉生病。
古代医疗水平有限,稍有不注意就会被名不见经传的疾病夺去生命。
阮明姝在心里骂他小气,嘴上不敢抱怨,她试图撒娇:“可是我很喜欢吃,这样也不可以吗?”
她喜欢撒娇。
在家里,无论对谁撒娇都很管用。
她犯了错,父亲不会责罚她,母亲也不会训斥她,弟弟会轻易原谅她。
所以阮明姝习惯了利用这种卖乖讨巧的手段蒙混过关,可是她的丈夫并不是普通人,好像真的是铁石心肠,“很喜欢也不可以。”
阮明姝低头,嘴巴不高兴的噘了起来:“你就是在欺负我。”
沈嗣无所谓的点点头:“随你怎么想。”
她存着气,埋着头气哼哼就要走。横冲直撞上男人硬邦邦的胸膛,自己的额头被撞疼了,眼底泪花直冒。
她揉了揉脑门,“疼死了。”
沈嗣习惯了她的莽撞,无奈叹息,攥住她乱动的手,“我看看。”
阮明姝有气乱撒,迁怒于他:“肯定红了,都怪你。”
沈嗣理性提醒:“是你自己走路不看路。”
她强词夺理:“那你好端端的为什么要站在我面前?”
阮明姝气呼呼挥开他的手,眼泪汪汪也要先离开这里,冲出去的时候踩到了裙摆,双手按在他的肩上,将他扑倒在身后的软榻。
少女的身体紧贴着他,浮动的甜香没入鼻端。
她的身体又软又香,贴着他的胸膛,乌发落在他的颊边,发梢有意无意扫过他的侧脸,衣襟晃动,香气四溢。
沈嗣对着眼前这张泛红的脸颊,闭了闭眼睛:“起来。”
阮明姝不知道他眼中为何会出现抗拒,总归吃亏的又不是他,怎么他还一种被玷污了的神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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