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乱世搞基建 第165章

作者:绝歌 标签: 女强 穿越重生

  沐瑾的安排就是从修建防御工事,多造箭弩、长戟,把对方挡在防御工事外。长岭山很长,如果是横跨长岭山翻过来,只有几天的路,翻过几座山头就到了。好在山里面峡谷深涧多,起起伏伏的,地形挺复杂的,给了他极大的发挥空间。

  整个冬天,大家都不敢歇,十万大军撒进山里拼命修建防御工事,一直忙到开春。

  开春的时候,军工部送来了一批新造好的望远镜。

  有了望远镜,算是又有了一个助力。第一批送到的数量有限,沐瑾最先给斥侯探报各都尉、营将各发了一个,剩下的再给各营发了两个,让底下的将领都先熟悉下。

  过了十天左右,第二批望远镜又到了,再逐渐给千总、佰长们安排上,等到后续再送到,再发给什长们。

  天气回暖时,齐国还没有动静,直到春耕结束,姜祁下令各地调兵去长岭关。

  同时,齐国皇帝派出使者,来招降沐瑾。

  来是齐国皇帝的亲弟梯,睿王。

  睿王年近四十,身材魁梧,隔着衣袍都能看到他身上的肌肉轮廓,一看就是孔武有力。言谈间颇具贵族风范,再衬上腰间的佩剑,颇有王侯之相。

  沐瑾看到睿王,有种看到春秋战国时期的诸侯王的感觉。

  比起皇帝是山匪出身,国祚只有二十年的大盛朝,包括一路打下基业的沐瑾,东陵齐国更像这片土地的主人。齐国统治天下数百年,即使亡了国,在东陵诸郡中,仍有分封的皇室血脉在延续他们的国祚,曾经的苟延残喘,通过数代人的蛰伏休养,在姜祁的带领下夺回京城,重新步入辉煌。

  在睿王身上,沐瑾看到属于这个世界的文明的身影。齐国亡灭多年,直到他打淮郡的时候,曹氏一族,都还顶齐国重臣后代的身份,在豪族中充当领头羊,直到被他扒了坞堡举族送去当俘虏才干趴。

  沐瑾在打量睿王时,睿王也在打量沐瑾。

  于大齐而言,所有称帝、自立的都是乱臣贼子,而沐瑾则是……妖孽!

  可偏偏这妖孽自十二岁离京,一路崛起,势不可当,他的作所作为已经深深地影响到天下,就连兵力强盛的大齐都不得不学习他开作坊抓生产提高生产效率那一套,不断地给奴隶提高待遇。

  睿王见到沐瑾的第一眼就是年轻,充满锋锐之气,举止间并没有出身大贵族的庄重稳妥。他通过探报、传闻听说过关于他的诸多事情,观他行事作风,还以为是个充满王霸之气的人,要不然,哪能不坐朝堂亦能震慑四方?却未料,亲眼看到后,王霸之气没见着,倒是看出几分随性。

  他在心里暗叹:“这可真是国祚衰弱时,什么阿猫阿狗都敢出来称王称帝。”可沐瑾此人确实妖异,不容人小觑。

  沐瑾看睿王光看人不说话,作为地主,率先开口,“睿王是想让我投降?”

  睿王真没见过这么直接的,不由得一愣,很是矜持地微微颔首,道:“正是。刀兵四起,民不聊生,我们陛下自是希望早日休刀兵,还天下太平。”

  沐瑾说:“你们是奴隶制,我这都往工业化发展了,没道理让我开倒车往回蹦吧?老天爷把我搞到这破地方来,总不至于是真让我来看你们诈尸,还陪你们诈尸的吧?我觉得它的意思肯定是让我送你们一程。”

  睿王在心里冷哼:“妖孽还敢借天意行事。”面色不显,道:“沐大将军,天下乃是大齐的天下,我大齐才是天命所归。自逆子造反起,这一百多年里,你可见过有谁稳坐江山的?便是得了那京城之地,可曾有过传完两代的?可见这天命,还在我大齐!”

  他继续说道:“即便是你,你祖上出自尚郡,又得清郡,你乃成国公府唯一嫡子,可如今清、尚二郡皆失!便是你借着一些本事,在西边立足,也不过得片隅之地,草原荒蛮,人烟稀少。长岭山难出,两侧有西峦山、横断江隔阻,你困这片隅之地,想要再有作为,怕是难了。”

  沐瑾哧笑一声:“莫说一座山,一条江,便是汪洋大海,也休想阻我。”

  他哼哼两声,斜睨睿王,“你们东陵齐国真要是天命所归,学我干嘛?派人来到我们这边来偷作坊图纸,偷我颁布的律令,不要说你们军队现在用的长刀,你们连奴隶割草的大镰刀都是偷学我的!一边偷学我的东西,一边说自己是天命所归,脸大不大啊!老子的兵,三万人守平野关,你们三十万人都没攻进来,照面就折了三四万,就你们那破烂战斗力,好意思说自己天命所归?”

第216章

  睿王深知, 以沐瑾如今的实力,想让他投降是做梦,他此次前来, 不过是造势, 营造一种沐瑾是弱势投降方的印象,如此一来,沐瑾的大军对上大齐的军队, 在气势上就会先矮上三分。

  只要等到大齐军队攻破长岭山, 沐瑾兵败,招降之事就可以真正提上日程。

  虽说沐瑾妖孽,但他已在西边诸郡扎根之深,且不说诸多作坊里造出来的新鲜物什,在他全民皆兵的发展略策下,他治下的每一个村民、百姓每个人手里的都有刀枪武器, 想要攻破、占稳西边诸郡极难。因此, 招降沐瑾,学他本事, 再以水磨的功夫慢慢地把他耗死, 方是上策。

  如此,大齐必能开拓另一番不一样的局面。

  睿王知道沐瑾不会同意他的天命所归、招降之说, 却没想到此人竟是如此粗鲁,不顾君王仪态,不顾礼仪邦交, 直接开喷。他斥道:“沐大将军,你好歹出自名门望族, 岂能如此粗俗?”

  沐瑾道:“我粗俗怎么了?吃你家米喝你家油啦?再粗俗也比你们这些做贼的强。”他懒得跟他们费唇舌, 叫道:“来人, 把他们捆了,扔出长岭关,让他打哪来回哪去。”

  帐篷外值守的侍卫进来,抱拳领命,朝睿王走去。

  睿王闻言怒站起身,叫道:“沐瑾你敢!”他拔剑出鞘,摆出防御姿势。与他同来的随行官员,也纷纷拔出佩剑,护在睿王身侧。

  一名官员冲沐瑾叫道:“沐瑾,两军交战,你竟然侮辱来使。”

  沐瑾道:“我劝你们现在就投降,要不然,把你们的脑袋送回去,尸体挂城楼上壮士气。”

  睿王怒目而视,叫道:“你……两军交战,不斩来使。”

  沐瑾说:“我又不跟你们建交,不杀你们,留着过年呐。我数一二三,要么弃剑投降,要么命留下。”

  睿王没见过如此无赖的,叫道:“你敢!”环顾席间沐瑾帐下的官员,无一人相劝,竟然还有端起茶杯喝茶的。

  方易瞧见睿王那怒不可遏的模样,慢悠悠地喝着新上的热茶,心头却是明白,陛下今天必然是要将他们的脑袋按下的,按不下,那就砍了。

  如今各郡的大豪族,细数出身,大部分祖上都是出自齐国臣子,姜祁是齐国帝室后裔,在名头上是要压天下所有人三分的。唯独陛下,白泽托生,天生神异,谁敢压他,命留下!

  此事,看似招降,实则为名份之争。

  在方易思量间,沐瑾已经数完三。

  睿王身经百战,随行官员也都是勇武之人,无一人放剑投降,反而见势不对,挥剑便朝沐瑾攻过去。

  帐中的侍卫立即将睿王一行拦下,在帐篷中与沐瑾的侍卫交起手来。

  方易看打得有点激烈,果断地把桌椅往后挪了挪,给他们腾点地儿。

  沐瑾的身前已经挡了好几排侍卫,怎么着他们都攻不过来,安心地坐在椅子上。

  没一会儿,睿王及随行的几名官员便都命丧侍卫之手。

  沐瑾道:“把脑袋砍了,给姜祁送回去,再把尸体挂到城楼上,再告诉姜祁一句,他弟弟不投降,死啦!”

  侍卫长赖松领命,把尸体拖下去,安排人将尸体送去长岭关交给守关的楚尚。

  帐篷的地毯上沾了许多血,侍卫上前把染血的地毯卷起来收走了,又换上新地毯,再把溅到桌子的血擦干净,把撞翻的桌椅清理好。

  高浚让面前的变故惊得直愣神,目光盯着被几具尸体抬出去后,才收回视线,朝沐瑾看去,一颗心脏砰砰猛跳,下意识地咽了下口水。

  生猛!

  他定了定神,想说姜祁必然震怒,倾尽全力攻打他们。随即转念一想,没有今天这事,姜祁仍然会全力进攻。除非是陛下自己做皇帝,否则,任何一位皇帝都绝不能容许他活着,且陛下有争天下的实力。

  齐仲稳坐如山,直到帐篷里清理干净后,才对沐瑾道:“已经探清楚,姜祁从北边五郡、京城诸县、东陵都有征兵,目前北边五郡的兵已经过了京城,不日即将抵达,东陵过来的兵稍晚些,但大概在六月中旬能到。此次出征大军数量……”他抬手比了一个八字!

  沐瑾的眉头一跳,道:“八十万?”

  齐仲道:“只会多不会少,后续极可能还会继续补兵。姜祁视我们大淮为心腹大患,必是要不惜代价攻伐。”换成他是姜祁,他也容不得白泽转世给这世界带来天翻地覆变化的陛下。

  沐瑾扭头对方稷说:“姐夫,你即刻赶去淮郡,让五姐再调石油,军工部提炼了多少燃油,全部送来。”

  方稷抱拳领命,道:“是,我这就去办。”又问沐瑾:“陛下还有何吩咐?”

  沐瑾道:“没有了,去吧。”

  方稷起身出去,立即去办这事。

  沐瑾又对赖瑶说:“四姐,你即刻通知长岭山里的各道防线,让他们把射程范围内的树木全部砍了,草杂能清的都清了,清理出隔火线。”

  隔火线?赖瑶的心头一震,随即明白过来:“是要以火攻守长岭山?”

  沐瑾“嗯”了声,道:“在交战之地清理出隔火线,以防引发山火,也能防止他们用烧山来对付我们。”

  赖瑶应道:“是。我现在就去办。”她又补充句:“睿王一死,姜祁必然立即进攻。”

  沐瑾点头,说:“你心里有数就成。”长岭山那么多道防线,最外围是靠近官道的,前面守,后面砍树隔出防火线,时间还是够的。他又沉声补充句:“死守长岭山。”

  赖瑶重重地向沐瑾抱拳,道:“遵命。”当即带着人赶回自己的营帐,下达命令。

  帐中只剩下沐瑾、方稷、高浚。

  高浚在心头盘算了下,道:“我们的石油存量应当足够。姜祁试攻平野关时,已经见过我们会用石油还击,不知他会做何应对?再就是,到了六七月份,雨季到来,用火,便不好守了。石油的火,一般的小雨浇不灭,可六七月份的倾盆暴雨浇下,就不好说了。按照姜祁调兵的行程和攻打东安关的时间看,他应该会选择在六七月份攻山。”他说完,便见沐瑾看向自己的眼神不太对,仿佛他说的不对,又透着种令人胆寒的幽深。

  沐瑾想了想,说:“用石油,我不担心守不住长岭山,我只担心一点,满山遍野烧死在火里的焦尸残骸,你们说,我们底下的兵将们看了,会不会做噩梦?那惨状,会把刚投入战场的士兵当场吓疯,会让无数的兵卒做噩梦,落下心理阴影。”

  方易和高浚听说过姜祁攻打平野关时的关卡处的惨状。那是活生生的人烧死在眼前,不是横断江边烧尸体。

  沐瑾对方易说:“提前给底下的将领们说,让他们做好预防准备。这是战争,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容不得心慈手软。”这话,更是他对自己说的。

  只不过,他终究是把热武器投入到战场。

  ……

  姜祁派出睿王去试探沐瑾,先压一压对方的势头,顺便看看长岭县的情况。如果长岭县没撤人,说明沐瑾准备充足,且人心稳定,会死守长岭山,他只能强攻。如果沐瑾有撤人,那就得做好打过长岭山趁胜追击的准备。

  哪想到,活生生的人进去,血淋淋的脑袋送回来。

  沐瑾的兵卒,把装有人头的盒子放在大营外,就撤了回去。

  姜祁盯着弟弟装在盒子里的人头,气得浑身发抖,双目赤红。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他们兄弟俩相差不到两岁,这么多年来,兄弟齐心,立下赫赫功绩,甚至重新夺回了京城,复了国,却……却是让沐瑾那小儿给这样宰了!

  两军交战,不斩来使!杀来使者,必以倾国之力,诛之!

  睿王的三个儿子跪在帐中,伏地痛哭,发誓要让沐瑾血债血偿。

  姜祁当即下令:“猛攻长岭关,务必把睿王和诸卿的尸身夺回来。”

  睿王的三个儿子请命出征。

  姜祁应了,叮嘱道:“此次出兵,只为夺回尸身。如今还不到进攻的时候,且莫让仇恨和伤痛蒙蔽理智,中了沐瑾的计。我知你们痛心,朕也一样,但要报仇,越悲伤,就要越理智,越冷静。攻破长岭关,拿下淮郡,诛灭沐瑾全族,方才能解心头之恨!”

  睿王的三个儿子齐齐沉声应道:“是!”

  姜祁召聚全军,先祭睿王,再以沐瑾斩来使杀睿王之由激起将士们的愤怒,又悬下重赏,下令全军进攻。

  沐瑾有投石滚木,可长岭关险,山上驻军的地方有限,能囤石头的地方不会太多,一旦耗空,想要再采石头,面对源源不断的大军进攻可是来不及的。他先夺回睿王的尸身,消耗掉沐瑾大军囤积的石头,等到雨季来临,便是他拿下沐瑾的时候。

  东安关他都攻过来了,何惧区区长岭山。

  随着号角声响,齐国大军扛着盾牌、提前准备好的沙袋,顶着落石,朝着长岭关方向冲去。

  山上的落石、滚木砸下,投石机、着火的石油罐投入战场,那些被石头砸中的,当场倒下。让石油烧着的兵卒,飞快地脱去衣服盔甲,全身着火打着滚惨叫扑挣着挣扎的,则被旁边的什长挥刀斩杀给其一个痛快,更有甚者受不了疼痛,直接自我了断,其余的人毫不停留地继续朝着长岭关进攻。

  前面的人倒下,后面的人连眼睛都没眨一下,继续往前扑。

  大罐的黑油砸下,烧出火海把路堵住,他们便将带来的沙子倒上去,将火扑灭。遇到陷坑,也用沙袋将其填平,大军踩着沙袋过去。

  落石、滚木、燃烧的石油罐源源不断地投落下来,许许多多的齐国士兵源源不断地倒下,却丝毫不能阻挡他们进攻的步伐。

  楚尚拿着望远镜,瞧见远处齐国士兵不要命地奔来的模样,深知自己将要面对什么样的战斗。他等对方来到城墙下时,下令:“点火。”

  一声令下,火把从城墙上扔去城外的油沟里。

  城墙的水沟里,下面是水,上面是石油,火扔下去,立即变成长长的火龙,将攻来的齐国士兵和城墙隔开。墙头上的投石机、弓箭朝着攻来的齐国士兵投射过去。

  齐国士兵顶着盾牌抗着沙袋,来到油沟处,将一个个沙袋扔下去。前面扛沙袋的人倒下,后面的人跟上,扔完沙袋的人把死去同袍没带到的沙袋扛起来,扔到火里,哪怕身上中箭,仍旧硬扛着把沙袋扔下去。

  扔沙袋的地方,受到弓箭手的重点照顾,很快倒下大片的尸体,油沟里也堆积起大量的沙袋,很快,堆高的沙袋便高出了水面、油面。火烧完装沙袋的麻布,里面的沙土流出来。

  城墙上,油罐投掷在沙袋上、油沟外的尸体上,将火点得更大。

  随着齐国士兵来到城墙外,许多沙袋在油沟里堆起,之后又都让火海覆盖。城墙、城门,让一条着火的油沟隔成天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