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木兰竹
“那是自然,当时俺跟着李先生守城的时候,李先生能一只手扛一个沙土麻袋。”
“听说李先生能和大帅对打不落败?”
“那肯定是谣言。李先生只是力气大了些,动作都是花架子,认真打打不过咱们。”
“啊?难道你还要和李先生认真打?不是站好被李先生打吗?”
陈标手动缓缓把下巴合上。
原、原来李先生这么厉害吗?
李善长把常遇春扣地上,并骑在常遇春身上给了他两拳后,才放下衣袖整理了一下衣袍站起来。
“刚回来就惹是生非,大帅还说让你回来修整一两个月,给你一个立大功的机会,让你单独领军去攻打衢州。就你这性子!能担此重任?!”揍完之后,李善长才开始讲口头上的道理,“标儿,过来,别害怕。”
陈标挪动到李善长身边,抓住李善长暴揍常遇春的手。
不害怕,不害怕,我一点都不害怕。
常遇春灰头土脸从地上爬起来,不断揉着脑袋在地面上撞出来的大包,对李善长点头哈腰道歉。
虽然他连发生了什么事都不清楚,先道歉就对了。
这可是李善长李先生。
现在朱元璋声势逐渐浩大,虽然有名气的文人仍旧对朱元璋挑挑拣拣,但投靠朱元璋的人也不少。所有投靠朱元璋的人,都是由李善长先考察其品行能耐,再推荐给朱元璋。
就算常遇春已经是朱元璋麾下“大将军”,对上李善长也怂得很。毕竟他在至正十五年才投靠朱元璋。
“标儿,发生了什么事?李叔帮你做主。”李善长摸了摸陈标的脑袋。
常遇春有苦难言。李先生你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先揍我?!
武将们纷纷笑着走过来。
“标儿,几个月不见,又大了一圈。”
“虎头虎脑,看着就聪明。嘿,趁着陈老大不在,咱们把陈老大存着的坛子肉全吃光。”
“你想被老大揍,尽管试试。”
“唉,那个鼻青脸肿的不是文正吗?标儿,你就让文正带你出门玩?他身手那么拉,保护不了你。下次来找叔叔我。”
“找你个屁,你身手也不咋样。”
跟在李善长身后处理军务的武将,显然都是住和陈标同一条街的“淮西将”,即朱元璋当时被郭子兴夺了兵权后,跑老家招揽来的穷兄弟们。
他们虽然没和“陈国瑞”亲近到像汤和、徐达一样有事没事就去陈家蹭吃蹭喝的地步,但和陈标往来也不少。
陈标依次和叔叔伯伯们打招呼后,用短句子装嫩,条理清楚地将今日“我和哥哥们见义勇为,打了小的来了老的”这件事一五一十说出来。
李善长挤开一众淮西将领,把陈标抱起来揉揉。
哎哟,我的心肝神仙童子标儿少爷啊,又聪明又乖巧又善良,可招人疼。
李善长抱着陈标,对常遇春骂道:“你脸呢!”
常遇春:“……我只是路过,真的只是路过,没有帮小玉出头的意思。”
想想也知道,能和蓝玉打架的肯定也是大帅麾下小将,他吃多了撑着才会插手。顶多蓝玉打输了,他回来操练蓝玉一番,让蓝玉打回来好吗?!
陈标歪头:“小玉?”
淮西将领之一的郑玉春笑着为陈标解释道:“这位是和你郑叔同名的厉害大将,常遇春。文正揍的那个小子叫蓝玉,是常遇春夫人的弟弟。”
陈标好奇地打量常遇春。
常遇春是陈标为数不多记得的明初人。穿越后,他自然也悄悄打探了一番常遇春的事。
很意外的是,常遇春居然不是朱大帅的老乡,而是至正十五年,也就是自己出生那一年才投靠朱大帅的前盗匪。
常遇春不是朱大帅的亲家吗?陈标疑惑极了。难道常遇春之后非常厉害,所以才和朱大帅成为亲家?
陈标年幼,今年才开始走出家门围着玄武湖这一圈转悠。对朱大帅麾下众人的消息都是听第三人说。
今天他还是第一次直面记忆中寥寥无几的明朝有名历史人物,不由好奇地多打量了几眼。
陈标打量常遇春的时候,常遇春也在打量陈标。
他知道朱大帅麾下有一个很神秘的将领叫陈国瑞。
陈国瑞不常领兵打仗,甚至不常出现在众人面前,主要任务是做生意替朱大帅筹集钱粮。
现在军中粮饷越发富裕,朱大帅占领的地方越来越繁华,据说陈国瑞的功劳不小。那个神秘的将领显然是朱大帅心腹中的心腹。
他同样成为了朱大帅的心腹,却没有接触过这个人。
陈国瑞的存在,一直是常遇春心中一根刺。
这根刺并不是说常遇春嫉妒陈国瑞什么的,而是他居然没见过陈国瑞,这说明他在朱大帅心中的地位没有外人看到的那么高。
现在常遇春终于接触到了神秘的陈家人。
那些打仗本事不如自己的淮西将领们围在陈标身边,显然这群人都和陈家人很熟。
就我不熟。
我还是朱大帅指腹为婚的儿女亲家,就我不熟。
常遇春越想越委屈,忍不住瞪了陈标一眼。
陈标:“……”这人瞪我一个小孩,有什么毛病吗?难道他还能记恨我一个小孩召唤来李叔,把他脑袋砸出了一个大包。
陈标拉了拉他家文人李叔的衣领,理直气壮告状:“李叔!他瞪我!眼神好凶!”
李善长幽幽看向常遇春。
常遇春赶紧狡辩:“我没有!我眼神就是这么凶!”
李善长冷哼了一声,把陈标的脑袋往自己怀里按了按:“他没有瞪你,就是表情凶。乖,别看他,晚上会做噩梦。”
常遇春:“……”那是陈国瑞的儿子,又不是你李善长的儿子,你这个反应是不是过分了!
陈标软绵绵道:“我不怕。”
他从李善长护着他的手臂中探出脑袋,看向街道一旁。
陈文正性格鲁莽,李保儿当然不放心陈文正单独带陈标玩耍,每日也一同出门。
在陈文正打架的时候,李保儿带着几个陈家的家丁将被蓝玉欺辱的父女俩护在身后,现在正冷眼看着蓝玉和常遇春。
常遇春扫了那群瑟瑟发抖的百姓一眼,又看向蓝玉。
蓝玉眼神躲闪。但他忽又想起自家姐姐,于是勇敢地瞪了回去。
常遇春:“……”
李保儿对常遇春拱手:“常将军,大帅为了破除陈规陋俗,被文人们骂成无知草莽,说大帅治下民不聊生。大帅曾言,不蒸馒头争口气,咱们贫苦人最懂贫苦人,没有那群道德模范,也能把地盘治理好。”
常遇春道:“我会将蓝玉交由军法惩治。”
蓝玉惊讶地瞪圆眼睛,正想说什么,被常遇春手下兵士按在地上,用胳膊上的红巾堵住嘴,捆得严严实实。
陈标抬起他的小短胳膊抬手作揖,憨态可掬:“谢谢常将军,常将军是讲道理的好人。”
所有人听到陈标这软绵绵的话,都用好笑的眼神打量常遇春。
常遇春这么急着让手下人捆了蓝玉,显然是为了能自己处置蓝玉。否则按照现在大帅军中的规矩,几十军棍下来,蓝玉半条命都没了。
常遇春看着软软的一团小奶娃,娇声娇气地向他道谢,其他同僚都在看他笑话,不由有些尴尬和气恼。
他又瞪了蓝玉一眼。
常遇春极其敬重妻子蓝氏。蓝氏爱护蓝玉,常遇春也宠着蓝玉,养成了蓝玉骄横的毛病。
他自身也是个暴虐的性子,蓝玉的骄横在他看来不算什么大问题。蓝玉领兵打仗很有才干,让他颇为喜欢看重,多次向朱元璋推荐蓝玉。
现在蓝玉居然因为抢女人的破事让他丢这么大的脸,常遇春终于决定这次一定要和夫人好好说说,磨磨蓝玉的性子。
“处置”了蓝玉,常遇春还得安抚受惊的百姓。
常遇春摸出了一个银锭。那差点被抢的小娘子却没拿常遇春的银锭,而是爬到陈文正面前狠狠嗑了几个头,又爬到陈标面前狠狠嗑了几个头。
陈标叹了口气。即使他再自称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也于心不忍,便拍了拍李善长的胳膊。
李善长把陈标放到了地上,陈标仰着头对小娘子道:“陈家在应天东边开了个布坊,正在招女工。报我堂兄……还是报我的姓名吧。说陈家少爷陈标让你来的,管事的会预支你三个月的工钱,你拿去给你的父亲买药。”
小娘子先惊讶地瞪圆眼睛,然后眼泪夺眶而出。
她赶紧擦干眼泪,再次向陈标嗑了几个头。
小娘子那被蓝玉踢了好几脚的老父亲也挣扎着爬过来,向陈标磕头。
陈标赶紧想扶起那位老人,扶……扶不动。
小娘子破涕而笑,扶起自己父亲。父女俩向陈标告别后,头也不回地向城东走去。
李善长在父女二人走后,才道:“他们本来是在这里卖艺的?”
陈标点头:“都穷得活不下去了,还想护着自己仅剩不多的尊严。这种人在富贵人家眼中一定很可笑,但叔叔伯伯们肯定能理解。”
郑玉春笑道:“当然,咱们都是苦过的人。标儿,大……陈大哥把你教得真好。”
陈标当着他一众叔叔伯伯的面,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他教我个屁。
淮西将领看懂了陈标白眼中对他们大帅的腹诽,纷纷哈哈大笑。
常遇春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银子,居然觉得有些烫手。
他出来当盗匪前,也是在地里刨食的老农,谁没有苦过呢?
陈标看着常遇春尴尬的模样,想起这个人在朱大帅军中的地位。为了不给老爹树敌,他走到常遇春身边,拉了拉常遇春的衣衫下摆。
“常……常将军,银子银子。”常遇春没愣过神,陈标无奈踮起脚尖,小肉手抓住常遇春紧紧握住的银锭,“找大夫的费用和预支的三个月工钱,从常将军的银子出,常将军就不愧疚了。”
常遇春还没愣过神。
李善长皱着眉干咳了一声:“常遇春,你银子攥这么紧干什么?松手!”
常遇春赶紧松手。
陈标无语地看了常遇春一眼,把银锭揣进怀里。
这位现在已经很出名的常胜将军常十万,怎么看上去憨憨的?给你台阶,还要李叔提醒你,你才知道下。
陈标摸了摸怀里的银锭,补充道:“我会和爹娘说,让他们把每一笔支出都记好账,给常将军送来。陈家绝对不会贪常将军的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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