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朵朵舞
许姝追了几步,看他越跑越远,肯定是追不上了,只好放弃。
她在原地调整呼吸。
身后传来尚陆的声音,“怎么回事”
他扔掉手里大把的柴火,快步走过来,拨了一下许姝的头发,掸去上面的雪,“你在雪里打滚了”
许姝点头,“刚才有人想勒死我。”
尚陆眯了一下眼,危险的利芒一闪而过,“谁”
“遮了脸,看不清,”许姝说,“不过我知道他是谁。”
她把手里的刀给尚陆看,刀刃锋利明亮,十分干净,“我刚才刺到他的脖子了,一点血都没有,不是活人。”
“是他。”尚陆立刻就知道她在说谁。
对许姝抱有恶意,又不是活人,符合条件的只有那一对情侣。
“在柳封村明明是我弄的,怎么这账落到你头上了”尚陆见她确实没事,面色稍霁。
许姝白他一眼,“你上次还穿女装,她估计都没把你认出来。”
“先回去吧。”尚陆说。
许姝找到的柴火不算多,尚陆从地上把刚才扔下的重新捡起来。两人凑成一堆。回去进门之前,尚陆把柴放到一边,招手让她靠近。
轻轻拍了她的头上和背上,把衣服上沾到的雪全弄干净。
来到室内,众人正纷纷回来。
在蜡烛的光亮下,尚陆看到许姝脖子上一圈红痕,这是在外面没看到的,他脸色变得晦暗不明。
许姝被他的目光看得有些发毛,“怎么了”
“没什么。”尚陆说,“这两天别一个人行动。”
陈婷和杜齐皓亲亲热热地回来了,杜齐皓把手里一大捧柴放到了壁炉边上。这两人粘粘乎乎的状态实在很惹眼,旁边就有人露出看不惯的表情。
尚陆看了两人一眼,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
大部分人已经回来了,有人嚷嚷着:“已经有这么多了,先烧火吧,冷死人了。”
很快就有两人把尸体从壁炉里抬出来。全身漆黑已经看不出面目的尸体放到地上,看着十分可怕。但大家冷得发抖,也顾不上这点害怕,很快就有人把干树枝扔进壁炉里,然后点火。
蜡烛上的火苗刚添上柴火,呼啦一下,忽然火光大盛,窜到了点火人的身上,年轻男人大声尖叫着,拼命挣扎,仿佛一个会移动的火球。周围的人吓坏了,大家纷纷往后避开。
“灭火。”和他一个小团队的人反应过来,赶紧就近找东西往他身上拍。
火苗看起来凶猛,但几人合力灭火,很快就把火扑灭了。男人脸上和身上大片皮肤被烧伤,溃烂起泡,他痛苦地躺在地上哀嚎。
大家看得触目惊心,这时最后两个外来者从外面捡柴回来,看到大厅里的变故,一下就愣住了。
“不能点柴难道要我们冻死在这里”有人惊慌地问。
“会不会是因为国王的要求还没有完成”许姝开口道。
众人目光齐刷刷地扫过来。
第195章
铁链
许姝语气很平静地指出:“游戏的规则就是牌面最小的人完成, 其他人不行。”
立刻就有人说:“可是阿民的牌面就是最小呀。”
大家这才知道被烧死的人叫阿民,拿到的牌是方块。昨晚私下交谈他的数字最小,晚上独自一个人来添火, 结果就莫名其妙烧死在壁炉里。
大厅里众人议论纷纷,没一会儿, 那个叫惠姐的女人站出来, 说:“这里面有两个可能。”
另一个小团体的领头齐涵接着话头说:“第一个, 当然是有人说谎,隐瞒了自己真实的牌面。阿民的方块可能不是最小的,所以他来完成任务不合规矩被烧死了。”
大家隐约都有这个猜测, 不过没人说出口。
惠姐道:“还有一个可能, 他的牌真的就是最小的,来添火的时候壁炉没有柴了,没办法完成任务, 所以被烧死了。”
这两个猜测都是有可能的,众人面色各异。
“原因可以暂时放一放, 再不烧火我们都要冻死了。”一个外来者冻得牙齿都开始打颤。
其他人也表示赞同, 异世界里死人是再平常不过的事,大家要知道死亡原因并不是为死去的人做什么, 而是想着自己能规避死亡规则。
尚路道:“活着的人里肯定也有个牌面最小的,符合游戏规则了。”
大厅里骤然安静下来。大家面面相觑, 各自的小队内部最清楚情况,很快惠姐的队伍里站出来一个男人, 外表四十出头,两鬓有了白发, “应该是我。”
“去试试吧, 万一有什么不对还有我们在。”惠姐道。其他几人拿了刚才扑火的工具严阵以待。
男人来到壁炉边, 被烧伤的那个人已经被挪到一边,刚才他哀嚎的声音让大家心有余悸,此刻双目紧闭好像痛得晕过去了。男人看了烧伤的人一眼,深呼吸两下,拿起火柴点燃,犹豫着往干柴上点去。
他动作很慢,火柴都快燃到头了,才碰到干柴。
火苗蔓延,很快把干柴点燃,所有人这一刻视线就集中在男人身上。他手里的火柴烧到头熄灭,没有任何事发生。
大家不由松了口气。
壁炉里热烘烘的很快让大厅变暖。
“好了,先回去睡觉吧。”
从冻醒到现在,发现一具尸体,又烧伤一个人,外来者们都感到十分疲惫,没怎么说话就各自回去了。烧伤的那个人属于齐涵的小团体,他们几个合力把人抬了回去,就是不知道在没有医疗措施的情况下那人会怎么样。
许姝回到房间,单韵裹着所有被子,在床上团成一个圆球,直到许姝和尚路回来,她问:“是不是我错觉,好像有点暖和了。”
许姝告诉她大厅里发生的事。
善韵听完不知是冻的还是吓的有些发白,有些不安地问:“这两个猜测哪个更有可能”
许姝道:“才第一个晚上,线索还不够,不好判断。”
单韵嘟囔:“如果是牌最小的那个隐瞒了,刚才应该不会站出来吧,不是全暴露了”
尚路瞥了她一眼,目光像是看着什么稀有动物。
“怎么了说的有什么不对”单韵问。
“有,太多了,”尚路冷声道,“隐瞒牌是最小的,可能就想让别人先去冒险,大家私下交流的时候,拿最小那张牌的人只要知道其他人牌面的大概范围,报一个比最小大一点的数,这样万一出事了,他也能以虚报的牌面出来收拾残局,把游戏掌握在自己手里,这是一种思路,懂吗”
单韵想了片刻才理清这里面的意思,乍舌道:“那这个游戏也太难玩了。”
“本就就不是简单的任务游戏,异世界说到底,玩的就是人心。”尚陆说着打了个哈欠。
单韵看向许姝,“明天要是我抽中最小的那张牌怎么办”
许姝看了她一眼,“以你的运气应该不会吧。”
“这倒是。”单韵对自己的运气有蜜汁自信。
“睡吧睡吧,都快天亮了。”许姝说了一句。
房间的温度已经恢复了温暖的状态,许姝很快就睡着了。第二天是被门外的嘈杂的声音给闹醒的。尚陆和单韵也都陆续睁眼。
走廊里的声音来自齐涵那个小队,昨晚抬回去的那个烧伤的人经过一晚上感染了,身上多数灌脓,渗出恶心的液体,整个人浑浑噩噩开始发烧,还要伸手去抓身上灼伤的皮肤。同房间的人刚开始是同情的,但经过一晚上的折腾,对这个情况也不耐烦起来。
大家都看得出,要是没有药这人离死也就是个时间问题,同处一室,不但要看到他的惨状闻到奇怪的味道,还要忍受他仿佛疯子一样的痛苦喊叫。因此早上这个团队的人就已经在找其他房间居住了。最后只剩下齐涵留下来和烧伤的人住一间,有的人不免有些佩服。
吃早饭的时候所有人到齐,桌上已经空出两个位置。大家有默契地没有提起他们。
老头牵着孩子也坐下来一起吃早饭,席间他说,你们都是客人,可以随意安排自己的生活,等晚饭消遣的时候再玩国王游戏。
听他说游戏没人觉得简单。等老头走后。齐涵和惠姐各自把自己小团队的人聚集商量事情。
单韵嘴里含着半块糕点,凑到许姝耳边说:“我发现那一对情侣好像在偷偷瞄你。”
不用猜都知道她说的是哪两个,许姝抬起头,对着陈婷咧嘴一笑。
陈婷脸色骤沉,撇过脸去。
吃过饭之后是自由活动。
齐涵和惠姐带着人到处翻找。什么书册还有画都没放过,一个个打开看里面写的画的是什么,是不是藏着线索。
单韵一看大家都很忙,赶紧问:“我们干什么”
“先到处看看吧,才过了一个晚上,应该没那么快出关键线索,不过先找一找。”尚陆说。
忽然有人叫了一声,“外面有人。”
大门外有两个人穿着厚厚的衣服在扫雪。
很快有人顶着寒风冲出去找人问情况。外来者们通常只有一件薄外套,敢于这样出去是需要莫大勇气的,问了没五分钟那人又逃似的跑回来。
“外面的是堡里的佣人,说住在离这里五百多米远的小房子里。”
“就这些”有人不满地说,“不是说了挺长时间嘛,怎么才这么点内容。你不是故意瞒着不说吧。”
那人冻得鼻子泛红,此时脸都涨红了,“冲上去就问人家也不愿回答,不需要套个近乎啊那么冷的天,出去撒尿都要冻住,我tm穿着件单衣就出去了,还觉得不满意是吧,那你自己去。”
没人再质疑。之前还以为堡里就一老一少两人,没想到还有其他佣人,只不过现在还不知道这是不是特别的线索。
尚陆叫许姝和单韵一起到楼上去看看。
老头说的没错,果然很多房间是空的,里面只有基础摆设,其他什么都没有。老头和孩子的房间在三楼走廊尽头。
尚陆看着紧闭的房门,思索了一会儿,说还是下去吧。
三人走到楼梯口,忽然听到走廊里有开门的声音。
尚陆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从楼梯网上走了几格,他贴在墙上,偷偷往走廊里看。
许姝看他这个偷鸡摸狗的姿势有些想笑,人还是跟上去,站在他身后一步,也想看看是什么情况。
尚陆反手按住她的肩膀,很轻地摇了头,嘴巴动了动,无声地说:“别动。”
三人保持安静,听到走廊里很明显的锁链声,好像有人在拖动什么,然后又发出一声闷响。
这阵声音过后,很快恢复平静。
尚陆动了动。
许姝以为是走廊里又发生了什么,结果尚陆手伸过来,把她脸颊边的碎发别到耳后。
许姝蹙眉,用眼神表达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