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曹家大小姐
洛渔猜测余日臻因为自己手的事有心结,再就是他本人比较豁达,很明白个人性格不同,爱好不一样,所以对后人并没有硬性要求他们去学国画。
余佳恩若有所思,眼眸盯着聊得很开心的爷爷。如果她画得很好,爷爷应该也会像现在这样开心吧?
晚上吃饭白老师也来了,洛渔这才知道白老师跟余大师居然是邻居,也是很多年的好朋友。
白老师对自己挺喜欢的,难怪她前日打电话说余佳恩在她家睡觉,余日臻并没有太过问。
晚上的菜是余家阿姨做的,那是一位有点胖胖的,看起来很和气的中年女人。做的都是地道的G城菜,海鲜比较多。
蜜汁叉烧、红烧乳鸽、清蒸石斑鱼、鲍鱼扣辽参、白灼大虾,还有白切鸡和清炒时蔬。洛渔和余佳恩俩人一人一份冰糖燕窝,男人们则是鱼翅羹。
一桌子大菜,琳琅满目的,色香味俱全。
洛渔坐在宫沧溟边上,坐下来后才想起来宫先生不能吃旁人做的菜。没等她询问,宫沧溟已经知道她想说什么了。
“跟余大师说过,做菜用的水是我们带过来的。”
所以这满桌的菜,他是能吃的。
“今天阿红菜做得香。”
白巍山摸了摸胡子,拿筷子夹了一块蜜汁叉烧,这可是阿红的拿手菜。他经常来余家吃饭,阿红做菜什么味道他都知道,但今日入口一尝,才发现有些不对。
这蜜汁叉烧吃起来跟往日可不一样,以前阿红做菜是好吃,但属于比较家常的味道,比不得那些真正的名厨。可今日不一样了,这蜜汁叉烧拿出来,就算是最擅长做的名厨都不一定能比过它的味道。
蜜汁叉烧的肉肥带瘦,带些甜味,烤出来的略有焦香。这份叉烧的甜味仿佛附着在嘴里,又甜得好像花丛里甜香的空气,肉质油润且有口感,久嚼愈香。
“好吃!”
他大声的赞叹一声。
“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做的菜都很香,我在里面做的时候就觉得香得很。可能跟这位先生带过来的水有关。”
阿红是住家保姆,一般吃饭的时候会跟主家一起吃。今日这是要招待客人,她没有上桌,负责在一旁给大家将鲍鱼辽参分好。听到白巍山夸好吃,她不好意思的笑笑,没有揽功。自己啥手艺还是清楚的,也就是家常味道,寻常哪做得了这么香啊?
“沧溟从小就吃不得寻常的水,一般做菜煮饭用的水都是从国外运来的。今天咱们是托了沧溟的福,才能尝到用好水做出来的好菜。难怪古时候有收集冬日的雪留待夏日煮茶的典故,以前还觉得是附庸风雅,现在再看,这水好坏确实能叫人尝出来。”
余日臻主动跟白巍山解释了,他只想着请人过来吃饭,若不是对方主动带了水过来,还真是唐突。
“难怪难怪,我还说阿红手艺突飞猛进,那我可得天天过来吃饭了。”
白巍山点点头,人家是宫家人,巨富之家,稍微金贵些可以理解。
洛渔坐在一旁默默的吃菜,有了水的加持,就算是寻常手艺的人都能将菜做成美味。譬如她现在吃的白切鸡,普通过水煮熟,料汁也是普通料汁,但有了水的辅助,鸡肉就变得非常鲜嫩,料汁也非常的开胃口。
“是我嘴太挑了些,小时候因为这事我爷爷头发都愁掉光了。”
宫沧溟冷淡着一张脸说出不怎么好意思的话,两位老人都表示理解。尤其是余日臻,记得宫沧溟小时候特别瘦弱,身体很不好的,大抵就是这方面的原因了。
至于余佳恩,她可不管什么水不水的,反正这菜实在是太好吃了。若不是不礼貌,她都要问问对面这个老男人的水是从什么国家运来的?她也想天天吃喝都用这个水。
饭桌上大家交流不是很多,偶尔就是说上两句话。宫沧溟是客人,本来也不是话多的人。余日臻作为长辈,姿态摆在那,自然也不会太多话。最后反倒是白巍山话比较多,时不时会问问洛渔最近画画有没有经常练。
洛渔早就把画画好了,但她现在学得油滑了点,摇摇头撒了谎,说自己还没想好如何入手。顺便又把自己的思路说了出来,贵妇骑驴的打球的画面。当然还撒谎说是自己是从书上看到的,唐朝的贵族夫人会骑驴。
白巍山和余日臻若有所思,只听说骑马倒没见贵族夫人骑驴的。但既然有这个典故,想画就画。画画就得大胆,哪怕是向来擅长表达含蓄意境的国画,也需要大胆的创作。
得到认可的洛渔也松了口气,之前跟各个老师接触不深,自己想干啥干啥,还真不用太顾忌。但现在是跟两位大师同桌吃饭,她压力有点大,被问画画的事仿佛在现场考试一样,担心自己说错了。
吃完了饭,一行人转到余日臻收藏画的画室里去看画。一幅幅的画作被裱得很好,也保存得很好。
“当年他们把我的手踩在脚下,逼我说出画藏在哪。我拼着手被毁的风险,愣是没说。等到那些事过去,我才把这些画偷偷弄回来。可惜有些老友的没保留住,那时候多少名人名家的画作被扔到垃圾站啊,看着就叫人心疼。我只能趁着大半夜,偷偷摸摸去翻去捡,倒是捡回来一些。”
“你们看这幅白马图?下面有污渍,就是我当年捡回来的。这可是卢大师的作品,都能被那样对待。可惜我只找到这一幅。”
余日臻说起从前的事,叹了一口气。许多优秀的作品都被毁了,真是可惜。
洛渔对当年的历史知道一些,看着余日臻痛惜的眼神,她也深有感触。就好像当她知道日国那个小地方居然把鱼脍文化说成是他们自己的,那种感受是一样的。一方面是可悲,一方面就是痛惜。
在这样一个画室里,洛渔看到了古今文明的变化,也看到了历史的更迭。还是那样的画笔和画纸,只是被不同的大家将不同的灿烂文明体现在了画纸上,历史的洪流并没有让这些画作失去色彩,反而因为后人的保护,在小小的画室里熠熠生辉。
她突然觉得,自己也不需要痛惜可悲了。美食的文化被人抢走,有什么关系?
有她在,她是历史的见证者,只要她还记得,只要她还知道。那些美食文化,就什么人也抢不走。
她更相信,总有一天,所有人都会为拥有过那样灿烂的美食画作舞蹈乐器等等作品文化而自豪。
第113章
临走之前洛渔被余日臻单独叫到他的画室里,她不知道要说什么,但长辈叫她过去,她没有理由拒绝。
余日臻看起来有些疲惫,坐在画室的沙发上,微笑看着面前这个从进门到现在表现得非常好的小姑娘,跟自己的孙女比起来真的太乖巧了。
“你愿意跟我学画吗?”
他没有拐弯抹角,而是直接了当的跟洛渔说起来。
学画?跟余日臻学?
洛渔第一反应就是天降大饼到自己头上,险些没把她砸晕了。但很快她又冷静了下来,这确实是个大饼,但对方是因为什么砸这个大饼?因为她救了余佳恩,对方是怀着感谢的情绪要收她为徒的。
可是余日臻自己都没再画画了,他本身是愿意收徒的吗?洛渔了解到他并没有徒弟,只是在国画协会任职了。
“我想问,您的意思是收徒对吗?”
洛渔谨慎的问了句,如果对方只是想指点指点,没有收徒的意思,那很尴尬。
“是的,你第一天上白巍山的课,画的画被他带回来给我看了,说你只学了六年,非常有天赋。确实,画得很不错,只是稍显稚气,如果好好培养,假以时日会成为非常优秀的国画大师。”
“那您要收我为徒,其实是因为我救了佳恩对吧?”
她上白老师的课已经是上周的事了,距离现在过去了一周。如果他想收自己为徒,应该在上周就会跟她说。这说明对方还是看在自己救了佳恩的份上,才想着以这个来感谢她。
“确实有这方面的原因,我的手拿不得画笔,早就没了当年的水平。现在的我画出来的画,连三岁小儿都不如。一个拿不得画笔的人,怎么能教人学画呢?我只有一些经验能教,另外就是满身不中用的名气了。我没有收徒的心思,若真要教倒也能教得,只要你不嫌弃我耽误你就行。”
余日臻说得很谦虚,他是鼎鼎有名的国画大师,满身的名气居然被他形容成不中用。就算是拿不得画笔,以他的水平收徒还是绰绰有余的,甚至会有很多有天赋的人挤破脑袋拜入他名下。
洛渔心想果然如此,但凡是这里换个人恐怕早就迫不及待答应奉上拜师茶了。但现在在这里的是洛渔,她最怕的就是欠人情,讲究公平。救余佳恩也不是因为她背后的余日臻,更不是为了拜师,而是因为余佳恩是她的同学,就算不是同学,换做任何一个她不认识的,也会救。更何况主要救人的是吴鹏,她只不过说了句话而已。
再就是她画画也不是为了成为多优秀的国画大师,只是因为兴趣爱好,如果因为自己这点兴趣爱好耽误余大师的时间,那可真是辜负了人家。洛渔现在的心思放在学习上,画画上并没有放太多的心思,也没打算潜心研究。
所以她看着余日臻,摇了摇头,很果断的拒绝了他。
“余爷爷,很抱歉,我对国画仅仅只是兴趣爱好,并没有上升到很高的高度。学到这个水平,也都是我自己看看画画,很高兴您能夸我天赋很高。只是个人的原因,我并不想在国画上浪费太多的时间。只要我会画,我能画就行了,对水平也没有太高的要求。如果您愿意指点,那我非常高兴您能指点我。但收徒太过慎重了,您应该收那些真正热爱画画的人,而不是我这样半吊子水平心思还没放在国画上的。我救佳恩,也不是为了能拜您为师,当时换成任何一个女孩子,我都会救,所以您不必放在心上。”
洛渔斟酌着用词,她不想浪费余日臻的时间,更不想占了个学生的名头。尤其对方还是以报答的心思来收徒,有必要吗?完全没必要。
余日臻看了洛渔很久,久到洛渔都有点别扭的想问问他是不是还要说什么。
“哈哈哈哈哈,那老白恐怕要失望了,他也想收你做徒弟,不过你叫他一声老师,已经算徒弟了。罢了,既然你没有这心思,那我也不强求,什么时候改主意了,这个店可就没了。不过你要是只想要指点,随时过来就是,我指点人还是可以的。”
难得收个徒还被拒绝,余日臻觉得稀奇的同时又更喜欢了洛渔几分,是个很善解人意的孩子。
从余家出来,洛渔坐上了宫沧溟的车,吴鹏在前面开着,她和宫沧溟坐在后面。
“余大师找你说了什么?”
宫沧溟侧头看着洛渔,他们俩人从画室出来的时候,余日臻心情很好,看洛渔的眼神也充满了喜爱,他心中隐约有个猜测,只是还不确定。
“余爷爷要收我为徒。”
“啥,余大师从来没收过徒弟,以前有人捧着名人画作求到他面前只为了让他收自己的孩子为徒,他都没答应,居然主动说要收你做徒弟?阿渔,你走狗屎运了。”
前面的吴鹏开着车都不消停,嘴里噼里啪啦的说了一通,末了,还给洛渔冠上狗屎运三个字。
洛渔差点白眼甩出去了,什么叫狗屎运,他们救了余佳恩能叫狗屎运吗?
“确实是一件好事。”
宫沧溟肯定的点头。
能不是好事吗?那可是余大师,大名鼎鼎的余大师。
“不过我拒绝了。”
洛渔接了口。
“什么?”
吴鹏差点一脚踩刹车上,他抽空回头看了眼洛渔,眼神中都是你是不是不识抬举居然拒绝了余大师。
“余大师没收过徒弟,收你一个,很可能是大弟子也可能是关门弟子,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就算你连毛笔都不会抓,也有一堆人追捧你,意味着你就算是什么都不会,画出来的东西稀里糊涂,都能价值千金。”
洛渔靠在椅背上,舒适柔软的程度让她放松了下来。听了吴鹏夸张的话,她忍不住轻笑出声。
大抵是放松,她的笑声软绵绵的,在车内密闭的空间内,显得格外魅人。
她看着吴鹏的后脑勺,开口反驳他说的话。
“就算我是余大师的关门弟子,也不意味着我什么都不会还能被追捧,大家不是傻子,真材实料的人才会被追捧,而弄虚作假只会借着前辈名誉加身自己的,还不是假得很。稍微有些欣赏水平的,都不会去追捧毫无实料的人。我画国画,仅仅只是兴趣爱好,没想过把这些作为职业发展,如果拜了余大师为师,那也是浪费。更何况余大师也不是真心想要收徒,而是作为报答才收徒的。何必去勉强他也勉强自己呢?所以,还是不拜师比较好。”
洛渔有自己的考量,一方面是不想因为报答才收什么徒弟,另一方面就是自己也不是要往这方面发展的,还是别占着位置。
她说完,眼眸微微闭起,也不管宫先生和吴鹏怎么想的。
“这样也好。”宫沧溟开口说道。
“那确实,反正这是你的事啦,做了余大师的徒弟有好处,不做也没坏处。反正自由随心就行了。”
吴鹏也这么说。
洛渔嗯了一声,能理解就好。
而在余家,送走了宫沧溟一行人,余日臻和白巍山俩人就坐在茶桌边上喝茶。G城的文化,爱喝茶。稍微有点条件的家里都会备上茶座,也不会太挑喝什么茶叶,能喝就行了。
不过余日臻家里的茶叶没有次的,全都是好货,有孩子送的,也有老友们送的。
点水沏茶之后,冉冉飘香的水汽中,白巍山盯着余日臻的脸。
“小姑娘拒绝了?”
余日臻飘了他一眼,恩了一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就说你怎么怪怪的。难得收个徒弟居然还被拒绝了,那小姑娘看似软和好说话,实际上很有自己想法吧!”
“你笑这么厉害,她不给我做徒弟,难道还会给你做?”
余日臻抿了一口茶,没好气的说道。
“好歹我现在也是她老师,一日为师终身为师嘛,怎么着也能占着个师父的名分。你这是师父的名头都捞不上,不行,改明儿我得说说去,让大家一起来笑话你。看你还端着不,要早些年收徒,这个拒绝了不也没事。”
白巍山心态好得很,他知道老友的心结,手被毁了认为自己没资格带徒弟。可不是他说,带徒弟用嘴不就行了,也不是非要用手来指导的。只要他肯点拨,就算是什么都不会的人,都能被带起来。再说了,他们收徒也不会去收那些资质平庸的,一定是有天赋的。这样的人教起来更轻松一些,同时也能达到更高的成就。
可惜这人倔得很,也想不明白,多少人求到他跟前,他都拒绝了。现在好了吧?想收个徒弟,人家还拒绝了。可不得叫他们笑死,实在是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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