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庄周
顾欢意笑得直不起腰,众人又说了会儿话,各自回了院子里。
......
陈进自己回了陈家。顾欢意留着同许芊芊作伴。
两姊妹躺在床榻上,许芊芊望着床顶,目光放空。
“妹妹,你对秦昭印象如何?”
顾欢意许是憋了一晚,终于问到了点子上。
许芊芊穿着一袭白色的寝衣,白衣乌发,肤白赛雪,三千青丝洒落在绣花枕边,她那张瓷白的精致脸蛋上一愣,须臾,嗓音轻轻的,道:“还成。”
顾欢意整个人一僵,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看着许芊芊。
她没听错吧,还成?
凌安谁人不识,谁人不知秦家公子秦昭,翩翩君子,温润如玉,一笑花都为其心折。其实早在关制之前,她便有想过介绍秦昭,但毕竟两家长辈如此熟捻,若是不成,她反倒成了罪人,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如今,到了许芊芊这,成了还行?
顾欢意忙追问道:“他哪点让你不满意了?”
许芊芊眉眼一垂,如实答道:“没有哪里令我不满。”只是她经历过的事情太多,所以,她很难再为一个人心动,折腰。经过今夜的相处,秦昭的确是哪哪都无可挑剔,这一点无话可说。
但她就觉得,论相貌,她见过比秦昭更为惊为天人的晏呈。论身份地位,晏呈又是整个季朝的天子,论魄力言行,晏呈雷厉风行的手段,朝廷里,谁人不知,谁人不惧?
许芊芊如是想,倒不是觉得想要一个比得过晏呈的人,这世上,恐怕再难找出能与之相比较的人。
而是,她拥有过晏呈这般惊艳的人,哪怕过程并不算好,但不可否认的是,不管是秦昭,还是王侯贵族,她都会默默的在心里拿来比较。
所以不是秦昭的不对,是她的问题,她以为和晏呈的那根线断了,那便很快就能从中走出。但直到今夜秦昭投壶的事情,明明是很暖心的举动,但她的心底,却没有任何的波澜。
但她定会同秦昭说明,若是秦昭愿意,她还是会尝试打开心扉同他接触。
若是不排斥,那便携手一生。
......
翌日,辰时七刻。
许芊芊一早便起来梳妆打扮,流苏的一双巧手给许芊芊打扮的愈发美丽。
一袭淡紫色如意百褶裙,精致瓷白的鹅蛋脸上略施粉黛,显得愈发出众,头上簪了一支翠红色的步摇,走动之间,都随之轻晃,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许家的马车,于巳时二刻的时候,抵达秦家的府门前。
秦府门口,俨然站着秦家兄妹。
许芊芊娇柔的身躯微微低下,走下了马车。秦香便热络的上前,乖巧的喊了一句许姐姐,随后挽起了她的手臂,拉着她往秦府里面走去。
秦昭面带笑容,跟在两人身后。
秦家的府邸不管是豪华程度还是大小都不能同顾府与之相比较,但却也不差,亭台楼阁,假山溪水,无一不精致,罕见的是,那里也有一块茉莉花田。
许芊芊莞尔一笑,问秦香,“秦姨也喜欢茉莉花吗?”
秦香的视线看了眼茉莉花田,摇了摇头,偷笑道:“这是我父亲亲手种的,我父亲喜欢茉莉花。父亲昨日听说你要来,今日一早便让府中的人做了一桌子好吃的,就等着见许姐姐呢。”
许芊芊心下一暖,对秦家上下的印象都格外的好。
.......
秦家的府邸不大,不一会儿便到了主院——青素院。
许芊芊一进去,便看见了坐在位置上的秦姨,还有面带笑意的中年男子,面带笑意,气质同秦昭有些相似,一样的儒雅温润,可见是真心实意的欢迎她。
脚刚踏过门槛,内里便传来了秦姨充满笑意的声音,“芊芊,你可算来了。”
周舒拉着许芊芊坐在了自个儿的身侧,随后,向她介绍道:“这是你秦伯伯,你不认识,但你母亲可熟,旧时也同你母亲交好,我们几人时常一起玩耍。”
那这么算起来,周舒和秦伯伯还算是青梅竹马。
许芊芊乖巧的喊了句:“秦伯伯。”
秦父看着许芊芊,当对上那双桃花眼时,显然有些愣住,旋即,道:“自你母亲嫁去京都后,我便再也没有见过她,如今见了你,仿佛像是回到了十多年前。”
十多年前,顾青寰的年纪同她相仿。
许芊芊幼时见过顾青寰,但女人生产后的面貌大有变化,但岁月在顾青寰的身上留了些情,生完孩子后的顾青寰,只是少了少女的娇柔感,但却多了几分妩媚。
哪怕父亲娶了母亲,但也有不少人盼着父亲出事,其目的,就是想要伸出手揉一揉国公府主母这一朵娇花。
若不是看见过屋内同她几乎想同的画像,许芊芊定会以为秦父在说客套话。
......
许芊芊今日来这的意思,周舒早已同秦父说过,秦父没有任何的不满,特别是见了许芊芊后,心中的那份喜爱更甚。所以用完膳后,便识趣的把时间交给了秦昭把握。
秦父和周舒两人往外走,当走过九曲回廊的时候。
周舒余光看了眼秦父的神情,装作若无其事的闲聊道:“老爷,您瞧上去,是不是同青寰如出一辙。”
秦仲脑海中浮现出,顾青寰及笄那年,见了他轻声笑着,唤了句:“秦大哥。”
他脚步一顿,沉沉的嗯了声。
“若是昭儿有这个本事,把青寰的女儿娶进门,那是我们秦家的福分。”
秦仲说完,便转身往书房走去。
而周舒则站在原地,良久后,叹了一口气。
......
众人都散了去,连秦香都借口走了。
秦仲便主动邀约道:“不如去后院走走,那里有父亲养的花,虽不是什么罕见的,但却能解解乏。”
夏困踩着时辰来了,许芊芊的确是有些犯困,加之自己也有话要同秦昭说。
便点头应了。
两人走到了后院,一整个院落全是花,有梅花、桃花、芍药、绣球、玫瑰、茉莉、还有诸多罕见的,轮番下来,一年四季都盛放,倒不会无趣。
秦昭带着许芊芊坐在了后院的沁香亭中,须臾,从袖口处拿了一个弹弓出来,笑着道:“幼时感到乏闷的时候,我便会拿弹弓,再捡起小石子,打树上的叶子。”
“我知许小姐与我之间还没有那么多的话相谈,但来日方长,不急这一时,”秦昭逆着光,笑得张扬肆意,将弹弓递给了许芊芊,勾着嘴角道:“要不要试试怎么玩?”
不得不说,同秦昭相处,许芊芊很是惬意。
她的确是不知该如何同秦昭找寻话题聊,但他巧妙的避开了彼此间互相沉默的尴尬,拿了弹弓给她。
起初,许芊芊并不会玩,但是秦昭就立在旁侧,耐心教导。
半刻钟后,许芊芊已经有模有样的打下了一片叶子。那片树叶轻摇晃动的坠落下来时,秦昭拍手交好。
许芊芊莞尔一笑,将弹弓收了起来放在了石桌上,而后侧眸望去。
秦昭一袭白衣长袍,乌发玉冠,白皙的皮肤在光射下泛着暖洋洋的光。
许芊芊淡紫色的长裙随风轻摇曳,她的心口一动,对着秦昭道:“秦公子,我有话,想对你说。”
起初,许芊芊正愁着该如何开口说自己的心思,但当秦昭说出那句来日方长时,她便已知晓他的心意。
就是因为如此,她才更应该,将昨夜想的事情,说给他听。
一来,是对他的公平。
二来,是为了彼此的以后。
“但说无妨。”
秦昭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丝毫没有意外,反倒,像是就等着许芊芊开这个口。
许芊芊咬了咬嘴角,转身,走到了凉亭的另一侧,光刚好就在她的身后,洒落在她瓷白的脸上还有乌黑的青丝上,她肤白赛雪,朱唇轻动:“秦公子,你应是知道,我与太子殿下退婚一事。”
秦昭修长的手执起弹弓,而后将石桌上仅剩的两颗碎石,取了其中一颗,一边对准树叶,薄唇轻启,阻了许芊芊接下来要说的话,“许小姐与太子殿下的婚事,世人皆知,但现如今,那些事情已经过去,何须耿耿于怀呢。”
咻的一声,那碎石子打下了一片树叶。
许芊芊心口一动,又抬眸看向秦昭。
只见他,又取了一颗碎石子,轻声道:“人都是有血有肉的,更何况许小姐这种出生世家的女子,自幼的教养,不会让你背信弃义,忘恩负义,我自然知道许小姐想同我说些什么,你放心,秦某愿意等。”
“等你敞开心扉的那一天,”咻的一声,那碎石子又以迅雷的速度击落了一片树叶,继而又响起秦昭温柔的话:“你想说的我都懂,许小姐无需承诺,也无需有压力,若是有缘,我便能等到。”
.......
从后院回到了前院,许芊芊被周舒拉着讲话。
两人年岁相差颇大,能聊的,无非就是许芊芊的母亲
——顾青寰。
说起顾青寰,周舒似乎被勾起了很多的回忆,说着当年那些好笑且好玩的事情,伤身了片刻,她道:“她与你父亲相识,其实还是当年皇帝出游凌安,安妃的引荐下,才识得你的父亲。”
京都的人,对许芊芊的父母,不甚关心,祖母更是一心扑到权位上,许芊芊鲜少能像现在一样,听听父母亲当年的故事,印象里,父亲格外的疼惜母亲。
母亲说:“日后绵绵长大了,定要找个像你父亲那样的,一滴泪都舍不得让你落的男子,才值得你托付终生。”
绵绵是她的小名。母亲说,她出生的时候,软绵绵的,便把小名,取为绵绵。
但自双亲离开后,也无人再这般唤她。
许芊芊听进去了,可前世还是嫁给了那个令她肝肠寸断,郁郁而终的男人。
许是说起母亲,有些伤怀,周舒便停下了,思忖片刻后,道:“你大伯和你大伯母,如今一切都安好?”
“秦姨识得我大伯父?”这着实让许芊芊感到惊讶。
周舒莞尔一笑,道:“那是自然,但交情却也不深,只听那时候传出,你大伯父因你父亲的身份,便一同随皇家出游,那段时间里,好像和你大伯母闹着要回京和离。”
“说什么都要。”
许芊芊眉心一蹙,印象里,大伯母和大伯父两人相敬如宾,日子过的平平淡淡。
怎会闹出和离这事?
许芊芊不免有些好奇,心痒痒道:“秦姨可知,他们和离是因为什么?”
周舒摇头,喝了口茶,润了润喉又继续说:“这我就不清楚了,但当时闹得很大。后来你母亲被指给你父亲时,这场闹剧才得以停歇。”
她还想问些关于父母的话,但周舒却岔开了话,说起了秦香的事情。
......
前院许芊芊和周舒谈天说地的间隙,秦昭则被秦仲叫到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