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神仙宝贝派大星
轻飘飘的一个字,不带半分重量,砸在了安静的室内。
“我只是来找你,阿蝶。”“温敛故”对着她弯起眉眼,生出了手来,“我想带你走。”
从他开口的那一瞬,江月蝶就确定了,更别提还有“阿蝶”这个见鬼的称呼。
——这人绝不是温敛故!
江月蝶沉默了一下,不着痕迹地后退了一步。
她自以为动作很隐蔽,殊不知落在面前人眼中,根本无所遁形。
“温敛故”顿了顿,挑起眉梢有些诧异:“你不愿意和我走?”
江月蝶心思急转,嘴上嗯了一声,淡淡道:“我要嫁人了。”
面前人听后静默了一瞬,旋即挑起眉眼,神态妩媚摇曳,宛若在芍药上缠绕游走的艳红毒蛇。
“那么你要嫁给谁呢?”
“温敛故”紧紧地盯着江月蝶的眼,江月蝶隐隐感受到有什么东西正在试图操控她的神智。
但她的意志……似乎比这个东西更强?
“我最想嫁的人当然是我的表哥沈悯舒啦。”江月蝶装作一副懵懂无知的神态,顺手就往沈悯舒身上扣了一口大锅。
“我是在年幼无知时遇见他的,还记得那一日杏花微雨,他站在树下,一阵风吹来,他对我微微一笑……”
“从此我便知道,我想嫁的人,唯有沈悯舒。”
“温敛故”捏着一枚留声珠,唇边的笑意几乎都要抑制不住:“即便他不喜欢你?”
江月蝶点头,做出一副痴心不悔的模样:“即便他不喜欢我,想让我抛绣球嫁给旁人……但我永远喜欢他。”
真是愚蠢啊。
“温敛故”再不掩饰,蓦《认错反派后我攻略了他》,牢记网址:m.1.地笑了出声。
笑声在空荡荡的室内回响,颇有几分阴气森森。
依旧是温敛故那张出尘绝艳的面容,这一笑后,却有几分倾城媚态。
想来这人本来的容貌,也当是一位绝色佳人。
“既然是这样,我就不打扰了。”
白衣人似乎再也懒得掩饰身份,又或许她确定江月蝶绝对已经在她掌控之下,所以嚣张的肆无忌惮。
“提前恭贺阿蝶姑娘新婚,在下告辞。”
“温敛故”转身挥袖离开,江月蝶垂着眼,维持着先前的姿态停在原地,直到确认这人的气息真的消失后,她才缓缓松了口气。
绝不会是温敛故。
那会是谁这么无聊,不远万里的前来,悄无声息地破开了重重阵法阻拦——
就只为了来看自己一眼么?
***
云重山上,寒风萧瑟。
掌门云重子颇有几分头痛。
原因无他,就是管不住的那位又回来了。
按照往年惯例,云重子应当按照老方丈留下的书信那样,再次加固温敛故身上的束缚。
但是这一次,云重子却发现温敛故身上的银线并没有浸染血丝。
他这段时间,似乎真的都遵守规矩,没有胡乱杀人。
然而白云城的白家却数次来信,指责他门下弟子狠戾凶残,滥杀无辜。
这一次他们也不知是从什么渠道得知了消息,知晓了温敛故已经回到门派中,言辞更加严厉。
白家掌权人直接在信中写到,温敛故这一次将白家的嫡小姐白容秋和大长老,以及一堆管事,都被无故杀死后,不仅不认错,甚至还嚣张的去了官府,说他们白家“勾结妖邪,残害百姓”。
也不知哪儿来的底气。
如果说看到书信的前半段,云重子还比较相信是温敛故干的,但是看到那后半段,他当即狠狠拍了下桌子。
“放屁!”
开什么玩笑?就温敛故那性子还会想到去官府告状?
云重子忆起了多年前见到的那一幕。
少年静静地站在雪中,周围全是被他虐杀的弟子,横七竖八,拼不出个人样的四肢躯干散落一地,将白雪都染成淤泥。
在当时老掌门——也就是上一任云重子的怒喝之下,少年终于动了。
衣摆扫过地面,脚下鲜血蜿蜒出了数条流动的细线。
他回望赶来的众人,漆黑的眸中没有任何情绪,嘴角却是向上勾起的,看得人胆寒。
少年身上的蓝色弟子服被血染的发黑,分不清是他自己的,还是旁人的。
又或者是他怀中的那个已经血肉模糊的小兔子的?
云重子无法分辨,但他深深记住了这个古怪狠戾的弟子。
温敛故。
云重子并没有插手的欲望,毕竟这件事说到底,与他并无什么干系。
他冷眼旁观,看着上一任掌门将这个小孩子带回山上,勒令他不许再使用那把匕首,又在他身上设下重重束缚。
……
谁知道几年后,竟然是他成了掌门呢!
云重子又薅了一把自己的头发。按照温敛故的性格,不直接烧了官府,都是因为他云重子的束缚管教有效,拘着他不敢妄为罢了。
至于什么告状,什么向官府倒打一耙……
放你爹的屁!
楚越宣甫一进门就听见了这声怒骂,将抱着卷宗放在桌上,无奈地看向了云重子。
“师父又是何故发怒?”
云重子气得直哼哼,将手中书信扔了出去。
楚越宣飞身接过,一目三行扫了过去,知晓了原因。
他当即道:“这并非温师弟所为。”
云重子哼笑:“为师当然知道。”他停了几秒,乜了楚越宣一眼:“你和他关系倒是好,还是因为对他有愧?”
当年那本剑法是楚越宣的父亲交给温敛故的,却没想到引起后面这么大的事端。
楚越宣自然也有愧,只是性格内敛,所以不善表达。
更何况……
云重子想起那老和尚所言,心中叹息。
温敛故的母亲曾经喜欢过楚越宣的父亲,甚至楚父还是她的“半身”,求而不得后,找了个替代品,才有了温敛故。
这都什么事儿啊!
云重子又想叹气了。
他借着拿茶杯的功夫,遮掩自己神色的异样。
尽管云重子觉得自己这个直肠子徒弟根本看不出来。
“不是有愧。”楚越宣定定地看了云重子一会儿,冷不丁地开口,“是我去官府告的状。”
噗——
云重子一口茶喷了出来,震惊地看向了楚越宣。
“你你你你你……”云重子抖着手,半天说不出话来。
楚越宣并不觉得诧异。
他知道自己的师父一直以为自己光明磊落,和父亲一样,天生就该是被人爱慕的大侠。
即便有些纠葛,也该是儿女情长,风月之事。
但楚越宣自己知道,并非如此。
他也是人,活生生的人,又不是那些草木傀儡。
人既有心,总会偏帮。
许是看出了楚越宣的抗拒,云重子瞥了他一眼后,没再多说这些往事,转而问起了当日情况。
楚越宣据实以告,末了他犹豫了一下,加了一句:“安雪和江小姐都受了惊吓,白家这一次,委实有些过了。”
哟,这倒是稀奇!
云重子老脸上堆满了笑意:“慕容小姑娘倘若知道你在我面前提别的女子,怕是又要气得出走了吧?”
楚越宣沉声道:“不会,她也很喜欢江小姐。”
云重子扬起眉毛,敲了敲手中书册的封皮,发出闷响:“你倒是厉害。”
语气说不出的古怪。
“但即便你再厉害,我作为师父,也要提醒你一句,这慕容一脉毕竟是皇族,你若是想和那小姑娘在一起,就收收心,别无他意才好。”
楚越宣顿了一下,惊觉自家师父产生了天大的误会。
性命攸关,楚越宣立即解释:“我待江小姐只是兄妹之谊。”
“呵,你之前对那白容秋也是这么说的。”
楚越宣头痛:“江小姐不一样,她……”
“有什么不一样的?”云重子截住话头,“难不成你想说,她和你温师弟是一对么?”
师父居然自己猜到了?
楚越宣有些惊讶,叹道:“不愧是师父,观察入微,最能洞察人心。”
云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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