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饭团桃子控
她说着,眼眸一动,出起主意来,“都是闲的!我们襄阳就不一样了,等你去瞧了便知晓。”
蹲在树上的谷雨,听着二人嘀嘀咕咕的说着诉说着一把心酸泪,简直瞠目结舌!
若是天下人知晓这一幕,怕不是眼珠子都要掉下来。
等段怡同崔子更回到那使公府的时候,夜已经深了。
黎云办事很牢靠,将段怡同崔子更的院子安排在了相隔最远的两处,二人在那黔州城中待了三日,将程穹留在黔州管束州军,便又去了那乌头山同苏筠关老爷子汇合,然后径直回了襄阳城。
一到襄阳门前,那小将朱鹮瞬间忍不住惊呼出声,“大王,这才多久没有来,襄阳城都叫人认不得了。”
从前都是他给段怡来送年礼节礼,就这襄阳城他跑得比京都还熟悉。
那江岸边新修了码头,南来北往的船停泊在码头上,扛着麻袋的挑夫忙忙碌碌的,像是不停歇的工蚁。苏筠的小茶楼又扩建了不少,挑出的灵机大神旗帜,整整齐齐的迎风飘扬着!
在那茶楼旁边,又新添了些酒舍,另有整整齐齐的摊儿,比那夜市还热闹几分!
崔子更收回了视线,朝着襄阳城城门口看了去。
这会儿恰是清晨,不少挑着担子的百姓排着队进城去,见到大军回城一个个都好奇的回头张望着。在城门口处,祈郎中领着几位穿着官服的人低调相迎。
见到段怡回来,老郎中快步上前,先是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见她并未受伤,方才松了一口气。
“苏筠韦猛,你们先领着大军进城回营”,段怡挥了挥手。
“大王此去可还顺利?”那欧阳济摇了摇扇子,朝着段怡身边的崔子更看了过去。
不光是他,跟着二人后头的所有官员们,都齐刷刷的看了过来。
认识崔子更的也就罢了,那不认识的人脸上立马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崔子更被瞧得头皮发麻,就听到一旁的祈郎中开了口,“越王怎么来了?莫不是被你那师伯以下犯上,夺了家国,赶出门来了?”
“唉,师门不幸,师门不幸!那小老儿打出生起,便不是个好人!”
第四三零章 娘家的考验
“师叔有些心愿藏在心中便好,再不济梦里想想也行,岂能学那司马昭?不雅不雅。”
祈郎中听着崔子更阴阳怪气的话,一脸震惊,“你说话啷个这般文绉绉的?莫不是京都闹饥荒,你饭都吃不上了,说话有气无力?便是老欧都比你会说话些?”
欧阳济正悄悄打量着崔子更,听到老欧两个字,不厌其烦的纠正道:“欧阳。”
“大王旗开得胜,本该举城相迎,不过老贾说大王不喜铺张。且秋收在即,韩河池……”
段怡冲着欧阳济摆了摆手,“这回是老贾说中了,打胜仗而已,我们哪一回不打胜仗?不必闹得鸡飞狗跳的!诸君皆能做自己喜爱的事,怡方才觉得欢喜啊!”
欧阳济笑眯眯的摇了摇扇子,心中已经嘀咕开来……
不!你是不想白给我们一日俸禄,恨不得我们立即出去做活计!
他欧阳济敢拍着胸脯说,整个楚国没有一个闲官!
他喜欢的是喝茶吹水,村东头的驴子都不敢说干活是自己喜爱的事!
段怡亦是眯了眯眼睛,“有贵客远道而来,咱们且先进城中去。”
那些官员一听贵客二字,又皆是瞧着崔子更嘿嘿嘿的笑了起来。
崔子更头皮一麻,那襄阳城的大门,竟是生出了几分鬼门关的感觉,身边的朱鹮忍不住压低了声音,对着崔子更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大王,他们该不会夜里把你咔嚓了吧!”朱鹮声音里带了几分颤。
崔子更瞪了朱鹮一眼,朝着段怡等人跟去。
剩下朱鹮同那六十骑面面相觑,朱鹮无奈摇了摇头,拍马跟了上去,总觉得越国要完是怎么回事!
朱鹮想着,快马加鞭,护在了崔子更身边。
一入襄阳城中那丹桂的香味儿便扑面而来,虽然是清晨但这城中已经热闹非凡,带着一股子劲劲儿,朱鹮觉得如果非要他来形容,那种感觉怎么说?
就仿佛是天还没有亮,你出门揉着眼睛,却是发现家中的老牛自己在耕地,小羊自己放着自己,就连那池塘里的鱼它都欢天喜地的蹦到鱼篓子里。
这襄阳城的百姓仿佛一撸袖子,个个都深信自己盘古,能开天辟地。
朱鹮神叨叨的想着,一行人已经到了那楚王府门前。
段怡率先翻身下马,瞧着了在门前候着的韩河池,惊讶的迎了上去,“韩公怎么在此?欧阳祭酒说你看秋粮去了。”
韩河池摇了摇头,瞟了一眼崔子更,“大王,事关紧要,还请大王随老臣去,事关棉种。”
韩河池惯常稳重,鲜少会这般焦急,段怡忙点了点头,朝着崔子更看去,“你且先随祈先生去歇息,我去去便回,有什么事,先问先生。”
说起来那棉种说的乃是棉花,大周朝的时候已经由番邦传入,只不过因为日照的缘故,西域同岭南道方才少有种植。
先前段怡使程穹入吐蕃,又新得了苏王爷赠的岭南道,便将这两种棉种都取了来,交由韩河池试种改良。在她的印象当中,两湖地区后世遍地种棉花,按说是可行的。
韩河池已经种出了粮食,有往缓解吃的问题,若是再种好棉花,这冬日也就没那么可怕了。
是以段怡对这事十分的上心。
崔子更点了点头,目送着段怡远去,那欧阳济扇着扇子,笑弯了眼睛领着来迎接的官员散了去。
四周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朱鹮正四处张望着,得意那京都的皇宫远胜过这楚王府,便听到崔子更突然出了声。
“师叔使人将段怡支开,是要做甚?给崔某一个下马威么?”
祈郎中小白眼儿一翻,“崔大王这话就说得糙了不是?我又不是恶婆母,还能支走女儿,欺负你?那种成亲不接茶水,叫人立规矩的小事,做出来那都是有辱师门!”
“咱要做就是做大事不是?我们段三年纪小,打架有顾公教,欺负人有我教;唯独这用眼睛看夫君的事,没有人教!”
“她那亲娘老子,那是活着等于死了。没有办法,老夫可不是得做一回亲娘老子,替她撑腰。今日没什么越王楚王,更没有什么师叔师侄儿。”
“只有段怡的娘家人,你可敢接招?”
祈郎中越说越是心酸,多好的阿怡,便是天上的玉皇大帝来了,他都觉得配不上的。
这可是他一个瓜一个瓜喂出来来的独苗苗。
即便是寻着了儿子祈景泓,可段怡在他心中,却都是不同的。
崔子更挑了挑眉,并不意外,“放马过来便是。我同段怡大婚,不似常人。今日便当是迎亲拦门,又有何妨?”
祈郎中哼了一声,拍了拍手,“瓜娃子们,还躲藏个什么?瞅瞅人家这口气,一张嘴能将城墙都吹倒!”
他的话音一落,四面八方围拢了一大群人来。
先前跑得快的苏筠同韦猛,走在最前头,手中的兵器擦得发光;在他们的身后,还有那老将郑铎以及长孙三郎……除此之外,还有一群他叫不上名字的奇形怪状的段家军将士。
他们一出来,朱鹮立即神色一凛,六十骑快速围拢了上来,将崔子更团团护住。
“你们楚国这是何意?想要两国交恶么?”朱鹮紧张的大吼出声,心中更是焦急无比。
这襄阳城中多少人?便是他们再怎么是挑选的精兵良将,那也双拳难敌四手,根本就不是这些人的对手。他们一人一刀,都能将崔子更剁成肉泥,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他们六十人……
不管怎么想,越国都要完啊!
祈郎中不悦的横了他一眼,“你这小人,心眼倒是挺小的。我们楚人,个个光明磊落,就算是要伐越,那也光明正大的打过去,谁怕了谁不成?”
“不是说了么?今日不过是段三娘家人,对未来姑爷的考验。若是连这都不敢,便是关门放陆御史哭淹了楚王府,我们也要在楚国人脸上刻上老子不同意。”
朱鹮看了看崔子更的后背,瞬间急了,“大王!你的……”
崔子更横了他一眼,摇了摇头,“无妨,尽管来便是!你们都待阿怡似亲人,我觉得甚好。”
第四三一章 楚人多奇葩
祈郎中啧啧出声,对着那朱鹮一脸鄙视。
“又小人了吧?老夫可是郎中,崔大王身上带了伤,我又岂能看不出来?我们是那种趁人之危的人么?”
他说着眼眸一动,冲着苏筠道,“小王爷,你先来!”
苏筠晃了晃手中的长枪,早就两眼放了精光,他将那长枪往韦猛手中一搁,拍着巴掌就到了崔子更身前,“比武功,我自认比崔二哥略逊了一筹。”
他说着,下巴一抬,骄傲的说道,“当然了,那是因为我年纪小。今日便不比功夫,我且问崔二哥两个问题。”
苏筠说着,摇头晃脑的竖起了一个手指,“这头一个问题便是,段三打仗输了,你该如何让她欢喜起来?你们所有越国人,皆可以答,有人答对便算。”
崔子更微微蹙了蹙眉。
周遭的人立即起哄了起来,“说不上来么?”
那边朱鹮见状着急,忙道,“我们大王有多真心,你们还不知晓?信鸽都累瘦了,见天咕咕的抱怨,太重了太重了。”
“我们越国人可以办灯会……”
苏筠一听,果断的打断了他,“错!”
“段怡不会输”,崔子更淡淡的接道。
苏筠一愣,惊喜的笑了出声,“就是!我们段三怎么会输!哈哈!便是你们输到当裤子,我们段怡也不会输!傻了吧?”
朱鹮涨红了脸,身后的六十骑一个个的那是像是河中得蛤蟆鼓起了脸,若是他们没有记错,这苏筠乃是段怡手下第一的大将,如今执掌禁卫军。
这么位高权重之人,竟是个奇葩!
苏筠眼眸一动,第二个问题又来了,“我们段三今日不朝,非要同关老爷子一起去搭桥修路,你该如何劝她?”
这种问题,一旦想通了关节,便是万变不离其宗。
崔子更身边的护卫们,忍不住抢答了起来,“楚王乃是有道明君,岂会不理朝事?”
苏筠头一摇,看向了崔子更,那个“错”字已经到了嘴边。
崔子更好笑的伸出手来,摸了摸他的脑袋,“不愧……是段怡……”
苏筠听着咧嘴一笑,“就是!我们段怡做大王,就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她觉得今日不朝,要去搭桥修路,那一定就是搭桥修路在那日更重要。”
“我没什么好问的了,段怡喜欢的人,就是我喜欢的人。段怡不喜欢的,就是我苏筠的敌人。”
崔子更瞧着笑中带着认真的苏筠,点了点头,“嗯。”
朱鹮听着,深吸了一口,他只恨自己的脚不是耙子,不然他定是要刨出一个洞来,将这苏小王爷塞进去!
“去去去!你识得几个字,就出题?”祈郎中恨铁不成钢的将苏筠拨开来,朝着韦猛招了招手,“韦猛你来!”
祈郎中灵机一动,朝着韦猛挤眉弄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