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可乐姜汤
当初装乖的是他,现在变成了自己。如果是以前,想揍他就揍了,随随便便地欺负,无论哪个方面,秦玦都打不过自己,就算他有背景优势,穆君桐也能借着一身仪器逃脱。
“你在想什么?”忽然,秦玦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穆君桐愣了一下:“没什么。”
他又不太高兴了:“骗人。”
穆君桐无奈,叹气道:“好吧,我是在想以前。”最好的谎话是掺着真话,穆君桐确实是在想以前,不过是在想以前怎么揍小暴君。
话音落,秦玦的手臂忽然有些僵硬。
穆君桐感觉到了他的肌肉变化,悄悄抬头一看,只见他下颌线凌厉,绷着脸,好像有些不愉。
不会这也能惹恼他吧?
穆君桐连忙补充道:“就忽然想到了而已,随便想想。"
他抱着她的手收紧,忽然搭话道:“我也时常想起过去。”
时常这个词太轻了。这六年,他什么时候没有在想从前呢?
他忽然用这种忆旧的口吻说话,穆君桐不知如何反应,只能回以沉默。
所以说过去终究是过去,只能用来回忆,不会停留。
气氛凝滞,秦玦面色渐渐变得沉郁,突然对穆君桐道:“明日,让你见见旧好。”
最后两个字,竟被他念出了山雨欲来的味道。
第70章
见旧好?
无论秦玦指的是谁, 对于穆君桐来说都是个好机会。她现在没有仪器,又对现状两眼一抹黑,若是能从别人口中得来有用的信息, 说不定就能脱困。
她没有回答, 尽量给出平淡的反应。
也不知秦玦是否满意,他一直观察着穆君桐的神情,见她确实无所谓的模样,抱着她的手臂渐渐放松。
他特意为穆君桐辟出了个宫殿,采光好,安静, 但离秦玦不算太远。
穆君桐虽然知道秦玦不可能轻易放她走, 但她还是忍不住试探道:“我以前的那座宅子呢?”
秦玦轻飘飘乜了她一眼:“自然是帮你收着了。”他道,“你莫不是还想回去住?”
穆君桐垂眸:“只是随口问问罢了。不过宫殿什么的,我确实住着不适应。”
秦玦定定看着她,忽然轻笑了一声,诡异地让她背后发寒。他走近殿内,将她放下。
“住久了就习惯了。你就安心歇息, 医者和药材应有尽有, 万一你哪天突然又离魂了, 我还能及时把你召回来。”
前面那些话都不是重点,重点是那个“离魂”。
秦玦的目光停留在她身上,算不上试探, 倒像是明晃晃的拷问。
穆君桐尽量做出自然的模样:“别说这些,多不吉利,我可不想死。”说的倒是真情实意, 表明自己再也不会像之前那样突然离开。
秦玦沉默地看着她, 直到看得穆君桐表情僵硬后, 他才收回目光:“是吗?”
不等穆君桐回话,他转头就走了。
阴晴不定,喜怒无常。
这是穆君桐对现在这个秦玦的印象。
她现在力气已经渐渐恢复,虽然躺了六年,但肌肉并未退化,所以身手还在,只是离了习惯的仪器,多多少少有些限制。
她隐约感觉到秦玦内心有一种压抑的恨意,也隐约感觉到恨意后面扭曲的控制欲,她不敢轻举妄动,若要行动,必然要做好万全准备,争取一次成功,否则她可不确定现在这个秦玦被惹怒后会有什么反应。
翌日,穆君桐早早地就被宫女唤醒洗漱,好一番折腾才将她装点得当。
头发梳成了郢国特有的样式,戴上繁复的首饰后,宫女还想在她脸上化妆,被她拒绝了。
这个时候,殿内突然安静下来,穆君桐不用回头就知道,秦玦来了。
他悄无声息地来到穆君桐背后,面无表情,语调却很轻松:“准备好了?”
穆君桐点点头。
他瞧着她镜中的倒影,幽幽地道:“倒是打扮得齐整。”
穆君桐无语:“这不是你让人给我收拾的吗?”
也不知道秦玦在想什么,他斜开了眼:“你可以拒绝。”
穆君桐对秦玦的印象又加了一个词语:无理取闹。
那他这是要自己打扮,还是不要自己打扮呢?
穆君桐受不了了,抬手想要拆下首饰,阴阳怪气地道:“哦?是吗?我还能反抗你的吩咐啊?”
殿内落针可闻。
宫女们率先禁受不住,纷纷跪下来,颤颤巍巍趴了一地。
她们不敢想象怎么会有人这么大胆,是活腻了想要尝尝被活剥的滋味吗?仅仅是一瞬间,冷汗瞬间打湿了里衣。天子发怒,死的可不仅仅是这个顶撞他的女人,整座宫殿的人都别想跑。
她们跪了一地,穆君桐才意识到自己语气不对。
她已经习惯了同秦玦斗嘴,一时半会儿没转过弯来,哪知道这也能算放肆。
正在思考该如何补救时,秦玦抬手按住了她的手背。
他神情莫测,嘴角动了动,好像是……想笑?
“不用了,戴着挺好的。”他阻止穆君桐的动作,她这般出现在别人面前,他都能想象别人的表情。他又是畅快,又是不悦,难以分辨自己的想法。
秦玦想了想,干脆从怀里掏出来项链。
他躬身,替穆君桐挂上。
项链很长,以野兽獠牙穿制而成,坠子刻着不认识的文字,镶嵌着羽毛,一看就是独属于郢国的风格。
与穆君桐一身装扮格格不入,所以坠在她胸前便格外显眼,别人一眼就能看到项链,然后联想到郢国,进而联想到秦玦。
“好了。”他用指腹无意识地摩挲了一下项链上的图腾,“走吧。”
他并未直起身,而是就着这个姿势,顺势想把穆君桐抱起来。
虽然穆君桐打算刻意装虚弱麻痹秦玦,但并不想以被抱着的姿态出现在熟人面前,她立刻站起身来躲开他的动作:“我有些力气了,可以自己走。”
秦玦眼里闪过一丝错愕,很快,那阵错愕化作怏然。
他依旧是面无表情的模样,殿内众人一动也不敢动,生怕下一刻就被拖出去用血洗石砖。
他终于直起背,低头看向穆君桐:“好。”
直到他们走出殿外,趴在地上的宫女们都没有反应过来。
就这么轻飘飘地依了她?
她们心下的惊骇不亚于狂风暴雨,皆在重新估量穆君桐的地位。
对于秦玦口中的“旧时”,穆君桐有几个猜测,方含章是见过了,剩下的只有刁玉、殷恒……还有衡元。
曾经秦玦对衡元很有意见,但也只是揍他几拳而已,现在不同以往,他手上握着生杀予夺的权利,穆君桐虽然想要熟人的帮助,但也不想让他们陷入危险。
所以在软轿上,她一直在忐忑地思考该如何表现。
软轿停下后,她先秦玦一步跳下去,但也没有表现得很利索,以免秦玦怀疑。
她往殿内走,秦玦在后面跟着,穆君桐总感觉秦玦的视线若有似无地滑过自己的脚底,她只好更加卖力地扮演虚浮的步伐。
进了殿内,穆君桐自觉地往侧边的桌案走,秦玦却忽然出声:“上去。”
她愣了一下,回头看他。
秦玦几步就走到中央最高的桌案旁,那是他平日见臣下的座位。
他浑身懒散地往桌案前一坐,拍拍身旁:“坐这里。”
即使穆君桐不是古代人,她也清楚地明白这不合规矩。
她面上流露出的犹豫被秦玦捕捉,他直勾勾地看着她,语气戏谑:“你是想离他们近一些?”
穆君桐连忙否认:“我只是觉得不合规矩。”
秦玦发出一声冷哼:“你还在意规矩?”
穆君桐无奈,只好坐到他身旁。除了在意规矩以外,她还有一个顾虑,那就是两人坐一起的画面会很古怪。
秦玦对这方面不敏感,她却下意识感到别扭,毕竟她能清楚地划清过往与现在这个秦玦的界限。
二人并排而坐,实在有些亲昵过头了。尤其是现在没了母子名头,秦玦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帝王,她坐在旁边,在外人眼里肯定是要生出些不清不楚的误会。
很快,外面传来传唤的声音。
有人垂头躬身缓步靠近。
跨过殿门,他行了个规规矩矩的大礼。
穆君桐既惊讶,又觉得不出乎意料。
先来的人,是衡元。
秦玦把殿内侍立的寺人都撤下了,空荡荡的大殿只剩下三人,极其安静,只能听到衡元恭敬的拜见。
话音落,秦玦并未让他起来,而是用一种不大不小,足够衡元听到的声音对穆君桐道:“这些年他来求过我好几次,叫我让你入土为安。”
穆君桐有些错愕,听到他这般说,下意识朝衡元看去。
一直恭恭敬敬的衡元也没有忍住,小心翼翼地抬头朝上方抬头。
他知道这样不敬,但他还是压不住自己心头的震动,他太想知道是否有人真的可以起死回生,太想知道穆君桐是否真的活过来了,
在和穆君桐视线撞上的那一刻,所有的疑问都有了答案。
这就是她,如假包换,做不得假。
衡元的变化也很大,他看上去成熟了太多,蓄了胡须,乍一看,丝毫没有当年那个灿烂少年的影子。
他眼里有激动,也有难以置信的惊喜,但却没有当年那种痴心迷恋了。
六年的时间,足够磨灭对一个人的动心,何况是一个死人。他自然是十分记挂穆君桐的,但那份少年独有的倾慕早就随时间淡了,他已不是少年,自然无法维持少年才会有的热烈爱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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