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精女配恋爱日常 第74章

作者:梳云一坠 标签: 情有独钟 仙侠修真 女配 穿越重生

  “你那能叫描眉吗?好好学着点。”

  虽然话的语气很嫌弃,但姝颐的动作却很温柔

  “你身上这衣服也不行,”姝颐在自己的柜子里翻翻找找,“穿我这件吧。”

  乌梦榆:“……姝颐,这只是个仙法会,需要如此盛装打扮吗?”

  白姝颐:“当然,任何时候都应当保持自己的美貌和仪态,越是难过,越是困难的时候越要这样。”她轻轻地擦了擦乌梦榆的右脸,“好啦,你自己照镜子吧。”

  镜中之人,青丝矮矮地挽了一个垂髻,眉如同氤氲在薄雾的朦胧远山,双颊上飘着极淡极淡的粉,唇脂倒是细细描摹出的红,宛如在白润的玉石里滴的点红,显出些明媚来。

  “我总觉得还缺点什么,”姝颐仔细端详了一番,再从盒子里翻了翻,“贴上这个就差不多了……”

  乌梦榆只觉额头触了一下,再望向镜里的时候,眉心中再往上一些贴着一片桃花样的花钿,柔柔地舒展,红粉勾勒出窄窄的花瓣。

  她望着自己的脸,语气也很软:“姝颐,我最最最最最喜欢你,你也太厉害了。”

  黄昏时刻在天际晕成橙黄的晚霞,深绿昂然又张扬的树叶,目光所及可以望见的渐次亮起的长明灯——

  赶往仙法会的路上,人头攒动,几乎可以说是人挨着人,乌梦榆正感慨蓬莱的道路建设实在太落后,却在人群里望见了一道背影——

  她总是很容易认出季识逍的背影来,他身上负着剑,还有着没有化开的凛冽的剑意,想来该是刚刚练完剑,就急急地来奔赴仙法会。

  季识逍的脚步停了停,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偏过头来看了眼。

  乌梦榆立即别开眼,今日姝颐将她盛装打扮成这样,她总觉得有种很难以言说的……不好意思,可是垂眸这样走着,又有些没来由的失落。

  她再抬眼时,季识逍的背影已经不见了。

  以归雪的名声,这场仙法会自然是声势浩大,并没有在大殿内进行,而是另寻了一处宽阔得空地。

  来的人乌压压一片挤得满满当当,乌梦榆到的时候,顶着诸多目光走到了最前面,她老爹特意为她留的位置。

  刚一坐好,徐知行不知从哪里蹿出来,手里捏着他那破破烂烂的两枚铜钱,道:“你们来得也太晚了,我本来在后边占了位置,哪能想到你们跑这么前面来了。”

  乌梦榆叹气:“这可是我爹主讲,我要是坐后面也太不给面子了。”

  徐知行对上她的眼睛,看起来似乎是怔了片刻,很快笑起来:“也是,乌长老的道法若不好好听,也算是浪费时光了。”

  “安静——”

  乌茂庭站在高台之上,表情倒是很温和,然而这一声“安静”里灵力威势颇重,满座再无一人发得出声来,只剩下海浪层层叠叠的声音。

  “在下有这个荣幸,来为诸位讲一讲这心魔境的事情,我像你们这么大的时候,也常常觉得杂念颇深,往往每一日修行都耗费许多精力,而没有什么进益……”

  乌梦榆不过听了半句,就开始走神,目光下意识地在人群里游移,没能看见她想看见的身影——

  “小乌,你在找什么人吗?”徐知行问。

  乌梦榆收回目光来,“没有,就是吧,我爹讲的这些,我早听过百八十遍了,现在实在是听不进去。”

  话音刚落,她老爹乌茂庭便在上方瞪了她一眼。

  乌梦榆对她爹甜甜一笑,又继续发呆——

  十派会武就该结束了,她得去宝翠洲履行诺言取沧海珠,可她一个人去吗。季识逍那疯魔练剑的样子,怕是归心似箭,想着回归雪练剑了。

  她开解自己,没事,总归麻雀应该会陪她的,应该也不会无聊了。

  “……老夫年轻之时,也曾做过令自己后悔万分之事,心魔郁结于身,觉得天地茫茫,难有出路。”

  “只是时如逝水,永不回头,昨日之日,乃为提醒今朝不再犯同样的错。”

  乌梦榆握了握霜翘,想起来方丈说她与佛有缘,又交给她这样艰巨的任务,怎么着,方丈也应该传她一两招神通吧。

  想到这里,她决定明天就去找方丈问问。

  “诸位尚且年少,意气风发之时,想做什么就该去做。”

  乌梦榆偶然听了一耳朵,她老爹硬生生从心魔境讲到了对未来的期许,这话题歪得不能再歪了。

  他讲到兴头上,忍不住将酒壶打开,灌了口酒,砸巴下嘴。

  乌梦榆看得目瞪口呆,小声问着:“爹,这仙法会,您还喝酒的?”

  乌茂庭瞥她一眼,“这有什么?”他打大手一挥道,“我来蓬莱之时特意带了好些酒,从名酒乡清虚带来的,邀大家尝尝啊。”

  虚空里霎时密密麻麻浮现出上百个酒坛,缓缓地下坠,竟是落到了每个人手里。

  酒香味淹没了海的味道,吹一吹风,怕是都该有三分酒意了。

  露天席地,今夜的月却很明朗,洒在此处满满一片光辉。

  乌梦榆手里抱着酒,看看自己的朋友们,“我爹他人就这样,随性,随性……”

  徐知行笑:“乌长老性情中人,我辈该学习才对。”他大口喝了一口酒,“好酒,我看哪,比你们前几天喝的酒那是味道好多了。”

  白姝颐:“想喝酒的时候没有好酒,不想喝酒了倒是有了,人生的境遇也真奇妙。”

  人群眼下已经是乱糟糟的了,仙法会到这种时候该成了一场大型的饮酒宴。

  “梁兄在迷宫里那一招望月之扇,实在是令我等钦佩,今天趁此机会,该与你好好喝一喝。”

  “见笑见笑,说起来最后那个妖魔还是靠佛子的菩提掌解决的……”

  “佛子乃第三轮第一位,要不是他不饮酒,我定要拉着他好好喝一顿的。”

  “……”

  嘈杂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乌梦榆的目光在周遭扫了扫,“白仙子,姝颐仙子,我看他们的样子,好像想来找你喝酒,不如……我们先走吧?”

  她前几天喝的酒已经够多了,现下居然想着赶快回去能不能再修行一会。乌梦榆都要为自己的想法感到欣慰了。

  正说到这里,人群里施施然走出来一道人影,面如冠玉,脸上带着怡然的笑,手里捧了两个酒杯,却是那位在裴闲身死前逼问明夜刀下落的蓬莱弟子。

  晏浮瑾轻轻施以一礼,“迷宫里那裴闲大开杀戒,伤了不少道友,听闻二位仙子是最早出天行梯的,某特来谢谢二位开路之恩。”

  这恩谢的不可谓不牵强了。

  乌梦榆望着这人的笑脸,忽而就想起他在裴闲死前的那副作态——这人心狠手辣,心思甚重,想来是敌非友,而他也对舍利子有所图谋,要不要趁这个机会打探打探呢。

  徐知行笑:“兄弟,喝酒的事,就不用让仙子们来了,我来陪你喝吧。”

  白姝颐倒是接过了酒杯,轻轻地笑了笑,将酒杯晃了晃,“阁下是何人?”

  “蓬莱晏浮瑾。”

  “没听说过。”

  姝颐将酒杯里的酒往地下倒,清澈的酒水荡出种惊心动魄之感,“我乃七彩音首席弟子,十五岁即入诛魔榜前百,如今十派会武天级组前三,你这等无名小卒,也配同我喝酒?”

  乌梦榆看着晏浮瑾脸上的笑意终于是消减了些,她不忘添柴加火:“阁下有喝酒的心思,不如去练练剑吧,就算来路不太光彩,也该练练不是?”

  她拉着姝颐远离了人群,往无望海的方向走了走,找了出乱石嶙峋的地方待着。灵力升起的光华照亮了一大片。

  “其实,那一日我说谎了,并不是我父母承过裴闲的情,而是我承过他的情。”姝颐道。

  乌梦榆望着无妄海:“我猜到啦。”

  徐知行坐在她们身旁:“白仙子,可不要愁眉苦脸了,我真的可以帮你算算的,不算姻缘,算别的也行啊。你就没什么别的想知道吗?”

  白姝颐:“你不如算算你自己什么时候能得偿所愿?”

  “你们这群年轻人,怎么仙法会也不好好听,躲这里来了?”乌茂庭摇摇晃晃走过来,还不忘打个酒嗝。

  乌梦榆:“爹啊,这不是您开的头吗,饮酒作乐之宴席,搞不准蓬莱那几个长老又要说我们归雪道心不坚了。”

  蓬莱归雪暗中别着劲,平日里没什么往来,一到大型的交游会或者论道会,总有些老古板长老跳出来言归雪对弟子太过放纵,恐怕有损道心。

  乌茂庭冷哼:“我怕他们不成?”他的目光在这几位年轻人里望了望,“怎么不见小季啊?”

  乌梦榆:“小季您还不了解吗?他是会喝酒的人吗?”

  乌茂庭望了望她:“你这个语气,你们吵架了?”

  “没有啊。”

  乌梦榆可不想让自己的心思被她老爹发现,她爹知道就等于归雪所有的长老都知道,长老们都知道,再过几天就是归雪上下,连刚入门的小道童都知道了。

  乌茂庭:“你这孩子可真没意思。”他笑着饮了饮酒,“想当初冬虚剑尊他老人家给你们订婚的时候,我还觉得你们这两孩子关系挺好的,怎么越长大越是疏离啊。”

  乌梦榆大惊:“我们那时候才是天天吵架吧,您是从哪里觉得我们关系好的?”

  乌茂庭:“吵是吵啊,可你见过小季和其他人吵架吗?他这个孩子,瞧起来冷冷淡淡的,可是对长辈,对同门的礼节,也挑不出一点错来。”

  “你觉得除了你,他还会和别人吵架吗?”

  海浪轻轻地拍在了岸边,嘈杂的声音遥远得近乎飘渺,乌梦榆很无奈:“……吵架算什么关系好啊。”

  乌茂庭:“想当初我和你娘认识的时候,我想跟她说话,就老弄一身伤去找她,后来她发现我是故意的,也同我吵架,你想啊,你娘那么温柔的人……”

  她老爹看样子又要讲述父母爱情故事了,乌梦榆是听过好多遍了,当下是打断道:“是是是,我知道你们神仙眷侣,您接着,是不是还要说因为你们是初遇在芷榆树,所以给我起名为梦榆……”

  乌茂庭笑:“孩啊,你既然都记得了,我就不跟你讲了,我这酒壶里没酒了,你回去再取点来,我在这陪小徐小白他们唠嗑。”

  白姝颐笑笑:“乌伯父您可别叫我小白了,叫我姝颐就好了。”

  乌梦榆接了酒壶:“行,你们在这等着。”

  她正好也不想再听她爹再讲一遍,转身往千里还珠楼的方向里走,却在路过人群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望了几眼——

  季识逍手里捧着酒坛,背挺得很直,看起来不像来喝酒,倒像是要去奔赴战场一样。

  她颠了颠手里的酒壶,福至心灵一般,走过去:“小季,这酒你喝吗?”

  季识逍闻言望了望她。

  明明是在这样嘈杂的人群里,在这样微醺的夜风里,他的眼神却像是往生洲流过山涧的雪水,寒冽而清澈。

  哦对,她忘记了,季识逍从不饮酒。

  乌梦榆摇了摇酒壶:“你既然不喝,就给我吧,我爹大手笔将酒散了出去,现下他自己不够喝了。”

  酒壶里被倒进酒来,季识逍的动作不疾不徐,待倒满的时候,酒坛里应当还剩了一小半。

  “谢啦,那我过去啦?”

  季识逍点点头。

  乌梦榆拎着酒壶走了几步,又往回走,“季识逍,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她也是从她爹说的话里想起来的——

  当年冬虚剑尊为我们订婚的时候,你为什么,没有拒绝呢。

  你这样的剑道天赋,随崔峰主一起修无情道,剑法不是更应当一日千里,无人可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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