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古离
当得知许扶清好感值回升到非负数范围内,目前正五时,她心中惊讶四起,要知道在接吻期间好感值狂降到就连系统也无法正常地检测到数据。
怎么会突然回升到非负数范围内,还是正五?
太奇怪了。
谢宁想,自己大概是被之前那个不怎么变的零好感值给洗脑了,一刹那间,竟觉得许扶清的好感值能升到正五是什么了不起的事。
只不过,好感值升是因为那个吻,还是因为那只纸鸢?若真是单纯的因为那个吻......也许......
但要怎么样验证啊。
再亲一次?谢宁被自己这个想法吓到。
挺危险的,一旦证实不是的话,那就糟了,她回想起系统前不久发出警报的机械音,觉得倘若猜测错了,半截身子没入黄土也是有可能。
“知道。”许扶清回她了。
纸鸢被他拿在手里,泛凉的指腹又贴上了谢宁的唇,语调不变的柔和,“怎么,谢宁不喜欢?”微顿,“可我好像有些喜欢呢。”
后半句似真似假。
谢宁分辨不出来许扶清这些话的真实度有多少,踌躇了下,“你为什么想那样止血?”她当然不会认为是因为出自男女之间的感情。
可除了这个,还会有什么原因?谢宁实在搞不明白。
但也不想跟他弯弯绕绕地打听,想直来直去问。
若跟许扶清兜兜转转地问问题,她兴许会被他绕进死胡同里,自认为不够对方聪明,还是打直球适合自己。
“你能告诉我吗?”谢宁掂量了一下,鼓起勇气问。
许扶清眼珠子转动了下,闷闷地笑起,落到她唇瓣的手指也跟着轻轻地震动着,他面上的笑容却无端地显得有点儿古怪。
“做事情一定需要理由?想做了就做了不可以吗。”
谢宁听得耳朵发软,脸也不禁红了点,想做了就做了,这几个字太具有误会性了,幸亏没有其他人在。
她点点头:“哦。”
眼下总不能揪着这件事不放,谢宁想,还是改日再找别的机会验证吧,操之过急容易惹人生疑心,特别那要应对的对象还是许扶清。
可假若是那个吻导致好感值升的,她应该要怎样呢。
安静了一小会儿,许扶清十分自然地倾身过来,掌心盖上她的眼睛,望着手里的纸鸢,忽问:“你现在想看这只纸鸢吗?”
“嗯?”谢宁不明就里。
苍白修长的手指绕到她脑后勺,许扶清轻语,“你若想,我可以暂时帮你摘下这道发带,让你看一眼这只纸鸢。”
谢宁抓住了他的手腕。
“你不是说要蒙住眼睛四天,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能摘下来吗?”
少年笑,手指灵活地解开了后面的结,红色发带缓缓飘落,露出她的眼睛,“对啊,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能摘下来,而我能。”
好家伙,谢宁怀疑他在跟自己玩文字游戏,专门逮这些文字漏洞,她搓了搓眼,掀开眼皮,入目的是他放大的五官。
靠得过近了些。
她不是很适应。
不得不说,许扶清的容颜诱惑力很强,近看也找不到一丝瑕疵,如一块万年难遇的好玉,叫人喜欢却又怕承受不住的那种。
“离我远点儿。”谢宁干咳几声,抬眼跟许扶清对视,又补上一句,“你这样,我也看不清纸鸢。”
他挪动了下,她看向纸鸢。
老实说,纸鸢算不上丑,还挺好看的,那小姑娘手蛮巧的。
谢宁也不知道许扶清的要求有多高,这样的纸鸢还说丑,似爱找茬和乱挑毛病的顾客,太挑剔了。
“我觉着好看啊,你要不要现在放一下?”
“现在放一下?”许扶清指骨细致地抚过纸鸢,也许是觉得过于突然,微微皱起眉,反问她,“谢宁想看?”
松木香混着纸鸢散发出来的淡淡竹香传入谢宁的鼻腔,“想。”她不想那么快又蒙回眼睛。
纸鸢慢慢地放到半空中。
谢宁走出亭子。
少年手拉着纸鸢线,用发带扎住的墨发悬落着,面上将柔和和漠然两种表情矛盾地融合到一起,瞳孔儿冷淡地盯着天上的纸鸢不知道在想什么。
天有不测风云,纸鸢线措不及防地断了。
纸鸢不知飘去了哪儿。
谢宁瞧见,睁大眼,手拿着解下来的红色发带,不由自主地朝许扶清走过去,有点儿可惜,“怎么断了,才没放多久。”
一话毕,她瞄了一眼他的脸色,很正常,心松了松。
“下次我给你做一只新的纸鸢。”
许扶清静静地看着天空,依然带着微笑面具,唇角弧度像焊住了般,指间的纸鸢线一点一点地垂落下来,一小段落到地面,沾上了泥土。
良久,他才开口,“把发带给我。”
语气平伏,一些情绪也听不出。
可她莫名感受到一股不对劲儿。
谢宁思绪还没缓过来,他便扔开了手中那团纸鸢线,拿过她掌心的红色发带,又替她绑在眼睛上,“我有事出去,你今天哪儿也别去。”
“你是要去找关于玉笛的线索吗?”谢宁上前一步,想抓住他,重新陷入黑暗后,特别没安全感。
她没忘记许扶清昨天跟卫之玠说过要今天开始寻玉笛。
“不是。”
许扶清否认,拉着谢宁的手腕走回亭子里面,让她坐下,“你转告他们一声,若他们今天等不及了想行动,请自便,不必等我回来。”
脚步声渐行渐远。
清风拂过谢宁的脸,她怔怔地‘看’着他离去的方向,不是寻玉笛,是去干什么?
“谢宁。”应如婉出来了。
厨房没什么吃的,应如婉翻了好久才找到一些可以用的食材,煮了几碗粥。她把粥放在石桌上,道:“你先喝粥,我去叫他们出来。”
说完这句话,应如婉贴心地将一碗粥放到谢宁面前,再把勺子放到她手里,“小心烫。”
谢宁道了声谢。
“对了,你不用去叫小夫子出来,他刚才有事出去了。”
应如婉愣了一下,脑子里有很多问题,“那么早出去干什么,是去查玉笛的线索吗,不应该等我们一起去吗,独自一人行动挺危险的吧。”
听到危险二字,谢宁没忍住抵了抵牙,许扶清倒是不会有什么危险,危险的是别人而已。
“他是因为别的事。”
她慢半拍地回。
等他们都出来后,谢宁转述了一遍许扶清的话,卫之玠和沈墨玉倒是没多问,默默地喝完粥,就分头去跟这儿的山民打听消息。
而卫之玠听应如婉说她眼睛受伤、需要蒙着眼时,让她们两个暂时留在木屋,凡事有个照应。
*
晚上,卫之玠跟沈墨玉赶在天黑之前回来了,谢宁吃完饭没着急回房,还是坐在亭子里,应如婉收拾碗筷到厨房,沈墨玉回房间了。
沈墨玉还是不改从前的不爱说话。
谢宁觉得他像个闷葫芦。
卫之玠坐到谢宁对面,从袖中掏出一小盒药,推到她手指旁,“谢姑娘,这药对被砸出来的伤还算管用,你可以涂一点在手腕上。”
昨晚他便想把它拿给谢宁的了,只不过走到房门,见里面熄灯了,猜到对方应是歇息了,也就没敲门吵醒她。
这个药并没有掺杂别的意思。
只是纯纯感到愧疚,用来感谢的罢了。
其实谢宁一开始不知道卫之玠还在的,直到听到声音才知道,手拿过药,放到鼻子闻了闻。
“好,谢谢。”
药物什么的对她来说是次要的,好感值才是最重要的,只要好感值能升,别说一只大红色灯笼,只要砸不死她,十只都帮他挡。
“不用客气,应是我跟谢姑娘道谢才是。”
卫之玠微微一笑。
天气变幻无常,轰地了一声下起了大雨,噼里啪啦地砸到屋顶,谢宁皱了皱眉,许扶清还没回来,她真的有些好奇他去做什么。
亭子里,少女眼蒙着红色发带,对面坐着俊秀的青年。
远远一看,倒有几分像一幅画。
卫之玠刚准备开口说想先回房之时,余光掠到一抹红,视线往亭子外看去。
大雨淅淅沥沥地,似能连成斩不断的珠子。
红衣少年不知何时站在不远处,浅淡的光线勾勒着颀长清瘦的身子,雨水漫过瓷白若雪的脸,狐狸眼藏于黑暗中,丝毫融进不了光。
雨水阵阵。
彻底地打湿了许扶清的绯色衣裳。
这幅画面令卫之玠想起了很久之前八岁的他身穿一袭白衣从尸体堆里爬出来的景象。
白衣染成鲜红色,比市集上买的红衣还要红,至此,许扶清就没再穿过其他颜色的衣裳,当年的卫之玠怕那时候的他,同时也敬那时候的他。
隔着雨幕,许扶清和卫之玠相望。
卫之玠视线落到他手上还淌着水的纸鸢,有一瞬间说不出话。
哪儿来的纸鸢?
许扶清步伐轻轻慢慢地越过被雨水溅湿的泥土,一步一步地踏过亭子前的木阶,身上滴下来的雨水滴滴答答落到亭子里还是干的地方。
雨声太大,几乎要掩去脚步声。
谢宁却还是很敏感地听到了一些,还有,也闻到了算得上熟悉的松木香。
她猜道:“是小夫子回来了吗?”
许扶清眉眼弯弯地对卫之玠做了个噤声动作,苍白的手指竖到艳红的薄唇上,形成鲜明的颜色对比,煞是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