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可乐姜汤
两人在附近随便找了家食摊,简单吃了点,便往回走找客栈入住。
古代没有什么娱乐活动,一路往回走,越接近渡口,路上越是安静。
目光所及的住户全部大门紧闭,看着像没人一样,方含章也发现了这点,奇怪道:“这里的人都歇得好早。”
穆君桐的职业习惯让她不由得往坏处想,但这里风平浪静的,能有什么坏事发生呢?
正这么想着,远处矮房门口一个小孩蹑手蹑脚地往外走,刚出来没几步,就被屋内的大人发现,一个妇人几步追了过来,拎起他的衣领,狠狠揍了他两下。
小孩似乎想挣扎着哭几声,被他娘捂住嘴,低声训斥了几句,抱回了屋内。
穆君桐盯着重新关上的房门,方含章对那边的动静毫无察觉,见她停住脚步,问:“怎么了?”
穆君桐想着他四处求学,见识比自己广,便把刚才的事讲给他听,又问:“这里是有什么律令不许百姓夜间出户吗?”
方含章睁大眼:“怎么会有这样荒谬的律令 ?”
现在没有,等秦玦上位就有了。
穆君桐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可能是自己太多疑了,说不定这里的人就是习惯早睡呢。
再靠近渡口,便看不见民房了,两人问了一圈附近的客栈,都已经订满了,只能继续往前走。
最后定下的客栈就在河岸边上,从窗户往外看,一眼就能看在停泊的客船。除了他们坐的那趟船以外,不远处也停靠了好几条船,紧紧挨在一起,黑黢黢的,什么也看不清。
穆君桐收回目光,问店家要了热水,听他是本地人,就顺便问了问刚才的疑惑。
店家闻言面色变得警惕起来,左右看了一圈,见没人,才小声对她说:“这几个月来了很多外地人,听口音像是南边儿的人,穿的也奇怪,身上气味也……”他做了个掩鼻的动作,“神神秘秘的,都在河边住着,时不时祭拜什么,还总是在晚上,看人的眼神呀,直勾勾的,大家都躲着他们,生怕沾上点儿什么。”
这么一说便解释得通了。不需要这些人做些什么,光是大量聚集,就足够让本地人警惕。
穆君桐谢过店家,回到房间,从窗户往外眺,果然见到岸边有人影晃动,密密麻麻的。
这样人心惶惶的不是个样子,估计很快城里就会找出解决办法,约束这群人。
不过这些都与她无关了,明日一早,他们就会乘船北上。
穆君桐正要关上窗户,忽然见岸边有星星点点的火光,极其微弱,如果不是眼力极佳,很难发现端倪。
这应该就是店家说的“祭拜”?
微弱的火光一开始只是围着那几条紧紧挨着的船前晃动,渐渐地,火光熄灭,再次亮起时,范围较刚才有所扩大。
与她无关的事,穆君桐选择高高挂起。
她按下心头的疑虑,目光落到他们乘坐的商船上。
商船很安静,几乎所有人都下了船,不知秦玦有没有晚饭吃……
一个走神的功夫,火光范围再次扩大,连不远处房屋四周也粘上了些许。
穆君桐将目光移过去,不由得皱起眉头,这都是什么东西?
虽然说大部分人都下船整歇了,但很多人只是洗漱一下,就回到了船上歇息,穆君桐看着黑黢黢的攒动人头,犹豫了一番,还是选择上船提醒一下主事。
无论如何,相信本地人总没错,把船停得离他们远点,等白天他们散了再驶回来。
今夜风很大,从河面上送过来的风,闻着一股水腥气,很难闻。
穆君桐快步往船边走,离河岸越近,空气中那股腥味越明显,除了水汽,还有一股刺鼻的铁锈味。
……不对,是血腥味。
穆君桐加快步伐,神经不自觉紧绷起来,一上船,就立刻找到主事,把事情简单地说了一道。
主事听了也有些担忧,但为了一个不确定的事把船开走,也不是明智之举。他谢过穆君桐,犹豫了一番,还是道:“既然已停泊,就不要折腾了。只要这些人不上船,行止可疑就可疑吧。”
他这样决定,穆君桐也能理解,毕竟确实看上去无甚大害。
既然已经上了船,就顺道看一下秦玦吧。
她走到房门口,手握成拳锤了几下房门:“你真不打算下船吗?在船上窝着该臭了。”
以她目前对秦玦的了解,这句话怎么都能惹来他的怒视,可是屋里还是没什么动静。
可能被晚风吹得发冷,穆君桐心头的火气下去了不少,总算发觉了不对劲儿的地方。
她抬起手腕,打开侦测仪,眼神落在屏幕上。
数据慢慢在屏幕上浮现——没有检测出屋内有任何人的存在。
第20章
心头那股古怪的直觉骤然炸开,穆君桐低声骂了句脏话。
她就应该知道秦玦不会安安分分的。
他想要做什么?岸上的人和他有关系吗?
这一定都在他计划之类,前几日的吵架肯定是故意的。都怪自己这些时日已经习惯与他斗嘴,卸下了戒心。
或者……所谓的“卸下戒心”也在他的计划之内。
猜测一个接一个冒出来,穆君桐强迫自己压下怒气,冷静地朝岸边跑。
下了船,血腥味愈发浓重,空气中充满了压迫诡谲的气息。远处有轻声的吟唱传来,调子古怪,忽隐忽现。
这个时候不能再节省能量了,穆君桐将侦测仪调到最大能量,检测任务对象存在点。
红点显示在附近,穆君桐顺着指示方向,估算出距离。
果然,他在那群外乡人中间。
不管他想要做什么,穆君桐都不打算让他如愿。她一边跑一边打开身上所有装置,哪怕招惹那群人,也要把秦玦拎出来狠狠揍一顿。
夜风愈发刺骨,穆君桐感觉视野在逐渐变暗,抬头一看,才发现今日天象古怪,浓厚的乌云遮住残月,连最后一丝光亮也快要被遮住了。
天象带来的压抑感令人毛骨悚然,穆君桐鼻腔里被铁锈味充斥,胃部紧张,牙根发痒。
再靠近,便能看到隐约人影。她屏气,躲在遮蔽物后,悄悄查看地形。
这群人比自己想象的多很多,以一人之力弄清他们是在干什么是绝不可能的。
她只好从后方绕过去,却发现后方反而更危险一点。
他们脸上画着奇怪的花纹,沉默地往船遍搬运什么。身处中心,这里的血腥味已经浓到让人作呕了。除了血腥味,还隐约闻到一些奇异的药草香,让人浑身难受。
穆君桐总算弄清了那些火光从而何来,是一些在地上燃烧的草药堆,风一吹便熄灭,但很快又复燃,犹如坟头鬼火。
她抬手查看秦玦位置,压下心头的疑惑,朝着指引的方向移动。
绕开木桩,穆君桐的视野陷入一片漆黑。
她眨眨眼,试图适应光线,等到风吹开丝丝乌云后,她也适应了光线。
她终于知道这些人在搬运什么了。
空地上摆满了尸体,这里没有火光,只有中央木柱上燃着古怪的火把,摇摇晃晃,明明那么微弱,却久久不熄灭,这些躺在木柱周围的尸体睁着空洞的眼,虔诚地“望”着烛火。
吟唱声渐渐放大,古老的调子,有着穿越时空的厚重感,咿呀的发音像怪物喉间的呓语,混着风声,像从很远很远的地方飘来的。
躺在地上的人死状凄惨,客栈店家说错了,这群外乡人不是在祭拜,而是在献祭。
穆君桐即使承受力很强,仍旧感觉胃部抽痛,强忍着指尖的颤抖,再次查看秦玦的位置。
一阵强烈的风吹过,柱上的火把熄灭,吟唱声骤然变大。
嘭——
火苗炸裂声接二连三响起,不知道什么时候周围架起了大堆火把,如多米诺骨牌一样一个接一个亮起,刹那间照亮整个视野。
穆君桐顾不上搜寻秦玦,赶紧躲避起来,却在匆忙翻身进木屋时,踩到了什么软绵绵的东西。
是手。
她忍住心头的恶心感,顾不得细看,赶紧找屋内可以躲藏的地方。
屋内空无一人,或者说,本来该有人,却都成了尸体,和外面的人死状一样,身上画满了古怪的图案。
靠近木屋的火把也亮了起来,透过木板缝隙,给屋内带来昏暗的光线。
随着侦测仪的震动,穆君桐的眼神也落在了木屋中央的人身上。
他从案台上取走了什么,浑不在意地在身上擦干净血迹,转身往屋外走。
在穆君桐发现他时,他也敏感地向这边投来视线。
相处这么久,穆君桐没有在他脸上看到过这般表情。
麻木至极,呈现出不带有一丝情感的冰冷,眼神穿透力极强,湿冷又锐利,令人不寒而栗。
隔着重重尸首,两人视线猝不及防撞在一起。
穆君桐有一肚子话等着他,他却一刻也不想停留。
他看见穆君桐,只是微微挑了下眉,既不惊讶,也不好奇,跨过尸体就往门外走。
穆君桐现在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但眼下不是思考的时候,眼看着秦玦就要走出去了,她立刻低声叫出他:“秦玦,你到底在做什么?”
他的手刚刚碰上门,听见她的声音后微微一顿,懒散地转过头来,倒不是为了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因为疑惑:“你为什么要压低声音?”
他眨眨眼,半张脸在摇曳火光下阴暗不明,语调拖得长,有种不合时宜的荒诞感:“哦,你害怕了?”
这是重点吗?穆君桐都不知道怎么反应才好了。
面前的秦玦很陌生,她甚至找不出以往那个秦玦的影子,她胸口如塞入了团团乌云,泛着憋闷的雷光,随时准备炸开。
她打起十二分的警惕,直入重点,眼神扫过地面上的尸体:“这是你做的吗?”一切很复杂,也很简单。对她来说,只需要知道秦玦是否杀人就行了,一旦越过雷池,他的审判就会提早降临。
秦玦依旧是那副麻木的神情,只是见她又在关注这些无聊的问题时,面皮动了动,透出几分古怪。
这个问题他不想回答,也没必要回答,推门就往外走。
只是穆君桐的速度出乎他的意料,很快就要追上他了,在疾风刮过之时,他借力闪避,灵活地翻身,刺眼的白光亮起,擦着穆君桐的侧脸而过。
穆君桐后退一大步,视线落到那白光上。
那是精制匕首反射出的刀光,正是前几日自己借他剜肉的匕首。
一时间她感到了一种无法言说的讽刺与愤怒,为自己的愚蠢,为自己的疏忽。
所以剜肉是真,想要匕首也是真,就为了今日吗?
她居然还去给他寻了蜡烛让他给匕首消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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