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神仙宝贝派大星
江月蝶急忙摇了摇头。
碗中一共就两颗汤圆,她想留给温敛故。
“那便算了。”
一切都变得索然无味起来。
温敛故本也不喜欢吃东西。
尤其是甜的东西。
这会让他想起那块被踩在脚下的麦芽糖。弱小,可怜,早有所觉的自欺欺人。
小温敛故垂下眼,将勺子扔回碗中,拎起小竹篮就要出门。
江月蝶错愕地看着他,眼看人已经快到门口,撒开小短腿追了过去。
小温敛故只觉得裤腿一沉,差点没被拽得踉跄着摔了一跤。
视线下垂,原来是那只小东西在死命的咬住他的裤腿。
“放开。”
听了这话,江月蝶咬得更紧了,身体都急得一蹦一蹦的。
放什么放!
我要是放开,你这个大傻子就要把难得的好东西给扔了。
小温敛故定定地看了它几秒,眉目淡淡:“你反悔了么?”
江月蝶不明所以,竖着耳朵看着他。
雪白的毛一颤一颤的,看着有些呆。
小温敛故抿了抿唇:“你又想吃汤圆了么?”
不是我想吃,是我想让你吃!
然而江月蝶没法开口,只能看着温敛故蹲下身,打开木头篮子,重新舀出了那枚汤圆,怼到了她的唇边。
江月蝶无法,只能用嘴叼起一小口,却怎么也扯不开。
“原来是咬不动么。”
小温敛故清冽无波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他收回了手,几秒后,又重新递了过来。
“这样可以么?”
勺子上是半块指甲盖大小的汤圆皮,雪白软糯的汤圆皮裹着芝麻,递在了江月蝶面前。
这是铁了心要她吃了。
江月蝶无法,只能从勺子上叼起了这小口特质的汤圆。
汤圆已经有些冷了,凝在一起,芝麻只有香,甚至还泛着点苦苦的涩,远没有麦芽糖的香甜。
但温敛故莫名觉得,这碗汤圆,应该远比那块麦芽糖更好吃。
他似乎也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厌恶甜味。
‘嘭’的一声巨响在外面响起,少年神色不变,无数阴暗可怖在脑中划过,只觉得习以为常。
他漫不经心地转过身去,抱起兔子,透过细小的门缝向外张望——
暗沉的黑夜在这一刻被短促的光亮点燃。
又是‘嘭’的一声,璀璨的烟花在空中升起,即便是落下也带着光亮。
游人们欢呼喧闹的声音隐隐传来。
原来不是什么阴诡算计,只是一场烟花表演。
小温敛故抱着兔子的手臂有些僵硬,片刻后,才缓缓沿着门边坐下来。
“小九想看吗?”他喃喃道,“那就看看吧。”
他背对着门,却抱着兔子,让她的头搁在自己肩上,正对着门缝。
江月蝶一眼就看穿了小温敛故的不知所措。
他习惯了凌虐与算计,以血液和痛苦为食,却不知如何对待纯粹的欢喜与人世的喧嚣。
但是不急啊。
江月蝶跳到地上,用鼻子拱了拱小温敛故瘦削的手腕。
——你先等等,等等我。
——在几年后,我会送你一场更大的烟火。
——是你喜欢的图案,独一无二的图案。
——是你和我一起布置的,也是你和我一起点燃的。
——还有麦芽糖,你以后会有,有好多好多,吃都吃不完!
……
“怎么又看我?你不看烟花吗?”
真是个小土包子。
烟花哪有你好看?
江月蝶看了少年一眼,跳到了他的膝头,把自己团成一团,舒舒服服地原地卧下。
一小团的温软落在膝上,犹如点点星火。
它没有去看漫天璀璨,而选择了与他一起呆在黑暗中。
外面高歌彩舞,皓月高悬,而屋内寂静无声,漆黑无月。
小小一团白色窝在他的膝上,微微散着光,恰似一朵月亮落在怀中。
小温敛故歪过头,空荡荡的心头忽然有些异样。
他想,自己现在应该是有些……“愉悦”。
愉悦啊,原来这就是愉悦。
于是温敛故端起地上的碗,舀起剩下的一颗汤圆,咬了一口。
“还吃吗?”
江月蝶自然不会在此时拒绝温敛故,她转过脖子,刚要叼走那块糯米皮,眼前的木勺却忽得举高。
“想吃的话,就再叫一声。”
……汝娘的。
木勺在面前摆来摆去,活似一根逗猫棒。
作为一个将体面贯彻到底的人,江月蝶很想拒绝。
但还是那句话。
今夜是温敛故的生辰啊。
心中天人交战,江月蝶终究屈服在少年亮起的眼眸之下,小小地叫了一声“喵”。
“很乖。”
冰凉的手指落在了她的脖子上,江月蝶下意识缩起身体。
然而这一次却并非是掐脖流程,只是一次不熟练的安抚和夸赞。
“你要一直这么乖。”
而他会从今日起,喜欢上白色。
空中璀璨傲慢的烟火五彩缤纷,却没有白色。
但他有。
……
之后的日子平淡缓和。
江月蝶从温敛故的作息和偶尔与旁人的对话中,知道了大概。
原先绑走温敛故的那位僧人已经走火入魔,平生夙愿就是要重新找回炼化佛家至宝。
——九珑月。
显然,他没有成功。
在处理了那些变得偏激的僧人后,寺庙中的主持变成了一位真正慈悲为怀的高僧。
新主持方丈修禅六十年,是一位真正心胸宽广,普度众生的僧人。
这位高僧不太在乎流落在外的佛家至宝九珑月,在知晓关闭温敛故的那间屋子里的佛珠消失后,也只是合掌一笑。
“阿弥陀佛,神佛慈悲。”
迫于先前温敛故的做法,主持并不能直接将他放出来,但他也会时不时抽出空来指导小温敛故几招,也会让自己的徒弟来给小温敛故送些吃的。
就这样,小温敛故慢慢地在这件闭塞的小屋子中长大。
就在江月蝶以为,小温敛故总算能迎来平和的生活时,变故徒生。
温父贼心不死,依旧贪婪着温敛故的血肉。
“他是我的儿子。”容貌俊秀的男子面目狰狞,隐约投出了几分疯狂,“他的血肉就是我的!我凭什么不能取用!”
主持方丈念了一声佛,温言劝了几句,谁料温父没劝走,倒是又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穿着红衣的温母神情平静,却在听到温父叫自己“奚小姐”时,像是被触及到了逆鳞,忽然发了狂。
她失手杀了温父,在原地怔了半晌,面对众人警惕的目光,忽然咯咯地娇笑了起来。
“死了啊……死了好,死了好!”
他们两人也曾有过生死与共的承诺,也曾立下白首到老的契约。
他也曾拉她出苦海,教她懂爱恨。
她也曾伴他到天明,为他敛芳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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