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绝歌
“你们做买卖,文斗,无论斗成什么样,我都不管,例如,比谁家卖的东西好,比谁家的价格便宜,尽管斗。你们双方拿家底出来拼,闹到破产上吊,我都不管,顶多郡尉府出来收尸,查清楚到底是怎么死的,验一验是不是谋杀、他杀,有没有冤情。武斗,例如动刀子的事,找郡尉府,要是郡尉府不管,有都察院找他们麻烦,都察院要是也不管,之前郡尉府的下场,你们是看到了的。”沐瑾问道:“我的话,在这几郡之地,算数的吧?”
沐瑾的话还不算数的话,谁的能算!众人纷纷点头。
沐瑾继续说道:“城建的事,修桥铺路,涉及一城安危,搞出个偷工减料,其后患比拿刀子抢买卖还要严重,我收回来,成立军工部,派军队来建。修建的事交给军队,可烧砖、采石头、还有做硬化和粘合的三合土制造,都是得你们来。军工部城建司到郡尉府接活,拿钱,派兵搞建造,材料,从你们这买,当然,货比三家,首先是挑谁的质量好,再在质量好的同间挑价格便宜的。具体的招商章程,我已经定好了,阿福,发给他们看看。”
赖福把带来的招商章程发给在场的每一个人。
沐瑾说:“以后各个衙门买材料都照这个章程来,各个衙门口有布告栏,四个城门口也有告示牌,往后要买材料招商,会通过布告栏公布,仔细看上面的章程,有写的,你们多注意些。要是衙门的人私下收受贿赂、回扣,在招商上搞鬼,轻则罢官,重则杀头抄家,还是那话,别坏我的规矩,安安生生好好挣干净钱。谁要是怀疑里面有暗箱操作行事不公,尽管告。回头我会在长公主府前立一面大鼓,谁要是上告无门,到大门口敲鸣冤鼓,我跟长公主殿下亲自为你们做主!”
往后怎么样,众人不清楚,但眼下,他们是绝对相信沐瑾这话的。
众人纷纷点头,等着侍卫发放招商章程,拿到手的,便看了起来,发现它定得极细,且是公开招商,什么人来操办的这事,什么货品、什么价格都是公开的。同行买卖,对价格质量最是清楚,那往后的利润能赚多少,可赚多少,一目了然。这要是争起来,利润怕是得减少许多,官府就是花最少的钱买最好的东西。大将军这算盘打得可真精,还派人盯着防暗箱操作。这利润少了,但有赚,且一次招商能供三年货,再薄的利,量大,长期供应,利润也不小了。
沐瑾道:“诸位可以商议下这招商章程,有没什么异议,现在提出来。”
相熟的豪族聚在一起,逐条琢磨商议,对于有疑问的地方,向沐瑾提出来,他也一一解答,并且让方易记下来,回头加进去,以免有误解。
他们把招商条款定下来后,沐瑾又把军工部采购司的郎中叫出来,给他们发了下个月的军工部张招项目书。
军工部何止要修桥铺路,还得盖自己的衙门,建房子的材料都得要一批。这就是大买卖,且因为量大,一家可吃不下,得他们各家按照自己的产量商议着分,至于怎么分,他们自个儿回去商量扯皮吧。
有大买卖要做,瞧沐瑾这样子,显眼之前那通清理也已经弄完了,不会再进行抄家杀头,众人的心顿时稳了。有亲戚让沐瑾抄家杀头的,就算心里有不满,也不能跑去找沐瑾拼命送死,现成的大买卖放在跟前,家里还有老小要养。是赚钱,还是找死,不难选。
沐瑾等豪族们离开,场中只剩下各衙门的官员和萧灼华,对他们说:“即使是军工部来承接工程,你们也得按照这个章程办。例如做城建,城建司底下会设多个城建局,几个城建局拉到一起,让他们按照招张流程竞争。要是哪个局因为工程质量不行、价格没优势,长期接不到活、亏钱,该撤的得撤。你们是花钱的,只需要考虑,这钱花得值不值,拿出挑剔豪商们的态度来挑剔城建司就成了。”
谢娥应道:“是。”
其余众人也纷纷应和。
沐瑾继续道:“当然,你们定价格,要是太离谱,叫人实在没法接下活计,导致耽搁了项目,延误工期该怎么追责,就怎么追责。豪商们要是按时造好了,谁要是各种刁难不验收不给钱违反契约,豪商们告上门来,那就到刑部和都察院走一遭吧。”
他警告了他们一番,便让他们回去了。他也跟着萧灼华回府,去查看律令编得怎么样了。
第149章
沐瑾回到府里时, 正是下午,编著律令的还没散值,正在左厢房里忙碌。
他知道编著律令的人不会少, 初步估计怎么也得有二三十人, 等到了府里,才发现前院左侧的三间厢房都摆满了书桌,坐满了编著律令的人, 竟有百人之众。
萧灼华和方易跟在沐瑾身后, 见他刚进府门就直奔左厢房,半点都不意外,但对于左厢房没有因为意见不同而发生争吵,稍微意外了下。
萧灼华问厢房门口站岗的兵卒:“今日怎么没吵?”
兵卒抱拳行了一礼,道:“回殿下,方才吵着差点要打起来了, 但大将军刚进院子, 屋里不知谁喊了声大将军回来了,便瞬间没了争吵。”
沐瑾刚进屋, 闻言回头看了眼外面, 又看了眼低头做专心忙碌状的众人,心说:“我又不是班主任, 至于这样子吗?”转念一想,他比班主任还可怕,也就释然。
众人也听到屋门外的对话, 假装才发现沐瑾进来,纷纷起身行礼:“见过大将军。”
沐瑾笑骂声:“装!行啦, 都免礼。你们要是好好干活, 我能把你们都供起来, 哪能随便发作骂人。”他说完,顺手拿起门口边一个文书小官放在桌子上的律令翻看。
律令还没装订成册,成草稿状撂在一块儿,上面压了块鹅卵石,防止风把纸吹跑。纸不厚,大概有十几纸,字很漂亮,也很工整,至少入眼就是赏字悦目,不像军中那帮不肯好好练字的大老粗,写得歪七扭八,得挨个字慢慢认。
最上面页写的是文书小官所属的部门、姓名、官职,籍贯,年龄,性别等基本信息,第二页则是写的《浅谈婚姻律令》,发表的是他对一些条文的意见,其中着重讲的是,当父亲的该不该抚养外室子、私生子,他认为无媒无聘是为苟合,道德败坏,不知廉耻,且是对于婚姻缔结两姓之契约的背叛。纳妾,是要经过正室同意,方才能纳进门来,养妾室、妾室所生的钱财,也是通过正妻同意,才支出的。私生子女、外室子女,那是背着正室做出来,若正室不愿意,那便不能给予其财产。
他又讲到关于嫡出跟庶出在财产继承上,正室只有一个,大部分人家都是生个两三个嫡出的便成了,庶出的,若是好色之徒,生个好几十个、上百个都是有的。有时候,庶出的少,嫡出的多,那这嫡庶以七三继承家业,又当如何分?例如,七个嫡出的,共分七成,每人各得一成,一个庶出的得三成家业,岂不是庶出的高于每个嫡子三倍家业?不妥!
沐瑾见状,明白了,两个多月了,还在吵,没有定下来。可这吵起来,你不服我,我不服你,什么时候是个头?他把草稿放回去,问方易:“要制定哪些条例都列出来了吗?”
方易道:“已经列出来了,但吵了一个多月也没个定论,都是各有各的道理,又难免会顾此失彼。”
沐瑾道:“成,我们明日开始逐条研讨,早日将律令定下来。你们先将手头的律令按照总纲整理好,方便明日议定。”
第二天,沐瑾在比上值时间晚了一刻钟,去到左厢房议事。
刚上班,当值的工作人员得整理下当天的工作,沏点茶醒醒神,同事间交流几句,有些晚起的,还需要吃点东西饱肚子。就算是机器,还得经常保养,人上班,也得给留点摸鱼放松调整的时间。
沐瑾掐着点慢悠悠去到左厢房的时候,他们都已经做好了清早的准备工作。
律令分成刑律、婚姻律令、儿童保护律令等多部,分成好几个组完成。
这么一分,一间厢房坐不下,左边几间厢房都挪给他们了,沐瑾挑了中间最大的厢房,把他们都聚到一起。
待众人入座后,沐瑾又让方易安排文书,之后说道:“在场所有人都能参与讨论,无论说什么都不算犯忌讳,因为你们说的,在别的地方,一定还会有人跟你们一样的想法,提出的任何异议,都代表着在其他地方一定会出现,而我们制定律令越周全、囊括得越多、越完整,越好。”
他正说着话,萧灼华领着谢娥,还有能到堂上议事的官员们都到了。她抬手示意他们继续聊,示意一众官员在角落旁听,她自己则坐到沐瑾旁边,也是来旁听的模样。
沐瑾也不知道为什么,见到她就觉得心情特别好,大概是因为太养眼的缘故。他笑了笑,说:“别一副只来听的样子,有意见尽管提。”
萧灼华说:“今日是拟定律令的第一天,带着他们来听听,瞧瞧是什么模样。各部衙门的事务繁忙,就不参与进来了。”
沐瑾“哦”了声,心里明白,她是不想跟他有冲突,把掌控权交出来了。他说道:“不参与进来,听一听也好,方便以后参与实施工作。”
萧灼华也是这么想的。主要是沐瑾的脑子转得又快,想得又长远,他们的见识、想法都不太能跟得上,而以他的行事作风,一定会在做事前交待清楚原由、目的。大家来听听,才知道往后做事,该往哪个方向使劲。
用他的话说,方向必须先明确,才知道路怎么走,哪怕绕了弯路,最终也能到达目的地,要是最开始方向就走偏了,那后面做什么都是无用功。
沐瑾又扭头对方易说:“你安排文书,把我们今天的谈论话题,内容一字不漏地记下来,回头整理成两份。一份,载入史册,今天参与讨论的所有人,包括殿下来人来旁听的,都记载下来,好叫以后的人知道,我们这部律令是如何制定的,能起到参考、参照的价值。”
方易应道:“是!”
沐瑾继续道:“第二份,整理成册,今天我们所讨论的内容,就是对于整部律令的解读,往后学习律令、判案、断案,都以此为参考。文字的解读,哪怕是同样的字,也能有多种不同的理解,有这部解读,便能尽量避免判决与制定律令目的相反的情况。”
方易抱拳道:“是。”当即点了三个文书,坐在旁边做记载。
沐瑾又问:“点卯册在吗?”
一旁的文书立即呈上,沐瑾翻了翻,见墨渍还没干透,都是刚签的,便又交给文书,说:“让旁听的也都签一签。”虽说他自己不太在意名声这东西,但眼下青史留名对大部分人来说,是梦想,是理想,是追求。人家辛苦做事,他也得让人有实现梦想追求,相辅相成嘛。
准备工作做完,沐瑾正式进入正题。
首先讨论的就是为什么制定律令。沐瑾之前在堂上发了那么大的火,后来又再三强调,目的非常明确,方易跟各部的人根据他的意见、目的,写下为平定天下打造丰衣足食的太平盛世,为国祚千秋万代长治久安,为了让世道充满光明、公平、正义、正直,特意编著此律令……
洋洋洒洒一大堆,沐瑾之前看的时候就已经麻出一身鸡皮疙瘩,这会儿让文书当众念出来,又有点浑身发麻。
这种东西,最容易变成口号,看过就算,但得写清楚追求的目的、目标,具体实现过程。
沐瑾又在上面加了一句话,国之律令是国家的基石、权威,是维持国家富强统一的实施章程,它是庄严、神圣、不可侵犯、不可藐视的,所有人都必须遵循律令,若有违者,必受律令制裁。
萧灼华问道:“统一?”
沐瑾点头,道:“裂土分疆为战乱之根源,国家统一凝聚力强,则国之强盛,国若四分五裂则国不成国。君王、臣子、百姓当全力维护国家统一,为捍卫国之领土、国之尊严、国之威仪、国之荣耀,国之子民,万死不辞!所有人当誓死效忠自己的国家,所有人都是国家的一份子,国家也当保护好它的每一个子民,不使其受屈辱,不使其受饥苦,让每一个子民都能活得堂堂正正有尊严。”
堂上一阵沉默。
礼部的一个年轻小官站起来,抱拳问道:“大将军,每一个子民,包括奴仆吗?”
无数道目光齐刷刷看向礼部小官,又看向沐瑾,气氛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虽然沐瑾已经说好让大家尽管提意见,但这事挺微妙的。沐瑾继承清郡沐氏的前业,手里有十几万奴仆,让他送去边郡开荒。那些奴仆开出来的地,归他们自己种,他们的身份也从奴仆,变成了农户。其心思,多少还是能窥见一二的。每一个子民都有尊严,但奴仆连命都不是自己的,见到主人就得跪,哪来的尊严。沐瑾的奴仆确实活得有尊严,好多都在朝堂、军中担任要职,有了富贵前程。
可是如今许多豪族已经没了地,要是再没了奴仆,怎么活?
沐瑾说:“奴仆劳作,为其主人、为国家出了力,为什么不给他们应有的尊严?作为主人,轻贱奴仆,作为君王,轻贱臣子,作为国家,轻贱子民,那么,奴仆可会忠心于主,臣子可会忠心于君,子民可会忠心其国?国家给予了子民尊严,子民叛国,人人得而诛之。主人给了奴仆尊严,奴仆背主,当杀!不当何此吗?”
那礼部小官想了想,好像有点道理,就像赖贵,哪怕现在当了都察院的都御史,沐瑾还是他的主子,仍得向沐瑾效忠,要是敢背叛沐瑾,死无葬生之地。沐瑾身边的奴仆多忠心啊,指哪打哪,毫无二话,除了他,谁都使唤不动,拉拢不了。他抱抱拳,坐了回去,心里有点百味陈杂。实在是,家里的奴仆瞧见外面的变化,心思浮动,甚至有了不少逃奴。
可如大将军所说,世道在变,奴仆们的心思也在变,当如何御使奴仆,还得多琢磨。
第150章
沐瑾要实施的是跨越千年文明的变革, 而律令制度是推行变革具体实施的基础和保障,所以在议定律令的时候,沐瑾是逐条大改, 又因为思想意识的差距, 他需要仔细地解释这么做的好处,并且这个好处得符合豪族、平民、奴仆们的利益。从提高生产力、强大之后去占更多的地盘所带来的好处,将蛋糕做大, 让所有人都能分得更多的好处着手, 以此为保障,去实施新律令。
每一条律令都要考虑到各方面情况,还得不停地解释为什么要这样子,因此特别累,费嗓子也费脑子,进度实在快不起来。
没过两天, 就是三月春试。
今年的春试只有童生、秀才考试, 这两样都是在县城进行。
童生只考一场,门坎低, 只是有个童生身份, 没有别的福利待遇,考上也容易, 是在二月份进行。
三月初的这场是秀才考试,定在三月三号开始,分为人文科、理数科、韬略科、武比科, 每个又细分成好几个项目,得考许多场, 从三月三号一直考到三月十五号, 到二十号出结果。
考过初试的, 要在三月底到郡城再参加一场复试。复试考三天,主要是防地方上作弊进行的考试,随机挑选几个项目。通常来说,过了初次,复试落选的概率极低,要是落选,就得去查舞弊之事。
沐瑾决定等到复试的时候,去趟魏郡监考,初试的时候就不折腾了,继续磕律令。
到三月初五这天,老贾回来了。
他过年前离开,走的时候下着雪,回来的时候都春暖花开了,满身奔波忙碌的气息。好在四十多岁的汉子,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还能折腾得动。
沐瑾在午休的时候见了老贾,问:“什么情况?”
老贾把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沐瑾。他说道:“我与老国公在临江郡分开后,便赶往梧桐郡去找瑶公女,但想了想,不放心,便派了几个侍卫先过去,又折回去找老国公,暗中护送他。老国公还没走出临江郡,便病倒了,发了几天高热,好在熬过来了。之后,他到了广陵郡,便开始隐藏行踪,且越走越偏,找了个偏僻的小乡里,想买些地安置下来。可即使是小乡里,也有豪族把持,对方瞧着老国公的阵势,一看就是大豪族出身落了难,怕惹祸上身,都没敢打听他的来历,便把人送走了。”
“老国公换了好些地方,都让人客客气气地请走了,到了县城,县令直接猜出他的身份,没敢留,客客气气地送走了。老国公无处可去,只得继续往梧桐郡去,又遇到了追来的赖谦牧。赖谦牧要清理门户,我瞧着情况不对,便现身阻止,说您有命令,要保老国公性命,也劝了几句。赖谦牧这才没向老国公动手,但将他逐出族谱,他、赖瑭这一支、赖瑛这一支,全都不再是赖氏子弟,与尚郡赖氏一族再无瓜葛,赖氏上下,视其为敌。”
沐瑾问道:“单独把他们仨拎出来?这是还打算认我们几个?”把爹给抠出去,把他们五个留下?
老贾说:“您是在族谱上改了姓,琦公子他们仨还没有,赖瑶公女也还在谱族上。我曾听到他们谈论,说是会在族谱上记载此事,以告诫后世子孙。”
沐瑾“哦”了声,算了下路程时间,问道:“那你后来去四姐那了?”
老贾说:“我瞧着老国公连个落脚地都没有,且赖谦牧还要往梧桐郡去追杀赖琼他们几个,就护着老国公继续前行。赖谦牧他们不紧不慢地跟着我们,与我们一同抵达梧桐郡。见到瑶公女后,方才知道瑶公女在见到赖琼他们,便将他们押在昭姨娘灵前,亲手斩杀,祭奠昭姨娘。”
“瑶公女在府门外,见到老国公的第一句话便是通敌叛国,弃城弃地,诛族之罪。她下令将赖瑛的两个外室和几个孩子连同他们的仆奴当场宰杀。当时老国公想护下他们,瑶公女的剑直接架在了她自己的脖子上,告诉老国公,他若再护他们,她命绝于此。瑶公女性子像昭姨娘,刚烈,老国公不敢再拦,但见到孩子惨死在跟前,当场晕厥,后来叫方郡守安置在了当初公子住过的院子,还说让您放心。”
沐瑾重重地叹了口气,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老贾继续说道:“赖谦牧瞧见瑶公女服的是全孝,便出言相问,瑶公女拿出了老夫人写给她的信。赖谦牧看完信,带着赖氏族人到昭姨娘的灵位前上了香,便离开了。我等老国公醒来,又留了几日,这才拖到三月才回来。”
沐瑾问:“我四姐可有信?她有说什么吗?”
老贾回道:“瑶公女瞧着在此事上受到的打击不小,不太理事,也不太理人,都是方郡守在操持事务。”他从怀里取出信,交给沐瑾,道:“这是方郡守给您的信。”
沐瑾展开信,逐字看完。
信上简单提了几句老成国公他们去到梧桐郡后发生的事,告诉他已经安置妥当,再就是等到春茶采摘制作完,方稷要来趟淮郡。
沐瑾无话可说,让老贾下去休息,又给老贾带出去的侍卫放了几天假,让他们好好休息,再给了些奖金,毕竟大过年天寒地冻的往外跑,事情半得又挺不错的,怎么都得给些奖励的。
老贾抱拳应下,又提起沐瑾身边侍卫更换的事。
世道乱,各豪族间的侍卫、武仆经常有折损,死了,再补充,偶尔有些本事相当过硬的从无数次搏杀中活下来,那都是极为倚重的左傍右臂,例如老贾,但大部分武仆护卫早早地就没了,不需要考虑上年岁轮换。
沐瑾不一样,他到哪都是把自己护得严严实实的,仅靠数量就能让人打消行刺、找他麻烦的念头,防御周全,震慑力足够强,导致这么多年竟然没有遭遇过一起刺杀或袭击,不说要贴身侍卫,连卫队都没有战损。
侍卫常年安逸,战斗力是会下降的,而且上了岁数,还得放出去成家立业。
沐瑾道:“行,到年限的,就换了吧。这次换下来的都安排去刑部或郡尉府,负责追捕逃犯,别让十几年辛苦练的本事白费了,而且待遇也不错。”
老贾应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